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一个勉强算得上家的家,甚至有了工作,德拉科只觉得心中一种无法言喻的滋味,一大早,巧儿羞的几乎不敢抬头见他,端水也差点打翻了水盆,服侍他穿好官服后,一直站在门口痴痴的看着德拉科走远方才进屋。
回到屋中,巧儿原本甜蜜的神色却变得凝重,看了看床上棉被,巧儿咬了咬牙,拔下发簪刺破手指,将血染到床上,当看到德拉科遗落在床上的腰带之时,神情又恢复柔软,轻柔的抚摸着那条腰带,巧儿一会喜一会忧:“是你吗?真希望是你啊!”
太医院就设立在皇宫内部,是专门负责为皇室贵族甚至公卿大臣治病以及研究药理的所在,德拉科在皇城门前下马,便由宫廷内侍引着一路向太医院走去。
这里是全国最有名气的医师所在地,也是收藏无数稀世药材珍贵药典的所在,不过当德拉科随意翻阅好奇查探了一翻后,却是嗤之以鼻,要他说,这里加起来还不如药谷随便拔出的一根草,而所谓药典,还不如华佗随便扔给他看着玩当启蒙读物用的读书笔记。
至于他那些同僚,更不用说,大都是年纪一把,不愿参与宫廷朝堂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乌龟缩的老远,要不就是互相倾轧攀比,阿谀奉承之类的人,虽然马尔福擅长虚与委蛇,但长时间与一群蠢蛋呆在一起,仍是难免感到厌烦,果然同华佗说的一样,什么东西一旦沾上了皇宫,就会变质。
但是有一个年轻人却是很奇怪,当那些人听到德拉科在董卓面前得宠,所以无不抱着各种目的结交的时候,那人却是低低冷笑一声,从众人身边竟自走开,坐到一旁认真看起妖术,一脸孤傲不合群的样子,随意打听了一下,方才知,这人是叫吉平,不过很快这件事就被德拉科抛在脑后。
随着貂蝉的病情越来越好,董卓也是越来越高兴,而德拉科这边一切也开始步入正轨,后来找了一次机会,才知道,当日十八路诸侯之战时,侯天看到过自己,而且认出了自己,对于一个能够在吕布手下将人救出还活着的人,侯天十分好奇向往,所以那天才稍稍失态了,好在这事情还未被董卓得知,于是德拉科悄悄的一个遗忘皆空解决了。
之前除了被董卓恫吓去上班,然后遇到吕布,解决了侯天的事情外,似乎并没有别的奇怪事情发生,也没有什么人来骚扰他,长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平静正常,并没有吕布所说的那么可怕,那些所谓的暗潮涌动也从来没有波及到他身上,这让德拉科觉得奇怪,但转念一想,似乎也很合理,毕竟在别人眼中自己只是一时得宠的小人。
还有巧儿,想到那个女孩儿德拉科就有些头痛,似乎因为德拉科第一夜的温柔,所以巧儿虽然仍有些惧怕他,但是却是大胆了许多,经常赖在他身边不愿离开,对他温柔体贴,柔情蜜意,这样乖巧懂事而又温顺的女人是多少男人心中的梦想,有许多时候,德拉科恍惚间,甚至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有了完整的家了。
平日里去太医院上班都极少与吕布碰见,就算是见面,吕布也从未同他交谈过几句,很多时候,两人只是点头示意,便各奔东西,冷淡的德拉科都以为那日的热情只是一场梦境。
太医院的虽然只是负责各位权贵皇亲的生理健康问题,看似与世无争,但很多时候仍脱离不了后宫的权力争斗,不知多少女子就是凭借太医院爬上来,将敌人打入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境地,而不知又有多少御医因为牵连其中,身败名裂,祸及全家,而这些争斗其实或多或少都与朝堂斗争有着密切的牵连,所以整个长安城其实就是一张严密而又残酷的网,任何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龙御医,龙御医,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摆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快随我来,娘娘都等急了,这会子正发火呢。”就在德拉科翻阅太医院中藏书,一一对较研读试验的时候,一个尖细的男人的声音突然将他思路打乱。
那天初看之下,还以为太医院真的没有什么藏祸,但这几天的认真研读,才发现,太医院中并非没有藏货,只是鱼龙混杂,需要自己慢慢区分,特别是有些隐匿其中无人知晓的孤本,所以在是在闲来无事的情况下,德拉科就干脆研究那些淘到的孤本中的东西打法时间,顺便找了个信任的人开了一家药店。
并非是他不愿发展自己势力,不愿参与,只是长安局势真的是太复杂隐晦,不说根深蒂固的几个汉朝遗留的家族,还有各方诸侯的眼线,抑或是一家独大的董卓,这些人早在自己来之前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默契,或者就这样沉默下去,或者等待一个打破的契机,而德拉科却不想做那个契机,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和那些人比起来,他的势力能力仍是太过单薄,而吕布有是那种暧昧不明死也不肯开口的臭样子,看着就让他心烦。
德拉科放下手中几根枯草摸样的东西,将手中书简放下,看着穿着宫廷内侍服装的宦官温和笑道:“安公公怎么了,是哪位娘娘在传唤在下,竟让公公您紧张成这个样子?”
此时本是天色渐晚,德拉科正打算收拾一下回府,若在朝为官都是这般平淡无事的话,倒也不错,总之这几天德拉科是清闲无比,开张药铺的事情也有信任的人打理。
见到德拉科这种态度,虽然人已进半百之龄,但脸上仍是光滑无须,保养的如同稚子一般的安公公立刻笑成一朵花的样子,引着德拉科就往外走:“还能是谁,当然是最近最得圣宠的秀娘娘了,娘娘的父亲可是虎贲将军胡威呢,胡将军人可是厉害,上次那些蛮子可不就是胡将军带人打走的,娘娘这几天呢,老是说自己头痛肚子痛的,闹得大家都忙翻了天,奴才实在没法子,不就想到龙御医您了吗。”
“原来是这样,在下多谢安公公提醒了,呵呵,听安公公说到兴头,在下倒是忘了,在下那里还有一株乌参,安公公不是老是说自己腿脚有些不便了吗,正巧这乌参对风湿有好处,改明儿,在下就把这参给您送过去吧。”德拉科微微一笑,但是笑容中清明可见的有感激。
安公公几乎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德拉科,眼中神情更是慈爱和喜欢:“龙御医,您看您这真是……老奴年纪也一把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您这么好的年轻人,哎,老奴跟您也算是投缘,这深宫啊……龙御医您这性子,自己可要小心啊!”
“多谢安公公提醒了,秀娘娘圣宠正旺,说不定这病是什么好事呢。”德拉科微微笑道,两人说话间,一间布置精致清雅的宫殿出现在两人面前,早有宫女太监迎在门外。
安公公对德拉科笑了笑,便自走上前,对着门外小宫女道:“快去禀报娘娘,就说龙御医已经来了,叫娘娘安心。”
“是!”那小丫鬟连忙进殿,不多时又匆匆过来,对着安公公还有德拉科行了一礼脆生生道:“娘娘请御医快快进殿。”
“既然这样,安公公您先请回吧,等在下看完娘娘的病情,在和您聊一聊您的病。”德拉科对着安公公行了一礼告别道。
安公公连忙回礼道:“老奴荣幸之至。”两人互相告别,就在错身而过的瞬间,安公公低声道:“龙御医,深宫危险一切小心自保为上,可别叫人害了。”
德拉科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跟着那小丫鬟向殿内走去,秀贵妃寝殿内一片混乱,地上满是瓷碗花盆的碎片,连枕头被褥还有座椅都仍的乱七八糟的,几个小丫头还有小太监畏畏缩缩,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收拾东西,而寝殿内唯一一张轻纱幔帐的床上斜倚着一个美丽凌厉的贵妇人,这人便是那个秀贵妃了。
见到德拉科进来,秀贵妃立刻一脸不耐烦的对下面的几个宫奴挥挥手道:“都给本宫滚出去吧,哭哭啼啼的看着人心烦,连倒杯水都不会,别影响了龙御医给本宫治病。”
几个太监宫女立刻抱着碎片,颤抖着离开了,毕竟他们都只是奴才,生死不过主子一个高兴不高兴的事,见到主子这般暴怒自然害怕不已。
“臣龙宸见过秀娘娘,贵妃娘娘金安。”德拉科却并没有任何惧怕之色,只是对着秀贵妃淡淡行了一礼,虽然深宫之中权利倾轧十分厉害,每个能爬上高位的女人也都不简单,但是深宫之中的女人的世界毕竟太小,能看到的也就肤浅,很多东西在同等级别的男子看来,其实都不过是徒惹一笑。
见到德拉科秀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惊赏和倾慕,但随即就归于平静,仿佛刚刚那丝迷恋不过是德拉科的错觉。
秀贵妃秀美双目妩媚多情,仔细看去,才能发现其中蕴含多少凛利阴寒,让她本来就有些凌厉的美丽却是美的有了丝戾气,看得人惊艳却也心惊,见到德拉科这般表现,秀贵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愉,但随即笑道:“本宫管教不严,倒是让龙御医看笑话了。”
“娘娘多心了,小臣过来只是为娘娘治病,娘娘何处不舒服,请告知小臣,好让臣为娘娘仔细诊断。”德拉科微微侧身躲过秀贵妃堪称‘火热’的目光,垂下眼睑淡淡道。
秀贵妃扬起一抹明艳笑意,看着避到一边的德拉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隔着纱幔招了招手:“御医不过来诊脉,又如何得知本宫身体如何呢,莫非御医只听本宫声音便知本宫情况?”
德拉科上前走到纱幔前,对着纱幔中的女子轻笑道:“娘娘说笑了,宸可没有这般本领,请娘娘伸出手臂好让臣仔细瞧瞧。”
老实说德拉科就算无意,笑容大多也是带着淡淡邪气霸道,特别是那双深邃黑眸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极容易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但他本人多数时候又是极为绅士,所以很多女人几乎都无法抗拒他的魅力,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秀贵妃也几乎忍不住脸红:“本宫听说龙御医可是神医华佗的弟子,医术也是高深莫测,所以本宫这才巴巴的让安公公将御医您请来……”
“不过是误传罢了,臣是师承华佗先生不错,但并没有那么神奇,娘娘您莫要误信传言。”打断了秀贵妃接下来的话,德拉科淡淡道:“臣要恭喜娘娘,娘娘腹中已怀有龙子,所以今后一切要请娘娘小心保重身体为上。”
秀贵妃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喜,但随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直直看着德拉科道:“本宫一见之下就只龙御医是不凡之人,龙御医,本宫想请你帮忙做一件事,不知道龙御医可否愿意?”
纱幔掀起,秀贵妃竟然从床上走下来,逼近德拉科,德拉科皱眉后退一步道:“娘娘身怀龙胎,请保重身体为上,莫要乱动,若是伤了胎儿可就不好了。”
怎么回事,深宫女子莫不为怀上龙子而高兴,这秀贵妃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一点表示都没有,现在她这又是要干什么,要知道有了孩子就意味着有了一切。
秀贵妃嫣然一笑,看着德拉科道:“孩子有了也可以没有,恩宠亦会消散,至于龙子……”秀贵妃冷冷一笑:“龙御医亦是明白人,皇上年纪轻轻,皇后地位稳固,龙子能算得了什么,只要御医你肯配合本宫,相信本宫到时候本宫爬上更高的位置,御医你也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德拉科微微有些愕然,但随即了然,虽然预料不可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不过可惜他对这些真的不怎么动心,若真要选择这些的话,那他还不如去跟着曹操开创事业呢。
轻轻一笑,德拉科看着秀贵妃道:“抱歉,臣只是个御医,娘娘说了,臣真的不敢兴趣,臣这就离开,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秀贵妃神色一冷,看着德拉科不屑道:“男人果然都没种,一点胆量都没有。”想了想,秀贵妃看着德拉科笑得美艳而又危险:“龙御医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出这个门,本宫就能让你身败名裂。”
德拉科无语,看着秀贵妃无奈道:“那么娘娘想让臣做什么?”
秀贵妃看着德拉科,眼中满是自信和野心的光芒:“这几天董皇后咳嗽不停,一定会让你过去瞧病,我要你给她下下不能生育的药,然后我会因为食用毒药流产,当然这个假流产是需要御医你的帮助了,不过毕竟有风险,如果真的流产的话,那就只能怪我这个孩子命不好了,而我需要毒药是从皇后宫中发现的,当然这个就不需要你担心了,我自会安排,这样一来,皇后德行亏损,就算董卓也没法保住他,董卓一时间也找不到可以送来的女儿,这个董皇后的位置就坐不住了。”
德拉科有一瞬间想要用目瞪口呆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如果不是这个事情牵扯到自己的话,他一定会对面前这个女人表示钦佩,但是现在,德拉科只想立刻幻影移形赶紧离开,左手魔杖悄悄滑出,德拉科已经打算来个一忘皆空了,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德拉科无意识的道:“为什么要找我配合?娘娘就这么信任臣下吗?”
秀贵妃似乎被难住了,她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道:“本宫看你顺眼不行吗?不过你管这个干什么,现在我们要想的应该是要怎么做才是,还是你仍旧不答应本宫,或者认为本宫做不得这些事?”
“这……”看着秀贵妃凌厉的眼神,德拉科略略沉吟,魔杖尖端已经从袖口滑出,正打算来一个遗忘皆空,就在这时宫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阵慌乱的脚步声,铠甲兵器撞击的声音,还有听不清的喧闹声。
隐约间似乎听到大殿的门被人强行撞开,听不清哪个将领在扯着嗓门大吼:“进去搜查,一旦有任何异状格杀无论!”
“是!”整齐一划的声音响起,接着是踩踏土地的闷响声,还有翻动东西的声音,听得出来的来的士兵不在少数。
德拉科和秀贵妃相视一眼,秀贵妃的神色顿时苍白,她看向紧闭着的门外,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这件事情不可能泄露,或许是我多想了。”
闭上眼,好一会秀贵妃才抬头抚额看向德拉科,无奈苦涩笑道:“看来倒是让龙御医你看笑话了。”
德拉科不禁暗自心生敬佩,这个女人真是厉害,现在这样竟没有流露惊慌,反而是在自嘲苦笑,不过,德拉科暗暗有些头痛,这是要是牵连到自己也毕竟麻烦,等会不知要怎么解释呢。
门并没有如同两人想象中的那般被人暴力撞开,开门的人似乎十分有礼貌,只是敲了敲门,听到秀贵妃应答声方才进去,当看到来人之时,德拉科愣住了,来人一袭暗青长袍,手执画戟,俊美的脸如同大理石的雕琢,没有任何表情。
见到德拉科,这人似乎也微微有些惊讶,但他并未有任何表示,看也没看德拉科,只是对秀贵妃行了一礼,淡淡道:“布打扰贵妃休息了,只是皇宫内有贼人闯入,有人汇报,似乎是往娘娘这边来了,布怕贼人隐藏再次,伤到娘娘,所以才搜查娘娘寝宫,请娘娘谅解。”
一先见到吕布之时,秀贵妃眼神中都透着绝望,但当听到吕布这番说辞之时,方才松了口气,恢复了之前明艳笑容,正想开口,却见吕布眉头一皱,突然抬头看向前方,眼中的冷厉将秀贵妃吓了一跳。
吕布对秀贵妃行了一礼道:“布得罪了,请娘娘见谅。”便转身走向门外。
见吕布离开,德拉科也连忙趁机告辞,三两步跟上吕布,不等吕布拒绝,德拉科淡笑道:“要我帮忙吗?”
见吕布不赞同的皱眉,德拉科轻笑:“你是我认可的朋友,所以不要拒绝我,一起吧,但是不同路如何?”
吕布唇角扬起一抹微笑,眼中却是燃起明亮战意,点了点头,两人便消失在秀贵妃的宫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