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乞丐,隋枫走进梦境村的主干道,朝着村里最繁华的街市走去。在街道上刚走了片刻工夫,他感到颈部的肌肉微微痉挛了一下,似乎有一只冰凉的手指划过了他的大动脉。他轻轻抿起嘴,眼珠子一转,强忍住转头的冲动,快步朝着对面的食肆走去。
在他身后,两个扮作人族小乞丐的灵犀族少年偷偷从街角冒出头来,朝着隋枫的背影望去。
“嘿嘿,灵霄,你果然不愧是乘风会第一风媒。隋枫这几天真的在这里搜集情报。”钟卿眯起眼睛说。
“我本来是想要和小枫爷相认的。”灵霄委屈地嘟起嘴,“但是千殿下先一步找到了我,要和我联手对付小枫爷。我不想这样,可是我怕他会杀了我。”
“你可不要太天真,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杀来杀去的世界,太有爱会吃亏哦。”钟卿转头咧嘴一笑,“不过,你放心,等我们合力除掉隋枫,我会最后一个杀你。”
“哼,你能活到那时候再说吧。”灵霄捧着脸愁眉苦脸地说。
“走,咱们跟住他。”钟卿一拍灵霄的肩膀。
“不要!小枫爷的第六感好可怕的。跟近了我怕被他发现。”灵霄缩了缩头。
“咱们必须跟上去,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他所有的弱点,他的每一个作息习惯,他运剑的惯用手法。说什么话可以让他动摇,哪一个词可以触动他的神经,他吃什么饭,喝什么水,在什么时候上茅房,一切的一切我都要知道。”钟卿眯起眼睛低声说。
“哇,你这是要相杀还是相爱?”灵霄问。
“你真是不懂。像隋枫这样的剑客,任何时候都会在琢磨剑法的要诀。他用剑的习惯,就会在吃喝拉撒的时候,泄露出来。独自吃饭,正是一个人最不设防的时候,我一定要看个明白!”钟卿急切地一拉灵霄,尾随着隋枫朝着食肆走去。
隋枫在食肆点了一碗盖浇饭,狼吞虎咽地吃完之后,起身向村外一处强盗云集的巢穴进发。钟卿和灵霄偷偷摸摸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路跟到盗贼巢穴。此时隋枫已经和巢穴中的盗贼群展开了大战。他的出手,仍然严格局限在麒门十二基本剑的路数之中,但是简简单单的麒门基本剑在他的手中运转起来,却显出了无比的灵巧和犀利,贼人们的进攻被他严丝合缝的破剑式纷纷击溃。他以守为攻,转眼间就连伤十数人,清空了巢穴。
隋枫将倒地的敌人一个个拉起来,大声盘问关于食府、猎庄、农仓、酒肆发生的惨案。这些盗贼纷纷否认自己认识幕后凶手。经过几番盘查,隋枫无奈地放走了所有盗贼,重新回到梦境村。
“哼哼,原来他是在查找梦境村里出现的连环杀人魔。”钟卿连连点头。
“钟卿,你看到没有,刚才小枫爷使出来的剑法,好像都是以破剑式起手。”灵霄小声说。
“那当然,这些盗贼都是用匕首的,匕首一寸短一寸险,出手无回,用破剑式正好完破匕首突袭。”钟卿得意地说。
“嗯……”灵霄的眼睛眯了起来,若有所思。
“走,明天再来看他干什么。”钟卿小声说。
“今天不杀他吗?”灵霄问。
“时机还不成熟。隋枫可是能够超越第二重金人境而战斗的剑法天才。不把他研究透了,我绝不会出手。”钟卿摇头说。
“哇……原来小枫爷这么厉害!”灵霄惊讶地说。她还是第一次听说隋枫的本事已经超出了内炼第二重。按照乘风会的统计资料,内炼第一重的开窍者,已经可以打败十几个只会普通武功的大汉。内炼第二重的金人,则可以和十个以上的开窍者对决,并战而胜之。而超越第二重金人境的存在,那就足以和上百个开窍者同时战斗啦。
“小枫爷,真的变得这么可怕了吗?”灵霄胆战心惊地想。她可不想这么早就退出梦境试炼啊。
第二天隋枫照旧在同一家食肆吃饭。这一次他吃的是夹肉馒头,一边吃还一边咬牙切齿,眼神不时露出凶光,看得钟卿和灵霄浑身倒起鸡皮疙瘩。吃完饭,隋枫仗剑出了村东门,杀入了一片沼泽之中。沼泽中有不少水族的雷系召唤师隐藏,往往三五成群地出动,袭击过往客商。隋枫杀入沼泽,以麒门甩杆剑连克强敌,将十几名水族召唤师打倒在地。
和昨天同样的,他又询问起梦境村杀人魔的线索。这些水族召唤师指天发誓,绝非他们所为。在询问未果后,隋枫无奈再次回镇。
“你发现没有?小枫爷吃饭的时候,心平气和,使的是破剑式,后发制人。”灵霄拉住钟卿的衣袖,兴奋地说,“但是他吃糕的时候,却目露凶光,使的是甩杆剑,出鞘就要制敌。也许这就是他的习惯。”
“高见,高见啊!”钟卿兴奋地直搓手,“隋枫这个家伙,在吃饭的时候心中想的却是和敌人如何作战。他吃的饭菜样式,也许都被他下意识以剑法的套路来代替。吃饭就是后发制人,吃糕就是先发制人。如果我们观察的时间长一点,我们能够把他心目中每一样菜点对应的剑法套路全都破译出来。这样,在围猎他的时候,就占了绝对上风!”
“还有这种可能吗……”灵霄捧住自己的脸蛋,“连这种事都能看出来,感觉江湖好凶险啊。”
“哼哼,现在的江湖,消息至上,只要掌握了敌手最精确的消息,任何强敌都要倒在我的手里,咩哈哈哈哈。”钟卿得意地哈哈大笑。
隋枫足足花了十二天时间,才终于在梦境村周围找齐了所有线索,拼凑出了梦境村杀人魔的去向。这十二天里,除了灵霄之外,钟卿还发动了金图豪、千骄、月锦筱和白媚分别跟踪隋枫,终于找全了隋枫的麒门十二基本剑相对应的菜点。
“钟卿,可以出手了吧?”十几天的盯梢中,最不耐烦的就是千骄。在他看来,花费十几天时间盯梢查探,在他看来,和另外五人联手已经胜之不武,现在出手还要这么小心,纯属浪费时间。
“哼哼,千殿下,不着急。今天是他追杀梦境村杀人魔的关键时刻,也是我们检验这十二天侦察结果的黄金机会。如果他与杀人魔作战的所有招式符合我们预测,我们就可以一举将他拿下。”
“真是可笑!隋枫能够超越第二重境界作战,全都是你的主观臆测,我们手里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你是不是过于小心了!”千骄不耐地说。
“千殿下,也许隋枫打败锦筱姐,真的只是一时走运,杀他的确不用这么小心。”钟卿慢条斯理地说,“但是,不要忘了,杀了他之后,咱们六个人还有一番你死我活的恶战。这个时候,谁在杀他的时候损失最大,就会最先被除掉。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可不想紧跟着隋枫一起出局。你不想玩,请便。我们可是要把隋枫从里到外研究透了再动手。”
“哼!”千骄知道钟卿说的不错,和隋枫动手,不知道哪一招上不小心,就可能被他算计。他就是被隋枫的诡剑挑中了英雄巾,结果差一点被杀。这样的失误,他打死也不想有第二次。何况如果隋枫再次像打败月锦筱,或者打败恶龙时那样爆发一场,千骄目测自己恐怕很难逃生。
“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出发吧。”月锦筱瞥了千骄一眼,很不爽他浪费时间。她的心现在已经飘到了隋枫和杀人魔大战的杀场。能够再次看到隋枫出剑决战,对她而言,充满了莫名的吸引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走吧!”钟卿第一个飞身纵起,朝着隋枫经常光顾的食肆飞奔而去。其他五名少年跟在他身后同样施展轻功腾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