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她露出浅浅的妩媚笑意,今天早晨的天气,可真凉爽!虽然已经到了夏天,但早晨还是有些微凉意,阳光灿烂,微风吹过脸颊,清凉之气扑面而来,顿觉神清气爽。
五月的洛城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树枝抽出的嫩芽渐渐长大,微风拂过,树叶唱着“沙沙”的洞顶歌儿,令人心情也如今天的天气一般,灿烂舒爽。
浣衣局院中,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池畔杨柳摇曳,柔软柳枝拂过水面,从中间挡开淡淡水波,鱼儿在池中游来游去,如果忽略那忙碌的身影,这里当真是风景绝佳的场所,宛如图画的美景让她都几乎移不开目光。
春天,让复苏的万物展开勃勃生机,夏天,却能让生命如野草般滋长。
围绕着池塘的,是宫女们忙碌的身影,看着那搭配有序的样子,凤芯唇角勾起淡淡笑意。
第一天来到浣衣局,洗衣一天之后,每个人都满脸疲惫、腰酸背痛的模样让她痛定思痛,第三天便制定出一个方案来。
浣衣局有一百四十多名宫女,三人一组,一人洗衣、一人打水、一人晾衣,如水车转动一般的,轮流来做。
宫女们分工合作之后,做事的效率快了不少,现在太阳才刚刚生气,早间凉意尚未消失,那在浣衣局院中纵横交错的长绳上,便晾满了红红绿绿的衣衫。
“参见罪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忙碌中,小宫女抬头擦汗,不经意看到她娇小纤细的身影,连忙行礼。
其余宫女回头,也纷纷下跪,“打扰了娘娘休息,奴婢该死,娘娘恕罪!”
“你们……快起来,都快起来……”愣神了下,凤芯连忙上前搀扶,口中说着,“之前戚颜已经说过,在这浣衣局,没有奴婢,也没有娘娘,你们叫戚颜名字即可,怎么还这般客气?”
搀扶了这边的,那边又跪下,搀扶了那边的,这边又叩头,无奈,凤芯站在院中,摸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叉腰,“你们都起来,这是要做什么?”
仔细询问了才知,今日凌晨时分,陈胜奉命过来宣纸,罪妃娘娘虽然是罪妃,但也是皇妃,是这浣衣局的主子,谁若对娘娘不敬,便直接大刑伺候!唇角抽了抽,凤芯抿一口清茶,看着站在一旁小心翼翼、战战栗栗的小宫女,笑了笑,“你不用害怕,去忙你的吧!”
“奴婢不敢!”
以为她对自己的服侍不满意,小宫女吓得双腿一软,跌倒在地,恐惧得浑身颤抖,头上珠花发出清脆声音。
“唉……”叹口气,见这些宫女对自己都毕恭毕敬的,凤芯猜测,戚周定然是下了比这个还要严厉的旨意,无奈,只得对颤抖不止的小宫女道,“起来吧!”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小宫女的叩头不止更加印证了心中想法,但凤芯已经没有时间多问,因为,外面响起男子特有的沉稳脚步声。
想了想,站起身,取了一旁薄薄的披风披上,她看着一身黑衣,腰悬宝剑、沉稳冷静的夜狼,淡淡道,“麻烦你了,夜狼!”
“属下不敢,护送娘娘,是属下的职责!”
对称呼,两人早已商议过,在宫里,称呼依然如从前一般,无人的地方,才可更换。
夜狼看着精心打扮过的女子,眸光中闪过惊艳,原来,小姐就算是随意的打扮,已经是这般的国色天香,这,究竟是好是坏呢?两人出得浣衣局的门,凤芯抬腿上准备好的马车,昨晚没有睡好,她眯着美丽的凤眸假寐,马车一晃一晃的。
听到外面侍卫盘问的声音,也听到夜狼冷若冰霜的将侍卫斥责,她却不想睁开眼睛,昨晚,那个男人发疯一般,那狂野的索取让身形娇小的她,根本受不了。
直到,天蒙蒙亮,那个男子才在她的求饶声中,将自己的火热种子洒在她体内,下榻穿戴整齐,收拾好房内后离开。
掐指一算时间,从朦胧入睡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多时辰而已,因为心中想着今日回将军府的事儿,天亮便睡不着。
精神,能撑到现在,已属不易。
听着马车里传出的浅浅呼吸声,夜狼眸中闪过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心疼,只是将马车,赶得越来越慢、越来越平稳。
“哎呀,怎么到现在才来?”
将军府中,叶静尘看到联袂而来的两人,擦了擦额头上汗水,幽怨道,“小芯,你昨晚时不时睡过头了?”
“姐姐,我没事的!”
垂眸,避开叶静尘伸过来的手,凤芯将衣袖又往下拉了拉,别扭的看着院中梅树。
看着她躲闪的目光和掩饰的动作,叶静尘挑眉,眸中带了了然,抬头看着光秃秃的梅树,幽幽道,“小芯,东西都准备好了,需要我们回避吗?”
目光,一扫屋顶上的独孤非凡和凤听雨,她忍不住抿唇一笑,眉眼弯弯,端的是秀丽无匹、娇美无双。
摇头,凤芯目光下移,看着地上的镐头等工具,想了想蹲下,亲自动手,将脚下的泥土一点点挖出,越往下泥土越硬,不一会儿她额头便出了细汗。
“小姐,让属下来吧!”
院中没有遮阳的大树,几人站在阳光下,太阳越升越高,不一会儿几人便汗如雨下,尤其是凤芯,后背浸满汗水,将蓝衣浸湿,湿漉漉的贴在她的美背上,春光无限,看得夜狼口干舌燥,忍不住上前。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挥洒一把燥热的汗水,凤芯抬头看了看大太阳,继续努力。
“呀,挖到了!”
镐头碰到坚硬物体发出清脆响声,凤芯凤眸一亮,布满汗水的小脸上带了浓浓喜悦。
“你们,快来帮忙,我们一起帮小姐把这个东西挖出来!”
听到这清脆声响,叶静尘断定,那物体是被瓷器包裹才埋入地下,连忙招呼跑到屋顶上纳凉的三个大男人。
凤听雨、独孤非凡、夜狼闻言,连忙从屋顶飞身而下,自觉的不看凤芯春光乍现的美背,齐齐操起地上工具。
三两下就将地下瓷器挖出,原来是一个鼻烟壶大小的瓷罐,凤芯用手帕擦拭干净,看着封闭得严严的瓷器,秀眉微皱。
叶静尘见状,知道她在愁怎么打开,轻笑上前,拔下头上玉钗,轻轻在密封处划过,然后拿下罐盖,含笑看着瞪大美眸的女子,消遣道,“小芯,你这个都不知道怎么打开,我很好奇,承乾帝怎么放心让你出来?不怕你走路摔跤吗?”
“姐姐,人家正紧张这里面是什么呢,你不帮我舒缓舒缓心情也就算了,竟然还取笑人家,真坏!”
知道她的意思,凤芯撅嘴,小琼鼻上起了一层细细波纹。
上前,将小手伸入瓷罐,摸到一个布包一样的东西,她眼睛一亮,连忙取出。
此时日头正中,热辣辣的烤着大地,几人在太阳下站着,又没有遮阳的树木,不一会儿便汗流浃背,衣服贴在身上,湿漉漉的难受不已。
看着手中的布包,凤芯沉吟许久,终于小心翼翼摊开,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布包中,一块上好的描凤玉佩安静的躺在泛黄的信纸上,将玉佩收起,凤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颤抖着拆开书信。
上面,陌生却感觉很亲切的字迹映入眼睑,她眼眶一红,颤抖着将目光落在内容上。
“魅儿吾女,爹娘此举实属无奈,当年青霄国一役,娘亲便身心受创,因你尚在府中,才不得不苟且偷生下去,如今你已经安全来到世间,吾相信,青鸾姐姐和凤将军会好好待你,长大好,你可带此佩到红鸾,寻找你命定之人,为娘相信……”一边看,一边落泪,凤芯的心抽痛得厉害,娘亲是为了她,才在爹爹的保护下,拼死逃出青鸾,那场战役,青霄国皇族,无一生还……自己出世之后,爹爹将自己托付给养父母凤浩南夫妇之后,带着因为心情不好,生产血崩的娘亲,消失在洛城……而无恨哥哥,竟然就是……
她无法从震惊中找回自己,面前一阵恍惚,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化作浮云,随风飘去,唯有这泛黄的书信和眼前的三男一女,像是在透露着一个,她从前想也没想过的真相。
然,她却从几个人震惊的眸底,看出某个真相,那震惊、惊恐又略带保留的目光……不可能吧?这不可能……凤芯摇头,泪水再次飘落,震惊的娇躯颤抖,“你们,你们……原来你们之前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隐瞒的,就我一个而已!”
“……是!”
许久,许久,叶静尘艰难点头,从喉咙里苦涩吐出一个字,抬手,丝帕擦过她泪痕斑斑的脸颊,安慰着,“小芯,你要坚强!”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却不告诉我?”
挥开叶静尘的手,凤芯咬唇,泪水在眼眶打转,倔强不肯落下。
他们,竟然都知道自己的身世,最后知道的,竟然是自己这个……当事人!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呵~自己的身世,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让她心痛、难过又悲哀的事情吗?爹,娘……她的亲生父母……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是凤浩南夫妇的女儿,不是凤冲的妹妹,他们一家却对她比亲人还要亲,比……然,凤冲那时常看着自己出神,无恨哥哥走后,他躲了自己两个月,再次出现后,那眼底压抑的情感,终于可以正常解释了!!几乎是踉跄着奔到廊下,抚摸着房门上的封条,她手指颤抖得厉害,物是人非,如今凤浩南一家已经在九泉之下团聚。
她,要带着父母的遗愿,凤浩南一家的期望,活下去!!勇敢的活下去!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她都不能有轻生的想法,因为……她的命,是父母拼了命、凤浩南一家的命,换来的!!“小芯,不是我们不告诉你,而是……”看了看从屋顶上飘下的两人,叶静尘踱步到凤芯跟前,将她颤抖的身子揽在怀里安抚,素来娴静的女子,眉宇间带了淡淡愁绪,“你是那么快乐,我们又怎么忍心,将这件事告诉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