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猛然一惊，看着渐渐远去的一行人慢慢地变成了焦点。凤芯觉得刚才的一切仿佛用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般，浑身无力，甚至连头脑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
夜烬的话无疑是对凤芯的心一个猛击，接着便是重重的酸楚。凤芯闭上眼睛靠在身后戚周的怀中，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甚至还有冰凉的液体涌出来。
抽了抽鼻子，凤芯心中自嘲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可是看到龙烨羽那副悲伤到极致的样子，心中还是一阵一阵的抽搐。
这样子，也好吧……她想着，这样子，谁也不会痛苦了，谁也不会再被折磨了。多好……
微微的，山风拂动。吹散了谁的满地哀伤……
自己应该庆幸才是。
凤芯摸了摸脸上的面纱，顺着远方他们离去的方向眺望，心中一片烦躁。良久，她才开口道：“没有那个必要了……”是的，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就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不也是晚了吗？
亲手摧毁掉了最后一丝温柔，那么还要自己对他怀有什么样的幻想？
对他的心，早就死了不是吗？
就在那一剑狠狠地刺穿自己肩胛骨的时候就已经随着那一剑破灭了不是吗？所以，还有什么好问的？就算是有千百般难言之隐，也没有必要对自己一直期满不是吗？
假意的温柔，实在是人无法接受，就算是解释，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坦然。
凤芯微微的摇了摇头，是的，她承认自己是有些自私的。自私到自己没有办法接受他的片面之词，哪怕那些温柔是真是假也好，现在不也是过眼云烟了吗？那么，还有必要去谈论真假么？
赤炼站在一边吹着冷风，看着两人沉默着时的暗潮涌动，心中不由的暗叹一声，三角恋还真是复杂啊……
“戚周……！”凤芯看向戚周，轻声道：“让我下马吧！我想下去走走……”她本不想把一切事情都说出来，可是，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所有的谎言都要埋在心底然后对着那人强颜欢笑，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么勇气做得到那么完美。
谁愿意当做一个傻子一样的被人耍弄呢！
看着凤芯眼底流转的色彩，戚周点了点头：“好……”一个反身下了马，凤芯伸出芊芊玉手被他带下马。
重新回到陆地上，凤芯只觉得一片安稳。绕过戚周径直向前走去，脚步很轻很慢。戚周看着她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春风绿茵中，美人如花身姿娉娉婷婷的立在山峦上，微风拂面，发丝微动。只是站在那里，一双美目满是茫然……
戚周看着站在远处的女子，面无表情下的一颗心却是微微颤抖。
其实，她也在为他难过的，是吧？想着，戚周却又忽然想给自己一巴掌。她这种重情重义的女子，自然是对以前的所有一切深感抱歉。为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隐忍了那么多，那么，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
或许，让她静静也好……
几乎是落荒而逃，龙烨羽骑着乌然飞驰很远，终于，来到一处河边时停了下来。满目通红的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只觉得自己像一个傻瓜一样。想笑却又是笑不出来，看着湖中自己狼狈的样子，似乎只剩下了嘲讽。
“龙烨羽，你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她的身边？”看着水中的自己龙烨羽嘲讽道：“你有什么资格……！”
是的，凤芯说的没错。自己自从回到皇城之后，见到她起就觉得她一定是一个能够被自己很好利用的棋子。更何况若是得到了凤家的支持，那么兵权几乎就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到那时还有谁能阻止自己重新得到皇权？
自己流落在外十几年，为的不就是重新回来的这个机会吗！
龙烨羽恶狠狠地看着水中的自己，眼圈红的像是要哭泣一般。
假意对她好，假意帮她，假意对她全心全意的营造出一个痴情男子的形象。
他承认，自己不够光明磊落，甚至是阴险卑鄙狡诈。
他借宁宇轩之手在他出现在凶杀现场之前杀了那几个大家公子小姐，暗中操作得到了他们全部的财力物力权利。甚至是嫁祸在她的身上，甚至是在琳琅的尸体上藏了宁宇轩随身的玉佩玉珠。
他是算准了她会用自己的聪明才智给自己洗脱一个清白之身，她也没有叫他失望！
宁府的一切都是他布下的局，要的就是让他们宁府家破人亡，身败名裂！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年幼的时候，宁家蝉联朝中几位大臣逼死了自己的母妃，逼得自己不得不远走他乡流落在外十几年。他没有忘记那些混蛋所有人的面孔，甚至是，凤华天那张脸！
他回来，就是要报仇！
他从来都是把她当做一个棋子来万般柔情对待，他甚至以为自己是恨这个凤家大小姐的。那么，又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爱上她？
谁承想半路中杀出一个程咬金！该死的武林教主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甚至是暗潮涌动与自己争夺势力。
甚至于，他们都把目标盯上了同一个人身上。
那就是，凤芯！
可是事情的发展似乎越来越脱离了自己的预算。自己甚至没有任何的准备的时候就得来了自己的皇兄，当朝的皇帝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甚至是想要让她进宫！
这怎么可以？自己的所有计划还没有实现自己怎么可以让这个完美的棋子离开！他运用了点手段，让她以为自己就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能替她挡下的避风港。就算是当他得知她说了假话，对着皇上说着自己的满腔爱意，自己也承认了下来。
那时候，只是觉得这是一步好棋。甚至，没有多想过什么……
哪怕是真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心底油然而生的那么一丁点的窃喜自己都能理解为是对自己计划的一个惊喜！
他设计被人追杀，设计让自己的兄弟看到自己受伤要死的模样，甚至是骗了她身中剧毒。那段时间他是清醒的，他也算准了重情重义的她会不顾一切的救自己。
是的，所有的一切他都算对了。
可是他从没算过一件事情，那就是活在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
那些天，看着她不辞辛苦的守在自己的床边日夜照顾，心中还是微微有些异样的感动。
甚至是在桃花树下抱住她的那一刹那间，自己甚至是有些想要放弃报仇的念头的。闻着她的发香，映着桃花纷飞的景色，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可能，就是那时候一颗心便不再听自己的了吧！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把心送了出去，哪怕对方不问不看不接受，也毫无怨言的给了她……
看到她满脸绝强的离开自己前往千机楼的秘密基地的时候，自己真的是很是触动。这也是一个局，从她出现开始就布下的一个局。可是她离开的那一瞬间，看着她红衣似火，衣袂飞扬的样子他就后悔了。
可是覆水难收，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可是那一走，却再也没有得到她的半丝消息。满心焦虑忧心，却还是没有半点她的踪迹。可他有时候却又自私而又恶毒的想，就算是她死了不也正好？他爹逼死自己的母妃，让他也尝尝痛失爱女的滋味不也正好？
可自己还是忍不住满世界的寻找她的消息，甚至是，有些疯了……
阔别两月之久，再见时已经是一片物是人非。她出现在了烟波江船上，一袭红衣绝色倾城。可是她的身边有的却是那个连真面目都从未露出的武林教主！
看到他们之间的窃窃私语，满心思念都化作一腔怒火，理智都变得薄弱不已。或许说，他没有信她，亦或者从未信过她。
再见，便是比武场上，长剑刺穿她的肩胛骨的时候，自己也是微微有些震惊的！她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对自己还真是一个莫大的嘲讽啊！
他从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思会深沉到那么严重，满心的妒忌都会变得让自己失去理智的狂怒。
可笑吧！在那段没有她的时光中他常常想着，甚至是有些庆幸她没有知道自己做的那么多的卑鄙事情，那么，是不是还有一些可以挽回的余地？
可是到了最后，原来还是丢了她。
自己对她卑鄙过，阴险过，算计过，出卖过，他以为他都不知道。可是到了最后才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也对，他自嘲的笑了笑，她那么心思如水细腻，更是聪明机智的女子，又怎么看不穿他的把戏？是自己，太过于阴险了……
是自己把她心中最后的一点念想都抹掉了，那么，她爱上别人也是常理之中。起码，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态度明确，目的清晰，不像自己暗中算计千百回……
那么，自己也算是咎由自取，不是吗？
龙烨羽对着水中的倒影，扯了扯嘴角，笑的苦涩不已。
自己，终归是输了的……
因为自己，从未记起她是一枚毒药……
还是让人痛彻心扉的，毒药！
回首朝朝暮暮，亦是自己未曾珍惜过。那么现在自己还拿什么挽留住她？人都挽留不到，心，更是没有机会了……
龙烨羽低着头笑，笑的如沐春风，可是眼底的氤氲却是满心愁云浓雾……
“主子……”好不容易才追上龙烨羽的踪迹，夜烬脚步轻响的来到他的身后，可是那背影也似乎被悲伤渲染，沉默的像是要哭泣了一般的哀伤……
见龙烨羽没有反应，夜烬不放心的试探的喊道：“主子……！”刚刚的那一幕他全看在眼中，可是他就是不理解，主子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就算是机关算尽，到头来不还是一个因果原由？
“嗯……”良久，龙烨羽才轻飘飘的出了声，可是思绪收回，目光却依然留在水面上。
“主子，你为什么不解释？”夜烬急声道，来到龙烨羽的身边：“凤姑娘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谁还没有个苦衷，谁还没有个难言之隐？主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解释任由凤姑娘就这么认定了你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