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堵车,叶冬原本放了两首曲子,后来在身后汽笛鸣叫中还要仔细辩听歌词,耐心消耗的更加快,索性作罢。零点看书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的敲击,和康时在一起,对方能忍住几小时不跟你说话,坦白说,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都能被他憋出尴尬癌。
但今天叶冬走了大运,康时竟然主动开口说话,还挑了个无伤大雅的问题,“我们走的不是回家的路,你要拐卖我还是谋杀我?”
“都不是,”车子在弯成曲线的车流中缓缓前进一点,“先去我那里,你父亲病了,这时候需要亲属的陪同。”
康时一怔,“大病?”
“小毛病,”叶冬不在意道:“连感冒都不是。”
“我没有看出陪同的必要。”
叶冬,“好歹我也行医这么多年,比任何人都明白精神上的安慰会使病人更容易康复。”
康时,“父亲生的是什么病?”
叶冬沉默了,装作没有听见,重新打开音乐。
现在车子过不去,康时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陪他耗,在他连续八十遍问出同样的问题,并且以同样的音调和语速,叶冬的坚定差不多溃败,他算是看清了,这世上真的存在一种人,不说话的时候可以连续几天不理你,一说起来就如同漫天在不停的下冰雹。
康时,“父亲生的是什么病?”
第八十一遍。
叶冬彻底宣告缴械投降,目光直视前方,言简意赅道:“走火入魔。”
康时,“……小病?”
叶冬咳嗽一声,“对他本身几乎没有什么伤害。”因为伤害值都转移到接近他的人身上。
康时,“……连感冒都不是?”
“这点我没有骗你,”叶冬尴尬道:“此乃精神上的疾病。”
暂时不可治愈性疾病。
“等等,南羊怎么愿意靠近他?”
叶冬,“我说和他换一下班。”
康时,“他知道父亲走火入魔的事?”
叶冬看看表,“现在应该知道了。”
……
在路上磨蹭了一个小时,车子勉强开到叶冬家的车坪上,还没下车,就听见里面传来骂声和打斗声:“叶冬,我####……”
康时走到前车窗对叶冬道:“南羊在骂你。”
“我听见了。”
“南羊几乎不骂人,这是第十次。”
叶冬皱眉。
“不用想了,”康时直接回答他:“前九次都是我。”
两人刚进门,突然一道金光闪来,叶冬眼疾手快,迅速抱住康时打了个滚儿险险躲过,康时揉揉因为撞击发麻的手臂站起来,回头发现身后整扇门都变成了金色的。
叶冬后怕道:“刚才要不是闪的快,我们现在的下场就跟那扇门一样。”
“变成小金人?”康时仰头想想那个画面,莫名的带感,“记得把我邮寄给奥斯卡组委会,快递要用顺丰,别在节日和两会期间寄,会延迟。”
又一道金光闪过,地下的灰尘结出一个个颗粒状的金子,叶冬把他拉到一边躲着,以免被误伤。
康时拾起几颗塞到口袋,“南羊会活着吗?”
叶冬竖起耳朵听了听,“骂声还在。”证明还活着。
康时惋惜道:“他要牺牲了,记得帮我扛回去。”
纯金的,值钱!
叶冬深深看了他一眼,“就是我们两个也抱不动。”
康时,“我要上半身。”
“你们可真好样的,”前方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我还没死就想着怎么分赃了。”
边说着,南羊以飞快的速度躲避康佑的攻击。
“赶快想办法,我的体力快耗尽了。”
康时看着康佑,平日里的俊逸深沉已经不在,相反的,他的瞳孔完全沦为金色,嘴唇是妖艳的红。
“怎么会这样?”康时喃喃道。
“国主因为点石成金术反噬失明,经过治疗虽然能在需要时暂时看见,但对元气损耗很大,还有一点点副作用。”
比如说偶尔的走火入魔。
“祸水东引,”康时冷静道,“把他带到教皇那里,可以顺便结果了教皇。”
叶冬打了个寒颤,这孩子心够狠,“关键是怎么带过去?”
康时想想,觉得实践很困难,“算了,丢卒保车。”
南羊趁乱回头扫了他一眼,带着森森的寒意,“敢逃跑你就死定了。”
康时侧过头看叶冬,“所以说,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走不让走,逃不让逃。
“只有你可以阻止这一切。”说着叶冬拉着他的胳膊走出去,“冷静下来,其实想阻止他方法很简单。”
康时怔住,才想到的确有简单的可行之法,“刚才被金子闪花了眼,给忘了。”
南羊看准时机退出战场,康时则朝前走去。
看着康时瘦小的背影,南羊迟疑道:“会不会有问题?毕竟康佑在力量上胜出康时百倍。”
叶冬摇头,“点石成金最不可思议的一点就是它的相融性,只要康时在他施展时同时使用,两两会相互抵消。”他叹息道:“可惜点石成金术是王国的禁术,除了王位继承人,没有人会,这个重担势必会落到康时身上。”
南羊摇头,低头处理身上的伤口,许是他想的复杂了,总觉得在康时身上会出什么纰漏。
但很快,从叶冬猛然放大的瞳孔他清楚的知道出了差错,南羊不顾伤口抬头看去,画面定格在康时孤零零站在康佑面前,不闪也不躲,更别提使出点石成金,只是仰着头大叫了一声‘父亲’。
时间倒退三分钟,康时从安全区走出前,他和叶冬的心理活动是银河中完全不同的两个频道。
叶冬:去吧,只要使用点石成金,两相抵消,这场灾难就结束了。
康时:童话故事里写了:主角走火入魔后只要挚爱或是亲人迎着刀锋而上,在刀尖劈下来的那一刻大喊一声对方的名字,对方就会在挣扎过后恢复正常。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一幕,康时伸展双臂,大叫一声父亲。
当然,康佑没有停下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