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芯心中一凛,玉泉洞似乎竹笛公子不喜欢外人造访,她无意去了都被竹笛公子客气地请出,怎能容忍梁羽虹污染那里!
“跟我走!”凤芯说,拉着林一孔沿着屋前小路,走到一条清澈的泉水边,再沿着泉水往上游走去,面前是一片竹林,终于看到了玉泉洞的入口。
还在溪水那边远远看去,那一片竹林就已被砍出了一大片空地,上边用竹杆树干盖了十几栋独立的简易房间,也有砖瓦砌成的几栋气派房屋,都是崭新的。空地之上摆放着各种娱乐设施,一些各种穿着的人在尽情嬉戏,大声喧哗,还有拿着各种武器练武的人,总共有二三百人吧,乌烟瘴气,打扰了这本该宁静的所在。
凤芯与林一孔藏身在一个巨石之后朝那边张望。
凤芯眼尖,立刻认出了河鲨帮人送外号钢叉大痣的陈大志和他手下,他们正在嚷嚷着:“排萧仙子都这时候了怎么还不出来?”
“都有一个月没轮到我进去了,每次都是那几个人。”有人委屈地说。
“还不是你长得不够俊,看看你这小个头,你这黑皮子。”有人揶揄他。
身形魁梧的陈大志有些愤愤不平,将手头钢叉狠狠地往地下一戳,左腮边的黑痣抖了抖:“哼,什么苦差使都让我们兄弟去做,好处却是别人捞了。”
另一人听到了,凑近前来阴阳怪气地说:“你还报怨呢?上个月一连七天都是你在里边伺候着,就这还嫌少呢?你出来那会儿,连路都站不稳了,虚弱得歪歪倒倒的,这才好了几天,又不平了?你让这些还没福气进去一天的兄弟怎么想?”
另有几个默默坐在一边石上的看起来比较正派的武林人士闷闷地开口了:“我总觉得不对劲,百年前玉蝴蝶的主人好像不是用玉蝴蝶进行男女双修的,玉蝴蝶每次出现,必定会做一件正义的大快人心的事。可为什么这回玉蝴蝶的主人每次下的命令都说不上很正义,比如说抢劫商旅,供她财物,就算理由再动听总也觉得不义。”
“是啊,这男女双修总感觉邪恶了点。再说了,我们兄弟们做的任务有几项是对大众有益的?我有些怀疑这里边哪里不对,过几天还是下山去吧。”
陈大志横了他们一眼:“你们是说酸话吧?自打来这里,还没召唤过你们一次,眼红别人不是?”
他回忆起了在洞中的旖旎风光,眼神迷离起来,无限向往地说:“那排萧仙子真个销魂啊,美艳无双,柔弱无骨,极尽研态,就算是死在她身上都值了,神仙不神仙的都不在乎。”
坐在石上的几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另有人熬不住向里边喊了:“排萧仙子,太阳都快落山了,他们怎么还不出来?今天该轮到我们几个了。”
忽听里边一声清脆甜腻的娇斥声:“都别闹了,谁闹谁给我滚!”
外边一时静了下来。凤芯听得那些污言秽语,直皱眉头,可叹竹笛公子的玉泉洞啊。
梁羽虹施施然走了出来,今天没戴幂篱,但从额头开始,整个头部都用一块玫瑰色的凤帕包住,依然艳美无双,神采奕奕,高腰石榴长裙,外罩粉色轻纱,臂罩绛色纱凤披帛,袅袅婷婷,风情无限。
身后陆续跟出来七八个萎靡不振、衣衫不整的男人,都有几分姿色,只是似乎路都走不稳,但脸上表情似乎很享受,很满足。梁羽虹的神采飞扬与这几位男子的萎靡不振形成鲜明的对比。
“回你们屋里歇息去吧。”梁羽虹对那几人吩咐。他们答应一声往竹木屋走去。
见梁羽虹出来,外边四处散落的男人立即哗地围了上去,纷纷举着手臂:“排萧仙子,该我了!”“排萧仙子,让我进去吧。”
她不理众人,拿起排萧来放在红唇边吹了一起,婉转动听,在山间反复回荡,有一种得意洋洋与勾人相思的意韵。
一曲终了,四周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人们又嚷起来:“太美妙了,真不愧为排萧仙子啊!”
梁羽虹拨开将她围起来的男人们,踱步到坐在石上的几个面前,风情万种地抱起双臂斜睨着他们,一双狐媚的丹凤眼魅惑之极,一阵山风吹过,石榴凤裙风情摆起,那几人闻到一种异香,撩拨人的心神。
“米粮帮的聂帮主和兄弟们是吧?既然来了,为什么这么疏远我呢?可愿意进洞共修奇功?”她声音柔柔地问。
那石上方面大耳的汉子与他的兄弟们并没有像旁人一样恭敬地站起来,而是不卑不亢地仰头望着她道:“排萧仙子,我们米粮帮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武功,就是成立这么一个帮派专门做一些帮贫济困的事而已,也不指望能修炼成什么天下无敌的功夫。只是听说了你有传闻中的玉蝴蝶,所以因敬慕而来,也听从你的吩咐给山上贡献了不少米粮钱财,这些本都是打算遇到灾害时分给受灾百姓的。”
他微顿,发现梁羽虹美艳的笑容僵了下,接着说道:
“然而我发现你吩咐的一些事情并像侠义之事该做的,比如帮你修筑私人住房,及让人劫掠行人。我们已经心生疑虑,正商量着想走,至于修那《红尘觅仙》奇功,过于荒淫,恕我们不敢从命。”他眸中闪烁着正义的光泽。
梁羽虹脸色一变,从怀中倏地取出一支玉蝴蝶,迎亮举在他面前,傲慢道:“好个米粮帮,一个小小帮派,架子倒不小。这是玉蝴蝶,在我手中,你敢不听命于我?”
玉蝴蝶在阳光下发出神秘的莹润光泽,聂帮主与他的兄弟们立即站了起来,对着玉蝴蝶毕恭毕敬,但他还是冷傲地说:“玉蝴蝶我们尊敬,但不合常理的命令我们不敢相从。而且,”他深思地扫了一眼面前张狂绝艳的脸:“我怀疑你不是这个玉蝴蝶该有的主人。”
梁羽虹艳美绝伦的脸庞晃过一丝狠毒,聂帮主感觉到了她四周那渐渐冷凝的杀气。梁羽虹缓缓将玉蝴蝶插于凤帕后的发间,哼哼冷笑:“好一个聂帮主,我不是玉蝴蝶的主人谁是?既然你怀疑,我就有必要让你弄弄清楚。”
她美眸中掠过一丝杀气,手中的排萧刷地砸向聂帮主的百会,聂帮主身体后仰平纵出去,半空中鲤鱼打挺稳稳落地,刷地从腰间抽出长剑,冷声喝道:“你这妖女,究竟是从哪里偷来的玉蝴蝶?要以武力逼迫聂某屈从于你吗?”
他的七八位兄弟立即围拢到他四周,各提宝剑对着梁羽虹,周边正在观看的男人们快速将米粮帮的人团团包围,都急着向梁羽虹表忠心,一时间剑拔弩张。
梁羽虹傲然冷笑:“你们闪开,对付这几个不入流的角色还用不着你们帮忙。”她刻意想漏一手给大家看看,否则不把她看在眼里,以后还怎样号令众人?
众人散开,梁羽虹如风卷蝴蝶般冲进了聂帮主一干人中间,乒乓之声大作,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她的动作,那七八个人的长剑全数落地,梁羽虹忽地凌空飞起,臂间披帛如长蛇卷出,忽地卷向米粮帮的人,她落地之时,那七八个人已经被她的披帛绑在一起,然后喝令周围的人:“把他们绑在树上!”
周围的人一声答应,各回屋去拿绳子,很快就将骂声不绝的那七八个人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树上。有人讨好地递上换回的披帛,梁羽虹斜睨了一眼:“已经脏了,扔了!”那人答应,拿着转到山崖另一侧,却闻了闻,然后偷偷塞进自己怀中。
另有一人快步跑回洞中,又取过一条淡粉色的纱凤披帛双手捧给梁羽虹,她傲然接过披于肩臂之上。
凤芯目光紧紧注视着插于梁羽虹头上的玉蝴蝶,正想现身迎上去,在她之前却有一人从玉泉洞顶山上一纵而下,悄无声息地落于她面前。
此人一身黑衣,黑纱遮面,腰间悬剑,森森冷气从他身上溢出,他一言不发地凝着梁羽虹。
梁羽虹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被他骇人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她不会认不出,这就是被她害得几乎丢了性命的蓝飞。
“蓝飞!你真是阴魂不散,我到哪儿你追到哪儿。”梁羽虹脸色青白,心中晃过一丝不安,声音却是凛厉。
蓝飞露在外边的一双俊目拂过一抹厉气,他低沉的声音杀气必露:“贱人,拿命来!”
有人闯入,周围的男人们邀功般地争抢着拿起武器向蓝飞袭来,蓝飞微微侧头,目光冷冽似刀,刷地一声,剑已握在手中。
“不要命的过来!”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十足的威力。凤芯与林一孔都肃然起来。凤芯悄声问林一孔:“他不是回嵩山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九华山的?”
林一孔轻轻地答:“他眼看着自己苦恋的女人被玄宗召去侍寝,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一探到梁羽虹的踪迹,自然这股郁积已久的大火就烧到她身上了。”
说话间,已经有几个邀功心切的男人攻了上去,一阵眼花缭乱的寒光与黑影闪过,那几人早已倒在了地上,身上不同部位鲜血淋漓,动也不动了,死了。其余蠢蠢欲动的人被吓了住,不但不敢上前,还开始畏缩后退。
蓝飞森然的目光仍盯紧梁羽虹,她也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手中却捏紧了那支排萧。
突然,她手抬起,按动了排萧上的机关,几根细小的银针飞出,在日光下发出寒芒。
蓝飞剑光舞起,一道银光护住全身,只听嗤嗤几声细响,那些银针全数落地。蓝飞忽地挺剑平飞过去,剑尖直刺梁羽虹的胸膛。
梁羽虹不敢怠慢,左手举萧挡驾,同时右手一抖,臂间披帛贯注劲力强劲抖出,如蛇般缠向蓝飞腰间。
蓝飞在空中变招,剑斩披帛,向下弯腰,双腿蹬向梁羽虹的小腹。双方这几招攻防瞬间完成,一气呵成,虽则好看,其实惊险万分。
剑芒过处,披帛已断为两截,一截坠地,而蓝飞的双腿已到,势难躲避。千均一发间,梁羽虹突使迷幻眼波,勾魂的双眸柔柔地凝住蓝飞,并轻唤:“蓝飞,你真的舍得要人家的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