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野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他用手一指自己的鼻子:“嘿嘿,正是鄙人。”
柳伯钊颇感意外。“真的是你?你快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差事怎么会落到你头上了?”
“这差事的确是落到我头上了,不过是好事还是坏事,还两说着呢。”
刘星野介绍起这案子的背景,也介绍了军部和K机关的矛盾,正是由于这个矛盾的存在,才使得这个案子鬼使神差地转到了警察厅手里,而警察厅的人知道这案子就是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所以,人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最后,案子落到了刘星野手里。
“原来如此啊。”
柳伯钊的心情一下子又开朗了。
刚才他还为启用刘星野可能是一个错误而感到有点后悔,没想到,转眼间峰回路转,刘星野居然是这个案子的核心人物,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到这里,柳伯钊笑起来:“星野,你说的对,我能得到的的确比我想要得到的还要多啊,这趟买卖赚大了,哈哈。”
刘星野说:“不过,这差事表面上看起来挺风光,其实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没有把这个差事推开呢?”
“在侯敬堂身边被压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次机会,我怎么可能推开呢?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对我而言,可能就是天赐良机。”
柳伯钊想了想,说:“不错,这对你来说的确是一次好机会,不过,松本只给了你三天时间,你能把这案子给破了吗?如果破不了,这次调查对你来说就不是一次机会了,而是一次走麦城了。”
“是啊,所有人都认为这次要破案是不可能的事儿,我要做的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这么说你已经有眉目了?”
刘星野点头。“应该说,比有眉目还多点。”
“还多点?”柳伯钊不明白刘星野的意思,不过,看刘星野的样子,好像很有自信。
刘星野把案子调查的情况向柳伯钊介绍了一番。
柳伯钊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些正是他想要了解的情况。
因为下面的问题涉及到大寒,所以,柳伯钊不得不在心里斟酌了一下,他可不想在刘星野面前暴露大寒是谁,即使刘星野也是自己的同志。
“那么,敌人现在是否怀疑其他人呢?”柳伯钊问。
“没有,犬养浩目前是唯一的嫌疑人。”
“你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大寒是否有危险呢?”
“但愿我不是杞人忧天,但是,我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我觉得大寒已经危在旦夕了。”
刘星野的话让柳伯钊耸然一惊。“星野,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大寒现在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了。”
“你有什么根据吗?”
刘星野摇头。“没有,根据我倒没有,但我有一种感觉。”
“这种事情怎么能凭感觉呢,一定要有真凭实据。”柳伯钊严肃地说。
刘星野想了想,试图要找一种可以说服柳伯钊的方法。
“这么说吧,”他说,“我知道谁是大寒。”
柳伯钊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在哈尔滨,知道大寒身份的人只有一个——”柳伯钊一指自己的鼻子,“——就是我。”
刘星野摇头。
“柳老板,你这话两天前这么说是对的,但是,两天后情况就不是这样了,因为现在至少还有一个人知道大寒是谁了——”他也一指自己的鼻子,“——就是我。”
柳伯钊歪着头打量着刘星野,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开玩笑。
最后,他不相信地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大寒的身份和你的身份一样,都是我们组织最核心的机密,在咱们内部,也只有谷雨才能知道。”
刘星野什么也没说,站起来,走到旁边的石凳前,在上面的积雪上写下几个字。
“大寒是不是此人?”
柳伯钊走过来,一见刘星野写在雪上的字,立刻大惊失色:“你……你怎么会知道大寒的名字的?”
“我刚才说过,我已经知道大寒是谁了。”说着,刘星野把石凳上的积雪抹去,大寒的名字也随着四散的雪花消失不见了。
两人再次坐下来。
柳伯钊这一惊非同小可,刚坐下他就急切地问:“星野,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大寒的名字的?难道敌人已经知道大寒是谁了?”
“柳老板,你放心,敌人还不知道,至少目前还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根据现场的证据推出来的。”
“推出来的?”柳伯钊半信半疑,“星野,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根据现场的证据推出来的。”
“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我还没有找到答案,但是,我已经推出一部分真相了,其中就包括谁是大寒。”
刘星野把他的推断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听了刘星野的陈述后,柳伯钊呆坐在那里,睁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奇才!奇才!”他终于像缓过劲来说道,“杜重文老师果然是慧眼识英雄,你果然是一个难得的推理奇才!”
刘星野赶紧说:“谈不上什么奇才,柳老板谬赞了,我不过就是在这方面有点心得罢了。”
“这叫有点心得?你刚去了一天半,就把我们哈尔滨地下党最核心的机密给推出来了,幸亏你是自己人,如果你是敌人的话,那我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呢。对了,敌人是否意识到谁是大寒了?”
刘星野摇头。“还没有。”
“不是还有三个日本人跟着你一起调查吗,他们没发现什么吗?”
“也没有。这个调查小组说是四个人,其实只有我一个人在调查,军部和特高课派去的人是互相监督对方的。”
“这就好,这就好。”柳伯钊松了一口气,“星野,既然只有你一个知道谁是大寒,那你为什么说大寒现在已经危在旦夕了呢?你不是说敌人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敌人的确没有在调查里发现什么线索,但是,我感觉松本可能已经觉察到谁是大寒了,至少是怀疑,只是他不是从案子里发现的线索,而是在案子之外发现的。”
柳伯钊又是一惊。“案子之外?星野,你能说具体点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