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题记
璃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跑了起来。她跑下楼梯,跑过长长的走廊,靠在教学楼外的墙壁上,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原本柔顺的长发因为她疯狂的奔跑有些凌乱,心脏一阵一阵的紧缩,带来心悸和窒息的恐慌。她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感觉到喉咙里丝丝的甜腥。
她咳得那么厉害,眼泪都咳了出来,冰凉的泪肆意在脸上划过,如果这时候有人路过看见,她那个样子一定很狼狈吧?璃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很快擦干了眼泪,试着练习了几次便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呵,她早应该知道,在迹部景吾心中,她根本无法和西园寺真夜抗衡,只要她开口,她定会万劫不复。
意料之中的结果,又何必这么难过?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向自己的班级走去。下午的课程早已经开始了,这时候,快要放学了吧?这一回去,怕是又要被安逼问了呢!
静藤安没看出璃神色有什么不对。她掩饰的太好,她也不曾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两人收拾了东西慢慢向校门口走去。
在楼门口,璃和忍足擦肩而过。
她没有打招呼。
今天在医务室,虽然忍足并没有和其他队员一样发表什么看法,但是也没看出来他很信任自己的样子。况且,算起来,他们其实也没什么交情,只是那次他送她回过一次家,算不得认识。所以,她并不认为他希望她和他打招呼。
可是,忍足却出声了,在意识到她并没有意思要和他打招呼之后,他叫住了她。
“有什么事吗忍足君?”璃淡淡的看着他,并没有显出多么难过的样子。忍足不禁有点对这个女生另眼相看了。
带着厚厚的面具和铠甲伪装坚强吗?见惯了装娇弱的女人,这样的类型还真少见啊!他饶有兴趣的推了推眼镜。
“那时候,为什么不解释?”他感兴趣的问。旁观者清,他并不认为蝶野璃会是那种用那样手段的人,可惜迹部是被真夜的伤弄乱了。对于西园寺真夜会说谎,他并不觉得意外。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流连花丛的他自然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他没料到的是,蝶野璃竟然完全不辩解,还接受了迹部道歉的要求!这个女生,让他看不透。
璃看了看身边显得有点莫名其妙的静藤安,低声要她去校门口等自己,直到她走远了,才将视线转回忍足身上。
“我解释过了,可是没人相信。”她淡淡的陈述。和谁解释都是一样的,如果信任,根本无需任何语言。
忍足挑挑眉。她难道一点也不在意被迹部误解?一向自认了解女人的他突然变得极度不自信。
“再说,既然目击证人都说是我推得,忍足君又为什么会认为是我不解释而不是无法解释呢?”忍足的精明,璃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人的聪明不轻易显露,也无怪乎被迹部称为“冰帝的天才”。对于今天的事,其实她还是有点好奇的。
“是对美丽的小姐的偏爱吧!”忍足又开始没正经,扬起花花公子的微笑给了璃一个不怎么正经的回答,却让璃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是啊,连忍足这个只见过几面的人都能够相信她,为什么迹部不能?她在他眼中,就那么不堪吗?
她微微闭了闭眼睛,不想让他看见她眼底的哀伤。
“既然如此,谢谢忍足君的偏爱了。”调整好心理,璃淡笑了一下,“还有,拜托了。”
忍足微微颌首。他知道,她是拜托他对这件事保密。
对于她的要求,他已经不惊奇。上次深夜在大马路上游荡时被他碰到她也是这么要求的。
静藤安满腹狐疑的向校门口走去。璃什么时候和忍足侑士这么熟悉了?还要避着她才能说话?她怎么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怀着这样的疑问,她无意中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听说了吗?今天西园寺真夜从天台的安全梯摔下来了,流了好多血。”
“真的吗?好恐怖嗳!”
“好像是蝶野璃推她下来的。”
“嗳?看不出来嗳……蝶野璃竟然是这样的人!”
“迹部大人怎么能跟这种女人订婚?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是啊!西园寺好可怜的,要和这种女人做情敌。不过好在迹部大人很宠她了……”
“喂!你们说什么啊?”静藤安越听越火大。璃决不可能做那样的事,过程和真相是怎样她是不知道,但是决不可能是她们说的样子。听着她们对璃的诋毁,她忍无可忍的跳出来拦住那几个女生的去路,“不知道不要乱说!你们看到璃推人了吗?乱嚼舌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关你什么事啊?”摄于静藤家族的势力,女生们不敢太过造次,可是又不服气,只得小声嘟囔着。
“安!”一道淡然的声音在静藤安身后响起,璃站在她身后,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议论,可是她并没有显出很在意的样子。“我们走吧。”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心里明显还是不痛快,静藤安有点生气的质问璃。她怎么那么忍耐呢?都让人欺负到头上了还无动于衷!
“不是什么大事,我觉得没必要。”璃轻声解释。她知道静藤安是关心她,但是这是她的事,她不想把别人也牵扯进来。八卦这种东西的传播速度,璃一向是很清楚的,要不了多久,全校就都知道了吧?到时候,自己就只会变成“破坏别人感情的恶毒女配”,倒霉一个就好,何必拉着安一起?
“你呀……”静藤安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其实蝶野璃是个很倔强的人,认定的事情很少改变。大家只看到她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和坚强,又有谁知道,她的细腻和脆弱?她把那些深深掩藏不让任何人发现,若非自己和她是这样几乎形影不离的朋友,连她也无法知晓。这么倔强又假装坚强,又是何苦呢?
西园寺真夜伤的不轻,而关于这件事的各个版本也如预料的那样在第二天传遍了整个冰帝。原本大家对蝶野璃的认知还停留在“谦和”“优秀”这样的层面,却因为这样一件事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十几岁的年纪,对于八卦和传言的敏感总是比其他事来得更加迅速,几乎是一天之内,全学园的学生都开始用异样和排斥的眼光看待那个曾经被他们当成是“完美女神”的女孩,在这样的讨伐和排挤中,璃却依然我行我素,好像周围人怎样说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似的。
当然没有人敢当着迹部的面说这样的话,毕竟蝶野璃怎么说都是迹部的未婚妻,当事人没表明态度,他们拿不定迹部的心思,自然不敢讲这些八卦,而迹部自从出事之后就跟璃陷入了不大不小的冷战,两人在家里也很少打照面,他却开始觉得不自在了。
他回家时,很少再看到她穿着不华丽的女佣装和佣人们一起打扫房间,也听不到她在琴房练琴的声音。心里空荡荡的,他抓不住这种感觉,心情便莫名的烦躁,也没心情关注那些流言碎语。他忘记了,她会因为他一个摇摆不定的决定陷入多么孤立无援的境地,被所有人讨厌和排斥。他以为,只要他听不到便不存在,所以,他并不知道,他将她推入了一个多么艰难的处境。
“该死的迹部景吾!”午休时候,静藤安和璃还有藤田照例来到樱花树下吃便当。自从那件事被传开之后她们就不太敢去餐厅了。也许平时她们可以无视那些人的眼光,可是被那种目光死死盯着又怎么吃得下东西?况且,在那里,也会遇到迹部,而现在,静藤安觉得自己只要一看到他就一定会忍不住冲上去和他吵一架。
璃安静地打开便当盒,微笑着问她们要不要尝尝看今天的菜色,仿佛没有听见静藤安刚才的咒骂。
“你真是天下最善良的大笨蛋!”静藤安撇撇嘴,从璃的便当盒中打劫走一块菲力牛肉,泄愤似的嚼着,想象那是迹部的脖子。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要说,我们也管不了,何必认真?”璃淡淡的笑笑,慢条斯理地吃便当。
藤田纱绘看着淡雅的璃。
她真的很高雅,也很知礼,这样的蝶野璃,不知比西园寺真夜好多少倍,真难想象迹部那种华丽为先的少爷竟然完全不对这样的女子予以青睐。她这样义无反顾不求回报的爱他,又图什么呢?他甚至不会转身施舍给她一个眼神!就那么向前走着,不管不顾,不在意她被他伤成什么样子,也不在意她追随得有多么辛苦,甚至不愿为她稍微放慢一点脚步。这样的追随,真的有意义吗?
璃微垂下眼睛,避开藤田探索的目光。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这就是她的爱情。她甘之如饴,不要任何人的理解赞同,因为她会握着它,一直走下去,直到,她所追随的人不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