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酒喝得,跟跑马拉松似的,终于结束了,还好,我除了下午唱歌时吐了一次,还算是全身而退。
睡了个自然醒,醒来感觉头还是昏沉沉的。头一天感觉还没这么难受,睡了一觉起来才感觉出喝酒后遗症。
头上像是缠了一条湿毛巾,头很沉,晕晕的感觉。
想了想今天还要给六哥打传呼,还是需要去王琳琳那里。所以,还是咬着牙出门了。
一天比一天暖和了,阳光洒在身上,微风拂面,柳枝轻扬,满目翠绿,鸟儿喳喳,扑棱展翅飞翔。
眼睛纳入了美好,让我的心情好了许多,可是推着车子,走起路来还是有些摇晃。
大多数人都是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了,路上清净得很,感觉我自己像是个无所事事的人。像是跟社会脱节了。
骑着自行车,眼睛木木地看向前方,头依然是昏沉缥缈的状态。
感觉到海员俱乐部的路程是如此的漫长,怎么骑也骑不到。
路两边店面里传出来原来喜欢听的歌曲,今天却感觉如此的嘈杂,瞬间像是又回到了昨天唱歌的包厢。
我考虑,可能是昨天身体和精神都已经透支了。高度兴奋运转了一整天,今天其实应该好好休养生息一天。
终于骑到了海员俱乐部门口了,我如释负重地停下车子,锁好后,进了大厅。
另一个女孩在,没看到王琳琳,“你好,王琳琳呢?休班吗?”我边问边走向总服务台。
“哦,没休班,去办公室了,大概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找她呀?坐会儿吧。”
小姑娘也认识我,但平时说话比较少,跟我说话还有点不好意思。
“里边酒吧有人来没有?”我朝晨哥的酒吧看了一眼,太早了,好像还锁的门。
“他们还没开门,十点以后才有人。”总台的小姑娘回答我。
“哦,好的,我坐会儿等等王琳琳。”我走到总台旁边的长沙发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来总督烟,抽出来一支,点燃。伸手把摆在茶几中央的烟灰缸拖到自己的身边。
可能昨天烟抽的也不少,刚抽了一口,就开始不停地咳嗽。我只好无奈地把烟掐灭了,又倚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了双眼。
也不知迷糊了多久,感觉耳朵有些痒,我把手伸向耳朵挠了挠,刚拿回手来,又开始痒,我以为是小蚂蚁爬到耳朵边了。
我快速出手,却不料打到了一只软软的手。我抓住了温软的手,睁开了眼睛。看见的却是王琳琳站在我身边。
“你干嘛?什么东西这么痒?”我依然抓着王琳琳的手。
“松开呀~”王琳琳急得一边左右看着,一边往回抽手。
我轻轻地松开了手,笑着说,“挺软和的。”
“哼!大白天坐在大厅都能打呼噜,你昨晚干嘛去了?没睡觉呀?”王琳琳一边往总台里走去,一边回头笑着问我。
“唉~昨天让唐总灌了一天酒,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没休息过来,现在还头晕。”我把身体坐直了,又掏出烟来,准备抽上一支,精神精神。
“干嘛喝那么多酒?不要命了?”王琳琳埋怨着我。
“嗯嗯,人家唐总一片心意,热情似火,不好辜负,难以抵挡。”我点燃香烟,抽了一口,突出一个大烟圈,说。
“那也不能喝一下午呀,也就仗着年轻,身体好。”王琳琳还在数落着我。
“嗯,以后要注意了,喝多了酒,第二天很难受,不舒服。”我点点头说。
“别抽烟了,喝杯水吧,这是我的杯,”王琳琳从总服务台里走出来,手机端着一个红色的保温杯。
“哦哦,好的,谢谢,”我赶紧站起来,接过了保温杯。
“快喝呀~干嘛不在家里休息,过来有事儿呀?找晨哥吗?他还没上班呢。”
王琳琳把保温杯给了我后,看我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了,好像是要监督着我喝一样,一边指着水杯,一边问我。
“哦哦,好的,我喝,”我拿起保温杯,打开了盖子,微微冒着热气,我吹了吹,试了下水温不烫,就仰起脖子喝了几口。
“喝个水也跟干杯似的,慢点~”王琳琳真的跟个姐姐似的,一边埋怨着,把我指挥过来,指挥过去的。
我喝了几口水,感觉舒服多了,把水杯放回茶几上,盖上盖子说,“不是找晨哥,还是找你。”
“又找我干嘛?”王琳琳不解地问。
“还要打一个传呼,给我六哥打一个,我找找号码。”
“哦,打传呼呀?你不是感觉简单吗?自己打就完了,还用等我呀?”王琳琳捂着嘴笑了。
“这么早就有苍蝇了,真是天一热,苍蝇先跑出来了。”王琳琳拿了一把苍蝇拍在大厅里搜索着,追打着苍蝇。
“嗯嗯,我不能把秘书的工作抢着干了,”我故作目无表情地说。
“秘书?好呀!你拿我当你的秘书了呀?”王琳琳举着手里的苍蝇拍朝我来了。
“别别,我错了,苍蝇拍这么脏,”我赶紧求饶躲开了。
“号码给我!”王琳琳不再追打我,而是跟我要号码,真不错,还是要帮着我打传呼。
“等一下,我找找,我写在纸条上,挺好记的,但还是没记住,感觉还是跟电话号码不一样。”
我在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连纸条带钱。翻找了起来。
“找到了,126呼2937,”我念着纸条上的号码。
“好的,126-2937,”王琳琳找了张纸,用笔写了下来。
看见了她抓起了话筒,接下来就听到了王琳琳拨打号码的声音,听着号码转盘一圈一圈的转着,然后就听见了她柔柔动听的声音,“你好,请呼2937,请回电话223383,好的谢谢。”
王琳琳把电话放下了,“会了吧?下次自己打了啊,不给你打了,真把我当秘书了呀。”
“跟你说着玩儿的,还真生气了?你的胸怀呢?你的气度呢?”
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逗着王琳琳。
“哼!小小年纪,越来越没正经,不理你了~”王琳琳噘着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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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电话机响铃了,王琳琳赶紧拿起话筒,“你好,海员俱乐部,找哪位?”
“哦,传呼,好的,请稍等~”王琳琳用手捂住话筒。朝我点了点头,小声说,回电话了,快点过来接。
我赶紧站了起来,快走了几步赶了过去,接过王琳琳手里的电话听筒。
“喂?哦,六哥啊,我是海超,对啊。在海员俱乐部,特意过来打传呼给你,对。”
“啥事啊海超?这几天都忙什么了?”电话里传来了六哥的声音。
“六哥,我想问问你,再上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我还是想再出去跑一年。”
“哦,这几天我也忙点自己的事,没顾得上再问,我想你刚回来,可能还不着急走,怎么刚回来几天,就住够了?”
“对啊,六哥,都忙自己的,该上班的上班,还上学的上学,就我感觉没事干似的,所以有点着急了。”
我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跟电话里的六哥说着自己的感受。
“那好,我这就给你问问,看看什么时候能有船,走是没问题,你刚回来第二天我就去公司了,把你的情况说明了一下,公司也了解了,说你在船上一直干得还不错,可以再给你派出去。”
听了六哥的话,我心里有底了,“那六哥,家里也没电话,我就在这个电话这里等你的消息吧,一会有了信,赶紧跟我说一声,谢谢六哥啦!”
我高兴地对着话筒说。
“好,我马上联系,一会给你信,挂了吧。”六哥把电话挂断了。
“看样,我还得多陪你一会儿,”我放下电话,笑着对王琳琳说。
“跟你姐说话正经点~”王琳琳左右看了看,小声提醒我说。
“大个一岁半岁的,有什么呀?成天装大姐。”我无所谓地嘟哝着又走回长条沙发那儿坐了下来。
“什么一岁半岁?是两岁好不好?小屁孩!”王琳琳解气地说了一句。
“好吧好吧,小屁孩就小屁孩吧,”我又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干嘛?又要睡觉?幸亏上午客人少,不然人来人往的,不用看别人,都站在这里看你打呼噜了。”
王琳琳从总服务台吆喝着我。
“不睡,就是闭个眼迷糊一会儿,一会还有电话找我,你叫我一下,谢谢,”我眼也懒得睁开,无精打采地回答。
“好吧,看你那个没精神头的样子,一点朝气也没有了,闭眼睡会吧,有电话我叫你~”王琳琳又恢复了温柔,轻声说到。
“谢谢,琳琳姐,”我闭着眼回了句。
隐约听着电话铃又响起来了,我打了个激灵,坐了起来,瞪着眼看向总台。
王琳琳已经把电话接了起来,“你好,海员俱乐部总台,哦,好的,请稍等。”
王琳琳放下电话,朝我招了招手,小声说,“你的电话~”
“好的,”我赶紧站起来,小跑过去,接过来电话听筒。
电话里传出了六哥的声音,“海超吗?哦,好,我刚才跟公司联系了,下个月十号有条船需要轮换,这样,还有半个多月,你在家好好休息,准备上船吧。”
“太好了六哥,太棒了,谢谢,”我左手握成拳头,朝空中挥舞了一下。
“对了,公司让你把护照、海员证等所有证件准备好,提前送到公司,送给姚经理看看还缺什么手续。”
“好的,六哥,我这两天就送过去。”我赶紧回复。
“那好,先这样吧,我还有事,走之前我找个时间咱们一起吃个饭。”
“好的,六哥。”
六哥把电话挂了,我放下电话,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又可以展翅翱翔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呀?”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打电话的王琳琳微笑着问。
“哦,我下个月初又可以走了,上船了,”我兴奋地跟王琳琳说。
“呀~这么快就又要走了呀?这次去哪里上船?”王琳琳羡慕地问。
“是啊,回来玩了几天就有些无所事事的感觉了,心里不舒服,想赶紧上船再跑几个国家,顺便再赚点钱。”
“别看你年龄不大,还挺有事业心,挺有上进心的嘛。”王琳琳朝我竖了竖大拇指,笑着说。
“可惜,又要离开你了,不能找你学着打传呼了。”我故意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
“哈哈~还是故意来逗我的吧?”王琳琳笑着又拿起了苍蝇拍。
“哈哈,别打,别打,开个玩笑嘛,不过也确实有些舍不得朋友们,唉~。”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可能这次王琳琳感觉我说得比较真诚,没有再来笑我,而是也跟着我叹了口气,无语沉默了一会。
“不要紧呀~也不是以后不能见面了,现在大家暂时的分别都是为了以后各自更好的发展,以后也能更好的相见。”
“嗯嗯,你说得对,琳琳。”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王琳琳说得很好,也引起了我的沉思,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的分开,各自发展,也都是为了将来某一天更加美好的相见。
老黑,班长,还有佳慧,美东,刘超,倩倩……
既然暂时走不了,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那我可以考虑去一趟上海了,看看倩倩,一年没见了不知她有变化没有,现在什么样子了。
不知海泉还跑不跑上海了,今天是几组,去火车站看看,进去站台,到车上打听一下。
对,我主意打定,跟王琳琳道了别,向她表示了感谢,出门去了火车站。
进了候车厅,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感觉。一下子这想起了往日的事情,跟美东,刘超,老四他们几个一起去上海。还有一年前,大家一起来这里送我去北京上船。
物是人非,火车站还是老样子,但大家四散各地了,美东也已经去了遥远的大洋彼岸,美国。真是感慨万千。
音乐茶座还在,不过格局布置发生了改变,感觉有些不适应了,老远就看见了胖胖的王姐,看样子,王姐还在负责茶座。
“王姐,”我走进音乐茶座,叫了一声。上午就一趟车,所以音乐茶座里人很少,很安静。
正在柜台里磕着瓜子,跟两个小服务员聊着天的王姐听见了叫声,转过头来。
好像有些不敢认,迟疑了一下,很高兴地,但又感觉不那么确信的样子,“海超?是海超吗?”
“是我啊,王姐,你挺好的吧?”我点点头,向王姐走过去。
“哎呀,真的是你啊海超,你不是出国了吗?”王姐高兴地从柜台里走出来。
“回来了,刚回来没几天,”我笑着跟王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