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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chapter.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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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将车泊到停车场, 慢吞吞地上山。

周津塬从后车厢拿出两捧非常巨大的白色菊花花束, 齐齐都抱在怀里。赵想容则什么也没带,双手插兜, 在后面跟着他。

公墓在半山间,人少,旁边不停有同样捧着花束的人沿路上行。清明节刚过去不久, 道路依旧贴着严禁山火的警示,旁边有山民背着塑料筐,向扫墓者卖那种用面捏成得人物和花朵,以及各种用纸扎成的大大小小的祭品。

周津塬快步走了会, 觉得不对。一回头, 身后的赵想容果然不见了。

她停住脚步, 没买祭品, 但是向路边的小贩买了瓶水, 站在路边喝。

周津塬索性站在道路中间等她。

男人捧着大束的花, 相貌出众, 在稀疏的扫墓人群里非常扎眼。过了好一会, 漂亮的掉队者懒洋洋地赶上来。

赵想容握着矿泉水瓶,很挑衅地歪头看了看他。周津塬也没露出不耐烦,他说:“b区19535号,第82排。”

她愣了下, 周津塬继续说:“待会和我走散了,你在那里等我。”

“这是什么?”

“墓位号。”

头顶上阴云密布,气压很低。周津塬淡淡地说完后, 转身就走。

赵想容望着前方熟悉的背影,身型,体态,脾气……人还是那个人,她总觉得,他有点变了。

许晗祖母去世,赵想容难过之余,心情实在万分沮丧和忐忑。

她有预感,这又是一轮闹剧和苦情剧的开始。许晗祖母心梗去世,周津塬绝对半信半疑,他又要揪住自己,责问是不是她,或者赵奉阳做的手脚,然后人命和人命叠加在一起,他们和许晗的旧事,就会无穷尽地追查下去。

赵想容非常累,左耳听力,在三十岁后开始下降。

最近她抽空去医院检查,医生已经发出严厉的警告,让她不要关注外貌的美不美,要在日常生活里稳定规律地佩戴外置仪器。最近这几天,赵想容也没有和涂霆视频,熬夜会让她的耳鸣越发难忍。

赵想容一直忍受病痛,因此,她想自己才没注意到周津塬也越来越扭曲,否则,之前怎么会露出那种报复和狂躁的一面。

就像个黑洞,有些人在十几岁追着兔子掉下去,再也没有力气爬出来。不是每个人都有爱丽丝梦游记的奇遇,

但是,周津塬此刻表现得很平静。

他妥善地安排了许晗祖母后事,没有遗体告别,很快送到殡仪馆火化,再准备将老人入土为安,甚至还邀请她来到这里,好像打算把这件事到此为止。

赵想容觉得她思维有点混乱,她只能跟着周津塬,沉默地往前走。

周津塬带着她,两人一路穿过棋牌般密密麻麻的墓碑,终于来到一块无字墓前,停住脚步。许晗祖母的骨灰,到中午才会有专人送过来,等落碑后,才算长眠于此公墓。

他们站在半山腰,山势低缓,四周是春末所能呈现的郁郁葱葱的绿意。附近都是银白或铁黑的墓碑,有些墓碑很旧,有些墓碑很新,有的墓碑上面摆着凋谢的鲜花,布娃娃,和经过风吹雨打后干枯的各种祭品。

赵想容莫名震撼,却又有一点儿的害怕。她摘下墨镜,小心地往周津塬旁边凑了凑。

周津塬弯腰,他把怀里的一捧鲜花放在旁边的墓碑上。赵想容好奇地看了眼那块墓碑的名字,她轻轻地读出来,许晗。

许晗居然也葬在这里!

原来这两块紧挨在一起的墓地,是在周津塬在许晗去世时候,他一并买下来的。早在十几年前,周津塬就决定替许晗祖母养老。

周津塬半蹲着,仔细地把许晗墓碑旁边的杂草揪干净。赵想容转身,留给他隐私。她从来没问过许晗葬在那里,因为她知道,周津塬会处理得很好。他真是个痴情人,只可惜,这份痴情没有给自己。

不过,赵想容一直猜测,周津塬把许晗偷偷地移进周家的祖坟。周家是有自己的祖坟,赵想容身为长媳,她在和周津塬结婚不久,还去那看起来非常可怕的地方看过。但她完全没有想到,周津塬居然把许晗葬到了一个偏远的公墓里。

两人暂时走出公墓群,到专门供扫墓人休息的小亭子里休息。

公墓格外阴冷,赵想容穿着长衣长裙,但依旧上下齿轻轻打磕,紧紧地裹着自己。周津塬却已经来到小卖部,他给自己买了小杯的冰激凌,又给她买了瓶红牛。

赵想容喝着红牛,周津塬则坐在不远处,极自然且悠闲地吃着冰激凌,静静地眺望公墓。他真的身体好,穿着短袖,一点也不冷。

……这感觉太奇怪了。

赵想容迟疑片刻,终于坐到他面前。周津塬看了她一眼,往旁边移了移,他这么薄情冷面的男人,但长着双光华灿烂的眸子。

“许晗当然要和自己的家人葬在一起,她不需要埋到我家坟里。”周津塬说。她一点也不吃惊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周津塬已经把冰激凌吃干净,他其实很喜欢吃甜食,但极其的克制:“我不信灵魂转世那套,我也不信生则同衾,死则同穴这种东西,那都是安慰活人的理念。”

学医的人,多少都有点达尔文主义,周津塬对“缘分”“机缘”这些事情也兴趣不大。

“死了的人就是死了,我不相信人有下辈子,更不相信缘定三生。许晗死了,这里就是她的归宿,让她和祖母葬在一起,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周津塬淡淡地说,他对上赵想容惊讶的目光,讥嘲地说,“怎么,你又要准备自己的抒情表演了?”

赵想容沉默片刻。他俩已经离婚了,离婚时间不长,但中间发生那么多事,以至于周津塬说的话都好像无法再轻易伤害到自己。

她就是简简单单地好奇:“可是,你不想下辈子再碰到许晗,再遇到她,再娶了她之类的?”

“我不去想这些形而上的问题。我觉得,人没有下辈子。”他微不耐烦。

赵想容默默无语,低头玩着手里的易拉罐。

周津塬却也为赵想容的平静微感吃惊,这么安静,哪里是一言不合就跳脚的粉红豹?

他是他们科唯一不怕医闹的医生,因为没遇到过比赵想容更不讲理,更胡搅蛮缠的人。她是真的很用力,明知道别人会拒绝,还凑上来。以往见面的时候,她会说,老公,我是不是你最爱的女人。就这么执着地磨人。

许晗祖母临去世前掐住赵想容的脖子,他看过那伤痕,知道这已经算是伤害事故。周津塬同样头痛,他以为,这事无论如何也够赵家闹个不休。他甚至不指望,赵想容今天会出现。

但是,他俩现在和平共处。

这甚至在两人的婚姻里,都是头一次出现。

大概周津塬打量她得太久了,赵想容警觉地抬起头来。她下意识地捋了下自己头发,往后挪了挪。

周津塬不动声色地说:“我虽然不信下辈子。但我知道,如果有下辈子,你一定不希望再遇到我。”

风很静,山间很静。中午的时候,太阳透出一点光,落在赵想容的头发上。

赵想容居然摇了摇头,她认真地说:“周津塬,你真的很下贱,但我一点都不后悔嫁给你。和你结婚的这几年,我绝对过得比你开心。如果有下辈子,咱俩有缘就当朋友,但别当夫妻了。”

周津塬也不禁微微笑了,他说:“赵想容,你是把我折磨得够戗。”

伴随着这句话,他的手机响了。祖母的骨灰已经被送过来。

>>>

周津塬和赵想容随后在墓园里,待了好几个小时。

为许晗祖母落墓碑时,赵想容总嫌工人把墓摆歪了。她确实很挑剔,甚至亲自下场,用手机比划出中轴线。周津塬就在旁边,抱着花,无声地看着。

这大概是两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平共处了。他淡淡地想,谁能想到,许晗祖母居然也成为他们分割的婚后财产?

等到下午五点多,两人准备离开。

下山走着走着,周津塬感觉身后又没人了。原来,赵想容刚才跟工人比划地说施工流程,道路狭窄,她往后退了步,差点踩到许晗的墓碑,闪身一躲时脚崴了下。

赵想容不动声色,还坚持往下走,却越走越慢。

周津塬问几句情况,想要扶她一把,赵想容不领情,拿起挎包狠狠地打落他的手,僵着声音说:“别碰我。”

他皱了皱眉,放慢了脚步跟着她。

赵想容如今心境变了,觉得和周津塬独处一会还可以,但相处久了,简直如坐针毡的煎熬和想吐。这算什么心理?估计是离婚后彻底想开了,两人再无关系。她脚踝钝痛,偏偏强撑着如常走路,因为想周津塬肯定诅咒自己,赵家要出两个瘸子了。

她边走边默默地骂他,竟然走下来。

山间天气变幻非常快,两人走到停车场,下起倾盆大雨。

最初几个雨点滴到肩头,赵想容想要快跑几步,脚踝钻心地疼,额头微微有冷汗。她一低头就发现,脚踝处肿得老高。

周津塬一声不吭,终于弯腰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踝。他力道极大,赵想容被他捏得一疼,看着他后颈就毫不犹豫地想打下去。周津塬已经直起腰,他不说废话,就说:“我背你。”

赵想容冷冷地看他一眼,她突然转身,踉跄地往停车场外面走。

周津塬拦住她,他挑起眉毛,因为感到那个他所熟悉的,不讲理且极端闹腾的赵想容又回来了。他冷冷问:“你又要去哪儿?”

>>>

周津塬寒着脸,站在女公厕的窄门前。

眼前是雨幕,男女厕所坐落在停车场的南北两端,远远分开。而门外的门沿很窄,他不得不紧靠着墙壁,才能避免被大雨淋到。

半个小时后,他衣服全部湿透。赵想容一瘸一拐地从厕所走出来,她吃的两个冰激凌,很快闹了肚子。如果不是周津塬从加油站买来的,怀疑他要毒死前妻。

她一股子脾气上来,宁可打车也不和他共处。周津塬也不拦着她,任赵想容一瘸一拐地走到外面避雨的公交车站下面。

赵想容坐在公交车站下面,拿起手机想约车,发现方圆几里没车。她恍然地回头看站牌,要再走500米才能到始发站。这时候,她的衣服也已经都湿了,湿漉漉的长发贴着脸颊。

周津塬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他终于感觉冷,不耐烦地把赵想容拉起来,不顾她的挣扎,背着她上车。

这一男一女湿淋淋地坐在车里,暖气开到最大。

“你高兴了?”周津塬讥嘲地问。

他俩暗自都生着气,吃着狼狈的苦头,心想果然和眼前这位凑在一起,刚开始勉强容忍,最后绝对没有好下场。

车开到半山腰,又出了别的状态。

前方设置了禁忌路障,有几个人穿着橘红色的雨衣,远远地摇着小黄旗子和荧光棒。原来因为暴雨,前方山体出现的滑坡的征兆,地质灾害群防员为了安全,让车辆等两个小时再通过。

周津塬听闻后往前方望了一眼,审视着路况,再多问了几句对方身份。赵想容则是希望赶紧回城,她蹙眉问:“真有那么严重吗?我看那山还好好的,我们开快点,很快就开过去了。应该没问题。”

周津塬也问:”除了这条道,还有什么办法下山?“

“上山下山就这一条车道。要不然你们把车停在应急道,沿着行人的小道走下山,让你们亲戚朋友到下面的车道来接你。但这么大雨,就不如坐在车里等。”

赵想容立刻说:“那我叫我家里开车来接。”

周津塬以前烦她总有事没事抱着手机,风水轮流转,赵想容如今在这里发脾气,周津塬跟没事人似的也在摆弄手机,她气得不得了,周津塬说:“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她怒气冲冲。也是,周津塬以前不爱管闲事,只是她的事他不得不管,如今离婚了,他丁点儿都不拿主意了。

赵想容心里冷嘲废物男人,肚子响了几声,是她饿了。周津塬还在查天气和路况,不咸不淡地说:“车里有牛肉干。”

赵想容坐在后排,费力地往前一翻前面的抽屉,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堆牛肉干,心里“咣当”一声。

赵想容以前也坐周津塬的车,她是正牌的周太太么,她也知道,周津塬车里只有证件和油卡,牛肉干是谁买的?苏昕吗?她可真体贴。那个女孩在他身边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贤惠?温柔?反正哪种都不是粉红豹愿意做出来的。

赵想容把抽屉咣当合上:“不吃辣!”

“你以前不是很爱吃辣?”周津塬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但突然预料到,赵想容会怎么回答自己。

果不其然,赵想容用一种阴险但甜蜜的声音说:“我的新男友不吃辣,我如今和他恋爱,现在也就不吃辣了。”

周津塬面色不改,眼中讥嘲加深。

两人一前一后地坐着,车外还在下雨,雨势小了很多。他们后面又停了几辆车,不耐烦地亮着大灯,也是堵在半山腰,除了前方路障的灯,和几个走来走去的路政局人员,整个山间几乎漆黑一片。

周津塬车上只有一件备用衬衫,赵想容已经穿在身上。这时候,涂霆开始给她发微信,她低头回复,也不理睬人。

过了会,前方有冷风传来,周津塬居然要下车。

赵想容抬头,她忙问:“你要去哪儿?”

周津塬说:“厕所。”

赵想容又一愣:“厕所,那你不是还要跑到山上?”说完知道错了,男人这种生物,可以说毫无廉耻,裤子一脱,随便在野地里就能拉撒。

周津塬消失在不知哪个方向的雨幕里,赵想容放下手机,让自己坐得更舒服,顺便拿起镜子检查妆容。她今天只化了淡妆,依旧精精神神的。

自己和周津塬结婚后,他俩都是分房睡的,并没有见识彼此的吃喝排泄。

等周津塬再坐进来,她冷不丁地问:“你见过我卸妆的样子吗?”

周津塬点头,赵想容倒是愣了:“什么时候?”她记不起来了。

“很久之前了。”他随口说。

“那个苏昕到底有什么好的?”话一脱口,赵想容就后悔了,她原本不想问这个问题。干嘛呢,这问题太蠢了,她也根本不需要这个答案,赵想容拒绝听到任何“你做的不好”,“你不值得被爱”,“你是一个糟糕女人”,“我就是无法和你过日子”这种负面评价。

周津塬刚刚找前方的车主,要了一个化瘀的药油。但是现在,改变了主意,他直接地说:“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

赵想容笑靥如花:“别咒我。”

“你不回答无所谓,我只要产生疑问,就能自己找到答案。”周津塬也不生气,他闭目养神,“其实,和你当朋友比当夫妻要舒服一点。”

赵想容眼睛有点热,不是因为还在爱,而是怀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委屈。她总是告诉自己,被人误会无所谓,可是,心底确实带着委屈,这委屈让她感到气急败坏,一定也要在婚姻里惹得周津塬失控才开心。

但荒谬的是,她也同样很讨厌周津塬失控。

沉默片刻,赵想容迟疑地说:“那个,你是有个香港奖学金吗,你去不成……”

周津塬截断她:“听说,你大哥最近想生孩子。”

赵想容一愣,没吭声。

周津塬把暖气调大点,他回过头淡淡说:“你大哥的岁数,也就比我大三岁?这么好好养着,估计能活到六十岁。他之前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不要孩子。又为什么在今年,你的二哥有了孩子后,才准备做试管婴儿?我和你离婚,你大哥应该最舒心,希望我赶紧消失,为什么要阻碍我去香港?他行事向来谨慎,但车祸后做事为什么高调?容容,这些问题,你想过没有。”

赵想容脑中急速地转动,她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闲事。”

周津塬敲了敲方向盘,他说:“困在这里,随便聊聊。其实换任何人在你大哥的位子,都不会太好过的。经过车祸,赵奉阳肯定感觉他的起起落落,就是你爸一句话的事,你家对他有恩也有仇……恩情再厚,也没有人命厚。我如果是他,想生孩子就先找你借卵子。”

赵想容汗毛倒竖,但尽量保持镇静。

周津塬仔细看了眼她脸色,又说:“看来你不乐意。那么,试管婴儿也可以。赵奉阳生性多疑,他为什么要送到美国找代孕,这距离太远了,试管婴儿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术。就算大陆不支持,最近的地方是香港或泰国。”

赵想容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培养信任很难,毁了却很简单。赵奉阳在你家,也不那么自由,你父亲很器重他,但同时也是很防范他的。他在赵家只信你,但是,他也不敢把底牌全都赌你身上,因为你是我老婆。”

赵想容立刻纠正:“离婚了。”

周津塬瞥了她一眼,他说:“幸亏离婚了。平常我跟你说过这些,你愿意听吗?你总觉得我在害你。”

赵想容身体僵硬片刻,她烦躁地说:“你就是想害我大哥。”

他微笑说:“你们以为,我在乎他这条烂命?我读过书的,我是觉得那样很没意思。”

赵想容感觉有点冷,她说:“你先说,我大哥为什么不让你去香港?”

周津塬没答这句话,他挑了挑眉,问:“容容,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考虑做生意,或者走我爸的道路?因为我明白,做生意或在官场混,就要学会妥协。权力面前,没有人是永远的朋友,也没有人是永远的敌人。但是,做医生不一样。”

赵想容插嘴:“有什么不一样?”

周津塬耸耸肩:“我每次和赵奉阳见面,都会告诉他一些信息。我会说认识多少其他国家的医生,世界上第一流的医院都会和我院有交流。我还会刻意说医生行业里很阴暗的东西,毕竟,哪个行业都有败类。”

赵想容隔了半晌才想起来,他好像确实如此。但那时候,她以为周津塬只是在冷冷地闲谈。

周津塬继续说:“赵奉阳因为身体,注定后半辈子都与医生打交道。他原本就多疑,随着身体变差,只会越来越疑神疑鬼。我猜,他这半年同时也想在香港秘密地做试管,怎么会让我也在香港最好的医院里交流?至于他说送去美国的精子,我猜,那是烟雾弹。他会在美国会生个孩子,但那孩子的作用是安你父母的心。与此同时,他希望有个孩子能脱离你们赵家。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姓赵。”

赵想容冷冷地说:“都是你猜的。”

周津塬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他扭过头,突然说:“前方放行了。”

剩下的一路,赵想容没有说话。

赵奉阳是什么人?

她被他关了三天,后来,又是赵奉阳领着她父母来找她。他一直说他爱她,但是赵想容一点儿都不相信,她总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不对劲。那么,她父母也这么想吗?赵奉阳又怎么想?

赵想容感觉,自己虽然投胎好,但也有一种学渣活在学霸班当中的瑟瑟发抖。周津塬又是什么人?从怀疑,到推测,说得井井有条。她以前拼命刺激他,到现在她还能活着,真是仁慈。

她微微地发起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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