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还年轻,你想、当——妈妈?”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别人可以劝,你劝。你想弄死咱们的孩子,你也别想活!”梁晓菁又是歇斯底里地尖叫。吓得韩宝来头皮发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你要有做妈妈的心理准备。我知道做妈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准备好了。人生不过如此。我不会弄死我的孩子。韩宝来,我已经警告过你,你以后不要对我说混账话。你识趣的话,我有以后让孩子认你,叫你爸爸。你不识趣的话,等我儿子长大了。我让他当你是仇人。”
“我小时候,看着妈妈很痛苦,我也想揍我爸爸。”韩宝来小声嘀咕。
“好啊,这叫屋檐水点点滴。”梁晓菁冷笑着说,笑得韩宝来脊梁骨发麻,神情木讷。
“你真要生啊?”韩宝来平复了一下心情,这话马上惹她怒目而视,韩宝来口吃地说,“张阿姨知、知道吗?梁叔叔知道吗?”
“你知道就行了。”梁晓菁紧盯着他,韩宝来润了润干燥的嘴唇,眼睛一眨也不敢眨,怕她哪根神经不得劲。
“我们——”韩宝来内心极度恐慌,说话有点口笨舌拙,“我们一点经验都没有,对不对?”
“废话。这还要经验啊?”梁晓菁双眸射出一种寒光,让他窘迫。
“我做爸爸?”韩宝来掩饰不住惶恐不安,“我好紧张。好兴奋。”
“你紧张什么?我十月怀胎,又不要你受此苦难。你在我身边多呆些时间就好了。我需要你的脉脉温情,温暖怀抱,无微不至的关爱。”梁晓菁说着把头轻轻地倚在他怀里,韩宝来轻轻抚摸着她,脑子运转的速度应该跟超级计算机差不多快了吧,他有方案了:“晓菁,原谅我不能跟你结为夫妻,只能时常陪伴你左右。你也知道,我可能最终没有好下场。很有可能被彻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现在就预备着组织的审查,迟早有这一天这一幕会降临到我的头上。我扪心自问,我还是有问题的。不是财务上的问题。”
“我知道,是女人的问题,生活作风的问题。”梁晓菁嘻嘻笑道,“谁让你风流成性的?”
“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了。世上又没有后悔药?我可是追悔莫及。你说,我现在怎么办?只能听之任之了。”韩宝来知道说得越可怜越好,激发她的无限同情心,因为梁晓菁是真心爱他的。
梁晓菁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也不想孩子刚生下来就没有爹。你说你跟陈汝慧结婚,我也没反对。我知道,这是你布的局,让世人以为你以前是谈恋爱,现在实至名归,有妻有家,再不会在外面放荡不羁。好吧,我配合你,你只要能过这一关,我受点委曲无所谓。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办?”
“今天之事,你压根儿就不应该出现,你知道这是我做给世人看的。你看,我们是什么关系?所有财富都在你手上,她不过徒有虚名。现在为了弥补她,帮她开发一个温泉,你知道在那个山冲岭坳,有不有人去泡,还是一个未知数。即使有游客,也是二年后的事情,现在高山陡岭,哪个旅游团敢冒险进去?翻一台车,那可是天灾人祸!”韩宝来故意贬抑陈汝慧,这当然是锯心的话。
“你说的话,我会告诉陈汝慧。”梁晓菁其实已经跟陈汝慧搞好了关系,“你好卑鄙,背后说人家的坏话。在她面前又说我的坏话。品质确实恶劣之极。”
韩宝来苦笑着说:“你爱信不信?我说的是事实。不信,你可以问她。她跟我,其实是冒了好大的风险!很有可能,她还要沦为寡妇。”
“你准备把牢底坐穿了?”梁晓菁看韩宝来有点万念俱灰的样子,还是于心不忍的,“你别吓我好不好?”
“那要看你救不救我了?你这种闹法,我肯定死无葬身之地。你要是帮我消灾弥祸,帮我化戾气为瑞气。我当然还有一线生机。看你要不要我死。今天,你看,你这般闹腾下去,我已经声名狼藉了。”韩宝来渐渐变被动为主动了!他要紧紧揪住情感这条主线不放松。
“对不起,我也没想那么多。我听姚兰经理发短信给我,说韩宝来在我们大酒店大摆婚宴,我马上就赶过来了。于是,才拼了命闹你的婚宴。还有补救方法吗?”
“你还帮他?”里面的门突然打开了,原来是梁有根、张琪、姚兰都在里面听着!张琪实在忍无可忍才摔门出来,“今天咱们倒要斗穿了?你韩宝来搞得我们梁家灰头土脸?你还是个人吗?”
“妈,他欺负我——”梁晓菁说罢,放声大哭。
张琪一把搂住女儿,泪水脱眶而出,呜呜咽咽说:“我梁家,我家晓菁,上辈子跟你有血海深仇吗?你要如此加害她?”
韩宝来傻眼了,前番功夫全部白做了!他半天惊愕无语,陪着抹泪。
“你哭丧着脸干吗?这是鳄鱼泪吧?”姚兰嘻笑着,这一切都拜大酒店经理姚兰所赐,她是海归博士,打工天后。
韩宝来心虽然给哭碎了,但思维相当敏捷,悲悲戚戚说:“对不起,没想到,没想到结局会这样。”
“你呀,糊涂!”梁有根长叹一口气。
“他不糊涂。成天花天酒地,怎么会糊涂?今天可开了三十桌,每桌二千元的菜肴,还是省着点的,对吧?”姚兰在这里搬弄是非,“张董,你怎么给他金卡呢?这不给他花天酒地创造了良机。”
“姚兰,你出去招呼客人吧。这里,你还是别插嘴,以后,你还要跟他合作。他是一个记仇的人,你过去帮他招呼客人,来人都是客。你告诉客人,我们半个小时后出来。婚宴照常进行。让陈汝慧进来吧。这事,没谈清楚,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张琪用纸巾挹干了泪渍,吩咐姚兰出去办事,别在这里瞎掺合,韩宝来真是谢天谢地。这黄毛妖精,鬼精灵古怪,如此露骨地扇风点火,她在这里,不会有好结果。
姚兰知道,张琪对她还是存有戒心的,不可能当她自家人看待,韩宝来如此乱来,关起门来,还是一家子。她只得应了一声,出去按张董的吩咐办事去了。
门给关上了。韩宝来傻呆呆地站着,梁晓菁坐在他身旁,应该故意不给他坐的。张琪红肿着眼睛说:“你说的那些,你哄晓菁可以,哄我你还是嫩了点。我又不是没吃过这碗饭。你生活作风有问题是没假,但你财务上没有问题,基本上没也什么大问题。顶多功过相抵。再说,你现在懂得居安思危,估计要查也查不出你什么问题来。吃吃喝喝?没哪个干部因吃吃喝喝给查的,你又不是挥霍公款?查出来的都是家中大车大车藏着钞票。你今天名义上是举办婚礼,据我的了解,你是为办事举办的一个联谊会。一边是农大的教授,你的尊长恩师,一边是百名厂方头头,你从中起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花的钱,你是完全可以实报实销的。”
“什么?韩宝来!你骗我说,纪委很快要查你了。你很快就成阶下囚了。你死不足惜,不能连累梁家啊。你还是不是一个人?你——”梁晓菁给他妈这一分析,韩宝来之前做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了。
“你别听他说风就是雨。他不过是有超强能力办事的人员,芝麻大的官,又没有政敌,谁去查他?即使查,也是因为政治原因,要搞倒他上面的的靠背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现在不说稳如泰山,起码也是安如磐石,你没政敌啊,你后台还很稳健,出不了事。即使出事,也有人出死力气保你。”梁有根虽然跟政治挨了一下边,他是学化工的,有很好的政治嗅觉。
“未雨绸缪,这是好现场。你不愁没钱花,你不必贪污。我看你,压根儿逃避现实!”张琪通过分析得出最后的结论,“今天,我们打开窗户说亮话,别在遮遮掩掩。嗯,人来了,我们坐在一起聊聊。”
张琪亲自去开门,陈汝慧红肿着眼睛进来了,她发现韩宝来一走,她陷入一个陌生的、尴尬的、不为人理解的毫无光彩的境地,酒席上的人干瞪着眼看着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有凌烟阁搂着自己的妹妹一般哄着她:“别怕。韩宝来会摆平她的,他既然敢做一定会敢当。”
陈汝慧哼哼唧唧:“这事情闹过一次,她寻死觅活的,韩宝来亏了她的理。再说她梁家财大气粗,谁惹得起她?是我做了蠢事,不怪韩宝来。我真不该同意办婚礼。”
“别怕。你们又不是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正大光明举行婚礼。阿姨给你撑腰。看他梁家有多么嚣张。”凌烟阁受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啊。
袁大师、张楚桥校长、蒋绍武教授当时有点愤怒,觉得颜面尽失。后来一想,是他们不对硬逼着韩宝来办什么婚礼,怪不得他那么低调,原来是有原因的!
再看沈园园还笑得出来:“张校长,韩宝来可为我们农大争光添彩了。”
“沈园园,你怎么这么看宝来呢?你不是来吃喜酒的?”蒋绍武看出来了,沈园园是来看笑话的。
“这是喜酒啊,你看现在不是成了闹剧了吗?是不是有喜剧成分?读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韩宝来根本不懂得爱情。他游戏人间,戏耍别人。加上他本性风流,肯定会惹出乱子来。做人,一定要懂得脚踏实地,怎么能荒诞无稽呢?我们耐心地坐着看他怎么收场?这么好看的戏,百年难得一见?”沈园园给韩宝来伤得很深,她现在还是单身,她接受不了韩宝来举行婚礼对她的刺激,她没有资格闹翻天。没想到,节外生枝,有人帮她出这口气。
沈园园现在也非寻常人,她是长沙高新创业园唐人神的总经理,她本来最早与农科院谈真空无菌包装的技术引进,张楚桥可能开出的条件太苛刻,她无法接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