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兽皮上的野兽毛发拂过脚心,麻麻痒痒的,她唇角一扬,暂时忘却烦恼,“咯咯”笑出声来。
当凤芯在兽皮上玩得不亦乐乎,完全忘记双腿酸软的时候,大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女子盈盈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她一惊,身子一软跌倒在地,警惕的透过纱帘看着越来越近的朦胧身影。
“是谁?”
女子娇弱柔媚的嗓音,如春日和煦的风拂过脸颊,听在心中暖洋洋的,非常舒坦,寒月、寒星对这个神秘能够抓住夜无双心思的女子顿时充满好感。
透过纱帘隐隐看到摔倒在地的倩影,两人心下一凛,将东西随意往外厅圆桌上一放,急匆匆冲入内阁,搀扶那抹娇小的身影。
“你们是谁?”
两个俏丽的女子突然出现在眼前,虽然都是王府侍女的打扮,并且长得清清秀秀、干干净净的,凤芯依然难以卸下自己的防备。
自从将军府出事之后,在瑞王府居住了几个月,她听戚周说过最多的就是“社会险恶,人心难测,见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虽然她当时有些懵懂,但经过昨天他亲手将那带了催、情药物的参汤给自己灌下的时候,冰雪聪明的她终于顿悟。
“奴婢寒月(寒星),见过戚颜姑娘!”
搀扶着她到榻旁坐下,两姐妹连忙恭敬施礼,脑袋垂得低低的。
“是……王爷让你们来的!”
是肯定句,没有夜无双的命令,谁敢进入他的寝宫呢?洛城传言,勇王夜无双治军甚严,在府中也是如此,谁若违反他的规定,生不如死!探头看了看外面,殿门大开,珠帘尚在晃动,那圆桌上的袅袅青烟没有瞒过凤芯魅力四射的凤眸,她拉过锦被将娇躯遮掩,脸上闪过感动。
知道她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幽深冷厉的眸,浑身酸软乏力,连下榻都困难,所以特意让这两个侍女来照顾自己吗?“是!”
寒月、寒星低垂着头,虽然不知道她在王府是什么身份,但夜无双亲口吩咐了,她们,对她尊敬非常。
“先起来吧!”
看两姐妹瑟缩的模样,凤芯便知道传言非虚,这俩丫头估计是经常面对夜无双的冷脸,所以在自己面前,连抬头也不敢吧?“是!”
站起身,寒月看了看寒星,眼神若有若无飘向外面。
寒星顿悟,福身回禀,“姑娘,距离午膳时间还有一会儿,奴婢做了些点心,不知道姑娘您喜不喜欢,奴婢,端来给您尝尝?”
“嗯!”
颔首,凤芯看着寒星走出去,珠帘相碰,发出“叮当”脆响,她笑了笑,对垂首的寒月道,“你叫寒月,对吗?”
“是,奴婢寒月!”
福身,寒月低垂着头,把她当主子来尊敬侍候。
“戚颜并非王府主子,寒月姐姐在这里,不必以奴婢自称!”
凤芯忙将她拉起,亲切道。
这般好听的声音,这般亲切的言词,寒月不由自主的,悄悄抬头,看到凤芯妩媚流泻的小脸之时,呆愣住了。
珠帘晃动,寒星端着点心进来,看到凤芯含笑的脸、风情万种的眸,娇躯一震宛如被点了穴一般长大嘴巴站在那里,眼睛都忘记了转动。
面前的女子浑身包裹在藏青色锦被中,看不到身形如何,但那魅力流泻的凤眸和眉宇间的妩媚风情,足以让任何男子为其神魂颠倒,宁愿千金博她一笑。
这下,两姐妹终于理解,她们侍候了十余年,不近女色,从来不进入风月场所的殿下,为何会吩咐她们来做事了。
点心的香气窜入鼻孔,凤芯含笑的凤眸落在寒星手心的磁盘上,昨晚并没有吃什么膳食便被送到这里,晚上又和夜无双抵死缠、绵,缠、绵中不觉时间流逝,此时看到吃的,她才发现自己非常饿。
“寒星,还不快将点心端过来?”
到底是姐姐,沉稳有度,寒月反应过来,顺着凤芯的目光望去,脸上一红,忙低声斥责。
“哦哦哦,对不起,戚颜姑娘!”
反应过来,寒星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将冒着热气的点心放在凤芯身旁的矮桌上,不住的道歉。
“无妨!”
看着寒星将矮桌断到自己跟前,凤芯心里一暖,凤眸扫过四五碟小巧的点心,她可爱眨眼,“这么这么多?”
“回姑娘!”
寒星将热茶放在矮桌上,恭敬后退福身,“奴婢不知道姑娘口味,便随便做了一些,做得不好,请姑娘海涵!”
寒月看她身子颤抖,以为她冷,回头看了看大开的殿门,忙疾步出内阁关上,顺便将买回来的衣物提到内阁。
看到摊在榻上的衣物,凤芯巴掌大的脸再次红透,那里面肚兜、ie衣、亵裤等等,应有尽有,纵然同为女子,在两人目光灼灼之下看着自己将来要穿的贴身兜儿,她依然难掩羞涩。
“姑娘,快换上,您只着了轻纱,外面,可还在下雪呢!”
软烟罗下的痕迹被勉强掩盖,身份在那里,寒月也没有放肆的将目光在她身上浏览,随意挑了雪白色的披风,给凤芯披在身上。
就这样,凤芯在勇王府住了下来,有寒月和寒星的陪伴,她每天都能露出开心的笑脸。
只是,每每看到寒月稳重处理事情的模样,她总是忍不住再次想到自己幼时遇到的少年,自己的无恨哥哥。
他,也是这般的稳重,虽然当时,他才十二三岁,但,深谋远虑已经不止一次被爹爹夸赞,大哥对他,也是赞不绝口。
犹记得哥哥称赞的时候,扫过自己的目光,痛苦、压抑、情愫等等,原先不懂,如今明白过来,每次午夜梦回,她都泪如雨下。
这些,都是夜无双不知道的,他有了凤芯,身心舒畅,吩咐了自己的心腹寒月、寒星好好侍候那女子之后,他便出府去了烟雨楼。
烟雨楼纵然是在大雪及膝的时候,依然人满为患,一楼的吆喝声老远传入耳中,他凝了凝眉,到门口下马。
“勇王殿下,您有什么需要?”
勤快的小二将马匹牵去后院,夜无双随意步入,看一楼已经没有座位,索性抬脚上二楼,刚刚坐下,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的小二便满面含笑的上前,勤快的将本来就干净的桌子又擦拭了一遍。
“四个小菜,一壶老酒,陈绍就好!”
颔首,夜无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檀木桌面,淡淡道,“叶姑娘今日可在烟雨楼?”
“呦,今日可不巧了,大掌柜出门收账去了,尚未回来呢!”
小二擦桌子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手里活计,只是垂下的眸,转动得飞快。
“那叶姑娘可交代,什么时候回来?”
漆黑的眸转动了下,夜无双微微凝眉,手指再次敲了敲桌子,略显不耐。
不在呀~那可就不太好办了呢~“回王爷,大掌柜出门这事儿,哪会和小的说呀?要不……”看他眉心一压面露不悦,小二吓得打了个寒颤,忙点头哈腰的赔小脸,“小的帮您问问何掌柜?”
“还不快去?”
夜无双虎目一瞪,小二吓得双腿一软跌倒在地,背后迫人的气场压来,他从地板上哆嗦着爬起,一溜烟的跑下楼找柜台后的何掌柜问消息去了。
看着小二连滚带爬的模样,夜无双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顿时充斥在二楼雅阁,他冷硬的五官显得柔和不少。
过了一会儿,小二将酒菜上来,他提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吃着,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轻盈脚步声,唇角微微扬起。
“不知勇王殿下找静尘,有何吩咐?”
淡漠的嗓音,娴静的姿态,天蓝色的裙衫,自然就是烟雨楼的大掌柜,洛城中有名的才女,叶静尘了。
“吩咐倒没有,有些事情,本王想向叶姑娘打探一下!”
豪爽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夜无双大手一指对面太师椅,“叶姑娘,坐!”
“谢王爷!”
福身后,叶静尘缓缓落座,指尖翠绿色宝石戒指在天蓝色衣裙的衬托下,越显光线柔和淡雅。
美丽的大眼睛转动了下,叶静尘含笑看着夜无双豪爽饮酒的模样,纵然是见多了来此喝酒的江湖豪侠、文人雅士、能人异士,她依然忍不住暗赞了一声:勇王夜无双,不愧是大丈夫!“叶姑娘,烟雨楼在洛城,有十余年的历史了吧?”
又喝了三杯酒,夜无双才放酒杯,慢悠悠加菜,头也不抬。
“回王爷,十五年了!”
垂眸,叶静尘用蓝色绣帕轻轻擦拭宝石戒指,大眼睛转动,心,提到了嗓子眼。
最近是怎么回事?来了个独孤非凡打探十五年前的消息,来了个瑞王来问独孤非凡的来历,又来了个勇王,来调查烟雨楼的来历吗?冷笑了下,她摇头,不可能的,烟雨楼在洛城是老字号,传到自己手中才不过短短几年时间而已。
纵然当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早已随着时间而风吹云散,夜无双这个粗枝大叶、有勇无谋的勇王,断然不会专程找自己询问这些。
“十五年!”
品着这三个字,夜无双剑眉一挑,沉吟道,“时间不长,可也不算短,叶姑娘在生意上的手腕,本王佩服!”
“王爷谬赞,静尘愧不敢当!”
越说,叶静尘心中越怀疑,这个男人真的是来和自己叙旧的吗?她,和他貌似没有什么交情吧?那,他为何叫自己过来,和自己聊这些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叶姑娘,听说,独孤非凡居住在这烟雨楼?”
放下竹筷,夜无双用湿毛巾优雅擦手,大手上的老茧清晰可见。
叶静尘心中暗道:终于来了。
抬眸,勾唇,她颔首,“是的,独孤公子是居住在这里,而且是天字第一号房!”
“他是从雁城来的?”
酒杯送到唇边,夜无双仰脖一饮而尽,寒眸中带着晦暗不明的光。
雁城,雁城,那不是凤浩南岳父岳母的老家吗?凤浩南全家斩首示众,那边竟然一点风声也没有,岂不是太过可疑?而孤独非凡乍然出现在如今已经风起云涌的洛城,他到底是哪一方?帮助的,是自己的哪个兄弟?亦或者是,他的到来,和凤浩南一家有关?“据说,是的!”
颔首,叶静尘依然是淡雅除尘的模样,只是戴着宝石戒指的右手,手指微微动了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