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低着头,大家看不见她的表情。眼泪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强咬着嘴角不让它流下。“分手吧!”这次没有一点犹豫,带着坚定。顾清让僵着身子,脑袋里“轰”地一声,听不见外界说的话,他呆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从包里拿出小木盒。
慢慢打开盒子,讲话很慢,很慢。“我骗了你,回美国,我去赴约了。”余笙心一颤,他…母亲要他去见的人!拿出盒子里的镯子,拉起余笙的手,为她戴上,动作很轻,手指很凉。“我去是为了它,顾家的准入证。”用手轻抬余笙的下巴,抹去她眼角的泪水,眼神温柔深情:“余笙,我们结婚!”
夜里一直辗转反侧,失眠了。摩擦着手腕上的镯子,幸福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求婚的时候,她迟疑了。他却说,不用急着答复我,余叔手术后给我个答案,好吗?
余笙,他都把自己降低来迎合你,还要怎样!在内心骂着自己,很讨厌现在的自己,软弱,优柔寡断。
后天就手术了,望向父亲。在手术室里躺了八小时才抢救回来的父亲,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很难想象亲人再一次离开,也许她真的会崩溃。
心里暗自决定了,若是父亲手术成功,那么求婚,她接受。若是不成功,那么顾清让,去娶一个更好的女子吧!
我不能接受第三个重要的人离我而去,所以我为了不承受这个结局,我选择避开开头。
在医生办公室里,余笙很紧张。周世宏医生找到她,说聊一下。大概猜到了内容,坐在这里很紧张,心“怦怦”跳,等着医生开口。
“余老先生的病情不乐观,而且加上昨天的突发状况,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周世宏手上拿着报告,左右看着。虽然顾先生让他保密,可是站在医生的角度,还是希望患者家属能有个心理准备。
“嘎噔”一下,心落空,果然……
走在过道上脑海中一直浮现医生的警告,头昏昏沉沉,无意撞到一个人,“对不起!对不起!”只顾着道歉,也没抬头。突然被大力抱在怀里,烟草香盈满鼻尖,“医生告诉你了,对不对。让我陪你一起扛过去好不好,不管你的回答是什么,我陪你扛过去!”
脸闷在他的怀里,无声点头。被他抱着好像有了整个世界。
这一晚又失眠了……
坐在天台吹风,仰着脸看夜空,才发现这里污染很重,一颗星星也没有。突然好怀念美国的天空,白天蓝得透彻,晚上星星耀眼。
风被挡住,身边坐下一个人。奈禾就地躺着,陪着她看天,默默不语。
“奎尹呢?”
“睡去了。”
“大毛呢?”
“寄放在我家了。”
“介川呢?”
“见周公。”
终于受不了无聊的对话,某人抓狂,“你tm想说什么?”
“……”余笙不说话,奈禾推她,“自从余叔进医院你就不正常。”
她也顺势躺下,曲着腿像婴儿睡觉的样子,枕着手臂,看着奈禾的侧面,“医生说,手术成功率不大。”她深吸一口气,防止眼泪掉出来。
“几率大不大,不是医生说了算,傻子。”
“那谁说了算?”
“信念!”奈禾的眼睛在夜里很亮很亮,她相信余叔手术能成功,而且余笙也会幸福的。
天还未亮从梦中惊醒,望着窗外的夜色呆呆坐到天亮。护士来检查完父亲的身体,众人把他推向手术台。余笙紧紧捂住父亲的手,余老先生笑起来,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用颤巍巍的声音说道:“不要担心。”
手术灯亮起,余笙木纳地看着它,靠着墙壁一动不动。四个小时,护士出来又进去,六个小时,手术灯没熄过,门也没开过,九个小时过去了,外面的人一步也没挪过,余笙依旧靠着墙,一动不动。
第十个小时,灯灭了,门被打开,带口罩的医生从里面出来。
“恭喜,手术很成功!”他取下口罩对大伙微笑。余笙也笑了,因体力透支倒在地上,模糊中看到顾清让冲过来,在昏迷前她说了一句:“好……”
余笙睁开眼便看到几个脑袋围着自己,诧异了下,笑道:“干嘛!看熊猫啊!”
“不,我在看顾夫人。”奈禾贫道,余笙昏倒前说的那句话她可是听到了。她又补充道:“看看顾夫人何德何能,被顾先生垂爱。”
说的余笙小脸通红。
“爸,你别急,今天肯定能出院。”她把急着收东西的余老先生拉到床上坐着。静养几日后,医生看父亲气色不错,便批准出院了。说完这句话还没有五分钟,老爸已经按捺不住了,慌慌张张收拾东西。
“老呆在医院干什么,误了结婚的好时辰。”坐在床上也不闲着,边叠被子边嚷嚷。
“爸,结婚要慢慢来,你急着嫁女儿呀!”
老爸突然转头,冲她狡黠一笑“我怕清让急。”
医院门口停着车,余笙扶着父亲走过去,后面车门突然打开。……这么小的车居然坐了三个人。把父亲扶到副驾驶,余笙挤到后座去。
“余叔,今天为恭贺你出院,咱们办个part吧!”奈禾有些兴奋,被医院困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解放了。余叔笑的满脸皱纹,看着一刻也不安分的奈禾,“好。”
余笙在家里收拾东西,让出晚上要闹腾的地儿,奈禾带着一大一小去超市买东西。余老先生在路上遇到老熟人,就停下来聊了两句。
顾清让提着清洁剂走进来,许久没人居住,满是灰尘。地上也一片狼籍,“要帮忙吗?”
“好啊,你去整理书架吧。”她指着桌上一堆书,“把它们放到书架上就好。”关门的时候想到余老先生还在外面,问顾清让,“我爸还在那里吗?”
“没了,进小区的时候又和一群老人聊上了。”
使劲把门关上,看来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继续清理地上的垃圾。顾清让把书一本本放到书架上,在一本册子前停下。是相册,他抽出来,封面泛黄,真是年代久远。
余笙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打扫的差不多了。“能看你的相册吗?”驻足在书架前的人问她。相册!那可不行!里面有好多小时候的黑历史,激动拒绝道:“不行!”
某人很无赖地眨眼睛,“可我已经看了。”
……那你说个屁!
谁知他又恬不知耻地问:“能要你一张照片吗?”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她可不想黑历史被他带在身上。头摇的像拨浪鼓。
“可我已经拿了。”挥着手上的照片,无耻一笑。余笙气结,真是士可杀不可辱,她扑过去抢照片,顾清让被按到沙发上,两人打成一团。“咔咔”锁开了,门“吱嘎”一下打开。顾老先生保持着插钥匙的姿势,沙发上的人也愣了,余笙骑在顾清让身上,头发蓬乱,衣服凌乱。
……
“我没来过!”话音刚落,“嘭”地一声,门被关上。
房内安静,留下保持姿势的两人。完了!
各种食物摆了满满一桌,“干杯!”几人站着齐齐碰杯。
“快,吃饭吃饭!”奈禾迫不及待卷着盘里的意面,“饿死我了今天。”
“刺溜”……
整个房间就只有她吸面的声音,包着一大口面,疑惑看着不动筷的几人。余老先生视线一直在余笙身上,像要把她看出窟窿来。
她嘴角抽搐,解释着:“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被老先生的话打断,“不管是不是,你就告诉我婚礼什么时候办?”眼睛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明天都可以。”顾清让真是一语惊人,他更有本事的是自己依旧从容淡定,仿佛自己在说明天吃什么的话题。
“好,那就明天。”老头子一锤定音,奈禾三人看着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愣一愣。我就下午不在,错过了什么?奈禾在餐桌凌乱。
喂喂,该凌乱的是我吧!余笙怒视着自嗨的两人。顾清让揉她的脑袋,“这一天,我等很久了……”
奎尹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真没出息,当个伴娘就把你兴奋成这样。那是因为奎尹不知道,余笙和奈禾小时候打的赌,谁第一个给对方当伴娘,礼金5000。
没想到她还记得,余笙直捶心口,真的心疼!
奈禾一脸奸诈看着顾清让,“新郎官,准备一个大红包来迎接你们的伴娘吧!”
“好说。”他轻飘飘一句话,表情都没变一下。“反正没亏本。”
几千块和余笙比起来真的是小数目,顾清让作为商人又怎么看不到里面的利弊呢。
“五千块,好心疼。”余笙躺在他的身上,还在想那五千块。
“傻,你把奎尹忘了。”顾清让笑的颇有深意,他可是和奎尹打了赌,赌注是奈禾的四倍。“所以,我们赚了。”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奈禾知道后,差点背过气儿去。追着奎尹狠狠打了一顿,直到余笙孩子满月,她还记得这件事。为了奎尹的幸福,余笙不得不在他们结婚的时候封了个更大的红包,来挽救奎尹的家庭地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