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眯着眼睛看太阳,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她陶醉的闭上凤眸,唇角微微上扬。
“回姑娘,午时一刻了!”
寒星随后出来,将雪白狐裘给她披上,笑盈盈打趣,“殿下对姑娘可真好,说您要出门,马车里准备了热腾腾的香茶和点心,就怕您饿着!”
凤芯脸上一红,想了想往外走去,“我竟然睡了那么久,可真是春日里,越来越懒了呢,走吧,我们去外面吃好吃的。”
这样好的天气里,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心中的愧疚,被寒风吹得支离破碎,越来越淡。
寒月、寒星连忙跟上,小心翼翼看着她脚下。
门外,俊朗青年站在马车旁,看到三人出来,忙上前,“见过姑娘,殿下吩咐,请姑娘上车。”
微微一笑,凤芯颔首,在寒月、寒星的搀扶下上了低调的马车,掀开车帘,看清里面摆设,她心中盈满感动。
这马车外表低调,不显丝毫奢华,里面布置却比她如今居住的无双殿,仿佛还要奢华。
光鉴照人的玉桌镶嵌在马车中央,玉桌上,点心、茶水还冒着疼疼热气,她摸了下才知道,碟子都是镶嵌在玉桌上,马车往前走的时候,不会因为晃动而溅出茶水。
出了车帘那里,马车另外三面都铺了厚厚的兽皮,马车正位那里,还有白色的兽皮软枕,可以让乘坐的人斜靠在马车中,舒舒服服的度过车中时光。
“驾!”
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往前移动,凤芯早上、中午都没用膳,看到桌上点心食欲大振,也不管寒月、寒星两姐妹打趣,捏了桂花糕便送到唇边。
吃饱喝足,凤芯靠在软枕上,昏昏欲睡,昨晚和夜无双疯狂太久,外面鸡鸣数次,依然精力充沛的男子才偃旗息鼓,美滋滋的搂着自己进入梦乡。
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的,浑身酸疼进入梦乡,虽然睡到午时才起来,她依然觉得有些睡眠不足,疲惫不堪。
靠着软枕打盹儿,寒月看到,忙展开带来的披风给她盖上,调整了下她蜷曲的双腿,这才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守着。
马车摇摇晃晃往前走,凤芯眯着眼睛假寐,寒月的动作她是知道的,但就是浑身疲倦酸疼,动也不想动。
昨日让夜无双答应自己出门之后,她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到不远处的鸡鸣寺上香,找机会支开两人,自己离开去将军府查找自己的身世之谜。
反正,鸡鸣寺和将军府相距不远,拐过两个街口便是。
只是,若被发现,这两姐妹回到王府,少不了被那个男子责罚,但,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她也没有万全之策了。
马车摇摇晃晃到鸡鸣寺,凤芯踩着车夫的肩膀下车,让他将马车赶到一旁去,不要阻拦了来往的香客后,便扶着寒月的肩膀,袅袅走进鸡鸣寺。
鸡鸣寺香火旺盛,香客常年络绎不绝,寺中方丈佛法高深,时常入宫和皇上谈论佛家经典,不少达官贵人为了攀附,也纷纷到鸡鸣寺上香、捐香火钱,只为求见方丈一面,让他在当今圣上跟前美言几句。
可,鸡鸣寺的方丈圆觉大师乃是得道高僧,整日里在禅房打坐参禅,只有皇上派侍卫来请他入宫的时候,才会走出禅房,无数达官贵人来来往往无数次,竟然无缘见他一面。
“姑娘,您怎么知道这位圆觉大师的?”
两姐妹搀扶着凤芯,主仆三人拾阶而上,听着凤芯说圆觉大师的佛法,寒星不由的差异。
凤芯淡淡一笑,媚眼流转,风情万种,“这事当然是听王爷说的,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她,当然没有说实话,这圆觉大师和凤浩南乃是忘年之交,将军府没出事的时候,青鸾每个月都会带着一对儿女到鸡鸣寺上香,听凤浩南和圆觉大师讨论佛法。
她极少出门,对这位圆觉大师如雷贯耳、如数家珍一般,还都是拜那位极为宠爱自己的哥哥——凤冲。
听凤冲说,圆觉大师不止是佛法高深,武功也是高深莫测、出神入化,一掌能将大师化为粉末。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见当时凤冲满脸崇拜,她便知道,他是见过的,也没有夸大其词。
“原来是这样!”
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寒星笑嘻嘻点头,看一眼脚下,叮咛道,“姑娘,这里路滑,您小心些!”
“我无妨的!”
妩媚一笑,凤芯将小手放在她肩上,忍着脚下的滑溜,走在被香客踩出的雪路上。
主仆三人都是清丽可人、貌美如花的人儿,几个上香原本为家中儿子寻姻缘的命妇频繁回头,纷纷猜测这姑娘的身份。
看那身上雪白狐裘、蓝色锦衣、头上玉钗和举手投足的优雅尊贵,她们觉得这个女子非富即贵,若能让儿子娶回家,必然是不可多得的贵戚。
正想着要如何上去搭讪,鸡鸣寺的大殿——大雄宝殿到了,凤芯松开两姐妹的手,袅袅婷婷进入,取了签字到准备好的蒲团旁,盈盈下跪。
晃着手中竹签,悄悄回头,寒月寒星两姐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成一团,她挪了挪身子,悄悄靠近身旁同样来上香求签,身穿蓝衣的女子。
“姐姐,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趁着无人看到,凤芯拉了下女子衣袖,女子扭头,娴静的笑容挂在脸上,她脸上顿时升起两朵红云,目光闪烁,“姐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叶静尘回头看了看站在外面笑声如铃的小侍女,抿唇一笑,清丽出尘,“戚颜,许久不见你,近来可好?”
“好!”
苦笑了下,凤芯沮丧的低下了头。
原先看身旁难得有一个和自己穿着打扮几乎一样的女子,想要她帮忙掩饰一下,却不想竟然是自己的结义姐姐叶静尘。
听说叶静尘和瑞王戚周关系匪浅,她可不敢将计划进行下去了,万一被戚周得知,她的性命和赵家满门,可就要遭殃了。
“你要我帮忙,是帮忙什么?”
仿佛看出她的为难,叶静尘笑了笑,纤细手指指了指外面两个侍女,洞察一切的道,“戚颜妹妹,你是要避开这两人吗?”
“姐姐,你可以帮我?”
凤眸再次燃气希望,一会儿又气馁的垮了肩膀,“姐姐,你和瑞王殿下关系那么好,一定会告诉他的!”
“怎么会呢?”
叶静尘拉了她的小手,轻声细语道,“你我姐妹之间的密事,姐姐谁也不会告诉的,你若相信姐姐,就告诉姐姐,让姐姐帮你!好吗?”
叶静尘的真诚让凤芯感动不已,内心天人挣扎良久,她下定决心点头,在叶静尘耳边耳语几句,叶静尘微微颔首,两姐妹目光相对,心照不宣。
过了一会儿,她捉了裙角和叶静尘一起站起身,两姐妹说说笑笑进入后堂。
原以为自己做这些事情无人发现,却没想到不远处,玄色袍服一闪而过,冷眸中的光,颇含深意。
将军府门前,站着一位身形娇小,狐裘上粘着雪花、发鬓凌乱的女子,她凤眸流转,哀伤不已的注视着偌大的“将军府”匾额,满脸愁绪。
这女子,自然是从鸡鸣寺偷偷下来的凤芯。
到了这个时候,除了这个办法,她也没有别的方法可想了。
凤眸闭上又睁开,坚定的看着坚硬的泥土,她下定决心一般,玉手落下,纤纤十指从坚冰上划过,冰凉刺骨。
咬牙,看了看红彤彤的指尖,正要再次下手,不远处传来的窸窣声让她心生警惕,仿佛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警醒过来,赶紧将方才拨开的积雪恢复原状,小手一展狐裘,乌黑秀发被雪白的狐裘掩盖,她飞快跑向一人粗的梅树后面躲藏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交谈也细细传入耳中,她好看的眉头皱起来,将小脚缩回,宽大的狐裘将娇小的身子完全包裹,宛如一个大雪球。
“你确定,真的是她?”
男人的声音很冷,很陌生,凤芯甚至能想到男子脸上的怀疑和眸中的探究。
“我不会看错,是她!”
男子的声音比同伴更冷三分,略微有些熟悉,凤芯凤眸转动了下,这个声音,她好像听过。
但,在哪里听过,却已经记不起。
“独孤,你说,圣女大人的女儿,真的还活着吗?”
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男子的声音中,多了三分愁绪。
“我也不清楚!”
叹息了下,男人的声音冷中带了三分担忧,“我到洛城这么久,甚至请了叶静尘去查十五年前的事情,但那件事仿佛是一团迷雾,怎么寻找也寻不到踪迹,太诡异了,我甚至怀疑,当年圣女大人根本没有来过洛城。”
“不可能,当年消息准确指出,圣女大人就在将军府,凤世家,就是将军刻意分裂出去,守护圣物的,若非这次将军出事,我也不会奉命来到这里。”
先前那男人,很不赞同同伴的话,斩钉截铁道。
“圣物,还在凤世家吧?”
提起这个,男人似乎来了精神,声音也没有那么冷了,“千万注意,不要被有心人士给算计了,圣物,我们要完好无损的交到下一代圣女手上。”
“是,圣物只有青霄国的圣女大人才能开启,就算落入那些人手中,也是废物一个而已!”
先前说话的男人,得意洋洋的。
凤芯听得糊里糊涂的,什么圣女大人,什么圣物她听都没听说过,但这个凤世家和青霄国,她听懂了。
凤浩南和凤冲都曾刻意和她提过,若将军府出事,她幸免于难的话,能避难的地方,唯有凤世家而已。
凤世家,凤家的旁支,凤浩南的家仆所创建,世世代代守护凤家,以命相护,至死方休。
这样的誓言,当时年少的自己震惊万分,世间,当真有这般忠心耿耿、永远不离不弃的重义之人吗?今日,听了那男子的话,她的娇躯忍不住颤抖起来,激动不已,难道,真的是凤世家的人,听说了将军府的事情,特意派了人来查探吗?而青霄国,则是在十五年前覆灭于列国入侵,传闻中,仅有身怀六甲的圣女,逃出生天,青霄国皇族,全部落难。
虽然激动,她却没有贸然冲出,如今机敏又聪慧的她,有着自己的思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