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到达堂口之后,于谦没有休息,立刻招来魏子丹,与东心雷等人商讨进攻的事宜。
青帮在镇江的防守很强,只是下面的普通帮众就超过数干人,而且这些人是从北方一直退败回来的,那些墙头草早已经在撤退中四散奔逃了,剩下的都是些对青帮忠心耿耿的帮众战斗力极强,不容易对付。加上有唐堂等人的坐镇,若是硬攻,就算是出其不意,恐怕己方的损失也会非常巨大。
于谦看着地图,低头沉思,默默无语。魏子丹见状,呵呵一笑,说道:“谦哥,青帮的人数虽然众多,但我们的人员也不少,而且,对方刚刚被我们打得大败,士气低落,就算是硬碰硬,我们也不会吃亏啊”
东心雷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们不会吃亏,但如果硬拼,下面死伤的兄弟可能会有很多。”
魏子丹一笑,道:“雷哥,两帮打仗,死伤再所准兔只要能取得胜利,战胜对手,有死伤,也不算什么。”自魏子丹做了堂主之后,在北洪门的地位上升一大截,说起话来,也硬气了许多。
不等东心雷说话,袁天仲在旁插口道:“我觉得,魏兄的话很有道理。”他可算是半个望月阁的人,在北洪门内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职位,手里没有实权,但旁人对他可是非常尊敬的而袁天仲自己也特别会做人,无论对谁,都彬彬有礼,很得人心。他说话时脸上带着笑,先向魏子丹了。后者很是受用,哈哈而笑。他话锋一转,又继续道:“当然,雷大哥也没有错。我们应该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东心雷和魏子丹异口同声地问道。
袁天仲站起身形,走到地图前,手指镇江,说道:“在镇江南面不远的地方是丹阳,当然,与镇江比起来,丹阳只能算是小地方,不过,这个小地方却对镇江至关重要。镇江两面环江一面通南京,一面通丹阳,南京现在是我们的地盘,长江以北,也是我们的地盘,所以说,此时镇江唯一的退路只有丹阳一条,如果我们佯攻丹阳,青帮势必会出人救援,如此一来,就给了我们留下机会,无论半路偷袭他们的援军,还是乘机进攻镇江,青帮都会陷入头尾不能相顾的两难境地,失败在所难免。”
他此言一出,周围众人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纷纷站起身形,来到地图前,仔细查看。
众人中,只有于谦没有动,他嘴角高高挑起,笑眯眯地暗暗头称赞袁天仲的头脑确实有过入之处。
他的这个策略,于谦也想到了,只是后者没有说出来。
东心雷看着地图,想了半晌,问道:“如果我们进攻丹阳,青帮不出人救援呢?”
袁天仲大笑,说道:“这样更好,他们不去就救,我们的佯攻就变成真攻,丹阳一旦被我们攻下,等子镇江唯一的退路也被我们切断,四面环敌,孤立无摸,对方士气定然低落,到那时,我们再大举进攻,定然不会再有大的阻力,到时,就算全歼青帮位子镇江的势力,也不是不可能啊”
东心雷听完,大其头,挑起大拇指,赞叹道:“好!好计谋!袁兄弟的才智让我想起一个人。”
袁天仲哦了一声,兴趣十足地问道:“谁啊?”
东心雷苦笑,着眼于谦,幽幽说道:“聂天行。”
聂天行?袁天仲从来设听说过这个人,他好奇地问道:“这位聂兄现在在…………”
东心雷耸肩道:“他早巳退隐了。”
袁天仲眨眨眼睛,还想再问什么于谦摆摆手,说道:“我看,就按照袁兄的意思做吧。小敏,你先着手调查一下丹阳的详细情况,晚上八之前,我要知道那里的准确消息。老雷,子丹,你俩聚集下面的兄弟,半夜随时准备进攻。”
‘是!”众人齐答应一声,躬身领今。
傍晚七。灵敏将刚刚调查出来的丹阳详细情况报告给谢文东。在丹阳,青帮的人员并不多,只有不到五百人,而那里,还有南洪门的势力存在,同样,人数也不多。
听完灵敏的汇报后,于谦两眼精光一闪,立刻下达命令,让魏子丹和袁天仲率领南京分堂口的千余人进攻丹阳,随后又今东心雷和任长风带主力人员埋伏到镇江和丹阳之间的公路,他们这边才是进攻中的重中之中,意在截杀青帮的援军,消灭青帮的有生力量,给日后的攻占镇江铺平道路。
军令如山倒,于谦的命令传达下去,整个南京堂口象是一台庞大的机器,开始缓慢而又有力的转动起来。
当晓,深夜十一。魏子丹和袁天仲带人到达丹阳境内,按照灵敏事先提供地图上的表注,轻易找到青帮的场子,两人简单一商议,决定先从外围动手。
他们是有备而来,青帮的人员是仓促迎战,加上双方的人员不成比例,战事从刚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青帮势力根本抵挡不住北洪门这边的猛攻,只开战一小时,青帮便发生溃败。有意思的,南洪门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是北洪门的人来进攻,只是看到青帮的场子被打,一各个兴高采烈地从各个场子里钻出来,即是想着看热闹,也是想来个落井下石。
他们帮魏子丹打击青帮,可后者根本不领情,在他眼中,南洪门和青帮一样,两馒头踩一脚,没一个好饼,都是敌人,他给手下兄弟下令,只要看到丹阳黑道的,一律杀无赦,不论对方是什么人。如此一来,丹阳的黑道乱成一团,南洪门打击青帮,而北洪门则象是疯狗,见谁咬谁。
青帮溃败,其负责人立刻给镇江的副堂主打去求救电话,请求支援。
唐堂这时正在睡觉,他做梦也想不到,北洪门会在这个时候进攻丹阳。他不久前听韩非说起过,最近中央要扫黑,让他留在镇江按稳一些,不要节外生枝,让中央抓到己方的把柄。韩非能知道这个内幕消息,难道,于谦会不知道吗?他这时候挑起争斗,不是自拢苦吃吗?唐堂甩了甩晕沉沉的脑袋,低声嘟囔道:“于谦又在发神经吧?”
丹阳负责人带着哭腔道:“唐帮主,先不要管于谦如何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丹阳到处都是北洪门的人,铺天盖地的,还有,南洪门的人也在赴火打劫,我和兄弟们挡不住啊!”
唐堂问道:“你希望我怎么样?”
那人道:“唐帮主快派人来支援我啊!”
‘支援你干什么?支持你和北洪门对着干,一起疯吗?”唐堂沉声道:“最近中央严打,谁在这时候闹事,谁肯定倒霉。于谦疯了,他想早死,我们可不想。你听好了,不要再和北洪门的人打,全部给我撤回来。”
“撒到哪?”
‘笨蛋!,当然是镇江!”唐堂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随后挂断了电话
他感觉,北洪门只是在虚张声势,捞甜头而已,自己如果这时候咽不下这口气,和对方硬碰硬,很可能就中了于谦的圈套,惹火烧身。
中央的严打可不是开玩笑的,以前不知有多少帮派就是栽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连累到整个青帮。
唐堂为人,向来谨慎,正因为这样,韩非才将重地镇江交给他防守,可是,也正因为他的谨慎,而耽误了战局使己方在以后险入极其不利的境地。
青帮位于丹阳的势力败逃,向镇江撤退,魏子丹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准备带兄弟追上去。
袁天仲急忙拦住他,连连摇头道:“魏兄,不能追!”
魏子丹一愣。若是换成旁人拦他,他可能立刻就翻脸,但袁天仲拦他,他就不得不考虑了。首先,袁天仲智谋过人,让他佩服,其次,袁天仲的身份特殊,他不好得罪。他沉着脸,疑问道:“为什么不能追?
袁天仲一笑,说道:“我们刚刚打下丹阳,还没来得及巩固,魏兄一旦追下去,我们辛苦打下来的果实恐怕会被别人抢占去。”
魏子丹茫然道:“别人?谁敢和我们抢?”
袁天仲道:“南洪门!”
魏子丹两眼一瞪,冷哼道:“他们要敢抢咱们打下的场子,我就和他们拼命!”
袁天仲摇头而笑,说道:“青帮在时,我们连同他们一起打,那还可以解释,毕竟战局混乱,我们分不清敌友,可现在青帮已逃走,我们再动手,就等子对南洪门直接宣战了谦哥和向问天可是联盟关系,至少,现在是这种关系,你私下对南洪门宣战,只怕会打乱谦哥整个战局,一旦谦哥怪罪下来,那结果可是……………”他故意没把话说完,让魏子丹自己去想。
魏子丹听完,倒吸了口冷气,暗道袁天仲的话有理,自己真要是引起南北之争,责任之大,不是自己能承担得起的。他连连头,心悦诚服道:“此言有理,多谢袁兄弟及时提醒,不然,我恐怕会酿成大错。不过,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青帮的人逃走,我实在不甘心啊!”
袁天仲笑道:“魏兄,你留下,接收青帮留下的场子,我带人去追。”
魏子丹问道:“兄弟带多少人去?”他们这次进攻丹阳,人数只有千余人,全面接受青帮的场子,需要的人力绝不会少,若是袁天仲带走的兄弟太多,他这边也不好做事。
看出他的顾虑,袁天仲说道:“只要一百人足已,”
‘一百人?”青帮帮众有数百之多,袁天仲只带一百人去追,不是以卵击石嘛,魏子丹不放心,道:“袁兄弟,一百人是不是太少了?其实,我们不用追,那些人也同样跑不掉,雷哥和任大哥在半路上已经埋伏好了,他们逃向镇江,只会是自投罗网!”
袁天仲大笑,傲然道:“败退之军,气势已失,何足惧哉?!”说着,他顿了一下,又诡笑道:“魏兄,青帮的逃兵是块大蛋糕,无论被谁先抢到,都可以把他们一口吃掉,难道,魏兄不想抢占这个功劳吗?
魏子丹闻言一震,垂首想了片刻,头道:“好吧!不过袁兄弟要多加小心。”袁天仲这人虽然说话文绉绉的,但头脑过人,身手又好,魏子丹对他做事还是十分放心的。
“呵呵!魏兄静候佳音吧,”袁天仲带齐一百号兄弟,坐车从丹阳出发,随后掩杀而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青帮的散兵,袁天仲也不贪,让手下人继续向前追,他要的是青帮败退的主力。
他带人一路狂弃,很快,就看到青帮败逃的大部队。袁天仲精神大振,传令下去,将速度提升到极限。
撤退的青帮人员发现身后来了追兵,先是吓了一跳,可看清楚对方的数量之后,又放下心来,那只是十数辆大小不一的汽车而已,充其量只有百八十号人,他们这边有三百余众,在人数上占绝对的优势。
青帮这边的负责人气得脑袋嗡嗡直响,北洪门的人也太过分,太嚣张,只派这人来追杀自己,简直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他下令全体人员停止撤退,摆好阵势,准备迎战。
见对方拉开架势,一副要与自己硬拼到底的样子,袁天仲大笑,这正和他心意。
当双方之间只剩下不足十米的距离时,袁天仲让下面人停车,他第一个从车里跳下来,笑呵呵的、毫无畏惧向对方阵营走过去。
青帮负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大汉,见对方走来一位年岁不大、相貌俊秀的青年,以为是要过来和自己谈判的。他分开手下众人,从人群里走出来,迎向袁天仲,问道:“兄弟是什么人?报个腕吧,”
袁天仲边走边关道:“还有那个必要吗?”
大汉面色一凝,问道:“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入之间只有三米远的时候,袁天仲猛的一晃身形,其身影在大汉面前活生生的消失了。大汉两眼大张,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就在他东张西望寻找袁天仲在哪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句冰冷的话音:“对于一个死人,还要报腕的必要吗?”
没等大汉明白怎么回事,忽然,觉得脖根处一凉,接着,身体里的力气仿佛瞬间消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原来,刚才在他问话的瞬间,袁天仲凭借玄妙、迅猛的身法,以快得超出人想象的速度转到大汉身后,手中顺势抽出的钢剑由大汉脖根刺入,剑尖一直刺穿大汉的心脏。
他的剑纯钢打制,剑身刻有淡淡的纹路,又细又薄,却锋利异常,在问光的映射下,隐隐放出蓝光。
拔出长剑,剑身未粘一滴血,袁天仲一脚踢开大汉的尸体,仰天长啸一声,大喝道:“杀!”
话音未落,他一马当先,杀进青帮的阵营中。长剑在他手中,上下飞舞,如同翻腾的巨龙,又似腾挪的毒蛇,寒光处,总有鲜血口溅,惨叫连天。
袁天仲一个人,在青帮阵营中,如入无入之境,视周围众敌如草荐,竟将数百人的阵形冲得大乱。
青帮人员吓得肝胆欲裂,纷纷后退避让,不敢挡其锋芒。而北洪门帮众则气势大增,有这样的主将在前,下面人还有什么好惧怕的,一个个斗志昂扬,血液烧到顶,操起家伙,呼喊着杀进敌阵之中。
这一场混战,虽然规模不大,却杀得天混地暗,星月无光,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血流成河。
可怜青帮三百余人,在头目被杀的情况下,无人指挥,各自为战,遭遇北洪门血腥的屠杀。
除了少部分人逃走之外,其余大部分人都交代在镇江和丹阳的公路上。
战斗前后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当袁天仲刺倒面前最后一个敌人时,他站直身躯,向四下一看,场中还能站立的只剩下自己人。
看着浑身是血、但脸上却带着胜利笑容的兄弟们,看着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最终却倒在自己的脚下,一股滚烫的热气从他心中燃起,一直烧到脑门。这种热血澎湃、痛快淋漓、藐视一切的感觉,是他以前在望问阁时从来没有感受到的,他喜欢这样地的感觉,他喜爱这样的生活,这一刻,他明自了,自己以后的人生该走什么样的道路。
丹阳一战,唐堂处于种种顾虑,并未派入支援丹阳,虽然东心雷和任长风在半路截杀的计划落空,却成功歼灭青帮在丹阳的全部势力,也算是取得不小的战果,最主要的是,丹阳落在北洪门之手青帮的镇江势力也变得危在旦夕。
青帮的人员逃走是不成问题的,飞机、火车、轮船、汽车,逃亡的途径有很多,,只是人员可以跑,但镇江却跑不了,镇江一丢,长江的界限将彻底被打破,到那时,北洪门将长驱直入,想进攻青帮那个地区就可以随时进攻,在战略上,青帮将处子极其不利的地位。
唐堂明自这一,他下定决心,即使自己战死在镇江,也不能撤退一步。同时,他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中央的严打马上展开,只要于谦被中央扣押,那北洪门种种攻势都不足为虑。
只是,于谦会等到中央开始严打的时候才开始进攻镇江吗?答案是肯定的,于谦绝对不会等这么久。
丹阳战后,于谦论功行赏,尤其对魏子问称赞有加。
魏子丹为人贵功,歼灭青帮的丹阳势力袁天仲立下汗马功劳,可是他对此却只字不提,把所有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他是带队的主将,袁天仲只是副将,副将的功劳当然也要归功子主将身上。
袁天仲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颇为不服气魏子丹为人冲动,勇猛有余,但智谋不足,这样的人竟然能做到堂主的位置,实在是种对职位的浪费。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这么说。等开完会后,他面带微笑,走到魏子丹身旁,低声说道:“恭喜魏兄!魏兄这次立下大功,高升指日可待啊!”
‘呵呵”魏子丹乐得嘴巴合不拢,拍拍袁天仲的肩膀,说道:“袁兄弟,这次也多亏你鼎立相助,走,我请你吃顿大餐”
哼!袁天仲冷哼一声,心里毫不领情,但脸上笑容不减,说道:“恭敬不如从命,这回要让魏兄破费了。”
‘哈哈,小意思啦!”
攻下丹阳第二天,于谦再次口集众人开会,商议如何进攻镇江的事。
刚打过一场大胜仗,上下的士气都比较高涨。魏子丹的底气更足,别人还没说话,他先咧嘴一笑,说道:“谦哥,镇江现在孤立无授,我们再没什么好顾忌的,直接冲进去,砍死青帮的副帮主,杀他们个屁滚尿流”
于谦听后,哈哈大笑,摇头道:“对方人数众多,并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
魏子丹说道:“谦哥,青帮刚刚丢了丹阳,现在镇江完全被孤立,士气上,他们远远不如我们,虽然青帮人员不少,可真打起来只是一筐软柿子而已。”
他的话,很投任长风的脾气。后者大笑,头道:“子丹说得没错,我们此时就算强攻,青帮恐怕连三天都抵挡不住!”
于谦揉着下巴,沉思片刻,抬头笑眯眯地看向袁天仲,问道:“天仲,你怎么看?”
袁天仲挠挠头发,环视一周,见众人都在看向自己,他微微一笑,道:“能不硬拼,最好就不硬拼,我们现在占优,主动权也在我们手里,我想,青帮一定比我们更着急,咱们先围他个十天半个问,这样一来会给青帮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到时,不需要我们主动寻找战机,他们自然会露出破绽。”
众人闻言,暗自头,对袁天仲的头脑越来越佩服。于谦也在心里赞了一声,不过,他的办法虽然是不错,但却拖的时间太久了,他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别说十天半个问,只是多耽搁一天,未知的变数也太多了。他头,说道:“天仲的主意很好,只是时间久了一些。在战术上,敌人强大,我们就各个击破,敌人团结,我们就来分裂,从敌人内部下手。”
袁天仲疑问道:“谦哥的意思…………”
谢文东道:“青帮扩张得太快,内部人员未必会对韩非全都忠心耿耿,在大敌当前的时候,肯定有人会动摇,只要我们再从中‘推’他一把,他会乖乖为我们做事的。”
袁天仲道:“东哥这个‘推’是什么意思?”
于谦大笑,道:“这个世界上,能经受金钱和生死双重考验的人并不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