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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2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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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宝来本来是安排沈园园接晓萍、晓东、小新三个孩子回小香河村,但却招引来了干爹的女儿王小蓉姐弟仨。王子杰和老婆姚兰、沈园园和老公王子豪都是韩宝来保的“大媒”,可以说,他们兄弟之间渊源非浅。王氏姐弟现在就奋斗在湖南科技学院大学城,建设已经上了规模。王家从来都没把韩宝来当作外人,韩宝来是王春林的干儿子,就是王家一分子,也算是兄弟姐妹之间的变相团聚。

韩宝来到下午五点才腾出身,开车过去接父亲母亲和儿子韩中华。新路还没开通,还得走南天门十八弯七十二拐。韩父是老司机,坐在儿子身边,那年月自己开一台大货车翻山越岭,一点不担惊受怕。现在看儿子开车,倒有点提心吊胆。这一车可是他韩家的全部。

“爸,你紧张个啥?这条道,儿子少说也跑了百个来回了吧?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稳稳当当。”韩宝来现在开的红旗旗舰车是重型车、性能优越,爬坡、拐弯、随弯倒弯、放溜,那是随心所欲,韩宝来手脚并用,每个动作优雅自如。韩父听韩宝来如此说,方舒眉展眼笑着说:“宝来啊,真的是方向盘掌握自己手中好。我自己开车心中有底,虽然是你开车,我还是心中没谱,七上八下的。”

韩中华在后排跟奶奶坐在一起,他抢着说:“爷爷还跟小朋友抢遥控器呢,抢嗲地的方向盘那是当然的喽。”

韩宝来不能惯坏儿子,威严地说:“中华,你要讲孝道。还说爷爷跟你抢遥控器,你要主动让给爷爷看,这才是孝顺爷爷。”

韩中华狡辩:“嗲地,那你讲孝道,你给车给爷爷开。爷爷看你开车,手都痒痒了。”

韩宝来知道有种像种,他小时候也是如此挑战大人的权威,韩宝来可不敢分心,随口说:“你的建议很好。爷爷开惯了猎豹车,我担心开不惯红旗车。性能相差很远。过完山道再说。”

韩父忙说:“看你开车,我倒是有点怕开了。你看你,这么快的速度溜坡,你也不踩刹车,都是靠盘子掌得稳,手脚功夫稍生疏一点,可不敢这么开。”

韩母说:“你有自知之明就好,不要打肿脸充胖子。这可不是玩的。你还是老实坐着吧。中华,别呛着爷爷开车。爷爷开惯了大货车,开不惯小车。你看,你不是说,爷爷送你上学,把人家的大奔刮了。你爸要负全部责任,把小车当大货了,会车的时候,打大了一点,就追尾了。人家要你爸陪,你爸可慌了。看你这个逞能的老头子拿什么棺材本赔?”

“爸,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呢?出事了,你要告诉我一声啊。儿子替你担着。”

“没什么事。后来,交警来了。交警认出我来了,跟大奔司机打了一声招呼,大奔司机还下车跟我握手,他说,他是宝来的哥们,他叫王中华,什么公司的经理?”

韩中华抢着说:“潇湘纳米高科技材料真空包装公司。”

“对,对,这么大一串名字,亏宝宝记住了。王经理矮胖矮胖,听说了我是你父亲,那脸上就堆满笑容,一定要请我们吃个饭。我撞了他的车,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修,哪能要他再破费。他说什么也不让。推让了半天,最后提出送一个购物卡略表心意,要我一定收下,这是给中华买一个生日蛋糕的。我本来以为不过是百把块钱,充死老天了。我想吃饭就免了,他是你的朋友,给孩子送个生日蛋糕,不算什么,我就收下了。我那天怀着试试看,我拿着购物卡去指定的步步高超市去消费,我的老天,里面竟然是五十万!我当时不敢用了,你回来了,我交给你,你还是退还给他。我差点晚节不保,收受贿赂了。怪不得清官难做,送礼的人无孔不入。我还碰到过一回。我也是不认识她。我和你妈想给中华买块玉,我们跑了许多家,也想给中华选块好一点的玉,保平安的。后来,我们走进真真玉器行,全市最大的玉器行,这里的玉器真是上档次。我给中华选一块这么大的一块玉,标价是一万八。算了,算了,孩子脖子上挂这么贵重的玉不安全。你妈还不甘心,拿着这玉翻来覆去看。”

韩母在后边说:“老头子,你就是把钱看得太紧。你舍不得花钱,拿到那些粗质的货,你又觉得太次了。拿到好货,你又舍不得钱。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拣便宜能拣到好货吗?”

韩宝来嘿嘿地笑着说:“我捡到的便宜货,就是好货。”

“你捡到的便宜货,我看是二手货。”韩母当然知道儿子所指,心里实在不明白儿子看上这个寡妇哪一点好?难道真是一个玉面狐狸精?

要是别人这样说,韩宝来肯定生气,但是老妈这样说,他只得讪讪地说:“妈,二手货里也能淘出宝贝来的。你见了就知道了。爸,你还没说完你的故事呢。”韩宝来赶紧转移话题,怕跟妈把话说呛了。

韩父愁容满面地说:“最后怎么样?最后有一个穿得很洋气的女人逗中华,可能看中华金发碧眼,她便问他,韩宝来是你什么人?中华便说:我嗲地。这三个字一出口,可不得了,那洋气女人一把抱过他,还亲了他一口。宝贝,阿姨买给你。来,来,戴上给阿姨看看。宝贝,这个太一般了,选这个,这是满翠的,好看吗?我一看,啊哟,不得了,那么大一个胸坠,我还以为是一万,我数了一个后面是六个零。我说,不要了。咱们不买了。可是,这洋女人可不好缠,你怎么跟她解释,我们无功不受禄,这贵重礼物我们不能收。她巧舌如簧,能说得你无话可说,不容拒绝。说什么,她是与你同舟共济的,两人一气同襟的,不要说一个小小的胸坠,就是一个手镯,那又有什么呢?说着,还要给你妈戴那百数万的极品手镯。吓得我,取下中华脖子上的胸坠,什么也不跟她说。像是躲瘟疫一般,我们慌忙逃走了。她还追了出来,我叫老婆子快点上来,不要跟她饶舌了。怎么能随随便便接收人家的礼物?以后,但凡出去,我们都不敢提你。”

韩宝来哈哈大笑:“好在我有一个铁面判官的父亲。否则,我也是怕城门失火。”

“放心吧。宝来,我和你妈都不愁吃穿,人生如此,夫何以求?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还要那些虚荣干什么?做人就要堂堂正正,正大光明。何必要那些浮财,把自己置于凶险之地?人贪什么?不就是丰衣足食吗?要懂得知足,要懂得感恩。”韩父怕儿子心存贪念,这是他最放心不下的。

韩母说道:“这一点,你要听你爸的。想想从前的日子,我们是怎么苦过来的?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要知足,不要这山看到那山高?人的欲望满足不了的。知足常乐。”

车到了南天门之巅,韩宝来把车停下来;走下车,感觉天风轻体,人清智爽,虚怀若谷。韩父开了车门从另一边出来,慨叹道:“好个景致!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眼前青气横空,暮气笼罩四野,秋气尽染丹枫——”

“爷爷,怎么有那么多气?”韩中华跟着奶奶从后门出来,听爷爷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气,不由大为好奇。老韩说:“这气啊,不只是我们呼吸到的空气,还有很多意思呢。”

韩宝来想到宋玉写的《风赋》,当然他不能跟韩中华讲得那么深奥,他讲得很奇妙:“其实,这气啊,是空气,那是没错的。空气的质量,就决定了环境的好坏。空气不好啊,人呼吸之后,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疾病。现在,我们放眼望去,满眼青翠,绿色植物可以净化空气,空气中负离子多,人啊,就感觉兴奋度高。你有没有感觉?”

韩中华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啊”,眼里嘣出兴奋:“嗲地,我好久没出来呼吸了。”

韩中华的话让韩宝来愧疚不已:“走吧,萍萍姐姐她们已经到小香河了,马上要见到她们了,开不开心?”

“嗲地,走吧。”韩中华一听说晓萍姐,他就有点迫不及待了,拉着嗲地上车,恨不得马上飞到小香河。

沈园园一行开着四台豪车,早早就来到了小香河村。村里还以为是游客,车子一停,步履匆匆下来三个孩子,才知道是韩村官的家人!三个孩子带着叔叔阿姨直奔小仙女温泉,陈汝慧正在忙着结算账目,听到外面一片欢腾,不知道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姐妹们又在闹腾什么。

她刚站起身,跟她对账的莫小桃突然惊叫起来:“慧姐,你看!”陈汝慧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晓东一阵风冲进经理室,你看他穿着一身小西装校服,胸前还有校徽,再不是那个毛头顽童,完完全全是一个城里小学生。

“宝贝——”陈汝慧一声叫唤,让在场的人都揩眼泪,这时陈汝慧回家第一次看见儿女。

“妈——”晓萍、小新搂着妈的颈脖子,也泣不成声了。陈汝慧像母鸡,张开翅膀将晓萍、晓东、小新搂进怀里,也跟着抹泪,场面很悲。

好在莫小桃、胡金玉、陈晓珊进来了,又劝又哄;再加上沈园园会说:“慧姐,你这是怎么了?跟孩子见面,高兴才对。你看,你一流泪,把孩子哭得一塌糊涂了。不就是在省城念书吗?要是以后出国留学,那你怎么放她们走?儿女是你的,可又不全是你的。长大后,翅膀硬了,小山村留不住了,就远走高飞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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