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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第二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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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无理手:石佛的困惑

“第五盘棋很重要。类似于七番棋里的天王山。”俞斌舒舒服服的坐在座位上从空姐手中接过来一杯饮料继续给洗耳恭听的古力讲解其中的奥妙“尤其是现在这种2:2的情况下谁能拿到第三盘胜利会在心理上有一个相当大的优势很有可能会一鼓作气拿下第六盘。到时候比分变成4:2可就麻烦大了。”

“就是说只要名人拿下这一盘那么在后面的胜负上就会有优势。是吧?”古力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上次苏羽和张栩下十番棋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被棋院里那些学院派分析的烂了一项项数据摆出来基本上只要下完第一盘他们似乎就能知道结果。感兴趣的是同机去南宁采访比赛的记者们尤其是这位北青的记者坐在俞斌的身边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在东东西西的问各种问题而俞斌也回答得津津有味顺便不断地向古力灌输这些理论。

“如果拿下这一盘应该说就会相当大的优势这个是可以肯定的。”俞斌笑了笑说“实际上这个问题你最好问问苏羽本人。但是现在他还在度蜜月不然他的回答肯定会让你满意。”

“后天第五盘棋就要开始了名人什么时候才会到赛场呢?”那个记者立刻换了一个话题。

俞斌有所警惕的看看他脸上继续保持笑容:“这个我也不知道听说他是准备直接从北欧飞到香港然后转机到南宁。具体的时间就没人知道了估计现在他已经在飞机上了。根据调查分析显示一个棋手最好是在比赛之前两天到达比赛地这样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整身体状态也不会因为呆的时间太长而产生过度疲劳。我们可以看看数据。”说着站起来从头顶上的行李箱里拿出皮包掏出来厚厚的一本记录翻开之后给记者看。

如果说原先的时候古力仅仅觉得俞斌是一个学院派那么现在他只有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理论大师的诞生:“您这是什么时候搜集的?”

俞斌很谦虚:“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多许多媒体的朋友和围棋历史研究室的朋友帮助我搞起来的。”

古力无奈的摇摇头没心思听俞斌的胜负理论就转过头看着朵朵白云下绿油油的广袤大地托着下巴想着:苏羽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武汉了吧。

实际上现在苏羽已经到了南宁正站在车站广场上疯。

因为他和陈好两个人都不能坐飞机因此只好掐着时间沿着欧亚大6桥坐火车咣当咣当的从斯德哥尔摩出费了小半个月才重新回到中国的土地上。然后就地倒车就奔南宁而去。

现在火车上只有苏羽一个人陈好因为已经实在受不了火车上单调无聊的生活和越来越严重的妊娠反应就在北京下了车让毛毛接回家去好好调养。

这下苏羽更无聊了。如果陈好还在的话至少还有个人能聊聊天说说话打打扑克之类的而且眼看着自己孩子在老婆肚子里茁壮成长对于他来讲也是很快乐的事情。

但是随着陈好毅然决然头也不回的跟着毛毛回家苏羽的无聊生活也就开始了。

从北京到南宁差不多要走五天苏羽想一想就觉得这五天可怕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从火车上跳下去到机场去买机票直接飞过去。这个念头在火车停靠的时候尤为强烈下面卖水的卖花生乌豆盒饭的人那招徕的手似乎就是在召唤他让他离开这无聊的地狱上飞机去南宁去找兄弟们。

可是没办法。每天早晚陈好给苏羽打电话一半是问候一半是监督一定要听到火车车轮撞击在铁轨接缝上的声音才能挂线。这让苏羽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坐在座位上呆呆的看着窗外变换而雷同的风景。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从武汉上来两个人换掉了他上铺对铺的那两个闷包情况才有所好转。最让他欣喜的是这一胖一瘦两位大学生竟然还带着一副简易围棋。

“想不到两位也是奕道中人啊。”苏羽眉开眼笑的看着那晶莹的棋子说着奉承话恨不得一把抓过来好好的下一盘解解闷。

胖学生一愣:“您也会下围棋么?”

苏羽倒是很谦虚:“会一些下不好贻笑方家。”

“我们俩人是校围棋队的想着这次回学校的时候做个伴一路上能下下棋也不闷。没想到能碰上您这可不容易。不知道您棋力如何?我们俩人想和您切磋一下。”那个瘦的也是文绉绉的戴副眼镜却没有认出来对面坐着的是谁。

“水平不高请多指教。”苏羽毫不客气把塑料棋盘摆在铺上伸手拿过来白子“你们谁先跟我下一盘?”

两个学生面面相觑。那个瘦的有些试探地说:“我们两个以前都在棋校学习过虽然没能入段但是也是业余三段。请问您是……?我们也好商量一下下法。”

苏羽这个时候着急下棋丝毫没想到业余三段是个什么位置就和当初在道场里下指导棋一样挥挥手说:“业余三段的话你们在盘上摆三个子就得了三盘一降格。”

两个学生继续面面相觑:我们俩人在湖北业余围棋界也算是有名有姓在南宁也跟不少好汉交过手却从来没见过这种一听说是业三就要让三子的人。

莫非这小白脸是个职业的?但是两个人端详了半天愣是没认出来对面这位是谁—也难怪苏羽一张国际脸除了个子比别人高之外就是那种扔在人堆里认不出来那种现在他又盘着腿坐着连唯一的特征都被盖了下去。

“我是围棋业余三段。是正式的不是网络上那种3d。”胖子小心翼翼的说生怕一不留神冒犯了对方。

苏羽心想我知道你们是业余的要不然能让你们三个子么?就是这我都觉得让的少。不过猛地一下他又反应了过来:现在不是指导棋他们也不知道面前坐着职业九段所以他们可能觉得被莫名的让子有些受不了。于是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要不这样吧咱们猜先可以吧?”

瘦子没动而是谨慎的问了一句:“那么您是几段?”

“业余……四段。”苏羽不知道业余里面应该分几个段位但是想想毛毛连拿了两个全国业余冠军才是业余七段于是报了一个和他们差不多的。

“那就猜先吧。”两个人不知道该气该笑无奈的说。

苏羽毫不在意对手是谁只希望能抓紧时间:“好好你们谁先来?”

胖子大马金刀往床上一坐带的苏羽往下一沉:“我先来。”

苏羽摩拳擦掌:“很好很好。”

半个小时之后胖子哭丧着脸从铺上翻了下来甩得苏羽整个人向上一扬头险些撞到铺板。

又过了一会儿瘦子面色苍白得站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不住后退一直退到窗户根底下还不断的倒步。

“完了?”苏羽还没下过瘾招呼一边畏畏缩缩的胖学生“咱俩再下一盘?”

胖学生半天没说话哆嗦着嘴唇浑身抖吓得苏羽还以为他打摆子:“您没事吧?”

“职业的绝对是职业的。”瘦子嘴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倒是让苏羽觉得挺新鲜:才看出来?

胖子突然大吼一声扑到床前飞快的收拾好棋子:“再下能让职业的高手指点一回我就算没白活。”

恭恭敬敬按照规矩胖子在棋盘上摆下来两个子算是苏羽让先。苏羽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说:“够了?”

“我们和职业棋手下指导棋的时候就是让两子就可以了。”瘦子毕恭毕敬的回答。

看来你们遇上的是那帮地方棋院的二段三段们。苏羽点点头没说话继续下棋。

随着黑白棋子拍落棋盘时间也过得飞快。这两天苏羽在火车上基本上连床都不下除了上厕所之外只是闷着头下棋连话都不说。也就是看见乘务员推着餐车过来了伸手拿一个饭盒然后一边吃一边继续下棋。

就连上厕所也是趁着那两位低头沉思长考的功夫去决不浪费一分一秒。

“想不到啊职业围棋的力量是我等连边都摸不到的高深啊。”瘦子仰天长叹泪珠滚滚而下“忆往昔眼高于顶还以为可同天下英豪较量。未曾料到今日却一败涂地在下心服口服。”

胖子一句话也不说看着棋盘上自己受让8子还被杀的一溃千里的惨象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你究竟是谁!”瘦子这个时候脑子已经迷了终于问出了一直没问的问题。

听了这话苏羽开始幻想自己报上中国名人天元国手九段的名号之后这两个人必定会大吃一惊:“原来您就是号称世界新名人的苏羽九段。”“原来您就是号称棋盘上的魔术师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苏羽。”说完之后两个人纳头便拜接着恭恭敬敬:“苏老师您要不嫌弃还请收留我们鞍前马后追随您只求您闲暇之时能教我们两招!”接着梆梆梆的磕头如捣蒜。但自己丝毫不为所动哈哈一笑之后长身而起叹口气说:“非是我不愿而实在是不能。两位与我岁数相仿岂可称师徒。但以后若来北京找我指教不敢大家多切磋便是。”然后随着火车进站苏羽在漫天的彩霞中提起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下火车走出车站坐上接站的凯迪拉克向着夕阳而去。

但这只是幻想。苏羽刚张嘴说了个“我”字就被瘦子打断:“唉算了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两天受益匪浅已是邀天之幸岂可一而再再而三。”

苏羽目瞪口呆:这算什么一而再再而三?

胖子也是长叹一声:“今天总算见识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明白自己原来是如此的井底之蛙。罢了多保重。”说完两个人拎起行李扭头就走火车刚停稳开门就头也不回的下车走人给他留了两个夕阳照耀下凄凉的背影。

苏羽张口结舌。

但郁闷得还在后面。不知道是苏羽说错了时间还是陈好就没给这边打电话他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提着行李溜溜的站了半个多小时脖子都抻酸了硬是没看见接站的人。

等不下去的苏羽拿手机准备给应该已经到这边的俞斌他们打电话但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没人接!“这帮孙子都干什么呢!”连打了四个电话竟然全都是关机这让苏羽觉得自己被火车甩到了另一个世界。

不过打电话回北京之后当苏羽听见陈好懒洋洋的声音才确定自己还在:“我说这里怎么没有人?”

“什么没有人?”陈好似乎不太明白苏羽说的话“你在哪呢?现在快到了吧?”

苏羽很无奈:“我已经到了站在南宁火车站门口吹海风呢。”

“呀你真幸福。”陈好的声音让他想抽她“南宁是在海边么?”

“姐姐您给这边打电话了么?古力他们呢?”苏羽不想跟她生气于是放慢了语气。

果不其然陈好又“呀”了一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古力他们中午的飞机现在应该在你头顶上。”

苏羽抬起头果然看到一架比蚂蚱大不了多少的波音划过天空而且还能听到那微微的轰轰声:“我看见了。行了那我自己去棋院得了。你知道南宁棋院在哪么?”

“不知道啊我没去过。”电话那边传来吧唧吧唧的声音似乎在吃什么东西。

“算了我打车过去让人来一刀也认了反正比在这里吃风强。”苏羽吃了近一个礼拜的火车盒饭把肠胃洗的干干净净现在听见陈好吃东西肚子立刻排气。

陈好很实在:“去吧广西那边说话挺奇怪的别让他们把你带错了地方就行了。”

苏羽倒还没这么点背才花了不到一百块钱刚八点就找到了棋院。不过跟看门大爷一通胡掰吵吵了半天之后才打听出来现在里面没人。

那人都上哪去了呢?去吃接风筵席了。谁的接风筵席呢?俞斌他们的。还有谁呢?还有两个韩国人。叫什么?不知道就记得一个胖乎乎一个苦瓜脸。

苏羽再打手机这帮人依旧没一个开机。气得苏羽在门口一家爆满的饭馆买了一碗拉面坐在行李包上一边吃一边骂娘还险些把人家碗摔了。

今天晚上住哪呢?苏羽站在大街上一脸的茫然。刚才打电话回北京去找王七段问棋院定的酒店在哪可王七段远在千里之外打死他也不知道这边给苏羽安排了个什么地方于是告诉他找辆车去市里转随便找个酒店先住下再说反正今天晚上找不到人明天再说就是了。

于是苏羽又花了不到一百块钱到了南宁永华酒店进去之后开房睡觉。

但是刚把行李之类的东西安置好苏羽出来准备吃点夜宵的时候就看到一帮人吵吵嚷嚷的从电梯里面出来直冲他而来。

定睛一看正是李昌镐兄弟俩和俞斌他们。看到苏羽之后一帮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你今天来的?陈好怎么也没给我们电话啊。吃饭了么?我们刚吃完。”

苏羽上去紧紧握住了他们的手满怀深情地说:“同志们我终于找到组织了。”古力跨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同志没有党的日子你辛苦了人民会永远记得你的。吃饭了么?反正今天晚上吃喝玩乐棋院全包了咱们吃夜宵去怎么样?”

苏羽大义凛然:“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过身体也是革命的本钱。我在火车上吃了五天的盒饭终于现原来东方之星比国内的服务待遇强上如此之多。我今天晚上就吃了一碗拉面正要出去找食呢。”

“好办了。”一帮人俞斌为吵吵嚷嚷的又往外走“夜宵去干捞粉老友面今天晚上要吃个痛快!”

苏羽嘴巴是痛快了但又是酒又是肉回来之后刚睡下就听见肚子咕噜咕噜一阵巨响然后两个响屁出来余香绕梁连忙捂着肚子直奔卫生间这天晚上就没从里面再出来过。

第二天也就是比赛的前一天苏羽和李昌镐两个人都拉的脱了人形坐在马桶上叫苦连天门都不敢出。

奇怪的是当天晚上去吃饭的十来号人只有他们两个拉肚子而且竟然拉的如此凶猛一时间棋院领导有些慌了手脚连忙带着他们去看病然后全力封锁消息连新闻布会都进行的草草寥寥生怕记者们看出这两位正冒着虚汗硬挺。

输了一天的液之后苏羽和李昌镐这对难兄难弟勉强止住了腹泻至少能安安静静地坐在棋盘边等待对局的开始了。

上一盘自己拿的是白棋所以这一盘就应该是黑棋先手而且按照中国的规矩是贴出三又四分之三子相当于七目半比韩国日本那边的规矩多了一目回来点目的时候要好好注意一下。苏羽静静的想了一下注意事项拿过来自己的黑棋等裁判长宣布比赛开始之后就伸手掏出棋子拍落在右上星。

李昌镐不假思索用相同的动作把棋子拍在左下对角星上。

“这是为了防备对角星。看来李昌镐打算打一场持久战。反正现在大贴目他可以先不着急慢慢的展看清形势再决定该如何抉择。”被这两个小子折腾了一天的俞斌打个哈欠慢条斯理地说。

“不过我觉得苏羽应该会利用先手的优势抢攻不会让李昌镐有机会照看后面。”参加了名人挑战权赛第一场的孔杰昨天晚上刚到并不知道两个人现在身虚体弱所以颇感奇怪地说“但这两位的气势和前几盘的针锋相对比弱了很多啊。”

这是当然的让你举着吊瓶住在厕所里你也这样。但这话不能说了上面要求压下来这件事情免得给南宁抹黑所以俞斌只是一笑:“锋芒内敛并不意味着对局会不好看。慢慢看吧他们什么时候让咱们失望过?”

说的也是。至少现在网络上面就有几十万人同时在线观看这盘棋就是等着看谁能出一妙手秒杀对手。

但妙手之前的路是极为漫长的虽然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但是一个上午只下了七手棋还是让人们感到不可思议:莫不成这两位都有什么撒手锏都要通过精密的安排之后才能使出来?

可也不会说一上午四个小时就下七手棋吧?一边走在去餐厅的路上孔杰他们一边就开始研究这七手棋的妙处但看着那实在是理所当然的棋路连俞老师都实在是想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意义。

“要不然就是他们泻的手软脚软所以想多养养精神到了下午再比划?”李英镐和李昌镐不一样说起话来丝毫没有他哥哥拙笨木讷的感觉。

俞斌略一沉吟伸手止住一愣要问的孔杰说:“这个也有可能。一会儿跟酒店说说让他们多给预备几个滋补的菜。”

“预备了。”李英镐笑了笑“我早上起来就去见今天值班的经理让他和厨房商量做一些清淡的东西。”

俞斌点点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着服务员上菜过了一会儿说:“我看这盘棋李昌镐会先忍不住。”

呃?众人都是一愕颇有些不理解:“李昌镐号称石佛一向不动如山怎么会先忍不住?”

俞斌高深莫测的看他们一眼:“先别问为什么反正下午看就是了。如果李昌镐加快了度苏羽也必然会跟着提。只不过苏羽的观察力和李昌镐有差距如果下的快了我担心在一些局部的细节上会出问题。”

果不出俞斌的所料下午开始的时候李昌镐的确显得有些忍受不了这种乌龟爬的行棋节奏度立刻快了起来。

再加上苏羽的不甘示弱一个小时的功夫便已进行了四十多手密密麻麻的棋子在右边形成一个转换苏羽吃了点实地上的亏换来中间的出头和一个先手而李昌镐稳定了右边占据了相当的一片实地也算满意。因此在这个时候应该说还是局面两分。

但是接下来苏羽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在上边定型的漏看了李昌镐一个拐愚型的手段虽然连战连退最后还是封死了李昌镐出头的路线但盘算之下现自己这里无论如何亏大了至少损了15目以上同时战线被迫后延也让右边的势力有些难以挥。

这就不好办了。苏羽揉了揉肚子看着棋盘思忖下一步的着法知道自己一上午想好的东西已经付诸东流只能从头再来重新考虑。

“实地有些不够了。”古力的面色很凝重手放在棋盘上一五一十的又细细的点算了一边“苏羽下一步很明显是要在左下李昌镐的腹地里面动手但因为右上的厚势被抵消了一些再加上上边的模样向天元高了两路所以虽然黑棋汹汹的有些黑云压城的味道但也正因为高了那两路让李昌镐点天元这一手就成了一刺两断苏羽很难围剿。比如李昌镐镇天元之后苏羽夹挡白跳黑刺接着李昌镐反关是很好的腾挪手段为了顾及这里不被李昌镐断吃之后打通中央苏羽就要面临一杀二的局面那时候苏羽只能保中央。”

孔杰默默的点头在网上和身在北京的常昊交流一下之后说:“常昊也这么认为。如果苏羽不是连退两路那么实地上就不会显得紧蹙也不会留下李昌镐镇天元的好手。而且现在苏羽如果直接攻击左下白大空距离右边上边的模样太远并不好控制。而且如果控制不住李昌镐从下边的出头中间的大空也是危险。”

“就是说基本上苏羽是一片形势飘摇了。”俞斌微微叹了一口气手掌无意识的在棋盘上轻轻拂动着“如果不能踩破左下和下边的白空苏羽是绝对不可能赢的。”

苏羽轻轻的搓动着双手手心中紧紧地扣着一枚棋子不断地摩挲着感受着传来的那一丝丝冰气:对杀是毫无成算的而且还要搭上中间的几十目就算杀胜左下也难以断掉突入中间的白棋这样左下换中央对自己并没有好处……当然如果能在左下作出一片活棋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不管是中间还是下边的那两枚白子基本上就是囊中之物而且李昌镐的左下角覆巢之下也未必能保得住多少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仓皇出逃到左边……

这有些乌托邦了。苏羽拍拍头看看下边隐隐然连成一片的白棋势力又仔细思考着李昌镐镇天元的手段无奈的托着下巴呆。

“苏羽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现在也只是在呆而已。”古力叹一口气说“苏羽并不适合下快棋。他的观察力还是有那么点问题。”

俞斌也跟着叹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希望这次魔术师能给我们变个好戏法了。”

但正心中暗爽逮这小子一把的李昌镐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一筹莫展的苏羽机会已经开始计算下边的各种变化力求不给苏羽一点机会。

只要你进来我就让你逃不出去!李昌镐狠狠的捏了捏指节出轻微的噼啪声:现在这个形势自己看来是不大可能去中腹和苏羽分一杯羹了不过苏羽想要破坏他下面的棋形也是梦想!

苏羽的这一次长考一直想到下午四点钟也就是足足思考了两个半小时才终于从棋盒中捞出棋子反手拍落在左下角打入。

李昌镐没有着急反应而是静静的坐着慢慢的忖度着苏羽的想法一直到认为自己基本上已经判断出了苏羽后面的手段之后才慢慢的落子截断打入黑棋的后路。

黑棋跨扳转靠都是这种情况下最犀利的腾挪手段看得外面观战的众人都是一阵阵的惊呼一阵阵的赞叹。

但是这还不能让石佛有任何波动。他已经完全看穿了苏羽的手段轻轻的冷笑着慢慢的围追堵截着苏羽试图联络回右边的路。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李昌镐终于下出镇天元的本局最凶狠手段。

苏羽有些愣愣的看着那手棋默默地把玩着棋子似乎在想着什么。

“也许他是在找一个认输的台阶吧。”俞斌看到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的黑棋大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五点半了估计苏羽会把比赛拖下去明天上午的时候认输吧。”网络上李世石作为明月韩国网站的解说员颇有些欢欣鼓舞的味道。

时间在流逝苏羽在思考。李昌镐看了一眼计时钟想着些什么。

“没有路。”孔杰默然的摇摇头开始收拾棋盘“我估计今天就会这样子了。”

这样子了?苏羽摇了摇头轻轻地笑了一下:还没完!

起手落子竟然是在下边四路上顶靠白棋!

“这里?”不管是俞斌还是孔杰还是在北京的常昊或者在汉城的李世石看到这一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过分!这是典型的无理手!”

但这个无理手却让胸有成竹的李昌镐陷入了惊愕和困惑:这个无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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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羽玩得过分了。”这天晚上一边喝着酒古力一边说“依我看他现在这么做无非就是给李昌镐多吃几个子而已。”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孔杰微微斜着眼睛看着他“这盘棋已经板定是个输了还不如多搅和一下看看能不能捞到便宜。”

俞斌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喝酒喝得欢娱了还是听这话可笑当两个人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也不解释自顾自的喝酒。

“您是个什么意思?”孔杰看着俞斌乐不可支的样子感到颇有些奇怪“您能解释一下么?”

俞斌还是在笑着看到两个人的目光变得有些狠才连忙止住:“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别的一些东西所以想笑跟你们说得没关系。”现两个人的面色已经很不好看急忙说“不过苏羽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他胡下所以虽然咱们看不懂但这一手也一定有目的。”

“那么能问一下有什么目的么?”两个人对望一眼觉得这老家伙一片废话和没说一样决定再敲打敲打看能不能踹出货来。

俞斌愣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说:“我怎么知道反正我看不懂。”

能让一向舍命不舍脸的俞斌自承看不懂两个人也算知足转正了身体继续讨论:“你看如果在下边托的话能不能把这个子拉进来?……”

两个人手指沾沾啤酒在桌子上画了个局部示意图在酒店的吧台上就这么开始津津有味的推算起来。

这个时候正被他们算计的一方李昌镐正抱着双腿坐在藤椅上看月亮脑子里面却满都是今天下午封盘前苏羽的那一手顶。这一手让他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意义从吃完饭回来一直到现在他分析了各种可能性却依旧想不出苏羽要干什么。

一般情况下如果要分析对手每一手棋的含义无非就是两个方法。一个是看方向一个是从目标上反推。现在李昌镐不用想也知道苏羽的目的是要做活左下这一块但是从这个路子上反推他却怎么也看不出来苏羽要用什么手段来做活。

要不然就是那小子纯粹是为了搅乱局面而这么做的?李昌镐脑子里面有这个念头但很快就被甩到一边:上次他吃过这种亏如果还不长记性就显得有些过分了。

可是这次苏羽要怎么样才能达到目的李昌镐完全想不到。他又落入了上一盘一样的境地似乎已经把全盘掌握在手中却在结束之前现一切还都充满变数。

这样子就让人太郁闷了。李昌镐扭了扭身体换个姿势继续看着当空的明月身上披满了晶莹的光辉:每次都是先领先掌握住主动权之后却被苏羽三手两手在某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布置下一些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棋最后就因为这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而失败……上一盘就是这样如果这一盘又被苏羽这样的翻盘那他可真没脸或在这个世界上了。

绝不能让这小子的阴谋得逞。李昌镐双手放在嘴巴上暗下决心:历史并不会重演!

但是不让历史重演的前提是他要看得出来苏羽要干什么:围棋或者其它的什么棋想要取胜的最基本要求就是能算清对手的路子。

如果看不出来或者看错那就是必败无疑。

李昌镐端起咖啡杯慢慢的抿了一口让药物的刺激能清醒一下大脑继续分析着苏羽的心态:每次到了这种时候这小子就会下出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棋来打散局面。如果他应的话那么外面就多了一些机会这也算是一种腾挪的手段;如果不应的话后手就会连绵不绝的跟上约等于开辟第二战场……

等等!腾挪!李昌镐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眼前闪过一丝亮光:如果这是腾挪的话那么后面的方向就应该是进角然后反挖断放中间的白棋回家而断杀二子做活最后再依靠顶的这一手可以强行点入下边搜根最后对杀的时候……李昌镐大致上算了一下应该是自己差一气被打劫杀。

看来就是这个样子了。李昌镐嘿嘿的冷笑了起来:小样原来你是这个想法那事情就好办了。看明天哥哥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换个念头想了想李昌镐又感到里面有一些不确定因素:如果是腾挪的手段的话那么苏羽到最后很难杀掉下边的那一块大白虽然有一手立下的大官子但官子总归是官子无论如何只要李昌镐稳定了下边那苏羽就很难再扳回来。

李昌镐突然觉得苏羽现在的风格和自己有些相像都是在不利的局面下韬光隐晦直到最后的时刻才给与对手最致命的一击。不过他自己并不会像苏羽这样跳过一切过程直接把结果下出来这样子虽然出其不意而显得极为诡异很容易让对手有巨大的心理波动但如果被对手反推出来过程那也就不用下了。

找到苏羽思路所在的李昌镐得意洋洋的笑了笑继续思考明天的对策:既然已经想通了他的想法那么只要找出来最关键的地方打击一下苏羽自己就必定崩溃了。

那么苏羽的这个算计最关键的地方在哪里呢?李昌镐突然暗暗的吃了一惊:不管他怎么推导却就是算不出苏羽的次序!如果算不出他的次序那么一切都是白费。

而且如果那个顶是个阴谋那么封盘手……李昌镐倒吸了一口冷气险些把自己吓晕过去:那个封盘手随意了……

“哥哥睡觉吧明天你还有比赛。”李英镐伸个懒腰关掉电视从沙上站起来走上阳台对李昌镐说。

李昌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管自己。

看着陷入沉思的哥哥李英镐还是劝了他一句:“我不知道您在为什么而思考得这么入神但是天很晚了明天早上八点您就要去继续比赛了。不如等回到对局室里再去思考比赛的问题。”

李昌镐也知道这个时候很难再想出什么东西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跟着走进了房间。

但是第二天因为失眠而显得有些迷怔的李昌镐坐在棋盘前几乎忘了昨天想到的东西。不过看看记录纸上昨天晚上他留下的封盘手就想了起来要干什么。

现在就看苏羽如何处理左下了。李昌镐一瞬间做出了决定:如果他要就给他下边无论如何是要保住的。

可苏羽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并没有往里走而是大拆了一手反夹白二子。

李昌镐吸了一口大气有些感到不明所以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尖下打算先做活下边再说。

“现在看明白苏羽为什么要在这里顶了么?”俞斌想了一会儿看着孔杰古力两个人说。

两个人一起摇头:“不明白您能讲讲么?”

“很简单。”俞斌在棋盘上迅的摆出了一个极为复杂的变化招招手说“我也不太明白现在只是略略的猜测一下他的心理。你们看现在这个情势是不是对于苏羽极为有利的?”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估算了一下目数之后都点了点头:“如果最后真的展成了这个样子那么苏羽的胜局基本上就可以肯定了。而且官子里面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能让李昌镐挥。”

但孔杰有些怀疑的抬起头:“但是这个结果是不是显得有些太梦想了?比如李昌镐在这里可以完全不管苏羽的挑衅而后退那样黑棋还是没有退路。”

“你的意思就是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不是?”俞斌笑眯眯的看不出孔杰的质疑在他心中有什么反应“没错这个任务基本上不能完成但是如果把局面还原到现在的样子咱们一手手的往上摆一下再看看好不好?”

也不等他们回答就又极为迅的把棋子清扫干净从头摆起接着每下一手就问一句:“这样下可不可以?是不是最好的应手?”

每一手棋两个人都要仔细的看半天然后点头说:“可以。”然后俞斌才继续向下摆。

“这里跳是李昌镐反击最强硬的手段。当然也可以并虽然损一点但是也能接受。不过这样我们就要考虑一下李昌镐这个时候的心理他敢不敢退让!”

“应该是”古力斟酌了一会儿才肯定的回答“这个时候他不可能退让因为苏羽的势头已经上来了绝不能示弱。”

孔杰也点了点头说:“如果在这个时候示弱那么气势就一下子被打压了下去再加上战局已经走向了不利的一面李昌镐将会陷入两难。后面再想反击的话又会出现因为势不如人而难以达到目的的局面出现。”

“所以接下来的关之后开劫就是苏羽对李昌镐最致命的一击。”俞斌又摆了几个子说“李昌镐下边本来稳定的局面先是被这手顶开一丝空隙之后现在又被搜去了眼位不得不面临和苏羽大块对杀的局面。但是和昨天所分析苏羽一杀二的局面完全不一样的是现在苏羽一下子腾挪出来很大的一块空间李昌镐已经不能像刚才那样在这里有扑杀的手段—现在扑进去就是� ��眼有了一个眼位最后对杀的时候李昌镐不管左下角还是下边都差了不止一气结果成了有眼杀无眼。”

孔杰有些恍然的思考了一会儿棋盘上的变化而后抬起头静静的看着还在长考的李昌镐说:“我觉得现在他也应该看到苏羽后面的手段了。”

李昌镐昨天晚上就看到了结果但是他并没有看透这过程。现在他也和俞斌一样正在沿着同样的路反向推算着。只不过俞斌用手他用脑。

而苏羽也并没有静等他趁着李昌镐长考的时间反复的推算着自己的这套小理论一手一手的演算着各种变化的后果。

“总的来看苏羽现在有希望。”李世石作为韩方解说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无奈“李昌镐在看到苏羽顶的那一手的时候没有能及时判断出黑棋的意图就已经注定了这盘棋白棋将要陷入危险境地。”

李昌镐伸手拿起棋子之后还是略略的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计时钟才落子在棋盘上。

“够凶狠但是效果并不大。”孔杰看了一眼身边的解说图和电视上苏羽的落子在电脑上进行解说“这里应该立下无论如何也要做好打劫的准备。而现在苏羽从下边爬出之后已经彻底完成了劫杀的准备白棋左下岌岌可危。”

实际上不用这帮人说任谁也看得出来李昌镐现在悬了。而身在局中的李昌镐则已经无可奈何了。

“如果说李昌镐的败招的话就是昨天晚上封盘的那一手。他似乎有些着急而落子显得随意了。”李世石打字的度很快但公司顾得同声翻译也不差几乎在同时这些解说就出现在了孔杰的面前“这个随手当时看来是理所当然的本手但那也是在没有看到苏羽顶那一手的目的的时候的判断。李昌镐如果不着急的话完全可以思考一个晚上然后再作决定。”

脸色有些红的李昌镐抬起头看了看依旧冷静思考的苏羽低低的叹着气做着在其他人看来是最后反抗的挣扎。

但是随着苏羽开劫李昌镐全盘再也找不到胜机无心的应了七八手之后眼看着支离破碎的下边形势摇摇头把手边的黑子扔到了棋盘上。

苏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斜靠在沙上听着匆匆赶来的裁判长宣布他的比赛胜利。

“3:2了。”古力和孔杰两个人也似乎松了口气推开了面前的棋盘笑了出来。

“不容易!两盘逆转了。”俞斌似乎还有些不大能相信“如果下一盘苏羽还玩这手李昌镐估计该疯了。”

“现在他已经快疯了。”孔杰看看电视上连连抹汗的李昌镐站起来向外走“咱们去研究室看看吧今天晚上还有酒宴别让他们复盘的时间太长了耽误了时间。”

走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好看到李昌镐在和苏羽低声的说些什么然后李昌镐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出来时候看到他们也仅仅点头为礼侧身而过。

“看来苏羽这次算是把李昌镐刺激深了。”古力轻轻笑了一下低声对孔杰说“下个礼拜的春兰杯第一轮羽根直树有难了。”

径直走过去他拍拍苏羽的肩膀把还处在对局深思里的名人叫回来:“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苏羽抬起头看看他们一笑:“他说下次绝对不会给我机会让我玩这种把戏。”

“那你怎么说?”孔杰坐在李昌镐的位子上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棋盘低声说。

苏羽把手枕在头后舒服的躺在沙上笑了起来:“没说什么。如果他不出现漏子的话那我怎么也没办法;但如果出的话那也别怨谁这东西就是愿赌服输。”

“他又怎么说?”孔杰很有兴趣地看着小棋手们收拾着棋局问。

苏羽笑了一声:“他狠了。”

到底说的是什么苏羽不说谁也不知道。但是当孔杰和俞斌站在李昌镐身后眼睁睁看着羽根直树被李昌镐从上午九点一直折磨着坚持到下午五点终于崩溃的场面心底下都有一丝恐惧:今年看来不是一个好年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如果王孔古常周五个人被李昌镐用这种下法打击下去那么明年的丰田杯苏羽就必定出手—不过不管怎么说因为张栩的持续性疲软导致日本人不管在什么比赛上都是处在被蹂躏的地位。

但是让苏羽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是春兰杯第一轮刚刚结束王文达的电话就回到了北京:“第六盘的时间定了下个礼拜三。”

苏羽的眼睛恨不得穿过电话线飞到汉城去瞪他:“春兰杯还没结束怎么就开始下一盘了?”

“不为什么。”王文达呵呵地笑起来“反正春兰杯要到明年春节之后才会继续所以趁这个工夫把比赛趁早安排完。你不觉得你小子这个十番棋拖的时间太长了么?从今年春节之后开始安排却因为**而不断地推迟延后现在半年过去了才下了五盘。”

这么一说苏羽倒真的觉得时间拖得长了一些:他忘了去年和张栩下十番棋的时候实际上半年里面也就下了五盘棋所以颇感歉意:“哎呀这个问题还真是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的没注意。都是这个**闹得要不然比赛肯定都快结束了。实在是……你多帮忙了多谢。”

王文达也没多说话:“没关系兄弟么。我帮你也是对公司有好处也就是帮自己。不过这件事情并不是我决定的而是赞助商做的要求。他们认为**把这个比赛搞得七零八落的这让他们心里感到很不满意而且作者写起来也比较麻烦前后左右的查日期对正时间。所以呢赞助商们要求时间固定地点固定免得他们的投入得不到回报。”

苏羽没办法:赞助商就是他衣食父母不管怎么样人家掏钱让自己下棋自然要得到相应的广告效应所以这种决定也算是理所应当。于是点点头:“好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电话里面反正说不清楚回去之后我再把时间地点安排给你。”王文达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过了一会儿颇有些兴高采烈的说“后天见。”说完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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