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席卷过的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倏尔便化为飞灰,转瞬就没了踪影。
不多时,这一片原本茂密得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草地便如同那海市蜃楼一般,说没就没了踪影。
我望着旁边穿紫衣裳的这个姑娘,想来,这里果真就是一片幻境,一片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幻境。
幻境消失以后,这里只是一片寻常的密林,只有在远方的那个小茅屋,依然在矗立着。
容不得我多想,旁边的湖水再次哗啦一声,刚才下去的那个神经病此刻已经破水而出了。
他手里捏了颗石头,看那石头的样子,八成就是我刚才丢下去的那一颗,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滑了下来——完了,还有这个大,麻烦没解决。
不过左右现在困住我的幻境已经消失,假使情况坏到不能再坏的时候,我也可以逃跑,反正我对我自己逃跑的本事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过了一会儿,我就发觉了不对劲,还在水里面泡着没上来的那个神经病,他目光根本就没放在我身上,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
我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正是那紫衣姑娘所在的地方。
在这个时候,那个神经病开口了,他看着那紫衣姑娘,一字一句,声音有些沙哑的道:“三分。”
一阵风拂过,撩动的紫衣姑娘头上戴的斗笠,白纱和着紫纱翩飞,是一道美景。
只听那姑娘极轻的笑了一声,然后伸手摘下头上的斗笠,那斗笠之下是极美的一张脸,肤白若雪,眉眼淡淡,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时候显出有些清冷的味道。
三分姑娘开口:“阿桭。”
“你愿意见我了?”
“我一直都在。”
被唤做阿桭的那个神经病猛地抬头,但是声音却放得极轻,他道:“对的,就是我晓得你在,所以才花大心思,布置了这个幻境。”
三分垂眼看着他:“所以木易桭,你用这个幻境困了我二十年。”
木易桭笑:“只要能够将你留在这里,哪怕我看不见,别说二十年,就算是四十年!一百年我都等!”
三分手腕一转,手中出现了一柄长剑,她道:“我看你如今这副样子,像是对我有几分情意,既然对我有情意,那你当初何苦杀我,害我成为这无主的亡魂。”
“你怪我。”
不是问句,是陈述。
三分点头:“我从来不是圣人,大道理学了一箩筐,但却一句也没往脑子里过,况且无比冤枉的被你杀了一遭,还困在这个鬼地方二十多年,任谁。”
说到这里,他手中的长剑猛的往外一抛,木易桭不躲不闪,生生的受了她这一剑,刺出这一剑之后,三分才不紧不慢的接完下一句“任谁心里也是有恨的。”
我看着他们俩,唔,想必这其间还有一段腥风血雨的爱恨情仇,我向来是个爱看热闹的,可此时看着那三分姑娘越来越苍白透明的身体,便也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
我朝着那三分姑娘的方向指了指,道:“恨不恨的且先往一边放一放,我看你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