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阿刚来了我的酒吧,我就把这件事情跟他说了,阿刚一听很高兴,但确实也表露出一些为难。
我也明白阿刚难为在哪里,于是马上拍拍他的肩头说,“小伙子,别犯难,担心自己有些单位找不到是吧?不要紧,不是有我吗?有困难,找兄弟啊,只要我有空的时候我就跟你一起去跑,你先去跑你能找到的,留着不好找的等我跟你一起跑!”
阿刚听完,马上开心地笑了,用手搂住我的脖子,满面激动,嘴张了几张,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的那种神情。
“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管怎么样,回家的飞机票是有着落了。”我拍拍阿刚搂着我脖子的胳膊说。
第二天陪着阿刚去见了唐总,顺利地谈妥,并且拿到了第一批饭费签字的单子。我帮助阿刚按地域分配了一下,按照由近及远,先易后难的顺序,开始可要账催款行动。
起初的几天,听阿刚说还是挺顺利的,大部分找到了签字人,也都顺利地小岛领导签字报到财务去了,就等着改天去拿钱了,甚至有的当场就给钱了,这让阿刚信心满满,感觉已经看到机票在向他笑了。
有着距离比较远的,不太好找的,我就找了一天,赔阿刚去跑了跑,居然还有一张单子是刘强单位的人去吃的,去结账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一下刘强,好久没见,想跟他聊聊。
可是,听她单位的人说,刘强现在长期派驻深圳了,不定期的回来,很遗憾,没见上面。
看样子,刘强混得不错,曾经的结拜把兄弟,也就是刘强跟大家走得远点了,跟大家联系都不多。尽管美东也有几年没见了,也没有联系了,但在我心里,感觉跟美东还是没大有距离感,感觉才分开几天的样子,美东的一举一动,还都清晰,如在眼前。
也确实有比较困难的,去了几次都找不到人,这样的就排到最后,等把所有的账单都催得差不多了,再集中精力跑一跑。
阿刚也真的很用心,告诉我说,每天从早跑到晚,单位一上班就去报到了,有时为了等一个单子的签字人,半天甚至一天地靠。
一个月下来,阿刚结回来有八九万块钱了,成绩还不错,账单结清的差不多有一半了。唐总也是很开心,直夸阿刚会办事,是个人才。
我找到了广州阿芳的传呼机号码了,在一个大雪纷飞的下午,我去了海员俱乐部。用晨哥吧台的电话给阿芳打了一个传呼。
原来想上午过来打,不过想了一下,感觉广州夜生活丰富,阿芳也许忙到很晚,再去吃宵夜,估计会起得很晚,索性下午再打吧。
放下电话没多一会儿,电话铃就急促地响了起来。我赶紧抓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了阿芳甜甜的南方口音的普通话。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打我的BB机?”
“你好,是阿芳吗?”我捂住话筒,清了清嗓子,然后先礼节性地问了一句。
“系呀~,系呀~,我是阿芳,你是哪一位?”阿芳迫不及待地反问了一句。
“我是海超,龙海超,烟海的,还记得吗?跑船的,如果你酒吧的,”我可能长时间没见到阿芳了,又隔了那么远,听到了阿芳的声音,有些兴奋,急不可耐地把自己的所有可以提醒到阿芳,可以表明自己身份的信息,都一股脑地说了一遍。
“哦~系你呀~我知道,海超吗?好久不见,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你现在烟海吗?不跑船了?”话筒那端传来了阿芳很开心的声音。
“呵呵,对啊,不跑船了,现在回烟海了,你怎么样?还在开酒吧吗?”我也关心地问起阿芳的情况。
“还有的,还在开,不过我一般不过去了,太熬夜对身体不好~,你现在回来后做什么事情呢?”阿芳在电话里跟我聊了起来。
“哈哈~,我们俩现在是同行了,我也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酒吧,也是在烟海港外不远,不过生意不好,烟海的经济和人流量离你们广州差得太远。”我不好意思地跟阿芳简单说了一下我的近况。
“是吗?那很不错嘛,烟海也是挺不错的城市,也是沿海开放城市,应该可以吧,不过我还没有去过~。”
“欢迎你有时间过来找我玩,好久不见,真的挺想念你的,”我在电话中对客气地对阿芳发出了邀请。
“好呀~你们烟海冬天会不会下雪的?我还没见过雪呢,好喜欢那种天地间都是一片雪白的雪,好喜欢那种感觉纯净的感觉~。”
阿芳在电话里面流露出了对雪的向往,这让我又增添了不少自豪感,烟海本来就是个出名的雪窝子城市。
烟海因为北面靠海,南面依山。冬天从北面海上来的暖湿空气登陆后,遇到丘陵,顺山势抬升,暖湿空气高空冷空气相遇凝结成晶,形成降雪。
有时冬天下起雪来没完没了,甚至洋洋洒洒地下好几天,一片片鹅毛般雪片在空中飞舞着,像转着华尔兹,一圈一圈地,铺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成了雪白的地面,房子,车子,行人都成了白色的,纯洁,统一,像极了这个年代。
在电话里,我跟阿芳简单介绍了一下烟海的雪,又跟阿芳描述了下雪时的情景,在电话里就感觉出来阿芳那种羡慕的神情。
电话打了很久,我们从烟海的雪又聊到那年我的广州黄埔之行,共同回忆了那年我们在一起的情形,当然都刻意略过了那天晚上在阿芳家里发生的事情。
从电话中得知,阿芳的弟弟大学本科毕业了,学习成绩优异,又继续考取了研究生,现在在南京大学攻读工商管理硕士学位。毕业后,阿芳准备让她弟弟去深圳特区工作。
阿芳也说,她准备结束在广州黄埔的生意,也想先一步去深圳落户,以后想在深圳好好发展。
电话里。阿芳跟我说,深圳现在正在如火如荼地发展,一天一个新面貌,到处是黄金,遍地都是钱的感觉。把我说得都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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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知不觉聊了快一个小时,我有点替阿芳担心电话费了,毕竟是长途,又那么远从广州打来的,我就提示阿芳,如果想继续聊的话,可以把电话挂了,我给她打过去。
阿芳这才恋恋不舍地跟我道别,阿芳也有了大哥大手提电话,并且把电话号码留给了我。我也把自己的传呼机号码告诉了阿芳,并相约互相保持联系。
在互道珍重后,挂了电话。跟阿芳的一通电话,又让我回忆起了那年的广州黄埔之行。初次见到并与阿芳相识的过程。
那年,我们的船靠泊到了广州黄埔港,我跟船上的二厨徐哥晚上下地溜达,走到了一家酒吧,坐下点了几瓶啤酒。边喝边聊。
“那边的老外是不是都是船员啊?”
二厨边喝酒边看向旁边两桌金发碧眼的。
“差不多吧,应该其他船的高级船员,那些菲律宾人肯定是船员。听管事说,菲律宾船员不钱,靠港就是疯狂地喝酒玩乐。”
我小声跟二厨说。
“你说这帮菲律宾的船员,好容易赚点钱不给家里多买点大件,你看那一桌子酒,还有洋酒,肯定不便宜。”
让二厨说的,我杯里的酒都喝不下去了,感觉是一种浪费,一种罪过。
“徐哥,听你这么一说,我喝着啤酒都感觉惭愧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咱这小意思,小打小闹地喝两瓶啤酒,下船放松放松,他们不一样,不光喝那么多酒,你看还有好几个女孩,肯定都是花钱找的。”
二厨贴近我,小声说。
二厨不愧是岁数大,见识的多,往旁边那桌扫了两眼,就立马发现问题了。
听二厨这样子说,我赶紧又放眼望去,刚才还真没注意,确实有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描眉画目,有些妖艳的女孩散坐在一帮菲律宾船员中间。
差不多每个菲律宾船员都搂着一个,一边说笑着,一边喝着酒。
我仔细听了听那边隐约传过来的话语,女孩们都说着挺流利的英语。
“菲律宾是说英语的,这些女孩也不简单,也是念过书的,英语都说得不错。”
我端着酒杯,小声跟二厨嘀咕着。
“是吗?我听不懂也没注意听,你看看,可惜了这些女孩,干点什么不好。唉~”
二厨听我这么一说,还特意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人家也可能特意来这里打工学英语的,往好地方想想吧,”我笑着跟二厨说。
“嗯,希望如此吧,但八成是为了钱来的。”二厨也笑着跟我碰了下酒杯,撇了撇嘴说。
我们正小声聊着,看见刚才送啤酒的那个大波浪女孩又走过来,手上端着一个小碟子,碟子里放了几块西瓜。
女孩走过来,微笑着把西瓜碟子放在我们的桌子上,说,“你们第一次来吧?送你们一盘西瓜吃。”
女孩尽管是说普通话,但南方口音很重,听起来说话软绵绵的,还算悦耳。
“谢谢啦,姑娘,我们是第一次来。”二厨赶紧礼貌地笑着回应,感谢到。
“你是老板吗?”好奇心促使我脱口而出。
没想到我的话让女孩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哪里会是老板呢,老板才不会在这里,老板都出去吃饭喝酒打牌了,老板有好多生意呢。”
“哦哦,那你在这里负责吧?”我又好奇地问。
“嗯,算是吧,你们是北方人?”女孩没有走,可能感觉我们年龄差不多,就站在桌子旁跟我聊了起来。
“对啊,我们是山东的,烟海人。”二厨又在旁边插了一句。
“是吗?哎呀~真巧,我弟弟就在山东上大学!”女孩一听我们是山东的,马上很兴奋地叫了起来。
“是吗?你弟弟在哪个大学?”二厨明显比女孩沉稳多了,不慌不忙地问。
“我弟弟今年考上了山东大学,在济南,我去送的他。”女孩看样是家里的顶梁柱,从说话语气中可以听出来。
“山东大学啊?那可是名牌大学啊,不好考,看样你弟弟学习很好。”
二厨佩服地说到。
“嗯,我弟弟学习很好,很刻苦,长得也帅帅的,跟你差不多,好像没你高。”
女孩欣赏地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你也是船员?”看来女孩的好奇心不亚于我。
“嗯嗯,是的,”我点点头。
“那你在船上做什么工?”女孩忽闪着大眼睛,盯着我,微笑着问。
被女孩直视着,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把目光挪开了。
“我是二厨,厨师,他是服务生,”二厨在旁边抢答着。
“哦哦,看你长得挺帅气的,岁数不大吧?”女孩挺大方地继续问着。
“我岁数不小了,十八了,”一听女孩说我小,我赶紧挺了挺腰杆,强调到。
“哈哈~这么小,怪不得,”女孩居然又捂着嘴笑了起来。
把我笑得有些伤自尊了,随即问道,“你多大啊?看着你也没有多大嘛。”
“我当然比你大多了,我说嘛,你跟我弟弟一般大,我大你五岁,”女孩眼里飘过一丝爱怜的神情。
“哦,居然大我五岁?不会吧?我也看不出你比我大这么多啊,”我有些不服气地说。
“你当了几年船员了?我来广州都七年多了,”女孩看着我,有些怅然若失地说。
“今年是第一年,”我有些底气不足地回答。
“就是嘛,你刚高中毕业吧?我弟弟也是,你怎么没考大学?”女孩好像猜中了似的,得意地说。
我正不知如何回答女孩这犀利的问题时,二厨给我解围了。
“你来广州七年多了,那么早就不读书了吗?”一直在旁边看着我和女孩说话,插不上话的二厨终于找到了机会。
“我不是广州人,是广东北边那个省的,住在大山里边……”女孩跟我们娓娓道来。
我拉了一把椅子放在那个女孩面前,示意她坐下说,女孩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桌子,都玩得很开心,看来暂时没有需要服务的。
就朝我温柔地笑了笑,坐下了。
这时,酒吧小院子里的音响响起谭咏麟的歌曲《半梦半醒》,替换了刚才一度吵闹的迪斯科舞曲。
平缓的音乐让那帮狂欢的菲律宾船员也安静了下来,每个菲律宾船员搂着一个女孩在院子里随着谭咏麟富有磁性声音的歌声,舞蹈起来。
看起来像是慢四步,因为跟美东他们去过“大美舞厅”,看过那些六零后大姐跳过,所以有些印象。
“来,咱们喝杯酒吧,边喝边聊,”女孩站起来,用手往身后撂了一下垂下前面挡住了半边脸的头发。
露出了一张妩媚、清秀的脸庞,加上女孩温柔,软绵绵的话语,给人感觉温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