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综不敢东张西望, 以免引起其他人注意。
关樊看上去颇痛苦，紧皱眉头捂着腰侧。邹蔚吓得站在一旁喊：“你可千万别出事了，我担不起责任。”
刘综真是看不下去，他上前搭了把手, 在关樊父亲身边帮忙扶着关樊，关樊似乎想撑着人站起来, 一把抓住了父亲和刘综, 但又再一次摔下去。
欧阳睿把关樊的轮椅推正了，对一旁的保安叫道：“快, 帮忙叫个救护车。”
邹蔚叫道：“来得及吗？我送她去吧。”
“再撞她一次？”
“你怎么这样啊, 队长。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的轮椅速度也很快好吗, 我怎么会想到有人突然冲出来……”
“先别吵。”刘综打断他们。别演太浮夸了，显得假。
“没那么严重。”关樊也开口, 她吸着气, 似乎很痛。
刘综觉得她是真的痛，因为是真摔。
欧阳睿闭了嘴, 把轮椅推到关樊身边，蹲下问她：“还好吗？”
“还行。没事, 我觉得不用去医院。”关樊说着，让欧阳睿把她扶了起来。她爸在一旁帮了一把。大家一起把她放回轮椅上。
“还是去医院吧。”邹蔚道, “我开车送你。不然以后万一你有个什么后遗症, 我就会想是不是我害的。”
“你这乌鸦嘴。”欧阳睿吐槽邹蔚。
刘综叹气：“行了，去吧。我安排一下，你不是要医生给你出鉴定吗？正好把检查都做了。”
刘综说着手探向外套口袋就要去掏电话, 关樊一把拉住他，差点又摔了。
刘综把她扶住了，让她在轮椅上坐端正。关樊把他拉近，低声道：“别去原来我住的那家。”
刘综愣了愣，她是担心她原来那家医院已经被秦远那边收买了吗？
倪蓝一边盯着屏幕上伯尼的进展，一边监控着周围其他人的动向，屏幕下方有个进度条在跑着，显示着80%。倪蓝眼角余光看到进度，自言自语：“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
刘综与关樊道：“可以先安排你到其他医院检查，但因为之前那医院出过一份你精神状况不适宜作证的诊断报告，所以最好还是能让他们重新再评测一次。不然回头还是会被拿来说事的。如果两家医院的结果不同，我们还有依据再找第三家。”
倪蓝看到进度条满，敲了一下回车键。
关樊的手机信息铃响了一声，手机震动了一下。于是关樊对刘综道：“好的，那就麻烦刘队安排了。”
“行。”刘综伸手进口袋掏手机，拿出手机后指纹解锁，手机屏幕没动静，刘综没在意，又按了一次，这次屏幕一晃，打开了。
刘综打电话让人联络医院，一旁的保安见没什么事就退开了。
倪蓝向伯尼报信：“趴下。”
伯尼迅速伏身。
一个保安从祝明辉的车子后面走过。
倪蓝看着屏幕，观察到出口一名警卫的视线扫过这边方向。倪蓝没说话，伯尼也完全没动，他的手机上，显示进度90%，还在继续往前走。
刘综这边打完电话，让大家往旁边移，别挡着其他车出入。邹蔚也上车去挪车子。这边闹这一场终于安静下来。
“ok了。”伯尼轻声道。他把数据线从祝明辉的车载导航上拔了下来。
倪蓝这边划着鼠标确认：“测试。”
伯尼压低声音用英文从一数到十。
“没问题，听得很清楚。”
车载导航数据也已经连线，行车记录仪也能收到画面。
“全部ok。收工。”倪蓝看着屏幕，调出无人画面，等了一会，确认周围环境：“出来吧。”
伯尼推开车门，从车里敏捷的闪到车头位置，迅速站了起来，贴着墙边沿着来时路撤退，倪蓝控制着监控画面，直到伯尼安全回到维修车上。
刘综这边收到了回复，安排好了医院。最后大家商量的结果是关樊父母送关樊去医院，欧阳睿回家休息，而邹蔚是来做案件调查进展情况汇报的，所以她留下来继续工作。
倪蓝看着屏幕，与伯尼道：“可以了，刘综的手机也没问题了。你先撤吧。”
众人各自散去，刘综直到事情结束也没发现有什么情况。他没好气把邹蔚拎上楼。
“从l市回来了？”
“嗯，一早的飞机。”
“说吧，有什么发现？”刘综问。邹蔚被派到狗仔工作室潜伏，以娱乐记者身份调查姜诚的新闻，实际上，他们的重点是放在卜飞身上。
“报告刘队，卜飞很有可能没有出国。”
“说说看。”
“卜飞办了出国手续，也买好了票，办了登机。出国后发过微博、朋友圈报平安，后来还发过一些国外生活的记录。在微博、朋友圈跟朋友、网友还有一些互动。之后慢慢就完全没了消息。这个过程，差不多一年。”
刘综点点头，卜飞的网络情况之前技术科已经调查过，情况也与洪蕾的口供一致。
邹蔚道：“我查了圈子里之前与卜飞走得近的那些人。有个制片说，卜飞出国前曾经跟他喝酒，与他吹牛说自己因为钱太多需要出国缓一缓，那制片的理解，卜飞可能做了什么事，避风头去。卜飞说他还会回来的。但他出国后社交平台用得少，跟大家渐渐疏远。那制片觉得挺奇怪的，这不像卜飞爱交际的个性。”
邹蔚顿了顿，道：“还有一个当初跟过卜飞做事的，现在转行了，他说卜飞曾经告诉他一个地址，让他以后出国找他玩。这人去年有工作机会出国，正好路过那地址，就去找了。那公寓管理员说他们楼里从来没有华人住过。”
“听起来像失踪了，怎么确定没出国？”刘综问。
“我一共找到了三个人证。昨晚去l市见到最后一个。这是个化妆师，叫元沙。他说卜飞告诉他们出国的消息，还请他们好多朋友一起吃了告别饭，他跟卜飞不太熟，关系一般般，那天是去蹭饭的。他记得卜飞当时说是第二天下午三点飞机。但那化妆师第二天下午三点坐车去工作的路上，看到卜飞在一辆私家车的后座上。那车子与他的车并排两个车道，他还多看了几眼。他以为卜飞改航班了，但后来看到卜飞微博发的到达国外的消息，他就很奇怪，还跟别的朋友提起。朋友说他看错人了，他很坚持自己没看错。他说他做化妆这么久，对脸型特征和五官非常敏感，一眼就能认准。”
邹蔚道：“我结合以上得到的线索，查了卜飞微博发的所有图片。他到达的日期和时间点，那城市正下雨，但卜飞的照片是晴天。还有他后头发的一些生活图片，也有些盗图。他在撒谎，他根本没在国外。”
“那化妆师还记得车子的其他信息吗？车型、车牌号、任何线索。”
邹蔚摇头：“他只知道是黑色轿车，挺普通的。车上就司机和后座的卜飞两个人。他说他当时只注意人了。他说司机也是普通人的样子，看着三十左右，男性，没什么特别。他从前没见过这人。但如果他再看到，他能认得。”
刘综一怔：“隔了这么久，一面之缘的人他还能认得？”
“他说得非常自信。我给他看了展晖、裘川、廖新，还有所有抓到的小喽|啰等等的照片，他都说不是。他说那个司机，更普通一点。”
刘综思索着。
邹蔚道：“我感觉元沙不像吹牛。他在那些照片里挑出了廖新，他说他感觉这个跟其他人不一样。我问他什么不一样，他说眼神神态不一样。我问他他说的司机更普通一点是什么意思，他说就是更像普通人。元沙明天回来，他愿意配合我们做画像拼图。”
“好。”刘综点头，“我联络技术科做安排，你明天把元沙带来。”
邹蔚点头应了。
刘综冷不丁又问她：“你们今天在停车场什么计划？”
“什么？”邹蔚一脸茫然，“什么计划？”
刘综没好气挥挥手，邹蔚笑眯眯走了。
刘综继续投入工作，直到快六点时，同事来报，说又跟网安局那边联络了，他们没能查到暗网论坛里的那个约战帖的真实性。
匿名论坛，蓝和保罗.史维特这两个id之前都没出现过。而ip地址，他们查到的“蓝”在希腊，“保罗”在德国。不能排除有人冒名搞事。这种情况之前也出现过。网安那边的建议就是及时监控、密切防范。
刘综就向祝明辉报告，向他请示。
“一个在希腊，一个在德国？”祝明辉道。
“嗯。目前的调查情况是这样。”刘综问：“祝厅，我们封山吗？”
“凭一个在希腊，一个在德国的约战？”祝明辉道：“今天上头找我开会，袁鹏海可是找了不少理由质疑我们的工作。现在所有眼睛都把我们盯得死死的，如果这只是个恶作剧，贸然封山，远博肯定又要大作文章。那毕竟是个商业地方，这两天又有玩家普通场的直播活动，我们的行动如果没有充分的依据，怕是又会引起舆论声讨。我们现在已经有进展了，突然搞这么一出，上头关注的焦点又会转移，会重新再给我们压力。”
“嗯嗯。”刘综应着。这反应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如果麒麟山藏着秘密，祝明辉当然也不愿他们搜山。
刘综道：“我跟麒麟山游戏场那边通报一声，让他们自己多加小心，可能的话把这两天的活动取消掉。就说游戏场技术故障改期直播。让他们如果有异常情况及时向我们报告。我再派两个人过去盯着，这样好吧？不然如果真出事了，我们事先已经知道却没打招呼，同样会惹来麻烦。”
祝明辉点点头，“行，这个可以的。让他们把游戏场暂停营业一天，后天务必空出来。跟他们把情况说清楚，这样做对他们有利无弊，别胡搅蛮缠地闹事。”
刘综应声，下去安排了。
他打完了电话看看手机，觉得今天的手机耗电比较快。他又按了手机管家检查了一下，没发现问题。
刘综想了想今天停车场里发生的事，干脆给倪蓝打了电话。“你们在我手机里装间谍软件了？”
倪蓝一口否认：“怎么可能？”
“你说实话，我不生气。”刘综道。
“真没有。”
“那行吧，我手机里的东西肯定是秦远他们装的，我把手机交物分析室去，列为证据。”
倪蓝：“……你真的猜错了，不是我们。”
“什么？”
“是我，其他人不知道。”
刘综：“……”
“这是干什么？直接说不行？”刘综真是不懂。
“你们不知情会比较好。对你们比较好。他们真的不知道。”
刘综默了默，他明白了。那就不知道吧。“我能做什么？”
“长按home键五秒能紧急启动向我发讯息，没有界面，不会显示。我在远程也可以操作。我们是打算如果你像欧阳睿一样出什么意外情况才启动它。”
刘综：“……窃听吗？”肯定不止跟踪定位，那个用手机号就能办到。
“摄像头对上也行。但那个数据量比较大，需要网络配合。数据会传到我这儿，传送完毕后不在你手机里存下线索。”
行的，没装间谍软件。
“关樊想见祝厅是因为这个吗？”
“关樊是想向祝厅报告她的情况吧。”
刘综默了默：“以后这些事还是告诉我吧，有些事，我办起来比你们方便。”
“你前程似锦，刘队。破案归破案，这些容易露馅的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
“大家都一样的。”刘综叹气。
倪蓝不说话。
刘综又说：“确实容易露馅，那软件后台耗电。”
“我测试过了，全运行耗电不超过10%。数据流量更容易暴露，但等他们发现时，我们已经拿到东西了。”只是没想到刘综这么敏锐，他们什么都没干呢他就发现了。
刘综默了默，换了话题：“暗网那边没实证，祝厅没打算封山。现在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两天时限，如果他们想销毁证据，也会在这两天内动手了。”
“祝厅会去找秦远的。”倪蓝道。“他得确认那里头有什么，在哪里。他们会有清洁工，祝厅需要清洁工名单。他问完秦远，会上车。如果我们走运，他会在车上打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犹豫两个情节的先后顺序，还是改掉了。
明天还是中午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