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上一个人, 你爱他多一点, 那么,你始终会失去他。然后,你遇上另一个, 他爱你多一点,那么你早晚会离开他。直到有一天, 你遇到一个人,你们彼此相爱, 终于明白, 所有的寻觅,也有一个过程,从前在天涯, 而今咫尺。 ——题记
迹部景吾活了21年, 并不是没出过国旅行,但是哪一次不是一个电话召来直升机, 到了目的地仆人管家保镖前呼后拥不是住别墅就是五星级以上的总统套房, 所以,尽管是毫不犹豫的答应凌汐的赌约,他自己也还是不太自信的。
但是在迹部景吾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和“认输”这样的字眼,对于瘪着钱包的大少爷如何找到办法环游了半个世界这种问题, 华丽的大爷不屑告诉你答案,但若是仔细观察一下,发现原本戴在身上的rolex金表、卡地亚祖母绿戒指之类的统统不见了时, 傻瓜都该猜出来了。忍足在知道他真的去执行了那个赌约以后笑得肠子打结,任凭大少爷他怎么黑脸低气压都停不下来,终于让迹部悲愤的明白,恐怕要因为这件事被那匹幸灾乐祸的狼笑一辈子了。
迹部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凌汐打电话传照片,认真的样子让凌汐有点后悔和他打了那样的赌。除了路费不许带多余的钱,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本来自己只是想捉弄他就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那傻瓜真的应了下来,倒叫她没法反悔了。白痴!看他那样子也知道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怎么受得了这种考验?像他那种张扬的性格,怕是没少吃亏吧?
这么想着,她又隐隐觉得甜蜜。一个那么高傲的人,愿意为了她放下骄傲去做那么荒唐的事情,即使只是暂时的,也让她看到了他的真心。这样的人,她还用得着去怀疑吗?
情人节来临的时候,凌汐和迹部已经开始交往一个多星期了,这是两人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凌汐不免多了几分重视。
美国的情人节并不仅仅限于情人们,朋友或者同学之间也流行送些小礼物,学校还会举办联欢会,气氛并不缠绵。
各自推掉了同学们聚会的邀请,凌汐和迹部回公寓去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原来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凌汐并不觉得和迹部待在一起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然而现在,她所面对的是她的恋人,这种关系上的改变让她微微有些发窘,手脚也不自在起来。
“你先坐会儿,我去做晚餐。”她飞快地丢下一句话躲进厨房,弄得迹部愣在原地错愕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急着逃开,想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
那丫头,该不会是害羞了?
他倚着厨房的门看凌汐忙碌的身影,唇角勾起温柔的笑意。橘色的灯映在她脸上,让她的侧脸看上去充满了暖意和温存,天然气灶喷出的火焰偶尔发出“噼啪”的爆破音,合着锅里汤汁翻滚的“咕噜”声,演奏成一曲美妙和谐的乐章,那个套着粉红色卡通围裙的身影就在那些厨具间来回穿插,认真的俏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让迹部升起一种“她是在为他忙碌”的满足感和享受。
有着真正的、属于家的温暖和气息。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的句子——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迹部一向是不信神的,但是这个时候,他由衷的感激着上苍,感激时光并没有流失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他没有真正的失去她错过她。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从心底里明白活着的意义。
无论是悲伤痛苦,还是喜悦幸福,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感受。
他走到凌汐身后,伸出手臂从背后牢牢地圈住她的腰,让她的背部和他的胸膛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
“干嘛啊?我还在做……唔……”
吻里蕴满了深情和爱意,缠绵而热情,细密悠长,让凌汐红了脸,不由自主揽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回应,意外的温顺似乎取悦了迹部似的,他轻轻笑了笑,舌头随即探进她口内,挑开她的牙齿,逗弄嬉闹般地追逐着她的舌尖,手臂紧紧地圈着她的腰身,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都快被榨干的时候,他们才气喘吁吁松开彼此,凌汐趴在迹部的胸口微微轻喘着,俏脸绯红。这家伙的吻技为什么会这么好?弄得她丝毫没有招架之力,每次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丢脸死了!迹部低头看她一脸娇羞,不禁闷笑起来。
“有那么好笑吗?”她被他笑得羞恼,干脆转过身假装拼盘借以掩饰自己灼烫的脸颊,迹部大笑起来,端起一边的冷盘放到餐厅的桌上,好心的放过了她,凌汐有些呆怔的看着迹部爽朗的笑脸,被他毫无保留的笑容晃得有些失神。她从不知道,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着愉悦和轻松,就连那双常常让人难以看透的双眼都是那么清澈单纯,像个孩子一样。
以前的迹部,给凌汐的感觉总是神秘的,他超乎常人的卓越的洞察力和非同寻常的强悍的能力都让人觉得他成熟的根本不像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凌汐见过迹部很多种笑容,但是每一种都好像隐藏着什么经年的痕迹,并不纯粹,很多时候只是为了笑而笑,从来没有哪一次见他笑得这么爽朗,仿佛小孩子得到了心心念念喜爱的玩具,那么满足。
他们可以的吧?可以相信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吗?有那个人在,不管做什么,不管在哪里,她都能感觉充实而温暖,这样的幸福,她又有何不可期待和信赖?凌汐浅笑,将玫瑰摆在煎好的牛排边上,浇上酱汁。
茫然了多年清冷淡漠的心,在这一刻真实的感觉到了停歇的安稳。
英国和美国的情人节传统只是互赠礼品,所以当迹部拆开凌汐的礼物看到是手工本命巧克力时惊讶非常。
“在日本不都这么过情人节吗?”被迹部诧异的眼神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凌汐别过脸不自在的解释。她没有在日本生活的经历,不过在剑桥上学时美d每年都会极用心的做个巧克力给手冢,她也就知道了日本的习俗,今年为了这个巧克力,她还特意拜托庄园的厨师长教她手艺,做了无数个失败的作品才勉强能拿出手。
迹部拆开巧克力外面的包装纸,结结实实愣了。
那是他坐在藤椅里看书的样子,很形象也很细致,绝不是短期内可以完成的,他看了凌汐一眼,拆开另外的包装纸,发现盒子里的八颗巧克力形状全都不同,却无一例外都是他。
“怎么样?我手艺还不错吧?像不像?”凌汐邀功似的问,拿起一个递到他嘴边,眼睛亮亮的盈满了笑意。迹部怔怔的看着她,毫无意识的吃下那块巧克力,香浓的口感化开,带着淡淡的薄荷的清香,不是很甜腻,正好符合他的口味。
“好吃吗?”凌汐期待的盯着迹部的脸,有点紧张,生怕做的不满意。她是第一次做手工巧克力,只能选了比较简单的夹心,要是很难吃岂不是糟透了?
“你很紧张?”迹部坏笑着问,换来凌汐嗔怒的一瞥,突然觉得胸腔里所有的血液都翻滚了起来,带着经年累月的孤独和满足,在这一刻全部都得到了充实,他捻起另外一颗放入口中,凑近她,用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挑逗的说:“想要尝尝吗?”然后不等凌汐回答,就又一次吻上了她樱色的唇。
香浓清雅的味道瞬时充盈了两人的味觉,凌汐被这种亲密的行为弄得脸颊通红,被动的接受着迹部霸气狂热的亲近,心底陌生的角落发出尘封的低鸣,陈旧生锈的锁链竭尽全力挣扎抖动带来往事如烟尘埃漫天,她闭着眼睛,温馨而幸福的感觉溢满心房,轻轻覆盖上陈年的哀痛,好像厚重的白雪掩埋了深不见底的沟壑纵横。
迹部想起那本被他珍藏起来的画册,每一页中神态各异或坐或立的他的影像,无边无涯的痛楚疯狂地从四面八方袭入身体,让他的双臂微微颤抖。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无论是作为蝶野璃还是闲院凌汐,你都要让我这么不忍和自责吗?提醒着我伤害了怎样美好的你。
看到那本画册时,他以为她已不在,让他下意识的开始恐惧任何只有自己出现的照片或影像,刚才那盒巧克力一瞬间就将那种潜藏的害怕激发了出来,他怕面前的人儿再一次消失,如果再有那样一次,他绝对承受不了。
收紧手臂,迹部真切的感受到怀里柔软的存在,才能努力说服自己,刚才不过是自己下意识的恐惧罢了,她还在这里,他紧紧抓着她不曾放开,她不会消失不见。
激烈的亲吻中,他们无可避免的仰倒在沙发上,他的大手从她衣襟下摆探进去,触到了她光滑的肌肤,冰凉的温度引起她一阵痉挛的战栗和颤抖,陌生的感觉让她慌乱的抓住他的手阻止:“别……景吾……”
凌汐微微发颤的声音唤回了迹部的理智,他停下来,微微撑起上身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酡红的俏颜,和那双染着些许慌乱的美眸,微微叹息了一声,抽出自己的手,整了整她凌乱的衣衫。
“我……还没……”凌汐不安的动了动身体,额头却被迹部轻轻抵上,他好像有些疲惫地闭着眼睛,声音略带沙哑,低沉而魅惑:“不要动。”
她怔了怔,依言乖乖地任由他抱着,呼吸着他身上混杂着熟悉的阳刚气息的大海的味道,手指触到他柔软的发丝,心突然变得温柔极了,带着一股淡淡的哀伤。她不知道这种伤感来自何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情,好像是身体里原本蕴藏着的一样,只是被触动了开关就自动流泻而出,淡淡的幸福,浅浅的恐惧。
“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迹部的声音从她肩窝处传来,因为位置的关系有点闷闷的。
“没有,只是……太突然了……我……”不管是日本还是英美,这种事并不罕见,凌汐并非顽固保守,只是那时候她下意识的觉得,迹部的情绪不对,他在想一些她并不了解也不知道的事情,尽管他们靠的那么近,可是她抓不住他。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让她突然急切和不安起来。
“……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迹部坐直身体,搂着凌汐,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因为热吻而娇艳欲滴的唇瓣,压□□内叫嚣的渴望。
至少天气再冷,他们也能靠在一起;人潮再汹涌,也隔不开他们交握一起的手。
他可以牵她手,抱她、搂她、吻她,看灰白天空里朦朦细雪飘到她头上,帮她拂开再看她笑。
只是,他独忘了一点。人生从不会永远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