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缠绵。
第二日,苏风暖自然是起不来床的那个人。
她醒来,睁开眼睛后,只见身边已经无人,她伸手摸了摸,被褥冰凉,显然叶裳早已经起来,在他的枕畔放了一片花笺,她伸手拿起花笺,只见上面写着,“我出府了,你醒来后,想必也午时了,用过晚膳后,便让两位师兄陪你去国丈府吧!从国丈府出来,你回苏府等我,你捂的几株海棠似乎已经开了,你可以回去去赏赏,晚上我去苏府接你。”
苏风暖看罢花笺,挑开帷幔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弯起嘴角,想着还真是掐算得准时,真是已经午时了。
她推开被子起身,披衣下床,梳洗穿戴妥当后,打开了房门。
千寒见她出来,立即说,“姑娘,天明时分,二皇子便派人前来喊世子去查案,世子早早便走了。”
苏风暖靠在门框上,觉得过了春节后,这风似乎也没那么冷了,大约是快立春的缘故,冬天过去了,春天就近了。今日又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她道,“看来二皇子对于查此案比你家世子还积极。”
千寒点点头,道,“二皇子邀世子一起去查另一条机关暗道到底通向哪里。”
苏风暖记得当时叶裳抱她走出密道时,密道有三个岔路口,一条通向那座密室,一条通向皇宫,还有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她师兄见她无事儿,当时就要去查看,可是叶裳阻拦了他。毕竟师兄为了救她出冰棺,养回了几分的伤势又白养了,叶裳定然是怕他没有武功傍身会出事儿。
如今林之孝拉上叶裳一起,二人好歹都有武功傍身,她倒也不担心,不知道能查出什么来。
依照她当时在叶裳怀里向那条密道的方向看了一眼,判断来说,那条密道应该是通向荣华街以北的方向,只是荣华街以北毕竟太大了,不知道具体通向哪里。
千寒又道,“北周二皇子今日早早便起了,在府内各处转悠赏景,如今在后花园的水榭。”
苏风暖对他道,“我如今恢复武功了,接下来,你就留在府中,若是他在府中转悠够了打算出府,你暗中派人跟着。”
千寒点头,“听姑娘的。”
苏风暖又问,“许灵依呢?从昨日到今日,有什么变化?”
千寒道,“昨日自姑娘您离开后,她大喊大叫不停地骂您,到半夜时,将嗓子骂哑了,再骂不出来了,晕死了过去。今日早上醒来了一回,说要见世子,世子那时候已经出府了。”
苏风暖迈出门槛,对他说,“我去看看她。”
千寒点点头,头前带路。
容安王府的五百府卫撤离了楚含居住的院落后,便都来驻守这座水牢了,将水牢封锁得极其严实,密不透风。
苏风暖来到,有人打开牢门,她走了进去。
许灵依依旧被吊着,头耷拉着,听到动静,她猛地抬起头,见是苏风暖,她顿时大叫,“你又来做什么?我要见叶裳!”
苏风暖摇头,对她说,“他是不会见你的,看你一眼,都觉得玷污了他的眼睛,只能我来了。”话落,她道,“想起你哥哥的死,我其实也不愿意再来见你的。”
许灵依猛地凄厉地嚷道,“别在跟我提我哥哥的死!”
苏风暖看着她,“人已经死了,提不提也已经死了,不提他就没死吗?”话落,补充道,“还是被你害死的。”
许灵依大喊,“苏风暖,你不得好死!”
她嗓子哑得厉害,声音在喉咙里,目呲欲裂,已经发不出多少声音,可见嗓子已经坏了。
苏风暖看着她,好好的一个富家千金,高门府邸的大家闺秀,好好的生活不过,偏要自己作死到这个下场,她如今又得到了什么?
就算是死,也难看得紧。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对她说,“我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才又来见你的,说吧,你想找叶裳做什么?他虽然不想见你,我可以帮你转个话给他。”
许灵依一双眼睛几乎喷火,“你滚,让叶裳来。”
苏风暖瞧着她,清晰明确地说,“他是不会来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许灵依又骂,“苏风暖,你不得好死!”
苏风暖怜悯地看着她,“许小姐,不,如今你已经被逐出家门,已经不再是许小姐了。你反反复复,骂我的话,也不过是这几句而已,你没骂腻,我都听腻了。”话落,对她道,“我也实在懒得见你,你若是不说,我走了。”
许灵依大怒,“你滚!我不想见你!”
“叶裳是决计不会来见你的,你不想让我转告,那就将话烂死在肚子里好了。”苏风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对她道,“至于你,无论多美貌,多有才,可是也只能困死在这里。死相定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话落,她干脆地出了水牢,身后许灵依又对她大骂起来。
苏风暖出了水牢后,对千寒低声说,“守好这里,务必做到万无一失,即便她死,也要让她开口。我看她再挺不过两日,就会交代她知道的。”
千寒重重地点头。
苏风暖想了想,转路去了叶昔的院子。
正值晌午,叶昔正躺在藤椅上在院中晒太阳。
苏风暖进了叶昔的院子后,看到躺在藤椅上的他,想到了多年前,他师傅还活着的时候,最爱的就是在每年的春日里,正当晌午时,在院中晒太阳,据他说,晌午是一天中阳气最足的时候,这时候一边晒太阳一边运功,事半功倍。
她走到近前,叶昔依旧闭着眼睛,仿佛不知道人来。
苏风暖折了一根干枯的树枝,用树枝敲了敲他额头,“师兄,你如今没功力,晒什么太阳?还不到春天,你这样躺在这里,不冷吗?”
叶昔被敲得一痛,挥手打开树枝,睁开眼睛瞪眼,“臭丫头,打断我想事情了。”
苏风暖失笑,“打断你想什么事情了?风花雪月?”
叶昔翻了个白眼,“只有你天天才想着和叶裳风花雪月,我是在想师傅的死。”
苏风暖找了个地方坐下身,对他问,“那师兄可想出什么来了?”
叶昔道,“我在想,师傅的死,天命大限,经脉尽断,回天无力。除了他大限已到,经脉自断外,还有什么外力能指使全身经脉尽断?”
苏风暖道,“这个问题在师傅去世那一年,我反复想过很多次,最终也没得出结论,天下武学,没有一种是让让一个人在弹指一挥间,经脉尽断,而全身外表都完好无损的。”
叶昔点点头,叹道,“是啊,没有,可是近来我愈发觉得,师傅的死不是自亡。”
苏风暖道,“那一日,我问过林客,师傅的死是否与他有关,他说有关系如何,没关系又如何,他总归是死了。”话落,又道,“我也不太明白,按理说,以师傅的武功,林客受他庇护,受他所教,虽然他武功很厉害,但就算不他顾念手足之情,对师傅动手,也不见得是师傅的对手。若师傅是他所杀,他以什么手法让他经脉尽断而亡?”
叶昔揉揉头,“算了,不想了,诚如他所说,反正已经死了。”
苏风暖点点头,对他问,“吃过午膳,我要去国丈府一趟,然后回苏府赏我捂开的海棠,师兄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叶裳痛快地点头,“去。”
二人说定,于是,用过午膳后,二人乘坐一辆马车,带上了萧寒和谢轩,一起前往国丈府。
来到国丈府,国丈府的管家见到二人,连忙见礼,对苏风暖道,“苏小姐,我家公子吩咐了,您若是来,只管带您前往他的书房,他如今在书房。”
苏风暖点头,笑着说,“带路吧!”
管家连忙头前带路。
一行人来到许云初的书房外,管家对里面轻声喊,“公子,许小姐,叶昔公子来了。”
许云初应了一声,来到门口,亲自打开了房门,请二人入内。
苏风暖和叶昔迈进了门槛。
许云初的书房十分宽敞,干净,整洁,窗前摆了几盆玉兰花,另外他的桌案上还有两个花瓶,里面插着盛开的腊梅,像是新鲜摘的。
苏风暖笑着对他说,“玉兰开得好,腊梅开得也不错。”
许云初笑了笑,眉目有些黯淡,“这几盆玉兰花是我父亲生前养的,后来他去后,我便一直精心照料。”顿了顿,又道,“至于腊梅,我妹妹喜欢梅花,每年一到腊梅盛开时,她就吩咐人每日清早趁着霜露采摘了,给我书房送来两株,以供我无暇去赏梅时欣赏,这么多年,府中的下人们都习惯了,直到今日,依旧摆了这两株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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