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批评我们,也是帮助我们,海超,别愣神了,喝吧!”魏总听了唐总的话,偷着笑了笑,跟我说。
那天的酒喝得挺痛快,挺酣畅,唐总也放开了量,能看出来他很满意阿刚的表现,尽管还有一小部分签字的账款没要回来。
后来,我听魏经理说,阿刚能要回来这么多,这已经不错了,如果不是这个劲头,很多欠款就拖黄了。
就算把阿刚送进派出所那家公司经理后来在派出所也感觉自己做得不太讲究,又听说了唐总的哥哥是财政局长,也赶紧把签字的欠款给结了。
也正是那张飞机票,阿刚想回家的动力支撑他完成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找唐晓红帮阿刚订了回广州的飞机票,她们前厅部有个商务中心,专门搞关系、找门路给客人订飞机票、火车卧铺票和船票,有手续费。当然,我找的唐晓红,这关系,手续费就给免了。
烟海到广州的飞机也不是天天有。隔一天一班,票还挺紧张,那个年代坐飞机是一种炫耀自己阶层生活方式的手段。
给阿刚订的周日的票,还有两天的空,正好陪我去酒吧看一看,我也谈好了一家想转酒吧的下家。是晨哥一个朋友给介绍的。
转店的朋友岁数比晨哥小两岁,比我大几岁。刚从工厂里停薪留职下海了,准备自己大显身手做生意,怎奈资金有限,关系也不多,不过自己会弹吉他,还会写写诗,这样就跟浪漫和远方扯上了关系。
当然,咖啡和洋酒集聚的酒吧就很合他的口味,他晚上来过两次,在五彩霓虹和音乐声中,他很快找到了自我,兴奋了起来。原来还有些犹豫,那天晚上喝了两杯酒当即拍板,留下了两千块钱定金,酒吧他要了。
第二天跟他约好了,一起去银行排队取了钱,当面点清后,我又直接把自己那份存进了银行,留下了给晨哥的也学唐总的方式,把挺厚的几摞大团结塞进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里。
我们一起回到酒吧,点清了物资库存,交代好了房租水电,最后把所有的钥匙都交接给了新老板。
出了门,回头望望酒吧的门脸,有许多不舍,却又感觉那么陌生,毕竟很少大白天来酒吧,也许从心里感觉这地方就不适合自己吧,算了,人生路上每步路都没有白走,肯定也会给我留下些什么念想吧。
在阿刚的护送下,去了海员俱乐部,给晨哥交账。投资的本钱早已回来了,转店的收入就是纯利润了,晨哥还是挺开心的,非得要请客。
一来算是庆祝我们兄弟合作愉快,二来听说阿刚要回广州了,也算是给阿刚践行。晨哥叫了王琳琳一起,我们也好久没在一起聚了。
询问阿刚想去哪吃,征求他的意见,阿刚吞吞吐吐,我仔细一问,阿刚竟然还惦记着唐晓红,有些一见钟情,想去烟墩山宾馆的海上酒店吃。
“太贵了那里,啤酒比外面贵好几块钱,”我跟老四是把兄弟,从心里还是本能地有些抗拒别人跟唐晓红在一起。
“不贵,没事,咱们可以自己带着酒去,我那里有朋友,”不料晨哥到没啥意见,于是,就满足了阿刚再见唐晓红的心愿。
酒桌上,听晨哥说,王琳琳也谈恋爱了,姐弟恋,是跟晨哥酒吧刚来的那个帅小伙,也不算刚来了,来了也有两年时间了。
“行啊,我身边的美女偷偷摸摸地被别人收走了,唉~”我故意装作一副失落的样子。
“去你的吧?你干嘛早不说?又来找我开心是吧?哈哈~”王琳琳跟我已经很熟了,很了解我的内心,知道我在开她的玩笑。
“真的真的,很遗憾,但是很是为你开心,我妹夫叫什么名字来着?”我继续愁眉苦脸,装出一副痛苦状。
“什么妹夫呀?我比你大好不好?”王琳琳幸福地笑着。
“哦,那我姐夫叫什么名字啊?”我又故意问到。
“叫李俊强!”晨哥率先告诉了我。
“嗯嗯,对,好像以前介绍过,这小子还挺有手段,来了不长时间就把海员俱乐部的大美女搞到手了。”我摆出一副很是生气的样子。
“去你的海超!”王琳琳坐不住了,站起来笑着用小拳头捶打我的肩膀。
“唉~心里很失落啊,不过确实很为你高兴,祝福你琳琳,”我突然严肃起来,很认真地说,也许这句话才真是我此刻的心情,有缘无分也许就是这样吧。
搞得王琳琳有些愣了,看我说话的神情,她可能也感觉出了什么,不再打我,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对了,今天应该叫着李俊强一起来啊,”我悻悻地说。
“叫他来干嘛?今天是朋友聚会,”王琳琳脱口而出。
“他要值班,他来酒吧就没人了,”晨哥笑着说,“再说,小李要来了,琳琳不就不自由了嘛,哈哈。”
“晨哥~,你现在也被海超带坏了呀!”王琳琳轻轻咬着牙,有些尴尬地说。
“好了,不说了,海超,快,点菜喝酒!”晨哥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调侃王琳琳了。
“怎么没看见唐晓红啊?”阿刚四处张望着,然后凑近我,小声问到。
“是吗?对啊,好像今天进来没看到她,是不是休班啊?我问问……”我刚要站起来出去看看,被阿刚拉住了。
“海超,我去吧,正好我要去趟洗手间,”阿刚不自然地笑了笑,对我说。
“好吧,你去吧,我和晨哥点点菜,早点回来啊,”我懂了阿刚的意思,点点头坐下了。
“唐晓红?这么熟悉的名字,不是老四的女朋友吗?”我跟阿刚的对话尽管声音小,晨哥也听到了。
“嗯嗯,是她,”我凑近桌子,小声说,“不过,跟老四早已经分手了,现在唐晓红是这家酒店前厅部的经理。”
“哦,这么厉害啊?变化挺大的,这,这好像有些对不上号了,”晨哥像是在跟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着。
(790)
阿刚还真找到了唐晓红,两个人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唐晓红跟晨哥一天也都挺熟。见过很多次,所以看到晨哥也有些不自然,也许是害怕晨哥问起以前跟老四的事。
不过还好,因为刚才我跟晨哥说起过唐晓红跟老四的事,所以以晨哥的阅历和思维水平,不会再问起唐晓红的过去。
唐晓红尽管跟王琳琳也就见过一两次,但女孩之间总是半分钟就会熟络得像一家人一样了。果然,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拉着手,说起了知心话,这让旁边的阿刚很是羡慕。
我指了指桌上的一瓶金奖白兰地和桌子腿边,我们自己搬进来的一箱青岛易拉罐啤酒,跟唐晓红说,“你们这里的啤酒太贵了,这是我们自己带的,到时可别算账啊。”
“好的,放心吧,我跟餐厅主管打个招呼,酒够不够喝?我办公室里还有一箱易拉罐,一会儿给你搬过来。”
唐晓红很大气地说,隐约看到了她以前的影子。
唐晓红安排服务员送了两盘小凉菜,等热菜的功夫,晨哥就憋不住内心的激情,开始端杯了。回顾了我们相识的过程,表扬了我一番。
晨哥不吝溢美之词,讲义气、有格局、广交朋友、经营有灵性、有思路等等,把我说得脸上发烧,连连摆手。
“好,不说了,总之是跟海超合作愉快,酒吧也赚钱了,今天,一是庆祝我和海超合作愉快,二是阿刚要回广州了,给阿刚践行,三是咱们的琳琳有男朋友了,以后,咱就有了喝喜酒的希望了,来!咱们先干一杯!”
晨哥举起杯来,说了一番祝酒词,面面俱到,各方面都照顾到了,这也正是我应该向晨哥学习的,成熟、稳重,考虑全面、不得罪人。
阿刚的心思就没在酒桌上,喝了几杯就又理由跑出去了,估计又去找唐晓红了。看样子,是真被唐晓红给迷住了。
也好,留出了空间给我们三个,我和晨哥还有王琳琳就多聊了些海员俱乐部的事情,谁提拔了,谁去了机关,谁退休了,谁下海了,谁结婚了,谁生孩子了,谁去世了……
我们一边喝着酒,一边感叹着人间冷暖、世事沧桑,感慨着时光流逝、岁月催人老。不知不觉中,竟然让我也有了莫名的伤感,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也不够用了。
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还很年轻,很多事情不用着急,还有的是时间,还有的是机会。今天这顿酒喝得让我顿生紧迫感。
加上刚刚转出去了酒吧,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失落感,阿刚马上也要离开了,触动就会多了一些,这个世界确实是在不停地变化着。从未有过的掉队感。
唐晓红电大毕业了,在烟海最高档的酒店当前厅部经理,王琳琳也有男朋友了,前进去学车了,马上要进事业单位了。连宫巧静都要出国去日本留学了。
但好像就我自己没什么变化,所以,心里莫名也有了紧迫感。我心里想着,是不是我也应该改变了?
可是,怎么改变呢?这是个问题,也没了方向。我是不是踏上社会过早了?是不是也该学点什么了?可是,学什么呢?去哪里学习呢?
尽管此时我已经有了想改变的思想,但我脑子还没有概念,到底如何改变。不想还罢,这样一想,脑子里更乱了,更没了章程,失去了我一直以来的果敢、勇气和自信。
“海超?想啥呢海超?”王琳琳用手碰了碰我。
“哦,哦?没想啥,我走神了吗?”我恍惚中,思绪被王琳琳拉了回来。
“我都喊了你好几声,都不搭理我~”王琳琳噘着嘴不满意地说。
“你有男朋友了,海超没有心了哈哈……”晨哥喝了点酒话也多了,也喜欢说笑了。
“晨哥~,你又来拿我寻开心~”王琳琳又噘着嘴瞅向晨哥。
“对啊,晨哥说得对啊,人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我看着王琳琳很认真地说。
“你想说什么,海超?”王琳琳嘴角微微上扬颤抖着,微笑有些凝固地看着我。
“现在才知道,当年应该好好读书,不该那么早退学的,假如再给我一次读书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我看着王琳琳,很认真地说。
“去!海超你坏死了~哼!”王琳琳满脸地期待,瞬间变了颜色,哼了一声,头一拧,不再理我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我还沉浸在刚才充满激情地反省之中,没发现王琳琳的内心动向。
“海超,措辞语句一定要注意,不要随便撩动别人的心扉,”晨哥坐在那里,看表情看得准确,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等王琳琳借故去洗手间的时候,悄悄而又准确地分析给我听了。
“嗯嗯,我懂了晨哥,可能有时我是有点不注意,其实都是朋友,也许给别人造成了误解,其实,说实话,琳琳真挺不错的,可能确实是有缘无分吧,很亲,但找不到那种感觉。”
我听了晨哥的分析,点点头跟晨哥反省到。
“海超,有什么打算,下一步准备干点什么?”晨哥举起杯跟我碰了碰,我们哥俩单独喝了一杯。
“晨哥,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底,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是感觉不能这么混下去了,应该做一些改变了,但具体怎么改变,真的有些迷茫,没了方向。”
我跟晨哥一向都是实话实说,也不怕晨哥笑话我。反而,很喜欢听晨哥帮我点点步,指一条路子。
“海超,我感觉你现在还很年轻,刚二十出头,学点什么都来得及,”晨哥把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拿着杯子走到我身边阿刚的座位坐下,搂着我的肩膀说。
“晨哥,你是我的老大哥,我很希望听听你的意见,帮我分析一下,指一指方向,”我看见晨哥已经把酒干了,也扬起脖子,一口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