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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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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由我隆重地介绍出席舞狮大会的嘉宾有:大中华慈善义演总代理韩宝来先生,总理府资政李耀祖先生,黄氏集团黄志腾先生,丰隆集团郭令公,大慈善家、武林盟主蔡骏先生,船王邱华栋先生——”巫昂念到邱华栋,他故意拖长了声音。

韩宝来忙与邱老握手,邱老已近古稀之年,坐在轮椅上,余威犹在。身穿黑色马袍,套对襟福寿图案的马褂,手持琥珀念珠,皮肤松松地皱缬着,布满苍斑,但眼光犀利。韩宝来屈身跟他握手的时候,他手抖得厉害,在他耳畔嘶哑地说:“韩、韩少,老朽、老朽幸会!”

“邱老,我代表祖国人民,感谢您的义举。”韩宝来看他戴着助听器,说话得宏亮一点。

“神州有难,襄赞义举,份内之事,何足道哉。”邱老说罢,眼眶红了,嘴唇抖动更厉害,似乎不忍心说下去,让在场的人员感到五内俱热、热泪盈眶的感觉。

“邱老壮志豪情,实在令人佩服。”韩宝来也为邱老的侠肝义胆所折服。虽是耄耋老人,还念念不忘祖国安危,令人肃然起敬。

接着请韩宝来题写匾额,韩宝来知道不能推辞。他看了看字幅,每个字足有一米的方框,他选了最大号毛笔。醮上金粉,大书八个字:“慈善义演舞狮盛会”,然后用小号题跋、落款、用他的印。这八个字,盛传是新加坡开埠以来,最具豪情的八个字,为华商总会所收藏。当时,就获得赞誉声一片,喝彩声四起。

接着是舞狮盛会。主会场是能能容纳百万民众的狮城广场,呈八卦形排列六十四只狮子。由礼仪小姐引导,主持人巫昂宣读,由六十四位社会贤达人士人为狮子点睛。总理资政李先生陪同韩宝来为东方首狮开眼,李耀祖先生对新加坡的繁荣做出了巨大贡献,在华人中具有很高的影响力。韩宝来是晚辈,他想谦让:“李先生,您先请!”

“韩先生,不是我年长就我先画,这里面是有文化渊源的。水有源头,树有根。你今天不是代表你个人,你代表的是咱们大中华,东方巨龙。我是不能代笔的。”李先生是很讲究的,韩宝来再不便推托,醮笔画黑了双睛,据说描得越黑越好,漆黑一对。画罢就搁笔,嘉宾退场,回归主席台。

一通鼓罢,狮子双眼便眨动,仿佛给震天价地的鼓声震醒。先抖抖项毛,然后仰天长啸一声,可能身上有讨厌的虱子,举起爪子挠痒痒。憨态可掬的动作,惹得四周几十万民众的哄笑声。每只狮子前面有一个耍狮子郎,头戴大头佛面具,身穿长袍,腰束彩带,手握葵扇而逗引狮子,以此舞出各种优美的招式,动作滑稽风趣;狮子虽然狮身都是锦毛狮身,但头型看上去姿态万千,狮头是很有讲究的,有瑞狮、鸡公狮、大头狮、鸭嘴狮、麒麟狮、天王狮、龙狮等。狮头外形不同,性格也不同。白须狮舞法幅度不宽、花色品种不多,但沉着刚健,威严有力,民间称为“刘备狮”;黑须红面狮,人称“关公狮”;舞姿勇猛而雄伟,气概非凡.灰白胡须狮,动作粗犷好战,俗称“张飞狮”。

先是群狮集体表演规定动作:腾翻、扑跌、跳跃、登高、朝拜、走梅花桩、窜桌子、踩滚球等等,这不过是热身。接着,比赛上九层台。什么叫九层台?用八仙桌在台子中央抬成一高台,台高九层。在九层台上设上状元球。一要跳得上,二要抢到先。不是六十四座台,而是八个方位共设八座台。第一批八只狮子同场竞技。优胜者只有一只狮子。比赛难度可想而知。本来是不会受伤的,没有超群的武艺,也不会来这里献丑。但是面对现场几十万名观众的呐喊助威,配上响霄云霄的锣鼓,很容易造成心理紧张,动作走样,那就会有失足落下的危险!

观众看的就是惊心动魄的狮子登上比三层楼还高的高台。你看,第一组,八个队的狮子,都能攀上高台,但时间上,就各有千秋。上高台的动作各有千秋,令人眼花缭乱,不是简单地上台阶式地上,它们是穿空的,怪不得用八仙桌,可以拱桌,然后一个推送,就上了桌面;在桌面可以逗一逗热情呐喊的观众,然后再往上腾越。算起来,每一次就是一个腾越,动作练得相当熟练。如果在一张桌子上,窜来钻去,难度不大。但上了五层台之后,简直就在危楼上做动作,没有任何保险,心理素质差的,稍一疏忽,就会酿成大祸。有人做过实险,过独木桥很容易;但是下面是鳄鱼池,现在要你过独木桥,你就不敢了。

舞狮之人,没有很好的武功底子,想攀上九层台,想都别想。它不仅需要很好的托举力量,还要有柔软的腰部力量,过硬的下肢力量。中国功夫讲究扎马步,估计舞狮队员下盘功夫那是一流的,腾挪跳跃,身轻如燕,在九层台上如履平地。看起来险象环生,但对于摸爬滚打数十年的选手来说,毫无心理障碍。

八组预赛结束,六十四只狮子全部登顶。只能按时间论英雄,结果八只最快登顶的狮子杀进了最后的决赛。决赛开始前,通常有歌星通过升降机登台献艺。著名主持人巫昂会说上一段。今天他携手韩宝来,两人几乎从半空出现。看上去简直横空出世。

“下面,我有幸请到武财神韩宝来先生,空降诸位身边。看哪边的喝彩声最高,他就会到达谁的身边?”巫昂是造人浪高手。一句话让全场骚动起来,几十万名观众争睹韩宝来风采,叫喊韩宝来的声音铺天盖地。

韩宝来在风中,真成了一个风流人物。长发在风中飘荡,皇家风范的范西杰服饰灌满了风忽啦啦地响,他的桃花眼满含春光,脸上笑容灿烂,说话带有钢音的男中音:“新加坡的父老乡亲们,您们好!我是韩宝来,感谢您们的盛情!我代表祖国人民向您们问好!”

下面年轻的男女给他点燃了,疯狂地叫“韩宝来”、“武财神”、“我爱你”。女人们可能在想,要是一生能嫁这样一个老公,不枉此生;男人们在想,我要是有此君的丰神硕姿,该迷死多少女人?

“韩少,希望你记住狮城,记住今天倾城新加坡民众来观瞻你的风采。希望你常来常往!”巫昂虽然风度翩跹,但与韩宝来比肩而站,他就是少了韩宝来儒雅的风度。

“谢谢!谢谢!韩宝来铭记于心,感谢新加坡父老乡亲的盛情。没有什么特别的礼物送给大家。看了今天的盛大场面,心怀激荡,一首《黄飞鸿》主题曲《男儿当自强》送给大家。”

韩宝来本来唱歌,没成那么嗨,但今天给现场六十四只狮子给震撼了,加上回荡广场四周的音响,他唱得荡气回肠,豪直直干云霄,很有范。唱完更不得了,那真是万众欢腾,高呼他的名字,有天皇巨星的感觉。人嘛其实是捧红的,说白了,韩宝来不过是一个农校出身的办公室主任,职务卑微,但偏偏有人捧他,除了他脱俗的外表,就是他不俗的谈吐。他处处留情,却没有人告他。他至今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他只要功劳大,就能将功补过。堂而皇之地带着三个女人巡回演出。

一曲歌罢,更是有浪淘沙的感觉,巫昂高声朗诵起苏东坡的《念娇奴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此情此景,真的有震天撼地的冲动。人在某种氛围中,便自然受了激发,想想过去在古战场,两军对垒,最容易产生英雄,确实那时候,他们给战鼓鼓捣得热血沸腾,提着大刀都不知道他是谁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敌立功!

古战场没有了,现在的九层台矗立在观众眼前,接下来,这里是几十万观众目光聚焦的主战场。八只狮子各战一台。观众还沉醉在刚才一幕之中,随着锣鼓喧天的奏响,耍狮子郎逗着狮子,踩着鼓点,在观众的呐喊声中,开始登台。韩宝来也给点燃了,他也跟着万千观众呐喊。他看好的是一只锦斓纹狮子,色彩绚烂,在预赛中,它就独占鳌头。现在它也抢在前面登上八层台,眼看就要登顶。不知是风,还是八仙桌的摇晃,结果,狮台甩得太重撞向了八仙桌,八仙桌给撞斜了。

“不好!危险!”观众一阵惊呼。可是为时已晚,等狮子上了第九层八仙桌,八仙桌竟然倾斜着,倒翻了下去,载着狮子滚翻下去。好在下面的台搭得稳键,台没有垮掉。“轰隆”一声,八仙桌给摔散了架,人不知道摔成怎么样。

下面的消防员,救护人员疯拥而上。狮袍揭开,下面一个后生,血流如注;上面一个舞狮头的,取下狮头,却是一头染的奶茶色头发,高傲的胸,是个女的!全场惊呼!

韩宝来跟着人群疾步上去,他失声叫出了口:“邱惠莲!怎么会是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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