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韩宝来长年累月在小香河泡温泉,但是在开加博山下泡温泉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与猪八戒巡山,意外地看到一群小妖在泡温泉的情景雷同。眼前岩石峭立如壁,岩石上面藤蔓横生,加上四周云封雾障,根本看不清天空。这水质特别清冽,水底的砂石、青苔,直视无碍,在深水潭还有鱼出没,泡在里面,肌肤有一种软滑感。韩宝来正与紫兰泡在水里谈论下一步行动方案。
突然听到站岗的陈桂山说:“宝来兄弟,有情况!”
韩宝来还以为是暗中保护他的国安同志暴露了,笑道:“别伤了自家兄弟。”
“不是,是一个外星人!”
“是啊,韩部长,真的是外星人!”伍敬尧和曾青山也跟着嚷嚷。
韩宝来虽然不相信有外星人,但听到一向谨小慎微的陈桂山说外星人,他游过去看一看情况。原来,有一个人影在岩壁上一蹦一窜。不是外星人,怎么做得到?再说,那人全身黑漆漆地,头部光溜溜地,后面还有一条尾巴一翘一翘。世界无奇不有,在这与世隔绝的秘境,估计什么事情真都有可能发生。
陈桂山、伍敬尧、曾青山、李佳敏、木沙、蓝白凤迅速上岸,来不及换装,只是掏出枪来,准备应对一切突发情况。紫兰、杜芊芊、江楚瑶三人紧紧抓住韩宝来,生怕他出事。韩宝来起初以为是安全部派来保护他的同志,他思想上非常放松。因为他突然游览帕卡佤寨是他临时起意,机组人员毫不知情,机组人员有一个由精兵强将组成的战斗小分队,他们虽然化装成便衣,韩宝来也看得出来,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再说他们的衣食住行,根本不用韩宝来操心。
在他们的监视之下,黑影从山巅处缓缓降落下来,进入了林间,韩宝来脑海里闪过几个念头,肯定这人不是武装人员,可能是一名登山爱好者,也有可能是一名跳伞飞行员,绝对不是什么外星人,现在可以看得清,对方穿的是皮衣皮裤,戴着安全帽,后面的尾巴,其实是一根绳子。
这人滑下来,就给一群陌生的男男女女围上来,他们手中有黑洞洞的枪口,那人先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来听他们喝叫了一声:“你是谁?跑到这里干什么?”
那人摘下防紫外线眼镜,虽然这个面目黑糙,嘴唇干裂,但他明显是华人,缅人与华人虽然区别不大,但颧骨看上去,更像华人。韩宝来给了他一瓶矿泉水,那人像是如获至宝,拧开盖也不管是什么水,咕嘟咕嘟猛灌一气。
原来他就是一名登山运动员,他叫孟燕云,他是北大登山队的队员。他们与美国、天竺、东瀛组成联合登山队,准备从北麓上山,企图登上开加博峰,没想到遇到雪崩,他往南麓逃生,才幸免地躲过这一劫。
人类喜欢挑战大家觉得不可能的事情,自然就有人想征服开加博峰,它由纵横交错的黑色的岩石、白色的冰川以及缅北云雾缭绕的丛林构成。开加博峰位于喜马拉雅山脉的东部边缘,与西藏接壤。到这里,需要穿越茂密的丛林和毒蛇出没的峡谷。在攀登过程中,又无时无刻不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孟燕云当初和他的伙伴们开始了他们的征程,他的四名伙伴有宋维维、雷南、郭大勇、闵建行。北大登山队跟美国、东瀛、天竺等登山队约定,谁登顶谁就是第一个征服开加博峰的胜利登顶者。其中还牵涉到一桩公案。
韩宝来有一点不太明白孟燕云一伙为什么非要征服开加博峰不可。
孟燕云说:“这是有复杂的历史渊源的。据195年公布的英国的调查测量数据,它的高度是1996英尺。我曾在上世纪80年代听说过开加博峰,当时我看过由英国探险家金登?沃德写的、一本泛黄的、关于缅北冰山的小册子。它描述了他197年进入该地区探险,和独自大胆攀登开加博峰的尝试。在一个难以逾越的阻碍之前,他几乎达到了16000英尺的高度。他说,‘我碰到了花岗岩墙……这超出了我的能力。’我通过读他的另外的书了解到,金登?沃德的‘能力’其实是不平凡的。他是一位杰出的植物学家、充满激情的作家、不知疲倦的植物收藏家,以及据说是英国间谍。金登?沃德属于那种意志坚强的冒险家之一。他可以依靠大米和茶叶在丛林中流浪几个月,晚上在篝火旁边写他的日记。1909年到1956年,他在中亚地区进行了超过0远征,在此期间,他从跌落悬崖和本世纪最严重的一次地震中幸存下来。一路上他收集了数百种植物,并为很多物种命名,其中包括杜鹃花和百合花,它们现在全世界的花园里茁壮成长。可惜他还是没登顶。”
韩宝来很是不解:“没登顶也不影响他的成就啊!”
“但自他伊始,就有了一桩公案。缅政府宣称高朗峰是第一峰,他们的国旗上是高朗峰。缅北人称开加博峰是第一峰。于是,双方竟然为争夺第一峰,彼此闹得不可开交。于是,我们准备向世人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可是美联社发了一个不幸的消息:‘首次联合登山队与大本营失去了联系。四国开始在缅甸搜寻失踪的登山者。’当时联合登山队一行八人,赴缅甸开加博峰的探险队已经出发,其中一位缅甸公民将登上该国的最高峰。这是事关民族自豪感的问题。长达半个月的攀登之后,两名队员从某个临近顶峰的地方发出信号,但此后再无消息。一个巨大的搜索计划开始实施,从当地村庄雇佣的背夫为搜索队提供支持。直升机在葡萄镇和山间的丛林上空飞行。然后有一架直升机和两名飞行员与一名乘客消失。搜索登山者的计划被迫中止,搜寻直升机的行动接踵而至。九天之后,直升机的乘客踉跄着走出丛林,引导救援人员找到两名飞行员:一个活着但严重烧伤,另一个死亡。在几十年的默默无闻之后,开加博峰因一个月有三人丧生而蜚声天下。”
“这不是太无聊了嘛。山峰的高度,只是一个学术问题,与民族的地位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啥?他们相信山神。高朗峰第一,也就是说,缅人发祥的高朗山神才是这块土地之王。明白吗?”
“你们想证明,高朗峰山神并不是统治者,顶多与开加博峰山神平起平坐,所以,不存在谁吞并谁。他们应该和平共处,实行联邦制,结合国内战争。对吗?”韩宝来听懂了孟燕云的意思。
“对啊,登山上升到政治高度。缅甸人对于这座山突如其来的重视,一支美国登山队似乎有些滞后。前年,安迪?泰森,一个提顿族的导游,引导一个美缅联合探险队,宣称登上了高朗峰。通过研究现代的缅甸地形图以及谷歌地球的图像之后,美缅联合探险队已经认定,高朗峰实际上比开加博峰高一百英尺,相当于三十米。美缅联合登山队使用勘测级别的GPS,他们测量的高朗峰高度为19,96英尺。显然这比195年英国测量的开加博峰19,59英尺的高度低了7英尺。在缅北,没有人愿意相信高朗峰比开加博峰更高。长期以来,开加博峰是缅北人受尊敬的民族自豪感的象征,而一个外国人质疑其突出的地位,使得一些缅北人感到困窘。事实上,美缅联合探险队已经着手证明,开加博峰仍然是全国最高的山峰。之前消失在山上的、命运多舛的登山者已经发回开加博峰的GPS读数是19,6英尺。在我自己的研究中,我曾接触过我国宇航局的地球科学家。我们讨论过测量高朗峰和开加博峰的各种方法。我们得出的结论,真正的底线是0米(100英尺)左右的误差,这似乎不那么明显。因此对于哪一座山峰更高,我们或许能够证明,但没有证据。”
“你是想为开加博峰山神申张正义?”韩宝来不由为孟燕云的登山队肃然起敬,“你拿到了准确数据了吗?你是唯一活着下山的登山队员,你应该有发言权了。看来开加博峰山神对你青眼有加。”
可是孟燕云脸上并无惊喜之色,他喝了一口水,喘息了一阵说:“你听我说完,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一座非常遥远的高峰,即使在今天也没多少登山者听说过它。到达那里需要两个星期的艰苦跋涉,还要通过茂密的丛林和毒蛇出没的峡谷。我对于金登.沃德的探险经历非常着迷,并决心尝试开加博峰的首次登顶。在我费心心机的鼓动下,登山队队长宋维维和其他三名队员雷南、郭大勇、闵建行对此立即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在离开昆明之前,我们计划周详地进行这次探险。我们有很多共同点。我们都在爱山的情怀中长大而且都已结婚,有了各自的家庭和孩子,并试图找到一种迅速平衡家庭生活的方式。而且我俩都对珠峰的商业化和拥挤感到失望。我们需要找到真正的属于登山者的生活。但是真要寻找一个遥远的地方还是很难的。您可以乘飞机去北极或南极,或乘直升机到珠峰或马卡鲁峰的大本营,乘游艇到尼罗河或亚马孙河。那种真正遥远的处女地----需要步行数日、甚至数周才能达到的地方,在地球上已经很难找到。然而我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那是一座早就让人魂牵梦绕的大山。因为我崇拜它,因此不愿意说什么。最终,在对巴基斯坦、巴布亚新几内亚之间权衡后,我的热情最终难以抑制。我犹豫了一下对他们说:“怎么样,去开加博峰?”
因此,在五年前的秋天,我们自称为“华夏北大登山俱乐部”。在北大,我们五个人以宋维维为队长,他是老资格登山队员。在北大,我们都在北大登山队训练营苦练。大一时,宋维维和我第一次攀登了落基山,并在西非的尼日尔河第一次进行了皮艇漂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