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百合第二天起晚了,她是被梁霄叫醒的,睁开眼第一件事不是揉揉眼睛,而是把他一把压在了身下:“你服不服,不服再来!”
梁霄叹气,使劲掐了她一把:“醒醒,起床了。”昨天晚上非要和他争主动权,关键是这小姑娘看起来纤细,力气还不小,他其实不是很在意上下的姿势,关键是她当时的样子意外可,所以两个人很是玩了一出“颠鸾倒凤”的游戏,颇有几分不能与人言的趣味。
海百合蒙头继续睡:“不起来,起来要面对残忍的现实,让我堕落吧。”
“快起来,那艘船靠过来了。”
“什么?!”海百合从床上跳了起来扑到窗边,梁霄赶紧随手捡了一条浴巾给她裹上。
海百合无暇顾及,她趴在玻璃窗上,震惊地发现昨天还远远漂着的渔船,今天距离酒店最多八十米了。
“真是见鬼了,难道是被水冲上来的?”海百合在*的阳光下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还在犹疑,其他人却没有这个顾忌,一个个高兴坏了,等海百合和梁霄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吕超和刘凯已经在船上走来走去,兴奋得不行了。
海百合看到查理一直站在天台边却没有过去,心里好奇:“你怎么不去看看?”
“这艘船……来的奇怪。”查理摇了摇头,“你们最好也不要上去。”
海百合一愣,心里奇怪,脸上却只是好奇:“为什么奇怪,船没被淹,漂过来也很正常啊。”
“我比较迷信。”查理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这种外国人都有信仰的。”
海百合:“呃……”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自己这样调侃自己,把她想吐槽的都吐了。
“我还是想去看看。”虽然觉得有古怪,但如果不去看看放弃的话,也不是海百合的性格。
查理这次没有再阻止她。
海百合也不等什么充气船,直接跳下去游了过去,刘凯看见她过来,赶紧伸手拉了一把把她拉上船。
海百合爬上来的第一感觉是……太熟悉了。
这艘船和她童年记忆里的那艘渔船差不了多少,她问:“船上有人吗?”
刘凯笑容满面:“没人!空船!大力去检查发动机了,好像还有燃料,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海百合在船上转了一圈:“水箱里还有水,这真的算是幸运的了。”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没有问题,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常,那大概是他们太幸运了。
吕超跑过来说:“前面船进不去了,太小了,只能停在这里。”
刘凯笑意不减:“这没关系,用充气船把人和东西都运过来好了。”
这些笑问题完全不能打消他们的乐观。
大家都开始整理东西准备往船上搬,船舱内可以休息的地方不多,比起酒店来说挤了不少,但勉强还能容纳那么多人。
海百合回到了天台,给梁霄使了个眼色,他问:“怎么样,有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是一艘很普通的船。”海百合摊了摊手,“是不是我想得太多了?你觉得要去吗?”
梁霄点了点头:“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
他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不能回去,那么必须在这里继续生存,而酒店的资源必然是有限的,他们总有山穷水尽的那一天。
海百合叹了口气:“好吧,是到了船上肯定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她倒也不至于一直守着下面的那个超市,其他地方肯定也有食物,只要她能潜水,这都不是问题。
谁知梁霄沉默片刻,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有奇怪的地方,那我建议你留下来。”
海百合愣了愣:“为什么?”她半是玩笑半是冷嘲,“难不成是要我给你和白雯雯腾地方吗?”
“当然不是。”梁霄想也不想否认,说完又觉得太激动,立刻转回正题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个选择才是对的,有时候,你该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没有理由的直觉也要相信吗?”海百合也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万一是我杞人忧天呢?”
“打开盒子之前,你永远不知道猫是生是死。”梁霄摸了摸她的头,“相信你的直觉吧,我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海百合偏了偏头,没躲过,她咬了咬嘴唇:“那你的直觉呢?”
“我不能靠直觉啊。”梁霄笑了起来,也不知是否正对着太阳,她看见他眼瞳里闪过的光,“我有我的任务,你忘了吗?”
她没忘。
是因为没忘,所以才更不开心了:“那我也还是去吧。”
每个人都为上船做准备,只有查理没动,张莉问他:“你不走吗?”
“不走。”查理的答案出人预料,“我觉得留下来更安全,不和你们去了。”
张莉惊讶极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是觉得离开这里不是一个好选择。”查理看了海百合一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张莉对查理的感觉还不错,这样的人当同伴总比其他人来得安心,可他不去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查理问:“lily,你也要走吗?”
虽然海百合已经说过她的名字并不是百合的意思,但查理这么叫也无妨,她点了点头:“是啊,我想不出来留下的理由,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查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那随你们吧。”
海百合心里糟糕的预感更浓了,她甩了甩头,想把那些想法都甩出去,坐船嘛,最多是遇到风浪翻船了,那她也不怕,一路往内陆走,总归有可以避难的地方。
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拿了好几盒安全-套。
不要想歪了,这东西可以储水!关键时刻可以当水囊用!
她才没有想污污的事呢!
吃过午饭,众人陆陆续续上船,和查理熟悉的人都来问他:“你真的不走吗?我们不一定会再回来。”
其实是不一定,只要没有大问题,大家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查理摇了摇头。
他态度如此坚决,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海百合上船前,他突然附到她耳边说:“lily,如果遇到奇怪的事,回来吧。”
“什、什么意思?”海百合瞪大了眼睛。
查理却不肯再透露,对她挥了挥手告别。
海百合在不安中登了船。
她回头望去,远处是无边无际的大海,阳光没有云层遮挡,*地晒在海浪上,给水花渡上一层层的金边,她有点睁不开眼睛。
船徐徐开动,船尾晕出一道道涟漪,查理在大楼上对他们挥手告别。
这样的场景仿佛有一种魔力,其他和他关系好的,不好的,都情不自禁扬起手来,像是要和查理告别,但更像是和大楼里倒霉的过去告别。
这栋大楼是他们这段时间的避风港,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可比起不舍,更多的是高兴,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连李阿姨今天都不再刻薄,而是唠唠叨叨说等捞到了鱼一定要炖个鱼汤,她拉着刘凯的手,眼中透出了不带任何目的的慈:“小刘啊,你一定要尝尝阿姨的手艺,阿姨在人家家里做保姆,人家冲着我做的饭不肯放我走。”
王阿姨心存芥蒂,白了她一眼,但今天天气那么好,蔚蓝的天空下,扬帆起航,碧波**,未来仿佛充满了希望,这样的环境不知不觉消磨了她的戾气,她既没有戳穿李阿姨偷钱被雇主赶走的事,也没有反驳她说炖汤的事,她心疼得看着王小予:“闺女啊,到时候你多吃点,唉,可怜了我的外孙,要是给我女婿知道还不知道要多心疼呢。”
“妈,别说了。”王小予对那个男人也未必有多深的感情,怀孕也只不过是为了登堂入室,现在财富全都成了泡影,她还有什么不舍得的。
要不是因为堕胎不方便,她还真想把这个孩子弄掉,赵大力年纪大了,想着以后有儿子养老,这才没多给脸色,要是她没有肚子里的累赘,她才不会找赵大力这种男人呢!
听说以前只是超市里的厨师,不过现在也没得挑了。
想到这里,她瞥了一眼梁霄,那么多男人里,梁霄像是鱼目里的珍珠,璀璨得不得了,这样的男人,算倒贴都不算亏。
可惜女朋友太厉害了,她不好下手,不过据她观察,最近两个人之间出了点小问题,没想到白雯雯那个看起来像是良家妇女的女人那么有手段,居然能挑拨成功,不容小觑。
果然,男人有的时候还是喜欢这种柔弱的小白花啊。
唐唐和叶子在甲板上看风景,她觑了一眼旁边的叶子,期期艾艾地求和:“你还记得我们小学的时候去春游吗,我们一起坐船。”
或许是现在的气氛太过温馨,叶子被打动,竟然回答说:“记得,你晕船,吐了我一身。”
“我不是故意的,当时船晃得太厉害了,大家都躲开我,你没有。”唐唐挪过去一点,“叶子,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她和好朋友撒娇,“你知道我的,我有时候说话是不经过大脑,我只是太喜欢他太紧张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叶子咬了咬嘴唇,心中犹疑,要不要原谅她呢?
海百合在甲板上逛了一圈,不大想和梁霄说话,干脆钻到驾驶室里,闵杰一脸紧张地驾驶着渔船,海百合有点意外,没想到闵杰居然会开船,不过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知道不是熟练工。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放心开,不行换我来。”
赵大力也在这里,原本只是为了帮闵杰一把,闻言问:“你也会开?”
这句话对闵杰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他非常敏感地扭头看了海百合一眼,灿烂的阳光柔化了她的轮廓,她好像是文艺复兴油画里的天使一样可,他怔怔看了她两眼,语气竟然不知不觉低了下来:“没事,我行的,不行我再叫你。”
“那好吧。”海百合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我先出去了,这小房间里好热。”她撩着自己的长发,不经意间露出脖颈后的一小块洁白肌肤,令人遐想。
闵杰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赵大力冷眼旁观,什么都没有说,等闵杰的操作上了正规,他走到了甲板上,刘凯一见他便问:“怎么样,还顺利吗?”
赵大力点点头:“他开得还不错,到时候我们也跟着学学,和他换班。”船是现在唯一的交通工具,不管是海百合还是闵杰,他都不放心,毕竟他们不是一个紧密的团体,所以最好还是自己学会保险。
相信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想法,只要大家都同意,那闵杰算是有小心思也不敢说出来了。
这些算计,赵大力自然不会和别人说明白,他另起了一个话头:“大家都过来一下,我们开个会。”
海百合看着觉得有趣,在大楼里,他们还算是“各自为政”,但现在在一条船上,那不能像以前那样的了,这个时候,肯定会有人站出来做这个领导者的角色。
在这样的情况下,体能较弱的女性没有太大优势,而在几个男人里,吕超年纪还小,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刘凯已经是公认的老好人,也不适合当领导,闵杰有前科,大部分人不信任他,而梁霄游离在群众之外,很多事不开口,不表态,大家对他并不了解。
更重要的是,潜意识里,很多人都觉得长成这样的男人不可靠。
所以,年纪较大也有一把子力气的赵大力隐隐成为了“首领”。
船是比大楼更隔绝的孤岛,算是李阿姨也识趣地走了过来,没有挑事的念头。
海百合觉得,过不了多久,这艘船上的人会被更鲜明地分化,统治者会通过各种方式巩固自己的地位,比如分派任务,比如,掌控食物和饮水。
或许,赵大力本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他已经在那么做了:“我们大家既然选择一起走,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船上有淡水,但不多,所以我们路过周围建筑的时候要想办法多收集一些水源,食物暂时不用担心,船上的捕捞设备还可以使用,每个人都要做事,我们统一分配食物,不做事的人没有东西吃。”
他的目光在王小予身上停留了一下,放缓了语气,“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