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不太平,大户人家都有看家护院的拳师。石家也有两个拳师常年在这边,一个来自孔孟之乡泰安,叫孔亮,据说还是圣人的后裔;另一个是常德人,叫洪强。
孔亮练得是北派谭腿,洪强拿手的是白鹤拳,真应了那句话“南拳北腿”,两人外家都很功夫了得。孔亮是山东大汉,脾气耿直,洪强却是湖南人,性格霸蛮,两人相互喜欢抬杠、争吵。有时候也会动个拳脚,比划一下。
家里的两个武师如果团结一心,那往往不是好事情。武师是双刃剑,好的一面是舍身护主,乱世之中保护主家的身家性命。如果武师和外人勾结起来危害主家,里应外合,那可就不得了,主家哭都没有眼泪。
方宏老爷子三国演义看多了,擅长平衡术,常看着他们抬杠,并不制止。在他们激烈冲突的时候, 才会出来调和矛盾。孔亮性格张扬,红脸汉子,一勇之夫,喜欢说大话,与逸山对脾气,来往多。逸山对他刻意笼络,将他作为自己的膀臂。洪强是逸峰在外经商认识的,这人性格刚强却不鲁莽,和逸峰对脾气,得到了逸峰的赏识。他原在运河上为人护送货物,因为货主重病身故,生意停了,他没有了依托。逸峰看他是个人才,就举荐给父亲使用。这人自然里里外外护着逸峰一家。
两个武师背后是两个儿子撑腰,老爷子心知肚明,却不说破,维系着两边的平衡。石家耕种之外,还行商,手头有些活钱,相比一般田主,给武师的待遇好。石家父子比一般的田主也多了几分见识,对两位拳师很尊重,宾主相得。感念东主的恩义,两个拳手索性连家也搬过来了,住在前院。村子里称他们孔侉子、洪蛮子。这两个手脚了得的拳师也支撑了石家大院,左右的魏家和梁家对这两人都有几分忌惮。这也是方宏的过人之处,善于从外面挖掘人才、利用人才。
孔侉子喜欢吃大葱、烙饼,烙饼一做就是一大摞,那大葱是从山东带来的种子,自己种出来的,有小儿手臂那么粗,村民看的稀奇。洪蛮子喜欢吃辣椒,一家人直接用红辣椒下饭。那种小辣椒,吃一个就会辣的人满嘴通红,看的本地人心惊肉跳。
孔亮脾气豪爽,喜欢交朋友,院子里,村子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愿意结交。洪强话不多,性格虽然倔点,对看得上的人却喜欢帮助,王家兄弟、韩近来就是洪强的徒弟。
石家山上还有400亩的山地,全部自己经营,种植了梨树、苹果树、石榴树,下面还养殖了养牛羊猪。湾里的500亩耕地一半自己耕种,一半承租给农户。为了自己耕种的这些地,还有养牛羊猪饲养,家里雇了10来个个长工,农忙时节还要雇佣短工。长工与短工都在外面院子吃住。长工和短工却归石雨管理。这些人都听老大的,老二说不上话。
家里还有豆腐坊和油坊,也有十来个伙计,这被老大交给了老三管理,老三是个有心人,暗暗地在这里经营起了自己的势力。
本来逸山、逸峦合伙,逸峰在家里势力最孤单。三太爷对儿子们同样使用平衡术,他对于老大老三联手打压老二心知肚明,表面若无其事,暗地里去时常拉老二一般,保持了兄弟间的微妙平衡。
宗纬听大成说了这段故事,对老爷子的手段心中大为叹服,后世大伟人都有“党内无派,千奇百怪”的感叹。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逸峰父子做生意大有起色,在家中的地位大大改善;儿子宗纬说话做事和以往大不相同,又带回来6个半大孩子,二房的气势陡然增强了,大院里几方势力失去了平衡,引发了新的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