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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294)齐秦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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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检票的时间了,美东坚持把我送进站台再走。花一毛钱买了张站台票,跟我一起进了站台。

我们进站算早的,又是轻装简行,就一个背包。所以进了车厢还没几个人。

我对着座号找到了我的座位,有关系是好。火车站的那个姐看样有交代,给了我一个靠窗的座位,困了的时候,可以趴在小桌板上迷糊迷糊。

我拿出那本《啄木鸟》,然后把背包放在上面的行李架。

“行了,你回去吧。”我回头跟美东说。

“不着急,开车还早着呢,我也坐会。”说着,美东在我座位对面坐下了,顺手把烟掏了出来。

这时,看到窗外,那些拖家带口,大包小裹的旅客们才乌泱乌泱地杀了过来。

不一会儿,安静通畅的车厢就挤得水泄不通了,连过道上都快要挤满了,行李架上也都堆放得满满当当了。

美东早就把座位让出来了,站在小桌前跟我聊着。

“人快满了,你赶紧走吧,别一会下不去了。”我站起来跟美东说。

“嗯嗯,我下去了,别把我也拉走了。”美东转身往车门处挤去,我也跟在美东后边,深一脚浅一脚地找着迈步的位置。

跟美东一起下了火车,看到大队人马都已经上车了,站台上剩下零星几个来晚了的旅客,正在拖着行李小跑着。

车站的值班员一边大叫着,“快点!快点!要开车了!”

一边不停地挥着手。

列车员也站在车门旁开始喊旅客上车,提醒马上就要开车了。

几个聚成堆抽烟聊天的旅客,正在狠嘬着自己手里的烟,恨不得一口把剩下的烟头都填进嘴里,嚼了。

“抽烟的人最舍不得浪费的就是烟头。”美东看了也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我可不是这样吧?”说完,美东还不放心的转头很认真地问我。

“嗯,你不这样。但也不放过任何一支有生力量。”我笑着说。

“唉~抽烟的人啊,自己抽烟不觉得,看别人抽确实不太雅观啊。”美东感叹着。

“嘟嘟嘟”,车尾部传来急促的哨音有戴着红袖章的车站管理人员,挥着小红旗,小绿旗,估计是在给车头信号。

站台上穿着灰蓝色棉大衣,带着大盖帽的值班员,也摇着手里的小红旗,大声提醒着站台上送站的人们远离火车车厢。

“我上去了,回来再见。”我跟美东打了招呼,转身上了车。

列车员跟着我后边上了车,然后把车挡板放下来,挡住了车梯。把着扶手向车外望去。

这时听到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列车员把车门关上,用四方套口钥匙锁了车门。

然后在车窗站定,列车“轰隆”一声开动了,速度很慢,列车员举手向窗外站台敬礼。

“咣当,咣当”火车开始慢慢地加速。出了站台,列车员把手放下,顺手把帽子摘了,回了乘务员室。

我也开始往自己座位上走去。

我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中年人,我挤到座位前,看着他,“你好,这是我的座。”

那人诧异地看着我,他可能感觉开车了还没回来,那座没人坐了。

旁边几个刚才看见我的旅客,也在证明,“人家出去送朋友了,赶紧把座让给人家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那人也不好意思坐了,站了起来,把座位让了出来。

我跟大家道了谢,客气了几句,坐了回去。

车厢里有暖气,挺暖和,就是空气不好,烟味、酒味、臭脚味、乱七八糟的食品混合味……

车厢里也异常嘈杂。刚开车,大家还在兴奋中。七嘴八舌地聊着天,“嗡嗡”地……

我把头转向车外,却看见了自己。外面黑黑的,车窗变成了镜子。自己端量了一会自己,也没啥可看的了,想起了那本《啄木鸟》。

找了找桌子上,刚才放在上面的《啄木鸟》没了,我又起身看了看自己的座位上,也没有。

正在纳闷的时候,对面一位四十多的大叔开了口,“小伙子是不是找这本书啊,我看你不在,我拿来看了。”

然后把他正在看的书皮翻过来给我看,正是我的《啄木鸟》。

“哦,没事,那你看吧。”我笑着说。

“谢谢啦,小伙子去哪里啊?”大叔顺便跟我聊上了。

“哦,我去鸢亭。”

“那不算太远,不过到的时间不太好,得凌晨三四点钟吧?”

“对,差不多四点半吧。”我回答。

“嗯,这是出去跑业务?”

“我是回老家看看。”

“哦,老家是鸢亭的?”

“鸢亭往东,昌河县。”我回答。

“哦,昌河县,我知道,我去过。”

“你是出差?”我觉得老是别人问我,被动回答不太好,我也回了一句。

沟通交流嘛,就是有来有往。年轻的时候对社会,对接触人还是抱有极大的热情。总想多交朋友。

现在就不一样了,患有与人交流懒癌,现在如果再坐火车,一天一夜,都不会主动跟人说话的,更别说交友了。

“对啊,我是出差啊,哎呀,一年总得有二百天是在外面跑,是在火车上。”对面的大叔感叹着,可能也是等我这句问话等了许久。

终于开启了他憋了好久的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跟我说了起来。

基本没再给我留说话的空了,不愧是老供销。

“这是我的名片。”说话间歇,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大叔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金色的小盒子,扁平的。

大叔打开小盒子,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上书:某省某市农业生产资料公司,叶某某,名字后边注明着职务,业务主办。

“业务主办是啥级别?”我也不知这业务主办时什么官,就问到。

大叔听了,明显有些尴尬,“哦,就是主管业务的,算是副科长吧。”

“哦,那也是领导啊。”我摆出一副久仰的样子。心里想着,这趟回去也要自己印盒名片,免得有来无往。

“不好意思,我刚毕业,没有名片。”我很惭愧地说。

“没事,没事,慢慢来,以后肯定会有名片的。”对面的大叔安慰着我。

(294)

跟大叔聊了半个多钟头,听得我昏头胀脑,大叔也说累了。把《啄木鸟》还给我后,倚在座椅后背上说,“我得睡会,上岁数了。”不再说话了。

夜深了,火车车轮跟铁轨接缝处的撞击声,“咣当,咣当”有规律的重复声,也起到了催眠作用。

车厢里的旅客安静了下来,东倒西歪地睡着,都在寻找着各自所能找到的最佳姿势,尽可能让自己舒服些。

尽管不说话了,但打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进入了另一场比赛。

我暂时没有睡意,靠在车窗边上,翻看起了《啄木鸟》。

里面的报告文学,《并非天方夜谭的故事》,吸引了我的兴趣。

讲述的是一些看似离奇、甚至有点荒诞不经的战斗故事和生活故事,但决不是天方夜谭,而是发生在一位普通民警身上的真实故事。

因为父亲是警察,从小又是在公安大院长大的。所以对公安警察体裁的报告文学和小说都很感兴趣。

这一看就拿不下眼来了,一气把这篇看完了。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感觉也有些困了,乏了。

把眼前小桌板上的东西,小心翼翼收拾了一下,往车窗边靠了靠,空出一小块小桌板,我把胳膊交叉趴在小桌板上,在列车车轮,催眠曲的伴奏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因为一直趴着腰和脖子都很难受。期间,变换了若干次姿势,有倚在车窗的,不过冰冰凉。也有靠在座椅后背的时候。

就这样熬着这个火车上的夜,终于熬到了下车的时间。

正迷迷糊糊中,听见列车员大声喊着,“旅客同志们,都醒醒啦!鸢亭车站就要到了,前方到站鸢亭车站,有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鸢亭车站到了!”

我闻听后,不敢睡了,赶紧站起来,把我的背包从行李架上取下来。放在腿上,坐在座位上等着。

火车的速度开始降了下来,刹车导致了“轰隆轰隆”的车厢撞击声,把睡熟的人们都晃荡醒了。大家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来,各自揉着眼。互相打听着到哪儿了。

列车员戴着大盖帽又出现了,大声喊着,“鸢亭的,鸢亭的,鸢亭到了!下车了!”

我赶紧站起来,把背包背上,拍拍身边还在睡着的旅客,让出位置,也好出去。

对面的大叔也醒了,“哦,小伙子,你到了?”

“对啊,大叔,到鸢亭了,我下车了,咱们再会了。”我笑着告辞。

“好的,好的,你有我名片,用机会去找我玩。再见啦小伙子。”大叔想站起来,但旁边人已经睡得倚到他身上了。

“你别动了,接着睡吧,我走了大叔。”我赶紧有打了招呼,向车门挤去。

挤到车门时,列车正好进了站,站台上昏暗的灯光,能看到站台上的人和售货车快速地向车后移动着。

列车速度越来越慢,最终轰隆一声,车厢间又猛烈地撞击了一次,停了下来,车头发出“嗤”的一声,好像人达到了目的,长舒了一口气。

列车员把车门打开了,一股寒风迎风而来,不禁打了个哆嗦,又紧了紧羽绒服。跟随列车员走下了车厢。

因为是半夜到站,所以下车的人不是太多。我随着人流向出站口走去。

出站口有两个捂得严严实实的检票员。我正要从口袋里找车票,其中一个一挥手懒懒地说道,“走吧,走吧。”

我就出检票口,还好,鸢亭没下雪。但是很冷,感觉比烟海还要冷。让我想起了河东高中时的宿舍生活。

想起了勉强堵在窗户上的门板,想起了盖着的三床被,想起了睡觉时从缝隙里溜进来,飘落在我脸上的冰凉雪花。

啊,我又回来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靠近佳慧的感觉。

“旅馆,旅馆~”这么冷的下半夜,门口还有几个举着牌子的妇女在机械性地叫喊着。

有一个靠近我,“同志,住旅馆吧?”

我果断地摇摇头,“到了,到家了。”我用烟海话回着她。

她疑惑地看着我,我转身走开了。

因为从昌河坐汽车来过鸢亭,在这里上火车送过郝超,所以对鸢亭的火车站和汽车站的方位还是有印象。

我看了看表,四点半了。估摸着走到汽车站,在车站稍等会,六点多就应该有去昌河县的汽车了。

我打定主意,站在火车站广场,辨别了一下方向。朝汽车站的大概方位走去。

除了出站口有些人和灯光,走到了里边的街道就静悄悄的了,一如烟海,鸢亭的路灯也是昏暗无比。

我一个人背着背包走在路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看着自己的影子从后边超越了自己,慢慢地拉长。

从一个小不点成长为一个巨人。

一个人走路无趣,我来回转头看着马路两边都没有灯光的一片一片的平房和刚建的一些新楼房,整个城市都还在熟睡中。

又不由自主地吹起了口哨,齐秦的《狼》。于是,自己也找到了那种单枪匹马,仗剑走天涯的感觉。

过了前边那座桥,不远就是鸢亭汽车站了,已经可以隐约看到汽车站里边的灯光。

看到了目标,就越走越有劲了。不一会就接近了汽车站,车站外停了不少三轮车。

已经有了些人聚集在汽车站门口了,大清早,天还没亮,就扯着嗓门在大喊大叫。

远远听着张家长李家短的,打破了城市的宁静。

到车站门口,我抬腕看了看“上海牌”,差不多五点了。

进了车站售票厅,已经有窗口在亮着灯,但窗口没打开,里边也看不到售票的工作人员。

看了看墙上大大的乘车时刻表。找到了发往昌河县最早的发车时间是六点。

这样,一会儿,售票窗口就应该开始售票了。我走到售票窗口朝候着了。

果然,大概也就十分钟,从里边屋出来一个女的,边走边揉着眼睛。往我站的窗口走来。

看着她拉开椅子坐下,打开抽屉拿出算盘,票据。又从旁边锁着的保险柜里取出了零钱。

这才又伸了个懒腰,张嘴舒服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打哈欠一边看向窗外。

这时,她发现了正在注视这她的我,嘴张在那儿好像凝固了,显然,她有些意外,可能售票窗口里边的灯光比较亮,看外面比较模糊。

让她搞得我感觉也不自在了,赶紧把目光移开。

这时,听见窗口打开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问,“去哪的票?”

“昌河县,谢谢。”我赶紧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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