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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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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夏天大雨成灾,海河流域发大水,天津郊区都是平

原地带,地势低平,无处可藏。洪水过处,房屋被毁,庄稼淹死,粮食、牲畜全都冲走。灾后百姓无衣无食,四处乞讨,晚上随便在路边、墙角就睡了。

到了9月,天气渐冷,这些灾民生活更加困难,饥寒交迫,往城市集中。天津城里到处是乞讨的人,那些骨瘦如柴的孩子更让人心疼。这些人都靠官府施舍的稀粥和城里人的救助来维持生命。

宗纬每次进城都看到这些灾民,心里难受,如今玻璃生意已经赚钱了,想要买几个灾民孩子,带到工坊去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他主动和父亲商量这事,说是要买十来个孩子去山谷那边做工。现在买的孩子依然不少了,他们会跟着 自己做事情,还是提早让父亲知道一些为好。

逸峰心善,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买一个孩子,也就救活一个家庭。这些孩子养大了,将来带回老家,做农活、看家护院都可以啊。他就是有些心疼钱,但是如今儿子自己能挣钱,就让他去办吧。看儿子得到敬山的指点后,做事很有章法,说不定后面还有惊喜。

宗纬得到父亲的允许,很是高兴。上次工坊和酒坊买的孩子勤快、能吃苦,他很满意。燕赵之地多勇士,买一些少年回去养上几年,经过系统的军事培训和光明教的教义熏陶,长大后就是做大事业的骨干。至于看家护院,做农活,宗纬根本没有想。

买人的事比较复杂,自然少不老李来郭兄弟。哥俩知道这次少爷要大量从灾民中间买少年,自告奋勇地陪着宗纬去。南城靠东边有个大水塘,水塘南边是水月庵,北边则是关帝庙、药王庙,这里聚集了很多无衣无穿的灾民,自发形成了人市。这些灾民可怜巴巴地蹲在那个地方,等着人去雇佣、购买。据那个时代的外国观察者回忆,正常年景下,大清每年因为饥饿死亡的人在数百万,遇到严重的灾荒,那就更不用说了。在这个时代,人的生存是很不容易的。

宗纬看了,大人的傍边偎依着一些半大的孩子,都是没精打采,骨瘦如柴,很是可怜。看到他们去了,都用希望的目光看着他们。

孩子里面,大些的、漂亮的女孩子好卖些,大户人家买去就能使用。男孩子中也是健壮、年龄大些好卖,因为去了就是壮劳力。宗纬要买的男女孩子年龄小些,可塑性强,女孩子相貌也普通些。他要的是未来的战士,而不是供自己使唤的丫鬟、小厮。

可怜人太多,宗纬本来准备买十来个小厮的,临时决定多买一些。李家兄弟本来以为他买几个小厮使唤的,没有想到他拿出了大笔的钱来买这些孩子,心中惊讶。

可是这里要卖的孩子太多了,孩子和他们的父母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实在不忍。李来郭兄弟司空见惯了,他们选了50个男孩子、16个女孩子孩子直接带走,这些孩子年龄在11-15之间,根据大小、健康程度,李来郭给每家留下5-10两银子。

孩子的市场的起步价是1-5两,甚至一担包谷,宗纬是从后世过来的人,讲究自由平等,依宗纬的心思,本来是要每人给20两白银。李来郭拦住了他,说:“少爷,这买人的价格不能太高,太高的话,会引起市面上其他买家的关注、捣乱,这会给我们自己增加麻烦。价格也不能一样,灾民们对自家孩子也有个估计,高矮胖瘦互相有个比较,都一样看待就意味这不公平,好了差了给一样的钱,灾民会有怨恨之心。家里有了钱,也就能度过难关,这够他们家吃喝一段时间了。”

宗纬不忍心他们骨肉分离,想把灾民一起收留,没有想到李家兄弟一起反对,他们说:“少爷,小孩子好教育,灾民们的心要复杂的多,一旦渡过了难关,心思立马就改变,说不定就会要回孩子。再说,收留这些人,目标太大,会引起官府注意。”

李来城的做法是当场通知他们:10年后的8月1日这天,在天津城的南门和可以孩子团聚,或者孩子们长大后去老家寻找亲人。灾民们对黑管家和宗纬千恩万谢,临了却舍不得分开,哭的惊天动的。

李家兄弟做事利索,让他们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后,果断地带孩子们离开。时间已经是下午,宗纬本来想把孩子们带到自家宅院住上一晚的,直接去了城外。李家兄弟怕和灾民留下想头,后面找石家商行或者英德商行的麻烦,直接带孩子去城外旅店休整一晚,准备次日就带去工坊。

宗纬体会着李来郭兄弟的做事风格,觉得他们说的都是老成之言,自己还是把这个时代的人看的太简单了。想做好事情,单有好心可不成。好心办坏事,会带来不利后果。

虽然如此,这一夜,他在旅馆的房间里还是辗转难以入睡,那些11岁以下奄奄一息的小孩看着他祈求的眼神让他不安,或许自己就是他们生存的唯一希望,明天、后天没有人理睬,他们就会饿死了。

次日早晨,他又取一些银子,请李家兄弟再去昨天那个地方,买40个昨天没有选上的10岁一下的小孩子,他自己就不再去现场了。李家兄弟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少爷仁慈,叹了口气,就去了。中午时分,李家兄弟带回家40个小孩子,很少在7岁以上、10岁以下,大部分还是11岁-15岁的孩子,原因是昨天他们在这里高价买孩子,吸引了更多的人聚集,带来了更多的孩子,选择余地更大了。宗纬听说了,默然半响,他知道自己的善行对于这里众多的灾民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不改变这里的统治方式,悲剧就很难避免,他也坚定了改天换地的决心。

这些孩子按这个时代的规矩,算是宗纬的奴才了,宗纬主宰着他们的命运。这些孩子都以敬畏的目光看着宗纬,宗纬以父亲的名义把他们收留,宣布他们是父亲的养子养女,而自己就是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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