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李延庆心情平静地把大哥大放在一旁的书桌上,抬起一双深邃的眼睛,乌黑的眼珠看向坐在对面的人,“伸脚。”
何采青迟疑,“班主,我刚洗好脚。今天累了一天,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一,二。”一只发白肿/胀的右脚从毛绒绒的拖鞋里伸出,“很丑。”
何采青的右脚在李延庆的面前稍微晃了晃,立马收回拖鞋里。
“别动。”李延庆弯腰,握住何采青的脚腕,微微用力,把何采青的右脚放在他的膝盖上。
明亮的灯光下,何采青的脚趾一个个皲裂,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嫩肉。
李延庆的神色如常,从口袋拿出一管药膏。
挤出乳白色的药膏,骨节分明的手轻柔地在何采青受伤的右脚上擦拭。
大拇指忍不住地小幅度摆动,有点儿痒。
从李延庆的脸上看不出嫌弃的意思,何采青安下心。
“班主,你观察到我受伤了呀?其实这点儿伤都是小事。等训练结束,养养就好了。刚才是佟铮打电话来吧。他找到增强抓地力的方法啦?”
“嗯,还在调查中。”右脚擦完药后,李延庆示意何采青把左脚放在他的膝盖上。
“不用了吧。我自己擦就可以。”何采青有些不好意思,她的上半身向前倾,去拿李延庆手里的药膏。
轻轻拍掉何采青的手,“你要适应旁人的善意。谁教你拒绝对你好的人了?”
在李延庆严肃的视线下,何采青心里甜滋滋地把左脚伸出。
班主真好。
真想立刻夺下狮王,让自己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班主身边。
“这药膏是宝儿送过来的。她已经给季兴才去擦了。以后受伤直接说,知道了吗?”李延庆抹完最后一个皲裂的伤口后,扭上药膏的盖子,把药膏交到何采青的手里。“每天晚上入睡前抹一次。”
“记住啦。”何采青起身要去送李延庆出房门。
“赶紧睡觉,明天要早起。”李延庆催促何采青盖上薄毯,早点休息。
“班主,你看见我受伤是不是心疼啦?”何采青的脸一半藏在被子里一半露在外面,看着李延庆的背影,话一说出口,何采青就后悔了。
“其实我不怕疼的,你不用担心。”何采青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以后照顾好你自己。”李延庆反手关上门。
站在走廊,李延庆垂下眼睛,手心覆在胸口。手掌下的心跳的厉害。
他很少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一屋之隔的室内,何采青伸长手关了灯。
她得赶紧睡觉,养好精神,更好地训练,才能夺下狮王。
在梦里,何采青夺下了狮王,却怎么也找不到李延庆。
深深的恐惧如影随形,何采青猛地从床上做起,后背都是冷汗。
一看窗外,天蒙蒙亮。
原来只是一场噩梦。何采青用袖口擦去额头上的汗,准备起来晨跑。
而在北京金店的二楼,佟铮正抱着沙发枕头睡得哈喇子直流。
直到宿醉的佟良鹏摇摇晃晃地来上班,才把佟铮从睡梦中唤醒。
“你小子,昨晚延庆怎么说?让你回去了吗?”店员按照惯例泡了杯醒酒茶进来。佟良鹏一边喝醒酒茶一边问佟铮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