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外的广场上,此刻被白色所充斥着,上万的将士身着白服在守灵。在他们中间有一座用木材搭建的高台,足有两丈之高,数十丈大。高台的一半用黑白两种颜色的绸布围遮起来,作为摆放阵亡将士灵位的地方。
而放在最上方的乃是此次阵亡的一些高级将领的牌位,李彻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最右边的位置。
灵位之下是十余只大不一的香炉,想是从丰源城中那些大道观寺庙中找出来的。香炉之中插满了香,一团团散发这檀香味的烟火袅袅升起。
再往前就是几排清油灯了,灯火旺盛不熄,虽然每一盏油灯的灯火都微不足道,但它们聚拢在一处所散发的热量也够惊人的,就是在高台下的将士也微微感觉到了热气扑面而来,更别一直盘坐在高台上的那些法师了。
这数千法师都是赵荣以大将军的名义从周边州府征调而来的,为的就是替阵亡将士超度亡魂。此举本来就是周**中的定制,向来不曾间断过。
赵荣身为大将军,又是敕封的连国公,身份自是尊贵,本来不必来此参加法会的,但他却亲自来了,还一直坐在高台上默诵经文,台下的将士仅其如此厚待属下将士,越发得对他更加敬佩了。
除了早已回京复命的司马志外,剩下的几名总兵官也与赵荣一起在高台上就坐。不过随着战事因唐国撤兵而悄然结束,他们这些人自然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虽然死了不少人,但只要自己还活着,为死掉的那些人做几场法会一也没耽搁他们眉宇间透露出来的喜色。
由于阵亡的将士所属不一,故而其所属卫所将领都要依次上香祭奠一番的。
数千法师低声念诵着超度经文,梵唱之声远远传出了数里之遥。李彻还未接近将军府就已经听到此声。
他眉梢微扬,一副无奈的神色,猜想着自己的灵位也一定被高高供奉在那里,接受着无数香火和诵经声。
不过正是因此,李彻脚步又加快了不少。他可不想让自己还没死掉,就先享受这只有死人才需要的祭奠超度法会。
赵荣缓缓停下了口中经文的念诵,转头向摆放灵位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李彻的灵位所在。他本以为李彻有着高深武功在身,定然能够安然无恙的,却不料竟然就此阵亡了。但他心中一直不信此事是真的,但又一时也无从查起,只能先等法事结束后再从长计议了。
上香的将领一个一个地走上台来,各个都是沉痛万分的样子。虽然有些不尽如此,但谁又能的清楚他们是否是真的在伤感部下阵亡呢。
终于轮到北镇一军上香了,作为北镇一军暂时的统领,乔副将心中暗自高兴不已,却没在脸上有所显现,反而还装出了一副悲痛万分的模样。
他从礼官手中接过三柱清香,正要准备踏上台阶走上祭台。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慢着。”
此声不大,但却中气十足,整个祭台上下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一怔,都循声望去,只见在远处站着一个农家少年模样的人。
此人正是已经来到祭台的李彻了。他对全场如此多双眼睛的注视一惧意都没有,反而大胆的向祭台走去。
几个亲兵正要上前阻拦,李彻根本连让他们照面的机会都没有,脚下一动,人已经诡异的在原地消失,有如同鬼魅一般在不远处出现。
人群中的将士顿时一片哗然,李彻当初在东门外施展诡异身法杀敌无数的传闻早已深入人心。而眼前的少年身法同样诡异至极,有几个颇信鬼神之道的人顿时大叫莫非是李彻的阴魂。
这一叫吓得见到李彻的人纷纷退避,倒是给李彻让出了一条不的通道来。他只几个呼吸之间,就施展诡异步法来到了祭台之下。然后直接走到准备上香的乔副将身旁。
乔副将在见到李彻的一瞬间,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一副惊恐交加的样子,以为是李彻的阴魂回来了。
李彻此时还没有理会乔副将的意思,与其擦肩而过走上了祭台。来到不知是惊是喜的赵荣面前。
“末将李彻参将大将军。”李彻一上来便施礼拜道。
“你真是李彻?”赵荣不敢确信的问道。
“末将确实是李彻。”
赵荣看着李彻好一阵子上下打量,最后忽然开口大笑道:“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就死的!”着就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李彻面前,将其扶了起来。
赵荣身后的几名总兵官原本在见到李彻之后,也以为是他的阴魂回来了,一个个吓得不轻。现在见赵荣上前扶起李彻,立马放心下来,万幸不是什么阴魂回阳。
祭台之下的将士见赵荣亲自确认这少年是真真实实的李彻本人,不是什么阴魂后,顿时爆发出欢呼声。
赵荣心中高兴不已,若是李彻真的阵亡战死,他还真不好向李家交待。况且李彻也是他极为欣赏之人,就此牺牲那是极为可惜的。如今,他非但没死,反而还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岂能不欣喜的。
“你是如何脱险的?”赵荣显然已经从北镇一军其他军官那里得知了李彻闯关之事,于是急切想知道他是怎么逃离幽唐关回到周国的。
“大将军稍待片刻,末将先祭奠一番阵亡将士,再向大将军禀报。”
“好。”赵荣头道。
礼官一见李彻要上香,连忙送来三柱过来。但李彻并未接过,反而伸手指着脸色发白的乔副将道:“把那三只拿来,那才是我京畿北镇一军的香。”
看到李彻指向自己,乔副将心中大惊,双腿一软,竟直直跪了下去,颤抖着对李彻道:“大,大人,的该死,的该死。”
着便不住磕起头来,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是否是自知羞愧还是有所惧怕。
“把香拿来。”李彻对于乔副将此举全然不见,冷声道。
乔副将慌忙止住磕头,爬起来快步走上祭台,颤颤巍巍地将手中清香呈送给李彻,低着头不敢看他。
李彻接过这三只清香,转身就向那一排香炉走去。此刻,早有一直在旁司职之人将李彻的灵位拿去了。
赵荣见李彻对乔副将如此态度,已经猜到了其中的缘故,冷哼一声道:“来人,将此人押下去,等候发落!”
“大人饶命,的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下了这冒功之罪!”乔副将眼见自己命将不保,顿时哭丧着为自己辩解起来,“那时的也是见李大人已经被唐国高手围住了,以为大人此次插翅难飞的,这才在回来的途中鬼迷心窍,想要冒领了李大人的军功!大人饶命,大人饶了的一回吧!”
赵荣根本不听乔副将的辩解,挥手示意让亲兵速速将他带走。
几个亲兵立即上来架起乔副将离开。那乔副将早就吓得像丢了魂魄一样大声求饶,但此刻又有谁会去理会他,不一会儿,他的喊声便逐渐远去,消失在将军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