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策划投资拍摄《教父》的电影版,这是畅销小说,可也不代表真的会有这的冒险的余地,他们不打算进行巨额的投资,就连导演也是个落魄的天才,当然天才是汤姆自己的说法,真正的原因是这个三十多岁的导演一文不名,价格低廉,据说还欠着数十万美元的债款。汤姆在得知弗朗西斯?福勒?科波拉所有尚在进行的七个拍片计划全部遭到华纳兄弟公司的否决时,找上了他。
科波拉导演的全部热情在于为艺术片献身,他不喜欢这本小说,所幸汤姆给他讲通了道理,追求金钱的人比起追求艺术的人职业生涯来得更长,制片方都喜欢年轻而纯洁的艺术家,这样的人得到一个机会就感恩戴德,是那么地招人喜欢,那么的容易控制。
这个作家马里奥?普佐肯定愿意通过出售电影改编权的方式来赚取额外的收入——他的小说是预支稿费的,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故事会大红大紫。汤姆?莱伊花了五万美元买下了改编权。这已经是一笔巨款。制片人对作家通常反感,你买下了电影改编权,然后再雇用十几个人把故事重新编写,让导演选择演员,演员设计适合自己的对话。最糟糕的情况是你浪费了几万美元在改编权上,结果电影中没有一个情节或者一句对话来自作家的手笔。
也不知是不是制片厂主任走运了,导演认为这是一部“有力度的小说”,他热爱上了这份工作,和前来亲自担任编剧的作者一拍即合。罗伯特?埃文斯对影片准备工作略有了解,但是作为主持日常工作的总经理,他还是让泰瑞?戴尔进行了提问。
“汤姆,能告诉我们影片的准备工作状况吗?”泰瑞问道,“你和导演是怎么商量的?演员确定了没有?老天,作为总经理我却什么也不知道。”
莱伊说话慢条斯理,不过也简明扼要。“导演和编剧需要时间商量,我们的投资有限,不可能使用太多明星,要是诸位天才能够给我追加投资的话,或许还能有所惊喜,一句话,我们在费尽心思地给你们省钱。”
“你这样讲是什么意思?”戴尔说,“投资这部影片从头到尾都不是我的主意。”
泰瑞不负责任的推脱激怒了另外两个同事,鲍勃?辛克莱尔大叫起来:“你这是在说什么屁话!泰瑞。”汤姆?莱伊的脸也冷下来了。
“好了,好了,先生们,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们一个团队最重要的是什么,汤姆,还是把你的安排给大伙说说。”眼看就要爆发争吵,埃文斯及时出面阻止,把话题引回到工作上。
其实,汤姆比谁都清楚弗朗西斯?科波拉的声望,他导演的两部影片《雨族》和《五百年后》票房一塌糊涂。由他执导的《教父》电影版不能缺少撑场面的明星,马龙?白兰度是协商过后扮演主角维托?考利昂的最佳人选。演技声望无可挑剔,最重要的是演员本人对这个角色很感兴趣。
至于配角迈克尔?考利昂,制片方是在不解导演为什么要启用在大银幕上的新手,那个名字拗口的意大利矮子,阿尔?帕西诺,观众怎么会关心他是否得到过托尼奖?可是导演出乎意料的固执,双方就这么僵持下来。
介绍完基本的制作情况,汤姆说:“导演那边很固执,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犯浑了,我们本来以为他是个为了钱可以放弃艺术追求的人,谁能想到他会说这部电影将超越《公民凯恩》,只要我们按照他的设想拍下去。”
“你有没有告诉他这部电影的预算是上千万美元?”泰瑞说,“他要是毁掉了这部电影的投资,他以后就休想在电影圈里干活了,你得让他明白这一点。”
“这个我说过了,他很清楚,不过他认为成为艺术家的可能性更大。”鲍勃?辛克莱尔说。
“这不奇怪,你在好莱坞从来就不讨人喜欢,你这个人让明星和导演们讨厌。”泰瑞一切讽刺鲍勃的机会,他说的倒是有很大一部分是事实。
“少说废话,泰瑞。”汤姆带有一点不屑地说,“好莱坞的大部分人也不喜欢你的为人。”他顿了顿,换了一种咨询的口吻对埃文斯说:“罗伯特,你说应该怎么决定?”
相互争吵的几人都停下来看着埃文斯,他看起来有点忧虑。当演员时的长发早就剪去了,幸好他还是长得挺英俊。他灰色的眼珠暴露了他心底的机智和冷酷。他完全可以一下子变成令人恐惧的人。他冷冷的说:“这些其实不算是重要的问题,我们总是可以解决的,这里是派拉蒙影业,从来只有明星们任我们摆布。但是纽约传来的信息才令我担忧,谁了解这些家伙?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总经理泰瑞?戴尔说:“他们似乎是某种犯罪组织,就像意大利人,他们刚刚进入这个圈子,对我们的权威毫不畏惧,他们只坚持要收购我们的股份,不要求成为最大的股东,却要求对公司内部事务拥有决定权,这很难理解。”
“那么说他们也就是些想要敲诈的小混混?”埃文斯问道,“我们能否用钱解决?”
“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尽管很不想说出来,汤姆还是开口了,“我的人告诉我他们前段时间在积极和剧组的人接触,他们看上去比我们更需要这部电影。”
“而且,据我所知,他们也不缺钱,我请了私家侦探调查他们,他们在纽约势力不大,但是却拥有巨额的收入,我曾经打算来硬的,可是他们根本不在乎警察对他们的威胁,我看他们在政界的后台硬得很,才敢于这么猖狂。”泰瑞接着汤姆的话说了下去,他知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了,他分析完,冷静地看着埃文斯,等待他的决定。
乔吉奥?里纳总是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家族的任务,在得到命令的第二天一早,他赶到肯尼迪国际机场,顺顺利利地坐上了第一班飞往洛杉矶的飞机。他和家族的法律顾问谈过,摇了摇手里的马丁尼酒,他平稳呼吸,仔细回忆起律师告诉他的每一句话。他的任务很重,他要让罗伯特?埃文斯相信他不是油嘴滑舌的西西里骗子,同时还要让他们相信,赵毅风家族有财力买下派拉蒙的股份,这起码需要四、五千万美元的支票作保证。赵毅风信任他能够带回想要的结果,他确信他必须努力了。
乔吉奥今年三十六岁,身材还是挺苗条,头发理得整整齐齐,眼睛的旧伤让他始终离不开墨镜,医生说如果没有意外他这辈子应该就是这样了。在家族找到正式的律师之前,里纳兼任着法律顾问的职位,他有夜校的学位,但没有干过具体的法律工作,所以在找到中意的人选后,里纳还是专心回到军师的位置上。
海湾西方工业公司,作为一个跨国合并的企业,他们在派拉蒙影业投资的决心有多大值得怀疑,反正要是真的有人愿意从他们手中收购部分股份的话,也算是为他们降低了投资风险,他们是很有答应的可能的。想到这里里纳叫来空中小姐,重新倒满了一杯马丁尼。罗伯特?埃文斯实在没有办法把握。律师的建议是从《教父》这部影片先进行试探。
“我了解家族的意思。”律师说,“家族打算独立投资这部电影,也就是在对方现有投资的基础上,全盘收购下来,家族要影片的发行、电视播放权等等,而出售拷贝的权利留给制片方,我理解的没错吧?”
“这个自然。”里纳说,“罗伯特埃文斯不会是个蠢人,他不会希望从纽约来的势力处处和他的公司对着干,各种手段,合法的、非法的,他们将会苦不堪言。”
“这我知道。”律师冲他笑笑,“从这里看对制片公司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电影成功,他们一样可以发财。再说现在影片拍摄不算顺利,拖得越久他们损失越多。只是家族似乎在赌博,他们可能会对家族打算插手电影业感到威胁。”
“人生总是充满赌博,只要利润大,谁都不会介意赌上一把。”乔吉奥停了一下,“再说电影业是个好行业,据我所知这还不会与那个地下势力产生利益上的冲突。”
在飞机上里纳揉揉眼睛,谋划工作是很消耗精力的,不过他选择了这份职业,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日益强大的家族中有他的一份功劳,他在1969年选择赵毅风就是一次赌博,这已经证明是正确的了,他为家族付出。老头子也看在眼里,他会支持里纳回到西西里夺回自己的东西,再花三、四年时间进行打理,他现在的家族就拥有足够的力量去干涉国外的事情。
赵毅风和他更像是一种合作,但里纳明白做人是要感恩的,他努力工作,在来到纽约之后,别的家族提起赵毅风的军师都轻蔑地称之为“叛徒”。也有人觉得这是好事,终有一天他可以接受赵毅风的家族,让它回到正轨上。对于这种想法,里纳哭笑不得,他绝对继承不了老头子的位置,成为别的家族的头头也不行。可是他本人知足了,他也从来不以之为目标。
当飞机在洛杉矶降落的时候,黑色才刚刚开始争夺天空的主色调。里纳没有浪费一分钟在旅馆登记之类的琐事上,在前一天就安排好了,他得以直接参加宴会。从组织上看,赵毅风家族的所有势力根本就超不出布朗克斯。但是洛杉矶是个充满回忆的城市,赵毅风狼狈逃离,仍旧把影响力留下了。他们在这里有着许多的合伙人。时隔两年,洛杉矶的变化不小,老朋友中田?李上尉还继续着他腐败的生涯,当然他的工作进行得不算顺利,俄国人现在不需要给他的面子了。
因为雅斯科夫家族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在家族处于争夺城市控制权的关键时刻,桑塔迪奥家族的老军师多明尼克?真科告别了人世。据说是心脏病发作,他就这么僵硬地倒在了前往一场谈判的路上。他的保镖用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到了医院,可惜人类的力量终究再也挽回不了老军师的性命。私底下有传闻说根本就是吉米?桑塔迪奥在幕后导演了一出谋杀,那几个保镖其实是杀死军师的凶手。对此桑塔迪奥家族没有回应,不管怎么说,桑塔迪奥家族的三个创始人,老桑塔迪奥、“血爪”?西沃尔?奥兰蒂和军师多明尼克?真科,他们现在都在天堂或者地狱重新见面了。
拜会老友不在行程的范围内,一下飞机乔吉奥就和罗伯特碰头,罗伯特是个无所事事的小阿飞,至少在被赵毅风家族发现之前他是。这会儿他在博彩业小有名气,赵毅风也很有意思让他到巴拿马锻炼一两年之后正是接受拉斯维加斯的工作。他亲自来迎接里纳了,这不奇怪,他对老头子总是百依百顺。之后,罗伯特给他递上了请柬,这让里纳对埃文斯的工作态度很赞赏,对方没有依仗自身雄厚的财力而轻视了纽约来的代表。
罗伯特用来迎接军师的汽车是一辆宝马——在现阶段的家族来看显得奢侈,无奈这是必须的,洛杉矶的名流聚会基本上就是名车展览,没有人会开着国产车出席的。
派拉蒙高层的内部会议没有得出什么结论,鲍勃?辛克莱尔很少说话,他的工作注定他在公司股份的转手当中不像另外三人那么危险,他对埃文斯恭敬,却不畏惧他,鲍勃手里掌握的演员和导演随时可以向新老板效忠,故此他内心一直做着两手准备。在暂停讨论的当儿,一个服务员敲门进来,告诉他们纽约的代表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