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可小。”
唐沅飞快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可林双听起来这比他面对修罗场感觉还可怕。
凌晨的时候，警方在路上临检了一辆轿车，在车里发现两大箱合计四百小瓶装的笑气。
车里有一名男子，姓赵，是该车的车主，核查身份证后发现，此人有ＸＤ史。
赵某声称这是给喵喵西点店送的货，而他正是秋伊的房东，喵喵西点店的店面是他的。
警方当然不信这个说法，但程序上要求必须进行核查。
作为商户，资料都有备案。
于是，一大早警察就上门了解情况，接着秋伊要求到派出所跟那个人当面对质，也是配合调查。
“秋伊比较谨慎，联系了一个叫刘明的警官，同时把情况发到她的班级群里了，现在人还在所里，她说没有跟这个人进过什么货......
但这个姓赵的说，这些货是自己很早以前的库存，在把店面租给秋伊时有过口头约定，嫌房租高，会送她一些开店用得着的东西，这些笑气就是。”
唐沅仔细看着林双的反应，轻声说道：“目前了解情况就是这样。”
林双皱着眉，努力冷静，心里飞快地在捋这里面的关系：“没实质进过货，只是那个人单方面说辞对吧？”
“对。”
“所以在法律上是没有问题的，极可能是这个姓赵的想用这个来掩饰他非法售卖笑气的手段，他把各方面都考虑周全了。”
口头约定，就跟自己和丽菲的六年之约差不多，说有就有，说没有也没有，这种非法的事。
“是的！”
笑气，一氧化二氮，N2O，无色有甜味气体，是一种氧化剂，它在一定条件下能支持燃烧，但在室温稳定时使用有轻微的麻醉作用。
人吸了笑气后，会感觉到轻松，然后不由自主的大笑。
这个东西原来在牙科里有用，在西点店也常用，是奶油发泡的增压剂。
曾经在网上到处售卖的各类奶油发泡器其实就是笑气气弹，它的包装盒上，也明确标明它是淡奶油发泡的食品加工助剂。
可实际上，它也是一种新型会成瘾的药品，有段时间极为泛滥。
现在这些网购平台上已经下架了，可销售会被转到网下，比如微号之类的，甚至还有小作坊在偷偷生产。
“如果真的只是送给秋伊，他在量刑上会很轻。”
林双想了想，很肯定地说道：“我相信秋伊，她说没有跟这个人进货，那很容易查得出来，双方有没有金钱往来，......”
“既然是房东和租客关系，肯定是有金钱往来的。”
唐沅提醒他，“姓赵的说双方协商房租时，有说会送她一些东西，这些有录音，还是当着秋伊的面录的。”
林双目光一凛：“有说到笑气？”
“没有说笑气，但说到奶油发泡剂，虽然指一个东西，但意思不太一样。”
林双点点头，想到自己租桃湖小区时也说过让房东少要一点，自己可以提供免费的法律咨询，这就一个打法。
房东有时候也会把房子里一些自己用不上的东西留给租客。
只不过，在这个事件中，姓赵的是反过来利用秋伊，给自己的非法生意做掩护。
“口头说没有用，进货肯定要有凭证，不然怎么做账报税....以我对她了解，她没必要用到这个，打发奶油也不是一定要用这个....”
林双仰头想了想，“我提醒过她这一点。”
现在看来，姓赵的那个人简直是坏得很透。
他手机刚才放在楼下充着电，也没听到有什么动静，事情大得唐沅急着告诉他，那怎么就没人打电话过来？
大概是因为秋伊是不同专业的，隔着好几层关系，事情又发生得太快，来不及反应。
这件事的影响非常之大，不仅是牵扯到了当事人，甚至连他，还有学校都会被牵连。
临大法学院毕业生一出校门就犯罪，还是这种事，舆论都得炸。
媒体管你是真是假，是嫌疑还是定了罪，先给你炒糊了再说。
“你提醒过？”
“是的，你知道我做事都很谨慎的，那天跟她们吃饭的时候我说过，有些风险要规避，她们现在带那么多学生，要把材料看好。”
“你确定你说的话她们会听，会严格执行？”唐沅反问，对于林双说自己做事谨慎，听起来好荒唐。
“呃.....”
这一点就不能肯定了，毕竟西点店会用到的材料都是成本，从前店东那里进货，不是不可能。
秋伊真能听自己的话吗？
“我看她听得很认真。”林双叹了口气。
他帮人的时候真就是全心全意的，难道又错付了？
秋伊应该是个很守法的人吧，还是说她有自己不知道的一面？
这几天没联系，应该不至于变化那么快。
林双突然想到陆文婧去酒吧的事，再回想一开始自己觉得喵喵西点店的生意不好而秋伊似乎并没有很着急的样子。
难道她为了求生存，不择手段了吗？
他人即地狱。
与人相处越久，我越喜欢狗！
“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
“陆文婧曾经想邀请我去她们店里帮忙，如果店里有做这种事，应该是人员越简单越好。”
林双是个三观很正且很不喜欢麻烦的人，而且他分辨是非的能力很强。这一件事，他得相信自己的直觉，秋伊应该是被人暗算了。
“那秋伊同意吗？”
“好像是同意的....”
“好像？”
林双仔细回忆，当时主说的是陆文婧，而秋伊并没有真正表态。也许是因为陆文婧说入股让她变得敏感，毕竟是自己的产业。
还有陆文婧还想让自己跟她们合租....
当时的自己一身正气，不相信她们看不出来，这就跟把柯南请回家是作死一个道理。
“你还了解什么？”林双认真问道。
唐沅翻了个白眼：“其实警方那边会把秋伊叫去，也是担心这一点，如果说这么多笑气供给一家店，这店又有那么多孩子可能接触，问题就很大。不过仅从我了解的来看，秋伊的店里不提供材料给学生，只在本店里做，当然，也是打擦边球。”
林双叹了口气：“是，我是这么说的，短时间之内不要卖材料和书。学生买自己做的那东西就足够了，难道还想一年买房子？”
林双摇摇头，莫名心烦，他也不知道人的欲望到底是什么结构。
反过来想想，那个姓赵的，每个月光是房租就能收两万，居然还要干这非法的生意，这人是怎么想的？
“法律上没什么说的，店里有没有用到笑气，用了多少很容易查出来，...”
唐沅很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看他要怎么应对这件事：“警方很容易了解这些学生有没有接触过笑气，目前没说有，不过他们可能会一个个打电话给学生问询。”
林双眉头紧锁，不说别的，一个个打电话给学生问询，这店的口碑绝对塌了。
那不光是秋陆两人的心血，自己也出了主意，难道就因为这事给毁了？
“等下，几分钟前，双方在小房间里隔着桌子对质，发生了一些争执后那个人突然呼吸困难剧烈咳嗽然后咳出了很多血......”
唐沅飞快读着手机上的最新消息。
林双无比震惊，这特么的是拍大片？
事态升级恶化得这么快！
这是绝命毒师还是生化危机？
“被捕之后，如果有吸毒史应该马上进行三项四项检验的吧？”
现在的重点是在于这个男人他有吸Ｄ史，还吐了血！不确定他有多少传染病。
“哪有那么快，检验也要排队，那边又没有设备，要去定点医院。”
林双沉默了，按这么说，大家都在等着结果。
“秋伊也要检查，她也同样流了鼻血。”
“她怎么会的....”
林双心中隐隐不安，流鼻血的原因有很多，可大可小。
初次见面时，自己手肘打翻了秋伊不知道跟这事有关。
“那边会再了解一下，到底距离近到什么程度，当时确实是隔着桌子，可那个人咳得很厉害。”
“都不戴口罩的？”
“扯了！”唐沅眉头紧蹙，其实很不乐观。
她接到的情报上说，现场的警员看到秋伊激动得流了鼻血，扯下口罩擦血，然后那个男人突然呼吸困难，按着咽喉拉开口罩狂咳得像个超级豌豆射手，...
血雾扑洒得满桌都是。
对桌的秋伊手臂绝对是溅上了，脸部估计也没躲过，桌上的手机同样。
那场面，有监控可以证明，非常诡异！
然后那个人直接被急救，现场是鸡飞狗跳，疯狂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