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槐树生长的极为茂盛,宽大的枝叶交错着构架出一个小小的独立世界,太过繁密的树叶遮住了月光,更显得这里僻静阴森。这样角落,正是适合黑暗和阴谋滋长。
穿着土黄色上衣灰蓝色下裙的清秀婢女低头匆匆走过,一脸的焦急。
“啊――唔――”就在婢女走过花园这阴暗的一角时,一个有力的臂膀突然自那阴影处伸出,将婢女拉到阴暗处。
“嘘!别出声,是我。”高大槐树下一个尖瘦脸小厮打扮的男子捂住了那清秀婢女的口,将她的惊叫堵了回去。
见到来人,婢女怔愣了一下,随即紧张的看向四周,同时道:“你怎么来了,被人发现了,我们两个可就都完了,是老爷又有什么事了吗,还是……”
“难道就不能是我想你了吗?”尖瘦脸的男子嬉皮笑脸的抚上了婢女柔嫩的小手,极为□□的抚摸着。
婢女甩开男子作怪的手,冷冷的扫了男子一眼,似乎被这清秀女子眼中的冰冷吓到了,男子却没敢在动手:“有什么事情就快说,要是耽搁了老爷的事情,你担当的起吗?”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他仍嬉笑着道:“严氏欲与吕布结亲,若是两家事成,则严氏势力必定大增,吕布那厮也等于找到了靠山,此时对大人极为不利,所以希望你尽量阻挠,不,只要让吕布对严月和严氏心生不满即可。”
婢女皱了皱眉,淡淡道:“水儿明白了,水儿定不会让大人失望,你快走吧,我听到碧儿在喊我了。”
“对了,听说吕布回来之时,与于半路捡到一绝色美人,为照顾那位美人,吕布可是派自己心腹看守房门。”本来要走的尖瘦脸男子突然回头来了一句。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水儿点了点头,那男子看了水儿一眼,闪身躲进了树丛里。
“水儿姐,水儿姐,你在干什么啊,小姐都等急了,你再不过去可就要挨骂了。”
“啊,我今日梳洗之时将这花儿扣松了,刚刚掉落此地,我便回来捡起,碧儿,既是小姐等急了,我们就快去吧。”水儿连忙将头上鲜花拿下,对着刚走过来一脸焦急的另一个婢女解释道。
“水儿姐,下次可不要这么不小心了。”
“水儿你这个死丫头,到底死哪去去了,怎么办个事都这么麻烦?”娇蛮的声音自雕花的门内响起。
水儿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一个长着鹅蛋脸的女子对着镜子贴鬓花,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而下,让她的背影看起来宛如宫廷仕女图一般典雅美丽。只是她脸上却是娇宠蛮横之气,让人一见之下就觉得极不舒服。这女子正是刚刚两人口中的严月。
“小姐,奴婢来帮您梳头吧。”水儿对那女子屈身行了一礼,走到她身边,拿起了梳妆台上的木梳:“小姐真是漂亮,头发又黑又直,将军见了,一定会立刻迷上小姐的。”
“真的?”原本正想要发怒的女子顿时微微羞红了脸,眼中满是得意与期待:“那水儿你打听的如何了,吕布将军是不是真的已经得胜回来了?”
“正是,将军此时正与老爷还有刺史大人于畅饮,刺史大人正为小姐提亲呢。”水儿灵巧的挽起严月的长发挽了个漂亮的发髻,将梳妆台上的发簪金银花饰一一贴在严月的头上。
严月羞红了脸颊,娇嗔道:“干爹真是的,这么急着说出来,会让奉先将军误会人家的。”
“小姐,当时将军确实没有答应。”水儿将最后一个小巧的金花卡在严月的头上淡淡道。
“为什么?娶了我不是会对他的地位巩固有好处吗,为什么他不答应啊?”严月焦急的转身握住水儿的手急切的问道:“你有没有打听到为什么?”
“这个……将军说是因为没有建功立业,不过……”
“不过什么?”
水儿瞟了瞟身边的分立四周的婢女,严月立刻会意的将那些婢女喝退:“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是不是因为其它女人?”
水儿神色严肃的点点头道:“小姐所料不错,据闻吕将军回来之时救下一绝色美人,将军亲自守候床前,端药喂汤,还让高顺将军亲自守候门口,吩咐不能让任何人打扰。”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山野狐狸精敢勾引奉先,哼,什么偶遇救下,我看分明就是故意为之,怕是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吧,敢勾引将军,我严月定让她好看。”严月顿时气怒之极,想要去寻水儿口中之人算账,却被水儿一把拦下。
“小姐不可,小姐若是如此鲁莽前去,被吕将军知晓,定会认为小姐心胸狭窄不能容人,这样会影响小姐在将军心中形象的。”
严月愤恨的坐回到榻上,看着水儿道:“那你说要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受了这口气,要是以后府中相见还能有我容身之地吗?”
水儿沉吟一下道:“这事绝对不能硬来,要让她自己在府中呆不下去。”
听到水儿的话,严月安静下来,她看着水儿道:“你有什么法子吗?”
“若是她私德败坏,肆意勾引家将,与下人通奸被人发现,到时候定没有颜面在府中呆下去,而将军也会知道那个女人有多下贱了。”水儿看着严月轻笑道。
严月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她私德败坏?你认识她?”
“不,不需要认识。”水儿在严月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严月连连点头。
“好,就这样办。”严月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嫉妒,她咬牙切齿的道:“一个没身份的贱人也敢跟我抢,我不管你是哪个山窝蹦出来的狐狸猸子,也会把你打回原型,让你灰溜溜的回去。”
秋日的阳光明亮刺眼,却没有半分燥热,天空也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偶尔有一两朵白云悠闲飘过,再加上微风轻抚,一切是如此惬意美好。
“水儿姐姐你来啦,你怎么有空过来看我了?”花园中两个穿着款式类似婢女衣裙的女孩轻轻漫步其中,其中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可爱女孩惊喜的看着身边清秀的少女。
“就算没空也要抽空出来看你啊,好啦,不和你多说废话了,上一次你不是跟我说你喜欢高顺将军吗?”水儿好笑的拍了拍可爱女孩的脑袋。
可爱女孩一听水儿如此露骨的将心事说出,顿时羞红了一张脸,嗔怒道:“水儿姐姐不要说啦,高将军身份尊贵,我一个小小婢女有怎敢乱想,姐姐以后可不要再乱说这件事了,要是被别人听去了,妹妹可就有麻烦了。”
“傻丫头,我怎么不知道你的事情,你在偷偷给高将军缝荷包吧,你当我不知道吗,再说婢女又怎么了,莲夫人不就是洗脚丫鬟吗,只要有那个缘分能跟着高将军走,总比留在府里做丫头要好吧。”水儿笑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裹塞给了那可爱女孩。
“这是什么啊?”女孩奇怪的道。
“这是上次老爷托人从外面带来的香料,听说对人身体有好处的,特别是常年征战的将士,若是经常戴着会延年益寿,上次我因为老爷立下功劳,所以老爷奖赏了一些给我,我不是想着你正好要绣荷包,所以就给你带来了。”
“姐姐……这……这礼物太贵重了,绿衣不敢收。”名唤绿衣的可爱女孩立刻惶恐的将包裹还给水儿。
“傻丫头,我可是把你当成妹妹的,若是你能出去了,我以后在外面也可以有个照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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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他的伤势怎么样了?让大夫抓药了吗?”吕布推门走进屋内,屋内,金发的美人正在沉睡。
高顺看着床上的人淡淡道:“药已经抓好了,也封了大夫的口,不过这人的恢复力好强,身体竟然在自动修复,所以就算不抓药的话,只怕也没什么大碍。”
“这样吗。”吕布走了过去,坐在了榻上,低头看着沉睡的德拉科,仿佛被那恬静美丽的睡容吸引了一般,吕布情不自禁的伸手扶上了德拉科的脸颊……
“【父亲,波特,不要离开我,我要回家……】”昏迷中的德拉科突然动了起来,他死命的搂住了身边的吕布,在他怀中哭个不停,口中含含糊糊的叫着什么,反正吕布也没有听懂。
吕布惊怔了一下,他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扯开德拉科,但是德拉科却仿佛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死死拉着吕布,吕布看着紧攥着自己衣襟的略有些苍白的修长手指,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还能清晰的看到上面青色的血管。
吕布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将德拉科搂在了怀中,略有写笨拙的安慰起来。
吕布这幅样子看的高顺几乎将眼睛瞪掉,他家冷傲的主公从来没有这样柔情的安慰过谁,甚至连女子都未曾有过这样的荣幸,可是素来对男子要求非常严格的他,此时竟在安慰一个哭泣的男人,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要杀我,好害怕,谁来帮帮我,谁来救我……】”对于陌生世界的恐惧,对于生命谁时都会失去的恐惧,以及来的这里的种种压力,终于让德拉科在梦中发泄了出来,因为那是他的梦境,而在梦境中他不需要因为尊严和骄傲而强撑着不让自己脆弱流泪。
吕布抬起埋在自己怀中的绝美小脸,泪水不断从紧闭的眼中流出,仿佛永远不会停止一般,还有那紧皱的眉头,在自己怀中缩成一团不断颤抖的身体,原本最看不起只会流泪之人的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怜惜。怀中这个无辜的柔弱美人,究竟因为那些肮脏的权力争夺而吃了多少苦啊。
吕布略有些笨拙的抚摸着德拉科的背,试图用这种方法安慰德拉科,也许这真的很有用吧,德拉科竟渐渐的停止了哭泣,往吕布怀中又蹭了蹭。
这一蹭却是让吕布僵直了身体,眼神变的越发幽暗,但他只是柔声道:“你快睡吧,没什么事的,等你睡醒了,一切就都会过去了。”第一次柔声密语安慰人的吕布只觉得一阵别扭,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的,他见德拉科又再次睡去,便伸手去拉德拉科的手,想要离开床榻。
谁知道他这一动,德拉科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向吕布,那美丽的金色眼眸中满是脆弱和无措,仿佛在等待谁去安抚,那已经恢复了娇艳颜色的红唇,微微张开着,好像在期待一个能让他安心的吻。
好美!简直就像天上的神子!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若是睁开眼,一定更加的美丽。吕布只觉得自己被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的头脑发晕,满脑子都是那金色的美丽眼眸,都是那美丽眼眸中的脆弱无助。
鬼使神差的吕布竟低下了头,一点一点的接近那娇艳如花的红唇……吕布突然猛地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床上又昏睡过去的德拉科,好一会他才站起身,看向高顺道:“我素来不信有男色误人,今日见此人,方知竟有男人生的如此美丽惑人,竟叫人情不能自禁。”
高顺惊讶的看向吕布,他分明清晰的看到自家年轻主公的眼中的感情复杂的难以形容。高顺看向吕布身后的德拉科,神色一沉,他安慰道:“主公年轻气盛,又未尝女色,见到美丽之人定会情不自禁,此为人之常情,主公不必担心,等主公大婚之后,这一时的迷恋定会渐渐淡去。”
一听到大婚这两字,吕布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他看着高顺道:“你知道这件事情了?”
高顺摇了摇头道“虽然没有听说,但是完全可以猜测出来,严远最是疼爱他家小女儿,而他家小女儿严月一直十分爱慕主公,这在并州上层人士之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为了严月,严远也定会想尽办法让主公娶严月的,更何况主公本就是并州英雄人物,将女儿嫁与主公对严家有益无害,对和严家世代交好的丁原更是如此,所以两人才会如此想要促成严月和主公您的事情。”
吕布冷笑道:“丁老贼和严远想要通过权势逼迫我同意,严月此人,骄横跋扈,野蛮无理,他们把我吕布当成什么了,我吕布绝不会受此羞辱。”
“主公,过刚易折。”高顺眼中有着隐隐的担忧。
“若是能够委曲求全我也就不是吕布吕奉先了。”吕布的眼中是全然无视世俗的傲气,他看着高顺淡淡的道:“若是尊我敬我,我自会帮助他丁原,但他想以权势逼我低头,哼,我吕布绝对不会低头,到时候大不了带着弟兄们杀出去,这世间能威胁我吕布的人还不存在。”
是啊,若是低头也就不是他了,就是这样骄傲夺目的他才让我们如此死心的追随,高顺微微叹了口气,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陷阵营的大家还仍在一起,就不会担心,正如吕布所说,大不了杀出去,以后干什么都行,总比在这里受委屈的好。
吕布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德拉科犹豫了一下道:“那我先出去了,若是他醒了,就喊我过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