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个老黄鱼是从哪里找来的民工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把这个项目完全承包给他了,先给了他一笔钱,项目完成后,把剩下的钱付给他,整个项目全权由他负责。”
“好吧,胡会长,现在我姑且相信你。你现在就把这个老黄鱼的住址告诉宪兵队,我们要一查到底,把那些假民工一个个地全都揪出来。”
松本心里明白,要想找到这些民工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些人早就没影了。通过老黄鱼查到一点线索的希望也不大,对方计划这么周密,是不可能留下什么痕迹的,但他还是让宪兵队去查,这件事动静太大,没有个交代,实在不好办。
等何市长、胡长寿等人离开之后,田烟坐在椅子上发呆,面色铁青。他伸手要去拿桌上的烟盒,却摸到了桌上的几张报纸。
这些是今天的早报和号外,中日文的都有。早报的消息和号外的头条对比非常鲜明,早报都在头版报道皇军昨天晚上挫败地下党偷袭协和广场的企图,而中文报纸的号外头版清一色都是精魂塔被炸的消息。
这两种报纸放在一起,让田烟感觉就像挨了两记耳光一样。
现在,晚报还没出来,估计也都是精魂塔被炸的消息。
田烟想,英雄和狗熊真是一线之隔啊。
他伸手把烟盒拿过来,掏出一支烟。坐在对面的松本赶紧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田烟抽了一口烟说:“顾问官阁下,松本君,精魂塔被炸这件事非常麻烦,但更麻烦的是两位特使。这两个家伙不仅就在现场,目睹了精魂塔被炸的整个经过,而且,他们两人差点就被炸死了。
八嘎!我们等于在目击证人面前犯罪,而这两个目击证人不是别人,正是两个检察官。”
吉田顾问官也一叹气。“本来是好事,是我们的功绩,结果却成了我们的罪证。说到底,最可恨的就是地下党,他们简直无孔不入。”
下午,田烟去别墅看望了两位特使,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两位特使把客厅里砸了个乱七八糟。
他们两人简直气疯了。
他们认为地下党的目标就是他们,他们差点就没命了。精魂塔刚爆炸时,两人都被惊呆了,看见别人趴下,两人才想起趴下。
站起来后,两人的耳朵暂时失聪了,什么都听不见,直到坐在车上后,听力才渐渐恢复过来。
这一次死亡离他们如此之近,比起昨天在北郊别墅近多了,那一次他们看着别人替他们被杀,而这一次,他们亲身体会死亡的可怕。
他们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到别墅后,两人又缓过来了,这下了两人变得怒不可遏。他们认为特高课安排他们点燃长明灯是在害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命大,早就被炸成碎片了。
两人越说越气,抄起东西就砸,边砸边狂叫。
楼下的勤务兵听见动静,从值班室跑出来,互相看了看。得,这两位又开始了。
田烟走进楼上客厅的时候,这二位刚刚消停下来,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
一见田烟进来,两人的怒气又冲上了头顶,走过来指责起特高课和宪兵队来,全然不顾双方军衔的差距。
中村怒吼道:“特高课简直是混蛋,让我们去点燃长明灯,这就是让我们去送死!他们想害死天皇特使,居心何在?这是阴谋!”
小林也喊道:“我们来这里三天了,每天不是刺杀,就是爆炸,难道这就是王道乐土?这就是治安模范城市?”
中村不依不饶:“你们明明知道对方要炸死我们,为什么还要安排我们去点燃长明灯?”
田烟说对方的目标是精魂塔,不是他们。
“不可能,”中村一扬手,“这三天来,反日分子的每一次刺杀的目标都是我们,今天不可能例外。”
“不错,”小林也跟着说,“我们就是反日分子的目标,让我们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想害死我们吗?”
田烟也被两人说得搓火了。“不错,敌人每天都在进行刺杀,可是,他们的每一次行动都被我们挫败了。”
“是吗?”中村说,“你们还好意思说,如果每次都被你们挫败了,那精魂塔怎么被炸掉了?”
田烟冷笑一声。“你们不是说对方的目标是你们,不是精魂塔吗?精魂塔虽然被炸了,可你们两个却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这不正好证明了他们的行动被挫败了吗?”
田烟用两人刚才的话把两人噎住了,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两位特使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中村跑到楼梯口朝下面大喊:“精魂塔被炸了,你们也难辞其咎!难辞其咎!”
两人怒气难平,发起狂来,同时用力,把一张桌子举起来,哇哇叫着冲向窗户。跑到窗口前,两人一使劲,把桌子扔了下去。
田烟刚走出小楼,就听见楼上有动静,他扭头看见一张桌子从楼上的窗口摔下来。
他心中骂道:“八嘎!这两个疯子!”
由于活动剧烈,两位特使扔完桌子后,瘫坐在沙发上直喘粗气,好半天两人没说一句话。
一个勤务兵以为他们发够疯了,上楼来看看是否要收拾一下,他一探头就被两位特使看见了,两人几乎同时向他怒吼道:“滚蛋!”
吓得那个勤务兵赶紧缩回头溜下楼去。
两人的气息喘匀了,小林说:“中村君,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这才三天时间,我们就遇到好几次刺杀,今天最悬了,我们俩差点就没命了,哈尔滨这帮人是靠不住的。”
“的确是靠不住。”
“中村君,我看我们不如回去吧?”
“回去?”中村眨巴着他的小眼睛,“小林君,你是说我们提前结束在这里的视察?”
“没错。中村君,这才三天时间,就出了这么多事,接下来不知道还会出多少事,看起来这些反日分子不杀了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几次刺杀,一次比一次接近,我实在是有点怕了,难道你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