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芯转过身来,清洁的面庞上带着一丝羞涩,她对着刘青云轻轻地说:“谢谢你了,青云。你先离开一会儿吧,我也有话对他说。对了,他就是竹笛公子。”
刘青云调头看着竹笛公子,对方俊美如画的容颜带着桀骜不驯,邪肆的眸懒懒地抬起,“听见了?你们掌门吩咐你走远一点”。刘青云眸光一晃,瞳仁内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波澜。
“我知道他是竹笛公子,在伏牛山见过。但凤掌门既说你们已经结束,而他又对凤掌门十分无礼,怎能容他在这里撒野!”他不卑不亢地反驳。
竹笛公子深邃的眸底有了一丝怒意:“这位小郎,我也知道你叫刘青云,是刘林山的儿子。怎么说我算是救过你,对你有恩吧?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无礼?我与你们凤掌门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凤芯走到刘青云面前,扶着他的肩轻声说道:“放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先避一避,我有些话还没跟他说清楚。”
望着凤芯的剪水双眸,刘青云倔强的黑眸有了一丝软化,他对着凤芯拱了拱手:“属下遵命。”随后横了竹笛公子一眼,脚步沉重地走向远处的银杏林。
凤芯侧过身去,甩了一下紫绫褥裙的宽袖,冷冷地问:“你不去陪那胡姬,到这里来干什么?”
竹笛公子勾唇一笑,走近身来,站在她身后,俯头至她耳边:“你是在吃醋吗?”
凤芯面上一热,微侧了头,声音依然有些生冷:“你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别说得那么暧昧,我为什么要吃你的醋?”
竹笛公子靠得这么近,呼吸的热气都喷在了她耳边,偏偏她却不想躲开。
“凤芯,别跟我怄气了好吗?我会好好跟你解释。总之,我悄悄去戚周府上找过你,听你已离开,而戚周也已去了衡山,我才意识到,过去误会了你,你们之间果然是清白的,否则,依戚周的性格,他怎么会放弃你?必是你没有接受他的感情。”
“凤芯,我知道自己错了,所以现在来找你认错,你怨我怪我都可以,甚至打我两下都行,请别轻易说分手,我结婚的对像只能是你,咱们回家举办婚礼去吧,别让两家老人等急了。”
他淳厚的声音深情诉说着,并握住了她的双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这熟悉的依靠感又回来了,还有这熟悉到令人心安的男人气息。凤芯闭了眼,心中升起一种慵懒的感觉,这种感觉她很依恋。
过了那么一刻,理智似乎回升,她猛然想到,自己怎么如此容易沉沦?事情都还没说清楚。
抿了抿唇,她直起身来,拨开肩上温暖的双手,回过身来直视着这张英气横溢的俊颜,尽量冷下声来说道:“结婚?你那个康茵怎么办?石景安,你究竟是怎样的人?我看不清你,怎么放心将终身交付于你?还有,你既是诚心想找我合好,那么中间好几个月为什么不来?是那康茵刚刚甩了你吗?还是你刚刚说明了她要二女共事一夫?”
竹笛公子一挑眉,探不明情绪的眸,看上去十分陌生,他淡淡地说:“凤芯,大度一点,康茵的事我会仔细说给你听,但现在不行。这中间几个月我有事,脱不开身。你只要知道,我爱的是你,也只爱你就好。否则我也不会寻着你来求婚。”
他还是不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凤芯心凉了,慢慢向后退去,看他的眼神也变得陌生。
凤芯抬起清亮的眸,望着他的目光顿生疏离。她摇了摇头,冷冷地说:“抱歉,我这人一向小气,大度不起来,对于一个对我藏着掖着的人,我无法交付整个心身。你以婚姻来诱惑我,当我那么在意你给予的婚姻吗?呵呵,找别人去吧,我没那么贱。”说完,她越过竹笛公子大步走去。
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回头道:“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梁羽虹占据了你在九华山的住处,并为非作歹,你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了,办正事去吧。”然后转身,朝正远处银杏树下看着他们的刘青云招手高喊:“青云,我们回去。”
刘青云快步跑过来,恭敬地答:“是,凤掌门。”他紧紧护卫在凤芯身后,警惕地回头扫了一眼落寞的竹笛公子。
竹笛公子沉痛地看着凤芯远去的背影,英挺的眉宇间藏着淡淡的忧色,一丝丝的疼痛直渗入心底。他喃喃地对着她的背影说:“凤芯,知不知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对你的爱没有掺假。”
凤芯的背挺直到脱离了竹笛公子的视线为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的背垮了下来。她痛恨自己对竹笛公子深深的眷恋,拉扯不回的情感,在这里是不必要的。然而,只要他肯对她坦白,只要他敞开心扉,哪怕曾经他是浪子,曾经阅历无数,她都可以原谅,只要他从此时开始对她专一一意地爱。
凤芯觉得自己卑微到这种地步,然而这点要求也得不到,竹笛公子根本就不想以赤诚面对她。凤芯不是不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这之前,她从没有主动过问过他的事。她认为,只要他愿意,他自会主动告诉她有关他的一切。
所以他有那么多疑点的时候,她都权当不知道。她不知道竹笛公子就是石景安,不知道他与她交往之前或同时还结识其她女人。他的举动神秘鬼祟,她看在眼里,并不追问。
但这样的宽容最终是伤了自己。他们为了他是石景安而分手,最终还是原谅他并合好,并说服爷娘同意他们的婚事。在这中间,凤芯的举动是可笑的,已经在家乡传为笑柄,先抗婚跳崖再领人回家。
如今又来个康茵,他还不愿说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简单,简单的话他不会不说。
她如此忧伤地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旁边的刘青云将她脸上每一丝变化都尽收眸底。憋了半天,他出声劝慰道:“凤掌门,那混蛋气你你就真生气啊?他不过就是长得漂亮些,没什么了不起。跟他分手了怕什么,天下又不是没男人了。”
凤芯抬起忧郁的眸望向他,刘青云忽然脸红起来,讷讷地说:“我的意思是说,别为他难过了,白白伤了自己的身体。”
凤芯转回头去,继续望着地,“嗯!”她哼了一声。
两人之间再次沉默。暮色来临,两人在山野间一个干净的浅岩洞里暂时宿下。
刘青云去打了只野兔,捉了只山鸡来,又找了些柴,在洞里生起一堆火,支个架子烤野味。
很快,香味便溢满了整个山洞,刘青云将烤好的山鸡撕下一条腿递给凤芯。
凤芯感激地笑笑,接了过来。“青云,你真细心,跟你在一起,生活好像轻松了很多。”她说,对着鸡腿啃了一口,有些烫嘴,她哈着气,很香。
刘青云似乎被她这句话怔住,眸光深深地望着她,手里拿着鸡却忘了吃。
凤芯吃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望着他微笑:“你怎么不吃,看得我都不好意思吃了。我的吃相是不是很难看?”
刘青云反应过来,垂下目光,结巴道:“哦不,不难看。”他撕下一块鸡胸脯肉嚼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偷偷瞥她一眼。
凤芯很沉默,火光映衬之下,她的脸很生动,在刘青云的眼里,简直美得华丽。
吃过后,刘青云又去弄了些树叶干草,在洞里铺成一张软床,请凤芯睡下,自己则靠着墙打盹,洞口的火还在静静地燃着,他会时不时过去添些柴,以驱赶野兽。
刘青云没怎么睡着过,夜里添柴时,他坐在洞口向外望,黑黢黢的一片,近处有虫鸣声跟风吹树叶的哗哗声,远处传来溪水流动的声音跟偶尔野兽的吼声,洞口的柴还在噼啪噼啪地燃着,倒愈显得夜的宁静。
刘青云抬头望去,深蓝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弯月,周围有浓厚的云层在慢慢移动,不久,弯月就被云层覆盖了,还给大地的是更深的黑暗。
他回头望望凤芯,睡得正熟,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响起,睡姿很安祥。
没多久,风势愈大,然后下起雨来,刘青云挪回洞里,仍靠墙坐着。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不知怎么他忽然了无睡意,注意力渐渐被凤芯所吸引。她微微侧向右睡,清丽的脸在熟睡状态时有些孩子气,两腮胖嘟嘟的带着点红晕,卷翘的密睫随着梦中的情节微微颤动,精巧的鼻翼微微翕张,在脸的下侧留下一道淡淡的阴影,粉色的唇有着火光的光泽。
这时,一阵风吹进了山洞,火焰强烈地跳动了几下,带进一股凉意。凤芯未盖被子的身体蜷缩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哼了一声:“嗯,好冷。”
刘青云俯身凑近了看她,又是一阵风被吹了进来,外边的雨哗哗地下大了。凤芯双臂抱肩,秀眉皱了皱。
刘青云心中一热,想也没想就侧卧下来,将凤芯揽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这么做后,他忽又生出了惧怕之心,浑身僵硬地看着怀中的人儿。凤芯睡得很熟,竟没有被打断睡眠,也许是睡前很安心,有这个心理暗示吧。她说过:“跟你在一起,生活好像轻松了很多。”这句话,让他极为受用,他为这句话心动到现在。
“凤芯,我就是要让你安心,让你过得轻松快乐。请原谅我这么称呼你。”他在心中默默对她诉说。
即使在梦中,凤芯也感觉到了温暖的源头,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挤了挤,头枕在他的肩上,脸贴着他的腮,温热的呼吸喷到他脖颈中,他的鼻端萦绕着她的发香跟体香。
刘青云全身酥软麻痒,心中有一点火苗渐渐升起,有愈烧愈旺的苗头。他不由自主地双手环抱了她,渐渐收紧,用心体会怀中的软玉温香,腮边感受着对方那娇嫩柔滑的肌肤的质感。
不知不觉中,刘青云的呼吸由慢转快,脸也开始发烫,眼中有两点火光在跳跃。他极力抑制自己,抑制的很辛苦。真希望这一刻能天长地久,天下只剩了他们两人,没有其他羁绊。如果,怀中的女人能够让他尽情爱恋该有多好,如果,他能永远有权利向她提供细心关爱该有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