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
是雨声,下雨了吗?吵死了。
克耶揉着眼从睡梦里起来,破旧的棚子,外边白花花的光照进来,雨还在哗哗地下。
梦?他又回到那个梦了。奇怪,他不记得他有睡着啊。
“哥哥。”
躺在他腿边的小莱兹也醒了,迷瞪着一双眼坐了起来。他伸手揉了揉小莱兹有些翘的乱毛,没有小屁孩的手感好,有些硬。哎,像想到什么似的,他又伸手揉了揉。
“哥哥?”小莱兹疑惑地看向他。
“哦,没事。”他摆摆手,心里雀跃起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似乎能控制这具身体了。
克耶有些不习惯地撩了撩肩膀上搭着的金长发,在斯塔星白光照射下,亮的耀眼。他发现,这具身体手上身上的白银纹路似乎变得明显了些,不过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他仔细观察了下,确实是和他的一模一样。
“谁在那儿!?两个臭小孩!快滚出去,谁准你们进来的,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
一声炸耳的声音将他从思绪里拉回来,小莱兹抓起他的手,扯着他就跑。幸好,雨已经停了,只有地上还留有少数积水。
直到跑出垃圾场,小莱兹才松开他的手,弯身喘着气。克耶站在他旁边,仍是轻轻松松的样子。他的体质,或者说这具身体的体质太好了,同样跑了这么长的路,他一点累的感觉也没有。
“刚才怎么了?”
小莱兹缓了口气,“那是垃圾场管理人,因为经常会有像我这样的流浪儿去偷东西,所以他很讨厌我们这些小孩子。被他逮到就惨了,会挨打的。”
垃圾场的东西虽然对其他人来说是废品,但对于这些流浪儿来说,找到间不错的东西就够他们温饱一顿了。
“我在这里,不会让他打你的。”这么说的时候,他心里还挺自豪的,一直被定义成废柴的他似乎也能去保护别人了。
“我想!”小莱兹突然大叫了一声。
克耶一怔,“想什么?”
“我想变强,像你一样!”小莱兹使劲叫了出来,一张脸都憋红了。
周围恰好经过的人纷纷疑惑地朝他们看过来,见是两个小孩,又统一当是看了个笑话般摇着头走了。
克耶尴尬地笑笑,“那你找错人了,我……我其实……”
其实什么?他一时也找不到好的说法。说他其实是个废柴?好像现在不是了。说这身体不是他的?好像怎么说都不适合,但就一句话,小莱兹要变强,他帮不了。
“我知道了。”小莱兹失望地低着头走了。
克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悻悻地跟在了小莱兹后边。他想,其实小莱兹是个不错的孩子,至于以后为什么会成为那么冷血的一级达刻……算了,不想了。
小莱兹仿佛是没有目的的乱转,走一段路还会故意慢下脚步,装作不在意地回头偷偷看他,是怕他走吧。
这小孩,他小时候都没有这么别扭。
终于,在小莱兹又偷偷回头看他的时候,克耶忍不住说,“我一直跟着你,不会去其他的地方。”
这个梦里,仿佛就是以莱兹为主,他除了跟着小莱兹,还能去哪?
小莱兹别扭地喃喃一声,回头继续走。
克耶忍不住笑笑,小莱兹刚才说的是,“谁要你跟着了。”
“我要是真走了,还不得成你跟着我了。”他想。
最后他们逛到了白银天堂那,小莱兹停了下来。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走了起来。
克耶快步跟上他,“你不会还想进这里边玩两局吧?”
“要不是昨天把那三枚银币花了,我肯定是要进去的。”
小莱兹看起来还挺不高兴。
“你进去只会被人家欺负。”
“才不会,我会赢一大把钱。”小莱兹说的一脸肯定。
克耶忍不住弯腰大笑起来,不是他看不起小莱兹。换了别人肯定也不会相信,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能用三枚银币在白银天堂赢一大把钱,只怕都会说这个小孩真是大言不惭吧。
不过,他想起来,他第一次到斯塔星的时候,第二天早上在索斯的房间里,黛黛碧小姐说有个人在白银天堂用三枚银币赢了白银天堂一个晚上的收益。
那个时候他的三枚银币正好被维琼拿走,后来在着陆场维琼也承认他将银币给了莱兹,这么说小莱兹说的这话还真的实现了,只不过是在他长大后。
“你一定会的。”他说。
小莱兹又疑惑起来,“你相信我?”
“相信。”因为你长大后真的做到了。
“早知道昨天就不把那三枚银币花了。”小莱兹嘟囔着。
“我以后会还给你的,那三枚银币。”克耶说,反正以后他身上的三枚银币也会被维琼给莱兹,也算是还给小莱兹了。
“我记住了。”小莱兹认真地说。
这小孩原来还有这么小气的一面,“我也记住了。”他无奈。
小莱兹又回头看起白银天堂来,眼睛里是满满的自信。
“这么想进去?”克耶问他。
“一点。”
不诚实,你眼里的兴奋告诉我可不止是一点,克耶想。
“走,进去。”他说。
“可是我们没钱。”
“没钱去参观参观还不行。”克耶说。
小莱兹一听犹豫起来。
“你应该没进去过吧,想不想进去了?”他接着说。
“好,进。”小莱兹下了决心。
两个人雄赳赳地到了白银天堂大门口,进出的衣着鲜丽之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时,有意识无意识地都侧开了身子,因为嫌弃。
小莱兹好像有点退缩了,其实克耶也有点想打退堂鼓,但想了想,他还是坚定地领着小莱兹进去了,怎么说,也算是满足小莱兹的一个愿望。
门口迎宾地两个机械人并没有拦他们,白银天堂是出了名的以服务态度著名。也正是因为这样,衣着褴褛之人根本不好意思进来,他们算是个例外吧。
白银天堂里边的景象跟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当他的视线移到流动梯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竟是连头也不敢抬了。
那晚的事过去很久了,但他心里深处还是不能释怀的。他竟然开始恐惧,即使身处人声喧哗之处,也挥不去心头涌上来的死寂。
他在害怕,害怕抬头周围的一切会变成那晚时的场景,而流动梯二层,一双又一双的猩红眸子正盯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