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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让看着的那人,得手了。咱们的人传了消息过来,她就要瞒不下去了。”画屏附在十娘耳边轻声说道。
“多久了?”十娘手指掐入手心,钝钝的疼。
“算日子,应该三个月了。”画屏并未察觉十娘的不对劲。
“三个月,那就是年底了。册封典礼前后了。这记耳光也够响亮。”
“年底的时候,皇上不是在瑶华宫逗留了许久?”画屏不留意间的话,让十娘目光一凛。
“画屏!”司槿喝止道,转而对着十娘道,“年底皇上在各宫都有驻足。册封典礼前后更是在充华和充容娘娘宫中待了些日子。给足了两位新晋娘娘的面子。至于咱们瑶华宫,不过是依例而已,何来逗留许久之说?”
“司槿说的对。充华要是知道了这消息,可不得折腾死那人。”
十娘沉吟片刻,吩咐道,“把这消息先压下,只悄悄递给曦容华柳氏即可。”
“娘娘是打算借刀杀人?”画屏迟疑道,“您说过不动皇嗣的,奴婢不懂。”
“借刀杀人?本宫真有这打算,还有她的活路?还有她这奋力一搏后的得偿所愿?真要打杀她,当日在御花园就是她的死期了,何必等到现在,弄的局面这么复杂?”十娘戳画屏的头,“尽把你主子当那洪水猛兽,本宫有那么可怕?”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赞您处决如流,杀伐果断呢。”画屏忙捂着脑袋讨饶,“好娘娘,是奴婢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气。”
“娘娘是想借着曦容华保住她。”司槿肯定道,“您直接出手,反而会让她陷入更加凄惨的境界。因为平充华自打进宫就在跟您过不去。被她迁怒了,那人就是死路一条。”
“娘娘是想借着曦容华的手,让平充华和曦容华对上,进而把和容仪、顺充容卷入其中。越乱那人反而越安全。”画屏也反应过来。
“只有把这消息递给曦容华,才能保这未出世的孩子一命。”十娘冷然道,“也不枉费本宫留下她,走这一步棋。”
“娘娘,那咱们的人?”画屏问道,“小巳那边的人手有些不够,黑姑娘离京采药,八公主身边要加派人手。您看?”
“撤出一半的人,去跟着八丫头。余下的人,继续给我盯好那边。这个孩子,不容有失。”十娘下了决定。
“既然有曦容华,那她那边会派人护着的,咱们何必在多此一举?”画屏不解。
“曦容华柳氏,她手里不缺小纳兰氏的把柄,这个事情她的只会当作笑话来看。真说她会护好那人,本宫是不信的。少不得咱们的人在背后在帮那人一把。”
“娘娘一直暗中相帮,又不叫她知道。这是为何?”
“她有野心,够干净,够仰慕皇上,还有心机和手腕,跟某个人很像,留着她本宫自有用处。”
“是谁?奴婢怎么觉得宫里没有这么个人呢。”画屏低声嘀咕。
“奴婢明白了。”司槿拉拉画屏的袖子,示意她看向面前的主子,然后意味深长的笑。
“做了这么多年的活靶子,本宫也得歇歇,失宠一段日子不是。”十娘笑眯眯道,“未来那人啊,前途不可限量。”
“娘娘您是怕朝中有人再次劝谏,影响到三皇子?”画屏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么个能算得上她家娘娘避宠的原因。
“不,本宫接下来没工夫在宫里陪她们玩,总的给她们找点乐子不是?”十娘微微笑,“本宫和德妃,现在争夺的可不是宠爱那虚无的东西了。这么大岁数了,总要把机会留给年轻的妹妹们不是!”
“德妃娘娘那边,宣召了黎夫人进宫。娘娘你怎么从未主动宣召过家人进宫?”
“有六姐在,本宫的消息可不怕传不出去。何必让母亲她们进宫来,见人就跪拜的拘谨。”十娘解释道。
“说起来,八王妃可有段日子没入宫请安了。奴婢听路公公那边说,王妃娘娘又有好消息了。”
“六姐倒是瞒本宫瞒的紧。宣太医了?怎么说?”
“王妃娘娘因为年龄大了,不好意思说,想过些日子再说。谁承想八王爷一知道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直接在御前跟万岁爷显摆。显摆完了还嘱咐万岁爷保密不能惹他媳妇不开心。直把万岁爷气的。”
“既然六姐那不好意思。咱们就当不知道这事,但礼还是要送的。去库房里挑些上好的药材,给王府送去。就说给王妃补身子用的。”十娘想了想,对着司槿道,“这事你谨慎点,别惊动了其他人。不然我六姐可要恼我了。”
“娘娘放心,奴婢省得。”司槿告退,去库房翻找药材。
“你也去忙吧,本宫这边有需要会唤人的。”十娘摆摆手让画屏也下去。
等画屏一走,从梁上下来个人,一声不吭的望着十娘,倒是把十娘唬了一跳。
自从辛寅去西北后,她身边的辛巳就由暗转明,她身份就没在配暗卫。辛部其他人都在宫外点心铺子中经营宫外的人际网。十娘倒是许久没有看到从梁上飘下来,爱装酷的暗卫了。
“丙辰?你来本宫这做什么”十娘看清来人的容貌,吃惊不小。
自从凤阳城一别,她跟这些曾经共患难的暗卫就再无交集。前些年辛寅在的时候,偶尔还会听到乙卯的名字,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辛寅存了套这个御前第一多话暗卫的话的心思。丙辰那边倒是一直没有消息传出。
辛寅卸任后,辛部的副统领辛巳,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往日里跟各宫主位的人打交道都要画屏帮着,更别说跟暗部的人去主动套近乎了。所以这几年,她的辛部可以说是真的脱离暗部的一个存在。
“原来娘娘还认得在下。”丙辰开口,“辛寅走之前,有没有告诉娘娘,我这么多年都跟着谁?”
“辛寅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如果牵扯到暗部的机密,他不会告诉本宫的。你属于暗卫,他也曾出生暗卫,他效忠我和他效忠皇室是不矛盾的。有些事情,本宫并不知情。不过,这不妨碍本宫对他的信任。”十娘言下之意就是,你到底效忠于谁,我可不知道。
“原本,乙卯因为在凤阳城立下功勋,被皇上调换到了三皇子身边。”丙辰倒是对着十娘解释起来,“后来,三皇子坠马,乙卯被罚,皇上派了他去凤阳城。”
“乙卯在凤阳?这就能解释的通,为何凤城戒严,皇上还能收到零星的消息了。要是乙卯的话,故地重游,布防熟悉,可不就如鱼得水么?”十娘击掌赞叹,“皇上果然知人善任。”
“娘娘误会了,乙卯是以叛逃者的身份入的凤城。他潜伏在凤城,接近凤阳王,在凤阳王身边做谋士,已经有快六年了。这些年里,除非是迫不得已,一般他都很少联络我们的人。”
“你说这些给本宫听,又是为了什么?”十娘笑道,“本宫也只不过是跟着乙卯在凤城逗留过一些日子罢了。全靠着乙卯机警,我们才能全身而退。本宫实在不知道丙辰你到底为何而来?”
“主子爷让奴才递话给您,他要您跟凤阳白氏的联络方法。”
“这话说的,当年一回銮,本宫就把跟白家家主的联络方式给了主子爷。爷他是贵人多忘事么?”十娘反问道。
“娘娘知道,主子爷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您也知道他要的不是白家家主的联络法子,那老东西不牢靠,主子不会全信的。那老家伙的承诺反而不如佳主子您手里握着的白姑娘可靠。”
“白娘姑那边,本宫也不瞒你们,凤城戒严,凤阳王对她应该是起了疑心了。她那边的消息已经断了,本宫现在对凤阳一无所知。帮不上主子的忙了。”
“佳主子何必自谦。您是跟白姑娘断了联系,可白顺仪没有,您看?”丙辰倒是让十娘见识到了他的口才,这一步步威逼的熟练,哪里有平日里沉默不语的样子。
“白顺仪凭什么告知本宫,本宫可跟她没多大交情。这巴巴的跑去问人家跟家里的联系方式,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佳主子,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既然受主子所托来找您,就不会无的放矢。白顺仪跟您,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当然顺仪生六皇女,那些保住她命的举动和暗地里的筹划,您真以为主子不知道?他不过是宠着您,想看您能成长成什么样子罢了。”
“如此说来,倒是本宫现在让主子操心了。变得不那么听话了。既然被丙辰大人拆穿了,面子里子都没了,本宫索性就告诉大人,白顺仪那边,消息也已近断了半个月了。”
“您动了手脚?”丙辰脸色大变,“您可知道,主子对凤城的看重。现在凤城没有传递消息的人,断了消息,您说,主子会如何?”
“大人,你这是在呵斥本宫?本宫可没有义务听你的差遣。且别忘了,大人是在请求本宫给予帮助。”
“在下是奉皇命而来,佳主子别为难在下。”
“到底是谁为难谁啊?”十娘把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你当真不知道,皇上是让你来干什么的?他那是不愿求到本宫面前,又需要本宫的帮助,才派了你来打头阵。”
“佳主子,当年,你为主子可以连命都豁出去,如今,不过是一方势力,您……”丙辰咬牙道,
“您不再信任主子了。”
“信,本宫信他,信他能让帝国昌盛。是他,变得不再信任本宫了。这些事情,以前他哪里会求,他只会强硬的命令罢了。罢了,这么些年,终究是‘几年离索错错错!’”
“佳主子!”丙辰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拿去吧,放心,凤城消息断不了。本宫已经派了黑姑娘回凤城,算算日子,应该已经进城了。这是联络用的令牌,你收好。”
“谢佳主子!”丙辰接过十娘丢过来的小巧令牌,双手抱拳道。
“既然已拿到了,你就回吧。本宫不想再见到你们暗卫的任何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