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阿姨,亏你还是潇湘大酒店的老主顾,你说的是粤菜好不好?”梁晓菁可不敢掐叶薇薇的脸蛋,叶薇薇是阿姨,韩宝来帮她捏了一下,叶薇薇虽然年长,也是韩宝来的女人,她们是一路货。金妍儿倒是看呆了,叶薇薇跟她仿佛年纪啊。
李雨欣推了她一下:“谁叫你吊我们的胃口?欲言又止。哦,我知道了,韩宝来,你要想取得真经,你要花银子的。拿跳蚤手指头上也要打点口水。这可是梁家的祖传秘籍,——不对,应该是你妈,你妈姓张,张家秘不外传的菜。”
梁晓菁在月子里,韩宝来也不敢上她身,韩宝来对梁晓菁的身体还处在朝思暮想之中。于是,当众啵了她一下,梁晓菁推开了他,方说:“咦,你死开一点。弄我一脸口水。我说一个名字,你就知道的,子龙脱袍,别说你不知道。”
韩宝来一拍脑门瓜:“你看,我搞糊涂了。对啊,子龙脱袍啊。”
杜芊芊不解:“什么子龙脱袍?宝来脱丁字裤吧?”
杜芊芊的话,把大家笑疯了。梁晓菁解说道:“子龙脱袍是我们潇湘大酒店一个不得不提的名菜,其实这是个鳝鱼菜,是以香菜梗、冬笋丝和鳝鱼丝同炒,吃的是个咸鲜口味,因为以白色为底色,被人附会到一身白衣的赵子龙身上。其实这个菜本身跟赵云并没有什么关系,倒是当年李宗仁接替蒋介石担任国民政府代总统的时候,用这个菜招待过当时的国府大员,也算是国民党在大陆分崩离析前的最后大餐了吧。这个菜的最大要点就在于鲜,由于调味料只有少许的盐和胡椒,完全糊弄不得,所以鳝鱼一定要极新鲜,烹制的火候一定要极精准,方见其好。如今潇湘大酒店把这个菜做到了极致,现在要吃这道菜,提前一天打电话预定,就是说好您哪天来,来之前,专门要为这个菜备料,可见这个菜的要求有多高,也正是因为要求高,所以就我们潇湘大酒店一直在做,全国独此一家哦。”
韩宝来笑道:“算了吧。我都会做。不过,口味差那么一丁点。鬼佬也吃不出来吧?”
“韩宝来,你别砸了我们潇湘大酒店的招牌,我负责派厨师做这道菜,还送你一道名菜——发丝百叶,你也吃过的呀。发丝百叶也是我们潇湘大酒店的招牌菜,在别的酒店里见不到的,其实就是炒牛百叶。这个菜吃的主要是刀工和火候,之所以叫发丝百叶,就是形容这百叶切的如同头发丝一般细,为的就是大火爆炒,能让百叶快速、均匀地熟,这样出汤少,而吃起来格外脆嫩,纯粹是一个手艺菜,主料是百叶,调味无非就是盐、胡椒和醋,在平凡中见神奇。当然,说刀工细腻,不仅仅只是百叶切的细,细也要有限度,真切的如文丝豆腐一般,百叶的韧度可就荡然无存了,既要细,又要吃出百叶的脆感,这可就是大厨的艺术了。”
叶薇薇本来叫韩宝来不要到酒店请厨师,她听梁晓菁这样说,也不得不改口:“对,这两道菜可以说风味独特,一个有历史渊源,一个有厨艺,可以代表湘菜登台。”
韩宝来有点得寸进尺:“那行啊,反正送都送了,再送一个高汤,我吃过,也很正宗。”
“什么啊?”梁晓菁问。
“竹笋高汤猪肚尖。”
“切。这有什么稀奇?”李雨欣从营养角度说,“鬼佬不怎么喜欢吃动物内脏。他们认为动物内脏,胆固醇过高。”
韩宝来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你知道啥。竹笋高汤猪肚尖,这是湘菜当中的一款名品,是个汤菜,主料就是猪肚尖和高汤,做法就是把猪肚尖打花刀,汆水之后就像象牙雕刻,你想要什么工艺品,他就给你做出什么艺术品,什么猪崽虫了,什么美女出浴了。然后泡在熬制好的竹笋高汤里,听着很平常,但吃起来自会明了它的美味。这个菜吃起来又脆又嫩,而且随着咀嚼,会越嚼越香,不仅有猪肚本身的鲜,更有高汤的浓郁,由于没有特别重的调味料,感觉是在清淡中吃出了浓郁,当然,最突出的就是一个鲜字。肚尖脆嫩有声,只要你吃过一回,再难忘记。不过,夹着一片玉雕一般的肚片,你可舍不得一口吃掉。哪不成了猪八戒吃人参果了?”
韩宝来说得大家忍俊不禁跟着他笑,梁晓菁只得答应送三道菜。
李雨欣怎么肯落后,她李家如今是亚洲首富,她骄矜地说:“我也送三道菜,名厨打理。”
梁晓菁呛她:“雨欣,你搞懂一点,湘菜呃。”连韩宝来都拒人千里:“不是我不领情,确实是湘菜主打,不是粤菜。”
金妍儿帮女儿说话:“你真是神经。我们富临皇冠大酒店,可以说是天下名菜荟萃,也有名扬天下的湘菜。”
韩宝来迎着金妍儿的眼光问:“那你给我推荐三款?”
李雨欣说:“我最喜欢吃的一道湘菜,金鱼戏莲,听说过没有?”
大家都摇头,韩宝来也没吃过。他摇了摇头。韩宝来虽然多次光顾富临皇家大酒店,但是李雨欣在富临大酒店常点的是粤菜,没有这道菜。李雨欣说:“这是一种创艺。金鱼是鱿鱼仔做的,打了花刀,惟妙惟肖哦,然后,以青菜、鱼籽、青红椒、香芹做的莲叶,莲叶漂浮于高汤之中,鱼嬉莲叶间。不但有诗情画意,更重要的是,鱿鱼仔讲究刀工,爆得脆,配上鲜嫩的高汤提鲜,那绝非凡品。”
韩宝来知道这其实是湘粤菜了,意境很美,还是点头同意了。李雨欣接着说:“我推荐第二道湘菜水煮三国啊。”
“水煮鱼片吧?”
李雨欣眉眼含笑,仿佛美食在眼前:“这道湘菜水煮三国,是一道红油高汤做的洞庭湖银鱼,水晶虾,再加上黄鸭叫。鲜美无比吧。”
韩宝来见多识广:“我只吃过川菜水煮三国,好像是牛腩、牛筋、牛肚,怎么成了改良版湘菜水煮三国了?”
李雨欣眼眸生俏:“你知道这些菜肴是谁做的吗?湘菜大师周口莲,你听说过吗?他现在是我们湘菜厨房的掌勺大师傅。”
金妍儿补充了一句:“这是为你准备的。上次,看你吃粤菜,你淡淡地动动筷子,知道不合你的口味。你嗲地到长沙参加国际美食节,有幸结识了周师傅,你嗲地就请他做了几个菜。我们尝了,感觉真的是别有风味。于是高薪聘请了周师傅,现在富临皇冠大酒店也有正品牌子湘菜。”
“周口莲大师?没听说过。那还有一个什么拿手菜?”韩宝来对湘菜大师知之甚少。
“潇湘口味蛇。味道真的无与伦比。这是用菜花鳖做的一道菜,以皮酥、里脊肉扯起来成丝著称。”李雨欣看来对美食是很有发言权,韩宝来只能说是吃货,算不得美食家的;作为韩宝来的女人,当然她得想法迎合韩宝来的口味。不是说要留住男人的心,就有留住男人的口味。
韩宝来想到食材有点犯难:“水煮三国,可能搞不到银鱼。菜花鳖问题不大,梁富生老板跟我有交情。”
“我知道谁能帮你搞定洞庭湖银鱼?”叶薇薇放下筷子,眼睛有讥笑。韩宝来反应极快,叶薇薇之意,当然是说张玉屏,张玉屏现在是岳阳市一把手,韩宝来要她搞银鱼,那是举手之劳。
你看,梁晓菁也想到了:“对啊,韩宝来,你怎么不找小蓓妈妈帮你搞银鱼?她可是你的老上司,这点忙,她一定帮!实在不行,我叫妈跑一趟,一定要货真价实的银鱼才行。没有上好的食材,再好的大师也是白搭。”
叶薇薇催促韩宝来:“赶紧打啊,你以为银鱼那么好搞?打晚了,搞不到新鲜的,那也大打折扣。她要是在外地开会,或者她不愿意帮这个忙。你也好早一点请晓菁妈妈出面。”
其实韩宝来只想躲着打,张玉屏肯定会跟他有贴心话说,韩宝来反应极快:“你们边吃边聊。我有点急。”
“切。还背着我们打电话,有什么大不了的?”叶薇薇偏挑明了。大伙跟着一阵哄笑,谁稀罕听你调情。韩宝来不跟她们罗嗦,赶紧躲到卫生间,关了门打电话。
张玉屏好一会儿才接电话,压低了声音:“宝来,今天怎么记起阿姨来了?”
韩宝来不能马上求她办事,先要套近乎:“张阿姨,我昨天去了双牌,去了五星岭,还去了千家垌,吃到了鸡骨枣。想起张阿姨爱吃鸡骨枣,我昨晚就梦到跟张阿姨一起下乡了。”
韩宝来这话是很高明的,先唤起张玉屏对过去的美好回忆,张玉屏果然怅然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昔日黄花了,还难得你怀旧。实话告诉你吧,我也经常梦见你,每次梦见你,你还是那么坏。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我总是突然醒来,好想继续下去。我便长时间睡不着。昔日在双牌县,与你朝夕相处,情同一家,不说是母子,也像情侣,这一分开,人走茶凉。你搞得轰轰烈烈,阿姨逐渐要式微,要边缘化了。对比鲜明啊。”
“阿姨,你不是跟方大哥搞了一个环洞庭湖都市圈吗?中央都立项了,这可是全省经济发展的引擎啊。我们潇湘市并不是一帆风顺,前不久发生了一次官场大地震,这场地震的余波还在。我还战战兢兢过日子,前些日子,中央巡视组禁止我出潇湘,甚至连省城也准去。电话也不敢乱打,怕连累别人。”韩宝来说的是真心话,他的电话给纪委监听了。
“宝来,你别提这个环洞庭湖都市圈,方小舟气都要气死我,急于事功啊,人家有不同想法,这很正常,他就以势压人。这不是靠政治手段能解决的问题。他要是有本事,能像你一样到海外拉动投资,那就不存在问题了。他就知道政府投资、银行贷款。这不是办法。即使政府投资、银行贷款投进去了,还需要拉动海外投资才行。”张玉屏怨气很深,看来她更思念韩宝来在身边的日子,她要上什么项目,韩宝来总有办法拉来赞助,或者拉来企业投资,一般他不会轻易动用政府财政拨款。靠政府财力投资是极为有限的,银行也只能暂时周转,不能起根本性的作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