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在介川家翻箱倒柜,找可以做饭的食材。虽然是他“请”吃饭,可家里根本没有饭菜,无奈,只好自己出手。
一大一小坐在餐桌前,桌上放着几盘菜。不得不承认,有点寒碜。男孩嫌弃的夹了一筷子,余笙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第一次做饭,多包涵。”
做饭是她最拿不出手的一项技能,今天没把厨房毁了得多谢上帝的保佑。
男孩将菜放进嘴里,面不改色咀嚼了很久,余笙看着他,“能吃?”
既然没吐出来,应该就能吃吧!她也夹了一筷子,什么东西!没味道!男孩幽幽地说了一句:“吃咸了不好。”
余笙欲哭无泪,谢谢你这么安慰我。
晚饭后男孩在客厅里做作业,默许她留下来。余笙想想,反正没事,就在这里陪陪他吧!
男孩父母不在家,据说公司有聚会。难怪今天要留她吃饭呢,敢情是没人做饭给他。打量一下四周,装修很普通,生活不富裕,但不至于潦倒。
作业簿上的名字写的很整齐——介川藤一,好浓郁的日本风味。正打量着他的名字,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是我。”
余笙接上电话,向门外走,久违的声音让她心跳加快,却佯装平静。
“我知道。”
就算淹没在人潮,你一开口,我便能找到你。
“三天了……”
“嗯。”她默认,时间过的真快,自机场一别已有三天了。
“如隔三秋。”
余笙没说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变的慵懒:“不过没关系,余笙,来日方长!”
介川见她许久没回屋,走出来看她。见余笙拿着电话呆站着,耳根通红。又退回去,轻声关上门。
不久后她挂掉电话,准备进屋。说话声在背后响起,转过头去,一对夫妇。
妇女见门前有人,抬起头看。是她!余笙认出她来,那个在记忆中没有回头,只留下背影的女人。容貌没变,身型轻微发福,头发绾成髻,老了不少。
她看到余笙的瞬间也愣住了,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泪水积蓄在妇女的眼眶里,慢慢走向余笙,伸手欲碰她的脸,余笙一个退步躲开了。她看着妇女,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也不想让她触碰。
妇女尴尬地放下手,轻声用中文叫了她的名字,“阿笙……”
记忆里,和母亲睡在一起,她总一声一声地唤:“阿笙…阿笙,起床了。”
在外面也是,“今天阿笙想吃什么?”
“阿笙,我们去动物园好不好?”
“阿笙,你又闯祸了!”
“阿笙……”
声音不断回响在耳边,余笙推开挡在面前的妇女,跑出去。
心被压得难受,没有眼泪,坐在公园的晃椅上,拨出一个号码,“爸,我见到她了。”
对方一愣,语气平静,“她还好吗?”
“……很好,她结婚了,有一个小孩。”
“祝她幸福吧!”沙哑的男声显得有些疲惫,似乎一切在情理之中,没觉惊讶。真的看开了,才会祝福吧!
“爸,我为你不值!”听着那头苍老的声音,心里的情绪被激起来。
男人笑了两声,“傻孩子,没有结局的故事更让人回味。”叹了口气,“只要琴美,幸福就好!”
琴美,母亲的名字,细心一点,从名字就能看出,她的未来定属于日本。她走的时候,余笙五岁。说要去日本学习五年,父亲没有阻拦,甚至将家里的存款拿出一大半,强塞给她说:“在外面没有亲人,多带点钱应不时之需。”
后来五年到了,母亲确实回来过。趁她没在家,和父亲把离婚手续办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么多年,父亲一直一个人。余笙想给自己找个后妈,他总说:我承诺过你妈,如果在那边呆不下去,就回来。这里永远都是她的归宿!
她至今还记得,离婚后,父亲常在沙发上坐到深夜。手里拿着琴美的照片,沉默不语。一遍一遍的抚摸,像件稀世珍宝。曾经她气急了,将相框扔进垃圾桶,父亲在里面翻了许久。没有生气,没有发火,依旧温柔,“你的体内流着她的血,应报以宽容。”
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
那我是不是应该回家了……长久以来的愿望已经实现,似乎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望着暗下的手机,陷入一片迷惘。
城市陷入一片黑暗,万家灯火。时不时有一家三口走过,和睦温馨。小孩走在中间,两手牵着父母。笑容纯真,烂漫。
真令人羡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