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带马三保进去泡了一个桑那出来,韩宝来又是蒸,又是药浴,又是水疗,感觉总算卸掉了一身的污秽之气,在铜锣湾纸板厂,他感觉肺泡里全是刺激性气味,在晒羽毛的水泥坪,他感觉许多苍蝇在身上叮,挥之不去,搞得全身痒痒,起皮疹。现在泡了一个舒服的桑那出来,那是精神倍儿爽。
“马叔,真不喝?”韩宝来要试探马三保的底线。
“既来之,则安之。我来,主要是给你保驾护航。你还能应酬,难道我还临阵退缩不行?宁愿我黑脸包公打头阵,也不能让主帅出马。”马三保显得很仗义,要往上升,就是喝个胃出血又怎么样。
两人正说着话,有人敲门来了。韩宝来开门出来,却是客服部经理张怡,张怡一身得体的职业女装,娇美的脸如同刚出水的芙蓉,眉眼清清亮亮。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新月。紫色的蕾丝线将一束小发悬在耳侧,银亮的衬衣外是一件半腰的小礼服,白皙的手腕上悬着一只水头不错的手镯,中指上还戴了一个钻戒,一切的装扮都是那样奢华精致,却让人感觉不出半点多余和累赘,仿佛她本来就应该穿戴成这样。
“看什么?眼睛像能穿过布一样。秦老板叫你们下去了,就等你们两个了。”张怡当晚班,看不出一丝倦怠,眼光不时瞟他一眼,很会放电。
“马叔,走吧。这是龙哥从翠云洞请来的妖精。咱们惹不起可躲得起。”韩宝来对着她喷了一口酒气,“嗯”张怡做作的捂着鼻子,侧过身去,韩宝来走的时候,她又窜过来吊在韩宝来脖子上,看得马三保眼珠子差点爆了。
韩宝来陪着马三保走进暖香阁,果然王中军和老婆刘洋,陈虹雨和老婆吴双,陈建功和老婆贺玉娥,杨彩琼还没有男朋友,陈裕民和老婆黎娜,宋时雨和老婆赵敏之、女儿宋玉,刘醒亚和老婆欧阳雁,张培萌和老婆曹云娜,许昕和老婆于芬芳都来了,济济一堂,见韩市长来了,集体起立。
韩宝来先给大家引荐一下马三保:“兄弟们,这位便是咱们潇湘市交警支队的支队长马三保同志,今晚很荣幸地请到了马支队长。”
马三保知道这些都是韩宝来平时的狐朋狗友,只能屈尊降贵与他们一一握手。其实,都是成名人物。韩宝来介绍一番,他惊诧极了,才知道他在这伙人当中算个球,有县委书记刘建功,县长杨彩琼,林业局长赵敏之,农科所长张培萌,市园林处处长许昕,也有潇湘纳米包装公司的董事长王中军,老木匠的总工程师宋时雨,小香河基建集团的董事会监理陈裕民,还有现在不走运的双虹种植园园长陈虹雨。
韩宝来介绍一个,马三保握一下手,连连说;“幸会,幸会。”
最后介绍主人彭绍峰夫妇,马三保说了一句很江湖的话:“早闻龙哥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霸气。”
彭绍峰哈哈大笑:“马哥肯给绍峰面子,绍峰脸上有光。马哥这个朋友,绍峰交了。”
彭绍峰安排了两桌,喝的是韩宝来带来的乌梅酒。韩宝来没再喝了,兄弟也不忍心再要他喝。他给秦莉拉到了女人一桌,跟她们一起喝甘蔗汁汁去了。记得第一次喝压榨甘蔗汁,还是莫小桃亲手榨给他喝的。马三保这才知道,阳明山大酒店是韩宝来常来光顾的“巢穴”。
女人这一桌宋玉是天下,宋玉正是十八妙龄,一张俏生生的瓜子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一双纤手皓肤如玉,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忧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她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搭配一件很洋气的百褶裙。坐在那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宋玉知道韩宝来半醉半醒,她开始没怎么搭理她。只顾吃自己的,正眼也不瞧韩宝来。可能是她妈也在,偶尔回过头对秦莉说;“阿姨,这个鸭舌特别好吃,又酥又软。”
秦莉笑着说:“这些可都是我们的私房菜。只不过你吃这种菜吃出了味道,你接受了它独特的风味。其实,这些菜,你只要抱着极大的兴趣去接受它,你发现这里的每个菜都有特色。不信,你试试口味蛇,可是某个人的最爱。”韩宝来现在就是有龙肉在这里,他都没胃口。他只是应景,只是猛喝甘蔗汁,一杯接一杯,有时还讨厌地打嗝。
曹云娜抿着唇笑:“口味蛇真不错。这是一种什么蛇?不会是菜花鳖吧?韩宝来尝尝,看我们的秦老板舍不舍得上野生菜花鳖?”
于芬芳跟曹云娜是闺蜜,两人一唱一和:“绝对是的,家养的哪有这么香?”
“对哦,家花哪有香花香?韩宝来对不对?”
韩宝来双眼浪红浪红,百无聊赖地说:“快吃,吃完,我们还要谈正事呢。第一是请你们吃夜宵,第二还有正事谈。”
韩宝来不敢看那一桌,那是酒鬼碰到酒鬼,哥们兄弟那是乱叫。“龙哥,感谢。兄弟先喝为敬。”“马哥太客气了。有事给个电话,兄弟我一定两肋插刀。”“虹哥,放心吧。宝来兄弟叫你来,一定帮你了难。放心喝。”“谢许哥吉言。”
……
秦莉撩了一下额际的云鬓,眼光还是落在韩宝来身上:“韩宝来,你气死我了。我亲自下的厨,搞的都是顶级菜。你动筷子都不动一下。你起码尝个鲜吗?”
韩宝来想起什么,突然笑出了声音:“我真没想到晚上过来搞夜宵吃,临时起意就来了。真不骗你,我今天白天在祁阳金铜镇憋屈死了。那个地方才叫臭。我要是住在那个山坳里,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三条河,三条河都成了臭水沟了,鱼虾全死光。空气中——”
“死韩宝来,闭上你的鸟嘴。你不吃,也不要说这些恶心的话!”有资格骂韩宝来的是宋玉,她反应最强烈,杏眼满含愤怒,像是复仇女神。韩宝来知道,有段时间没跟宋玉在一起,她肯定不得劲。马三保算是看明白了,敢骂韩宝来的女人多着呢。他要是一天跟着韩宝来的话,也不至于向黄广君大发雷霆。少见多怪。
韩宝来不愠不怒,还嘿嘿笑:“不说了,不说了,你们吃。我看电视去。你们吃完,我给你们泡茶。”
“不许走!”宋玉跟韩宝来挨着坐在一起,伸手不是拉胳膊,而是拧他的脸。韩宝来还是没生气!别的人都见怪不怪,马三保看见了,觉得有点触目惊心!韩宝来也不是好东西,伸手咯吱她,宋玉怕痒,松了手。宋玉父母在场啊!养女不教母之过。赵敏之还视而不见。
宋玉说:“你发神经。晚上还泡茶给我们喝,玩一个通宵啊?”
“安神茶不行吗?”韩宝来是诡辩大师,随口说了一个理由。本来是他说错了,他偏不认错。
“我没听到什么安神茶。怕是你的新发明吧?”
韩宝来随口这么一说,宋玉一句话,让他眼光一亮,赶紧打开知识产权网申报网搜索引擎,好啊,世上真没有什么安神茶!
“你查什么?”
“商标抢注啊。没有促进睡眠的安神茶,就是我韩宝来的专利啊。”韩宝来自鸣得意地说。
“这也是你的独创啊?这种独创,我也会啊?”
“创意无处不在,只要别人没有抢注,你都可以完成抢注。”韩宝来这是跟德国佬学的一招,他现在很有商标抢注意识和知识产权观念。
秦莉笑着说:“安神茶是什么东东?”
“喝了我的这种茶,那就是好睡觉、好做梦、做好梦,一觉睡到天光亮。”韩宝来真没想到这是一种什么仙茶,他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他调动他每秒钟运算百万亿次的大脑,也是巧妇难为,他头脑里没有这种信息啊。反正先抢注再说。
“那是什么啊?”宋玉推搡他,韩宝来平时没喝酒,肯定不会说这种粗俗的话,现在处于神智半昏迷状态,他不用大脑想就说了:“看过《西游记》吗?羊力大仙、鹿力大仙、虎力大仙到三圣观求三圣施给他们甘霖。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不是给了他们圣水吗?”
《西游记》谁没看过,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分明撒的是尿。韩宝来这下可惹了众怒,宋玉更是骑在他身上,粉拳雨点般捶打他。韩宝来只是嘿嘿笑,没有躲闪,随她撒野。
不过,开玩笑是开玩笑,这种安神茶后来由杜芊芊研究成功,那是由八种中草药烘烤之后,按一定的比例研成粉末,同样没加任何添加剂,冲泡开水。一是百合,润肺止咳,二是莲子,清心醒脾,三是茯苓,安神,四是地黄,泄火,五是酸枣核,养肝,六是红枣养血补气,七是枸杞,补虚滋肾,八是龙眼,治心跳心慌,失眠恶梦的。后来,安神茶由小香河药业公司推出,解决困扰地球人失眠吃安眠药的问题,安眠药对身体的伤害是显而易见的。安神药茶安神固元,对身体有百利无一害,服用之后睡得十分安稳。
秦莉出面解围:“好啦。宝来兄弟,你喝你的甘蔗汁吧。我倒是可以注册一个醒酒茶,就是甘蔗汁。多喝可以解酒。”
韩宝来笑着说:“我给你查查,别急。”韩宝来输进去,醒酒茶早就有了注册了。不过不是甘蔗汁,而是中成药。“很遗憾,有人捷足先登了。再说,甘蔗汁饮品已经上市,你要生产,那就要购买人家的专利了。”
秦莉嘘了他一声:“我不过信口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照你这么说,我成天挖空心思抢注商标,我就有饭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