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来,你不要这个家了吗?小龙仔还少,不能没有嗲地啊。要是雨欣做错了什么?你可以跟我说,我骂她打她都容易,你不能不清不白就把她淡忘了啊。还有我可怜的小龙仔,他三岁了,我们哄他说嗲地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可是他都记不清嗲地是什么样子。他在幼稚园里,有些淘气的孩子划破了他的衣服,他回到家还不跟我们说。有一次,我到幼稚园里做慈善,我特意去看一看小龙仔,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小霸王骑在我小龙仔的身上,我看了心如刀绞啊——”
金妍儿如泣如诉的声音,句句刺痛他的肉啊!韩宝来桃花眼蓄满了泪水,颤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李雨欣如此凄凉,梁晓菁处境绝对好不到哪里去,还有陈汝慧,为他离婚的鲁丽云,还有为他苦苦等候的蒋晓菲、贺雁鸿、宗小天。真是物伤其类啊。想到这里,韩宝来真想把自己撕碎了给她们!
李佳敏还捂着嘴偷笑,她还好,她想见韩宝来就见韩宝来,因为她是主动的,她们是静等着,相当被动,有点像守株待兔,不过韩宝来这三年行踪飘忽不定,你要找他,也是无处可找。刚稳定下来,又传来韩宝来抛弃了陈汝慧,迎娶了紫兰。这多多少少让她们心寒!
金妍儿装了一肚子苦水,现在她要借机倒一倒:“你父亲现在一心扑在生意上,可这些年来,他的生意也很不顺,海外一些投资都不尽如人意,好在你帮他搞了一些投资,才填补亏空的大窟窿。他现在缩小了经营项目,守着内地几个大项目,像是变得谨小慎微了。他从亚洲首富的神坛上,三年间在福布斯福豪榜上黯然退场。我劝他找你,紧跟着你搞项目,可我一提你,他恨得牙痒痒、紧攥着拳头,说你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就是生意破产,就是上街乞讨,也不会向你韩宝来求乞。向你摇尾乞怜,他还到不了那一步。”
韩宝来能想象得到,李兆济怒不可遏的眼神——得到了他的女儿,却三年不上门!韩宝来心如刀绞,知道自己太荒唐了,伤害了这么多人。
韩宝来的声音在抖,喃喃地说道:“妈,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欠的人情总是要还的。迟早要还给你们的。”
这会儿李雨欣醒过来了,妈咪深更半夜与人聊天,她还有一点不放心呢。她跟妈出去逛物,人家总以为母女俩是亲姐妹。金妍儿是豪门朋友圈里的女神,男粉丝不少,有的男友晚上做了春梦,打电话过来叨扰的冒失家伙也是常有之事。
看来妈咪还向他矫情,说话是哽咽,不住地抹眼泪。嗲地今晚其实在家,只是老夫老妻偶尔分居也不足为奇,昨天外孙龙华发烧感冒,金妍儿放心不放,妈妈总以为女儿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她别无选择地帮女儿带外孙,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一个晚上两个晚上的事情了。
“妈咪,谁啊?”李雨欣穿着睡袍,摘掉了发套,发瀑松散开来,整个人飘然而至。
“还会有谁。宝来啊——”
李雨欣突然看到妈推过来的电话,她如遭了雷击僵在空中半天没有动静,这个狠心贼哪根神经搭错了,深更半夜,突然给她们打电话。李雨欣给宝宝的高烧折腾得够苦的了,儿子这会儿睡得很香甜,她也就迷迷糊糊跟着儿子睡了。没想到,这个狠心贼有心灵感应似的,竟然打电话过来问候了。
“喂,你是雨欣吗?雨欣——我怎么不说话?你听到了吗……”那边的声音变了调,呛着泪,尽管李雨欣听得真真地,她全身颤栗,捂着嘴一直在哭,哪里说得出话!听得金妍儿的声音:“雨欣,你要哭,你就痛哭一场吧,别憋坏了。”
话筒里突然传来撕心裂肺地嚎淘大哭声,这声音开始像猫给踩着尾巴似的尖叫,然后是有人故意划玻璃似的,发出怵牙的声音,再接着是一气咽一气地哇哇大哭……
“雨欣,你知道的,我是爱你的,我是真的爱你。只是——只是生活碰到了一些阻隔,我们暂时分开。你相信我吧,我们一定会生活在一起的,一定会的。还有,还有,我对陈汝慧说过,我决不负她的,我也不决会负你的,我——我为你们,为你们活着,为你们打拼。”
李雨欣当然知道韩宝来的无限苦衷,她在梁晓菁的怂恿下,她俩曾经结伴去美国找过他一次,然而两人根本没见到韩宝来,后来听说韩宝来去了墨西哥。
李雨欣哭够了,她才天真地问:“你什么时候回香港?我不能没有你——宝宝不能没有你的——”
韩宝来回到现实,千万不能意气用事,他现在去哪里非得经过总理批准。他虽然泪水滂沱,但脑子还是每秒一百万亿次地运算:“雨欣,你去过俄罗斯吗?我们去俄罗斯过小年好不好?”
“好啊,好啊,去俄罗斯就去俄罗斯。”李雨欣不是那么娇弱,她其实是很要强的,当年跟韩宝来针尖对麦芒,搞得韩宝来向她屈膝投降。她当然不在乎俄罗斯的零下四十度的低温。只要能跟韩宝来团聚,你让她上月球她也愿意。
李雨欣本来是满腹怨气,本来发誓这辈子再不想理他了,但是韩宝来深更半夜打电话来了,她所有的矜持,所有的抵触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龙华好些了吗?我听妈咪说,他白天发烧感冒了。”韩宝来声音有些破,但听起来更让人心荡神驰。
“嗯。可能是昨晚尿床了,早晨他还不好意思说,好大一泡尿,将床单都尿湿了。你小时候是不是落尿?”
“不知道了。你问你婆婆去啊。”韩宝来这句话提醒她,你怎么不常带龙华去看爷爷、奶奶呢?可在李雨欣的逻辑里,韩宝来不在家,别给老人家添麻烦。她不去,梁晓菁也不去。她现在跟梁晓菁经常走动,两人亲姐妹似的,可能是同病相怜吧。同样的遭遇给了她们同样的感受,两人在一起,有时候还能琢磨出一个主意来。不过,两人都不用花父母的钱,经济上是完全独立的,她俩都有韩宝来给她们的股份分红,只要好好理财就行了。
“让晓菁一起去,好不好?”李雨欣主动向韩宝来提起此事,韩宝来倒是很感动,可是转念一想,不对,不能让李雨欣出面邀请,那会伤害梁晓菁的自尊心,忙说:“她那人脾气很倔的。我打电话给她吧。”
“亏你还有自知之明。当然你邀请她要好。”李雨欣心情开始回暖,“你现在在哪?哦,这上面显示你在甘肃省,你真的在甘肃吗?”
“对,在兰州正宁街——”韩宝来突然沉吟不语,他怕李雨欣多心,李佳敏都在身边,怎么将她晾在一边?
“我看新闻了,你要搞一个一百六十万公顷的超级种植园,我可不可以参股?”
“我给你股份就行了。”韩宝来这厮就是这么哄人家开心的,他想变换着法子补偿她,再说,也是为儿子将来投资啊。一位做父亲的朴素想法,那就是为儿子今后的人生铺好锦绣前程。
“嗲地要投资呢?”
“我有很多项目可做啊,我做的项目都是朝阳产业,只有赚,不会有亏损的,请父亲大人相信我,你看,他跟我在美国纽约股市,他就赚了几个亿美元嘛。”
“嗲地不是我,嗲地是有太平绅士,有身份的人,当然有尊严了,怎么可能找不相干的人,死皮赖脸缠着你要项目做?又不是我,死皮赖脸的。”
“其实,今晚,今晚是我死皮赖脸求你。”韩宝来应该有作秀的成分,说得好好地故意结结巴巴了,于是他便把李佳敏今晚的行踪说了一遍,不说清楚,怕引起李雨欣的更大不满。李雨欣听完,当即就破涕为笑:“我给表姐点赞。干得好,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雨欣,老婆大人,你责令她,乖乖地把解药交给我,不要误了我的大事。”李佳敏是怕李雨欣的,虽然是表姐妹,李佳敏欠姨妈一家太多,再说,李佳敏可以不认爹妈,她一向是认姨妈、表妹的,除此之外,她别无亲人。
李雨欣却扑哧笑出了声音:“亏你跟表姐同床共枕这么些年了。她的心思,你还猜不透。要是真下了药,你找上门来了。她还不给你?她敢跟你叫板吗?她骗你的,根本没下药。傻瓜,我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别理她,你尽管干你的事情去。让她自讨没趣。”
“喂,雨欣——”一旁搂着韩宝来脖子耐心听着双方说话的李佳敏,万没想到表妹能百分之百猜透她的心思,真是当局者迷。韩宝来虽然智谋不输李雨欣,但他怕李佳敏的手段,李佳敏歹毒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但他就不敢相信,李佳敏能为他挡枪,还能用这卑劣的手段对付他?
“这是佳敏姐对你的惩罚。”李雨欣随即要李佳敏接电话,李雨欣那是气不打一处:“表姐,你找韩宝来,为什么不叫上我?怕我抢了你的风头?我知道你用心险恶。”
“不是,雨欣。你不比我,我是在江湖上混的,我一向有韩宝来的行踪。可惜有点遗憾,韩宝来这次在东北遇险太突然了,我前前后后都不知情,要是当时有我在他身边,断不会让他死里逃生,搞得灰头土脸,哪些狼狈,我早就帮他搞定了。在墨西哥,那么难搞的对手,我俩一明一暗的合作,也将他们给收拾了。我听到韩宝来出了状况,我才潜回华夏的。”
“你以后还念姐妹之情的话,你就别瞒着我。”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好啦,就这么的吧。晚安。”韩宝来怕呆久了,抢了手机赶紧对电话那头的雨欣道了声晚安,然后冲满屋子同道中人抱了抱拳:“俄罗斯见。”
韩宝来虽然眼眶有点潮,还是决然断然挥手匆匆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