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寅接到消息的时候,脸色就变了。零点看书 果然是佳主子爷的手笔,居然让主子爷之前在南锣利用卫三布下的局发挥不出来丝毫作用。主子爷爷看到这消息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主子爷在玉京的时候,就发现了前摄政王残余旧部和欧阳家流放势力在北疆的动作。当时腾不出手来,在加上西北军无人可用,是以才逼迫杜家双手奉上西北势力。
西北军难驯服,主子爷本来打算派自己西北收复势力。但因为三皇子意外坠马,他留在宫中不出,使得这一切不得不重新洗牌。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三皇子坠马说来跟睿帝也不是毫无关联。主子爷南巡时遇刺,虽然压下了消息,但风声依然是走漏了的。一纸诏书,在危难中是保命符,在安全时就成了催命符。幸而佳主子爷机智才保住了母子几人性命,但主子爷生性多疑,再加上当年立诏书时杜贤雨在场,是以主子爷放出了似是而非的消息,就是为了打压佳主子爷一脉的势力,给以警告。
按理说主子爷为稳固自己的皇位,顺带打压杜家的气焰,小惩大诫一番,且是以佳主子爷最在乎的孩子入手倒也无可厚非,毕竟三皇子身边一直跟着辛部的暗卫和皇家的暗卫。但坏就坏在睿帝和暗部都低估了宫中女人的嫉妒心和手段阴狠。
“帝属意三皇子承大统”消息放出后后,宫里的妃子就迫不及待的动手了。三皇子被几方势力同时下手,重伤险些残疾,局势变得不可收拾。也是当年那整个计划中唯一未被睿帝算到的。
对于自己看好的皇子被人算计,主子爷是下了死力去查的,但查到最后,睿帝却不得不按下不发,甚至宁愿被佳主子爷怨恨也要维护那动手之人。只因为那动手之人,是主子爷不得不维护之人。
主子爷纵容,使得西北一战,打得异常艰难,无他,大公主从中作梗。大公主在昆桑肆意妄为的底牌,就是北疆旧部的投奔。
北疆旧部把大公主当作了挡箭牌和傀儡控制着,可恨的是,大公主明知道会被利用,甚至自己无法完全掌控北疆,依然铤而走险硬是接手了北疆势力reads;无限之最强战力。之后她利用北疆势力,给予了昆桑的赫都便利,赫都才能绕过西北军,从北攻入。西北一战中,北疆势力却狡猾的全线撤离了。大公主凭借着战场上的狠,挟持四皇子,成功掩护赫都突围,而她自己也平安的回到了大梁。
可以说,当初若是大公主没有挟持四皇子帮助赫都突围,赫都一定会在战场上射杀她。被北疆放弃又蓄意挑起昆桑和大梁之战的大公主,只有死才能平息昆桑内部的怨恨。
睿帝再战争之初原本也没打算攻下昆桑,他只是为了震慑赫都,为西北边疆的太平奠定基础。之后昆桑战败,与大梁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甚至纳贡称臣。睿帝应昆桑所求,把最心爱的七公主嫁去西北,为得就是兵不刃血的拿下昆桑。只要下一任草原之王身上留着大梁皇室慕家的血液,西北边境太平,睿帝的目的就达到了。
再来说回大公主,大公主回大梁后,主子爷为着诱出她身后的北疆势力,故意把她放在了行宫。谁承想,大公主联合萧太后策反了萧家家主,准备挟持皇后威逼主子爷。皇后九死一生从行宫密道逃出洛城,出逃前手书一份给洛城暗卫报信。大公主算到了皇后的举动,故意放了皇后出逃。皇后出逃的一路上一直被北疆势力追杀。多亏主子爷放在她身边的人保护才得意在感业寺安顿。但她算漏了皇后出逃前给主子爷的手书中已然把她和太后勾结之事告知。她本想着靠皇后失踪一事,引得主子爷来行宫之中再动手,洛城行宫防卫没有玉京严谨,北疆势力在行宫也好动手。
之后睿帝果然心急皇后去了洛城,但大公主到底棋差一招,被睿帝所擒,北疆势力也在洛城折损大半。之后睿帝雷厉风行,杀萧家家主与行宫,并借机除去了母家萧家一族。在玉京佳夫人和八王听从睿帝先前的指示,又拔除了柳家和纳兰家大半势力。可以说,主子爷的布局算是算无遗策。
主子爷从洛城出发,直接南下,到了凤阳。凤阳王的凤城被困已久,早已人困马乏。之前凤阳王准备造反,也是受了身边的谋士和白家家主的鼓动。而白家家主当年跟佳主子爷有合作。佳主子爷曾许诺白家,如果帮着把凤阳收复朝廷,白家三代不降罪且会重赏。
至于凤阳王身边的最得用的谋士,乃是乙卯。乙卯当年作为暗卫没有保护好三皇子,被主子爷罚到凤阳监视凤阳王。但乙卯从未传递过消息回玉京,因为主子爷要的就是在紧要关头策反凤阳王。乙卯幸不辱命,待凤阳王从密道出逃后,成功从凤阳城脱困,回到了睿帝身边。
凤阳王攻下南锣三郡后并未在次进宫周边郡县,一是身边再没有可用谋士,二是他需要休养生息。
主子爷不急着打凤阳,不急着收回南锣三郡,紧紧是派了杜九领兵前往南锣十郡安顿百姓。就是要接着杜九接手南锣势力时,逼迫杜九,从杜九身上收回南锣沿线的势力。
这之中,卫家和杜九娘是局中的关键。主子爷逼迫卫三筹集物资以带军饷,无非是为了一个乱字。杜九娘一个闺中妇人,在战乱中失踪,定会去投靠杜家在南锣的势力。杜九初掌南锣,乱中保不齐就会出错。到时候接着卫家之乱挟持卫三和杜九娘,以杜贤学爱女成命的性子,必定会妥协。只要他妥协,杜家在南锣的势力的收回就指日可待。
拿下了南锣势力,主子爷是打算在南边建立新的暗部势力的。之后南疆再有异动,就是靠着皇家暗部也不会措手不及。
谁承想,杜九娘被他们的人跟丢了;这还不算,暗卫还从南锣传出消息,说杜九娘出事,是因为卫三要纳妾才闹的。说杜九娘是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失去踪影。这留言不只是南锣,玉京也都知道。淑佳夫人更是昭告天下,要卫家三爷去玉京觐见,她要亲自为她九姐做主,准许他二人和离。
这下,从舆论上就保住了卫三的命。至于杜九娘,如果不出意外,已经到杜家自己的地盘,主子爷想在通过他二人逼迫杜家,怕是不成了。南锣的布局完全被破,恐怕只能在杜九身上做文章了。
辛寅再纠结,也还是得把消息如实上报。
皇帝的大帐离他只有几步之遥,这些念头在心间的翻滚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reads;穿越之驱仙师。
待他打开账帘,进入账内,就看到了二皇子等人在跟皇帝商量围城适宜。对着皇帝行礼后,就很快被皇帝叫起。之后皇帝挥退了二皇子等人,等着他回报消息。
看着皇帝眼中的审视目光,他心里打了激灵。
睿帝不轻易罚暗卫,且从不通过八王的手严惩他们。但办差惹怒了他,往往会被派去做最危险得任务。乙卯九死一生得从凤阳回来,也不过是继续在皇帝身边当差而已。
被皇帝审视得怕得了辛寅,忘记了自己早已从暗卫中脱离得事实,也忘记了自己只是负责消息的传递而已。
“卫三那边出了岔子?”皇帝看辛寅不敢言语,主动问道。对于辛寅平时插科打诨,在关键时刻办事严谨得作风,睿帝还是很欣赏得。不然也不会在很多重要时刻都重用他。这次行宫布局收网,包括来凤阳都带着他。这么重用他,无非是想他将来给下一任王者当个好师傅,帮着下一任帝王守天下。
“回主子爷得话,卫三那边物资准备得差不离了。但杜九娘那边失踪了。”辛寅面无表情得回话。
“失踪了不是正好可以依计行事?”皇帝不解,之前布局的时候要放出的消息就是杜九娘失踪。
“是咱们的人跟丢了杜九娘。杜九娘也未去投奔杜九。”辛寅停顿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
“你是说,那些饭桶,把人跟丢了,丢了不会找么?”皇帝目光阴狠的盯着辛寅,一双桃花眼里竟是寒光,“他们在南锣经营一十载,居然看不住一个女人,朕养着那些饭桶有什么用?丢了还好意思上报,人丢了上报难不成朕还还得教他们怎么寻人不成?”
皇帝气急,手边的茶盏被他的袖子带翻,哗啦一声全部碎在了地上。帐外候着的二皇子听到动静入内,忙上前劝道,“父皇,莫急坏了身子。有事,儿子愿意为您分忧。还请父皇为了天下,保重身体。”
二皇子这话要在平时,也就罢了。显现的无非是身为儿子的孝心。只眼下睿帝正在气头上,且他方才分明是挥退了众人的。这二皇子在账外是要窃听他的消息么?皇帝疑心病发作,对着二皇子就是一本折子扔过去。
“给朕滚!滚回你的帐子去。一个凤阳城派兵围堵了这么久,还能叫凤阳王他跑了,整天不思进取,只想着投机取巧,难成大事。滚回去好好想想接下来你那先锋军怎么做!”
二皇子被睿帝同着身边人的面骂了个狗血喷头,忙不迭的告罪。
“儿臣知错,儿臣这就回去想法子。父皇息怒,父皇保重龙体。”二皇子的话在皇帝锐利的目光下,消音。接着他行礼快速退出。这次守着帐子的侍卫不敢在大意,紧紧的盯着账前,不敢让人轻易靠近。
“二皇子说的没错,您是该息怒。”辛寅这会子看着皇帝发火,反而放下心来。但凡他肯发火,那就有得补救。真的不发火,闷在心里想着法子搓磨他们那才更可怕。
“朕早晚被你们这些饭桶气死。”皇帝发了一通火后,没好气的对着辛寅道,“去,在让人上壶茶。”
辛寅拍手,找人进来清理。待账内都收拾干净,换好新茶。皇帝指着一旁的座椅,示意辛寅坐下。
“说说看,杜九娘是什么时候跟丢的?”皇帝冷静下来询问具体情况。
“丁部那边忙着跟卫三,杜九娘那边的人手没有经验,一出城就被杜九娘的人甩开了。看样子那也是个好手。”
“珈县那边,杜家的势力有何动作?”皇帝沉吟,“南锣境内又如何?”
“不只是珈县,整个南锣都没有什么大动静reads;宁覆天下。好像是突然蛰伏起来一样,静的可怕。”辛寅觉得这才是奇怪的地方。按理说,杜家的九小姐不见了,杜家不说找,也该传消息回京。可是就是没有任何动作。
“丁部的人在无能,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探不到。唯一的解释是,杜九娘并未离开南锣。而南锣的势力,应该还不在杜九手上。不在杜九手上,那么,南锣的势力就还在杜九娘手里!她一定已先传递消息回了玉京。卫三那,怕是在咱们动手前,杜九娘就已经传信给杜贤雨了。好,好一个杜家,杜家的女人,给朕等着!”
“杜家南锣十三郡的势力都在杜九娘手里?”辛寅表示他受到了惊吓。这杜家也太大胆了,把十三郡报名势力放在一个外嫁女的手里,这是得多大的信任。
“杜老三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杜九这次去,怕是才是正在的要从杜九娘手里接回本家的势力。”皇帝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目前看来,强逼杜家吐出南锣十三郡势力怕是不成了。既然硬来不行,只能智取。”
“您有法子?”辛寅想不出这一步死棋如何能再次把南锣势力收回。
“成不成就得看三儿了。”皇帝对着玉京方向一指,“本不想让他来凤阳,看来不行了。”
“三皇子?”辛寅还是不明白皇帝的打算。
“他外家是杜家。”皇帝说出了这意味深长的话,“远在西北掌控着西北大军的杜三是他舅舅,西北一战中死前还不忘护着他的是他六舅舅,在凤阳的这个也是他舅舅。别忘了,杜九可是他亲舅舅。”
“请您三思。当年佳主子因为三皇子之事至今还在怨您。三皇子再有什么万一,佳主子不会原谅您的。”辛寅一急,就差说出不行了。
“跟了她那么多年,这心倒是一直向着她。别忘了,你姓慕,慕家的男人,为了天下,女人又算的了什么。她要是理解不了朕的苦心,恨就恨吧!”皇帝云淡风轻的说。
“您打算诏三皇子来凤阳?”辛寅知道睿帝的决定,他或者是任何人都不能撼动,只能压下内心的不满问道。
“朕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前些日子因为老八回京,小二压不住下面的人,才不得不走这么一趟。朕在这前线,终归不是常事。你安排下,准备回銮。”皇帝弹弹袖子上的灰,接着道,“到时候朕会把三儿派来监军,你就跟在他身边吧。至于怎么做,就是三儿的事儿了。朕相信,他是不会让朕失望的。”
“你打算把南锣十三郡教道三皇子手上?”辛寅突然醒悟过来,“杜家归根结底就是为他家的皇子上位。这势力提前教导三皇子手上,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主子圣明。”
“你也滚吧,滚去安排回京的事儿。三儿接手了南锣,不代表三儿就能登上那位置。嘴巴给朕严实些。”
“主子放心,属下,不,是微臣这就去办。”
“回来,给朕再去想法子,联络上那个之前你佳主子身边的小黑。你这张脸应该管用。”
“得了,奴才这就去找黑姑娘。”辛寅掐细嗓子,像之前在宫里当太监那样打了个千儿。在皇帝准备骂他前,快速闪离了皇帝的大账。
京城中的淑佳夫人不知道,给她带来无尽麻烦的皇帝就要回玉京皇宫了。她在内宫说一不二,自由嚣张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三皇子也还不知道,他又要被他父皇给算计了。此刻,这个十四就被封郡王的少年,正准备去瑶华宫跟他母妃商量怎么整治当年害他之人。
更没有人知道,睿帝是如何在这登基三十年来一步步算计,最终手挥大风平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