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特深夜的寒风像是刀子一样,令人难以忍受,到了冬天,他一定活不下去的,巴拉克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妻子和女儿,他将最心爱的人送往了魔窟,他曾经试图偷偷去瞧一瞧,当看到他的妻子和女儿被别人搂在怀中的时候,他的身体颤抖着,迅速逃离了那里,负罪感让他觉得死有余辜,但他期望死之前能够做点什么,现在看起来这都是妄想,他是一个乞丐,什么也做不了。
巴拉克蜷缩在墙角,虔诚的向神祈祷。“仁慈的神,请你将一切责罚都施加到我的身上,我是个罪人,但我的妻女是无辜的,求你解救他们。”
祈祷结束,巴拉克将已经无法遮蔽寒风的衣衫拉紧了一些,想起了酒吧的那个年轻人,那是唯一让他觉得有点温暖的经历,在布洛特城他受尽了白眼和屈辱,虽然那个年轻人只是想听故事,但至少让他享受了短暂的温暖。
更多的美好他不敢奢求,带着这点美好他打算睡过去,只是眼前很快被一道黑影遮住了从对面居民楼中传出来的少许光芒。
巴拉克睁开了眼睛,帽檐下的那个面孔他还记得,匆忙站了起来,恭敬的行礼。“唐宁先生,我认得你。”
唐宁花费了很久,才找到了巴拉克,但这是值得的,寒风让他将风衣的衣领拉了起来。“巴拉克先生,请跟我来。”
跟在这位好心的年轻人身后,巴拉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一定不是坏事,他是个好人。“唐宁先生,感谢您。”
到了一家大旅馆内,唐宁让巴拉克洗了个澡,简单的梳理了一下,看起来总算有了那么一点人样子,可是脸上的伤痕是洗不掉的,**的巴拉克瘦弱的一阵风都能够吹倒,严重的营养不良看起来面黄肌瘦。
唐宁坐在椅子上。“巴拉克先生,桌子上的美味你可以尽情享用。”
巴拉克早就看见了桌子上丰盛的美食,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他不知道年轻人为何要这样,大概是同情他的遭遇,感受到了他忏悔的决心,真是个善良的人。
最终他跪在地上,匍匐这身体。“唐宁先生,我是个罪人,我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是应有的报应,您应该让我自生自灭,您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将桌上的美食吞下肚子,巴拉克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一些,他回到了唐宁面前站着,罪人是不配与这样善良的年轻人坐在一起,他选择站着,这也是对自己的惩罚。
唐宁自始至终只是看着,等到巴拉克站在面前,他抬头看着这位苍老如同七八十岁的老人。“好了,我得坦诚,说实话我可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心,去救助一个毁了自己一切的赌徒,你说的没错,你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巴洛克身子佝偻着,仿佛是聆听神的审判。
“不过我需要你替我做事,今天这一切都需要靠你自己的双手来赚取。”唐宁直言不讳。“我想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巴拉克跪在地上,虔诚的叩拜。“我愿意,我愿意为您奉献一切,我的生命从现在起也是您的,您甚至可以叫我去死。”
“好吧,我得叫你重新回到赌场,参与一场赌局。”唐宁很满意这位饱受磨难之后享受到暂时美好老人的表态。
巴拉克的身子突然僵直,抬起头震惊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赌场中的罪恶岁月,回过神他摇着头.“不,我不要再去那个让我充满痛苦的地方,我发过誓,绝不会再去赌博。”
唐宁眉头皱起来,这位老人看起来被伤的不轻,宁愿死也绝不会再去那个地方了,但他需要一位阿尔克马尔远房侄子的熟人,他是唯一的人选。
“只要你愿意,事后我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让你的生活正常点。”唐宁继续加大着筹码,试图让巴拉克改变主意。
巴拉克没有回应,几乎如同死去一样。
“好吧,你告诉我,什么样的筹码可以让你改变主意,我需要你替我去赌博。”唐宁有些无可奈何。
巴拉克用手指伸进了口中,疯狂搅动,开始呕吐,他想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但收效甚微,他想要将刚才受到的恩情全部还回去,最终疯狂的站起身来,抓起了桌上用来享用丰盛晚宴的叉子,他想要自杀。
唐宁着急了,巴拉克的性命不值钱,但于他来说很重要。“好吧,巴拉克先生,我不会逼你,你可以暂时留在这里,明天早上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如果您依旧拒绝的话,我也不会为难您,您可以离开。”
显然他考虑的不够成熟,轻视了这位被赌博夺去一切的乞丐戒赌的决心,他必须想一个完美的方案让巴拉克改变主意。
起身走到了门口,唐宁回头脱帽行礼。“晚安,巴拉克先生。”
当跨出一步的时候唐宁看到了楼道内的女服务员,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巴拉克故事中的两个角色,巴拉克最为愧疚的两个角色,转身重新进入房间内关上门,巴拉克的叉子依旧抵在脖子上,血水已经流出来了。
“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唐宁先生,我痛恨那个地方胜过地狱,您的盛情我唯有用性命来偿还。”巴拉克紧紧握着抵在脖子上的叉子,缓缓插入喉咙。
“是吗,巴拉克先生,原本我还有点同情你,但现在我反倒觉得你虚伪,懦弱,将自己的妻女送入魔窟,而你却要为了别人的一点恩情而毫无犹豫的献出自己的生命,难道我的这点恩情还比不上你的妻子为你曾经做的无数次早餐,你的女儿喊你父亲来的重要吗?那你死吧,我绝不会阻拦你。”
巴洛克的瞳孔放大,浑浊的眼睛流出悔恨的泪水,他手中的叉子终于停止了继续深入,双膝弯了下去,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可我救不了她们。”
唐宁松了一口气,他找准了对方的弱点,没有什么是比亲人更重要的,走到巴洛克面前。“我可不这样认为,这只是你自私懦弱的借口,你受够了苦难想要一死了之,可她们还得继续受苦,除非你能够将她们救出魔窟,还她们以自由,否则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你的生命不属于你,自私鬼。”
“不……不是这样的。”巴洛克抱住了唐宁的小腿,疯狂摇着头。“不是这样的,我爱她们胜过爱我自己。”
对方的防线被攻破了,这个时候一切都变的顺利起来,唐宁俯下身去,提出了最后的条件。“好吧,那你做点什么来证明,你替我去赌博,事成之后我为你的女儿和妻子赎身,机会来了,完成这一切之后你是生是死与我没有关系,像个男人点,巴洛克,别让我失望。”
用巴洛克的女儿和妻子的自由作为交易,唐宁让巴洛克打破了自己的赌誓,不过一个乞丐一夜之间突然有了钱去赌博,这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他必须尽量让这些事情合理起来。
让巴洛克换上干净的衣服,离开了布洛特城,三天后唐宁的马车重新进入了布洛特城,巴洛克出入那些曾经侮辱他的酒馆,当人们看到巴洛克的变化,无不吃惊。
“发生了什么,乞丐又变成了富豪,这太诡异了。”
“见鬼,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是我眼花了。”
“不,你没看错,我也看到了,巴拉克搂着妙龄女郎,一掷千金,看到他手指上的戒指了吗,那东西一定很值钱。”
“也许这老小子只不过是设计了一场骗局而已,那戒指也一定是假的,走着瞧,我可不相信这些。”
这件事情很快在布洛特城的各个酒吧传了起来,曾经那些对巴拉克不敬的酒吧此刻就像是哈巴狗一样摇尾讨好,局势变化的太快了。
很快,被抵押给银行的那些农场被赎了回来,回到了巴拉克的手中,他又变成了有钱人,所有人现在不再怀疑了,巴拉克翻身了。
坐在酒吧内,不少曾经侮辱过他的客人们凑上去,想要套取一些内幕消息。“巴拉克先生,瞧瞧,发生了什么,尊贵的您又回来了,可喜可贺,我想我们应该干一杯,忘掉曾经的那些不愉快,顺便说一说您的翻身仗,那一定是壮举。”
“我记得你们可不愿意听我说故事,甚至连一杯酒都舍不得付出。”巴拉克端着酒杯,随手拿出一叠子钞票塞在了旁边女郎的胸口。
“那是个误会,忘掉那些不愉快。”
巴拉克居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弯着腰上来攀谈的人,他们的改变让巴拉克觉得恶心。“好吧,我的那里缺一个女人,我最喜欢的是那些有夫之妇,她们的床上的技术让人愉悦,我可以付出一万凯撒。”
曾经还在耻笑巴拉克将自己的妻女卖了的那些人立刻凑上去,迫不及待的讲述着自己的妻子在床上的娴熟程度和那些诱人的姿势,为了一万凯撒,他们可以付出自己的妻子,顺便和这么一位大人物搭上点关系,来这种小酒吧的人大多都是工薪族,一万凯撒对他们来说可不容易。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幕,巴拉克没有很开心,当他从酒吧出来之后疯了一样逃回了巨大的公寓。“唐宁先生,为什么,他们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妻子。”
“巴拉克,他们可没有你一样的经历,不明白妻子的美好,最肮脏的不是地狱,而是人心,千万不要试探,否则会让你这样幡然悔悟的人失望的。”唐宁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用不了多久,你会看到你的那些老朋友,他们会登门拜访的。”唐宁提醒了一声之后迅速离开。
此刻在另外一个布洛特城的某个赌场的办公室内。
“瓦伦先生,你一定想不到我听到了什么消息,这个消息最近已经传遍了布洛特城的小酒馆。”昏暗的办公室内,有人兴奋说着。
瓦伦戴着金丝眼镜,一身棕色的西装,儒雅的面孔很难将他和赌场的老板和当地黑帮的头目联系起来,他摆弄着手中的一枚金凯撒。“说说看。”
“那个已经一无所有的乞丐巴拉克翻身了,他赎回了自己的农场,真是难以置信,这些天关于他的传闻已经有很多,看起来他似乎要比以前更有钱。”那人双眼流露出贪婪,弯着腰,像是一只猴子一样。
瓦伦的神色有些震惊,巴拉克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可不陌生,他可是曾经赌场的常客,为了将巴洛克的钱装入自己的口袋,瓦伦策划了那一系列的事情,最终让这个布洛特城的小资本家变成了流落街头的乞丐。
没想到巴洛克又翻身了,而且变的更加富有,这出乎了他的预料,一个乞丐是如何翻身的呢,不合常规,但事实摆在眼前。
“真是个幸运儿,他遇到了什么样的好事,才能够让他翻身呢。”瓦伦想不明白,不过他的脑子又活动起来。“一个重新翻身的乞丐,太有趣了,你们去盯着他,我得向上面请示一下怎么做。”
布洛特城的南城区聚集着不少的大富豪,几乎都能够跟阿尔克马尔家族扯上那么一点关系,这里坐落着不少的大公寓,富人区的某座大公寓从窗口看进去,灯火辉煌,那里正在举办一场欢快的酒会。
主办人当然是阿尔克马尔的远房侄子扎哈维·阿尔克马尔。能够来到酒会上的至少是布洛特城有头有脸的年轻人,这场宴会不欢迎老人。
作为阿尔克马尔的远房侄子,他的身份足够让那些年轻人俯首帖耳,但那些有身份的老人显然不会买这位曾经游手好闲的年轻人的账,请那些老人来直会让他尊贵的身份黯然失色,他享受被人崇拜的感觉。
游手好闲的扎哈维曾经被誉为是阿尔克马尔家族的灾难,不过后来这位年轻人成功上位,逐渐控制了布洛特城的一些小帮会,扩大了势力,并且拿下了不少的赌场和妓院,积累了基础财富。
他宣称是自己的功劳,但大多数人都知道,那是阿尔克马尔家族出手了,替他解决了创业阶段的那些对手,一些同样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和那些三流小赌坊以及妓院的老板。
借助那些积累的原始资本,扎哈维开始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野蛮生长,例如诱骗一些有点小资产的小资本家进入他的赌场,给他们一些甜头,最后再将他们的财富从赌桌上敛走,那些小资本家们深陷圈套而不自知,直到一无所有被从赌场中赶出来才幡然悔悟,但那时候已经晚了。
他们输掉的妻女被带到了妓院接客,继续为扎哈维赚取财富,巴拉克只是其中一个受害者罢了,那些抵制了赌博诱惑的小资本家们则利用一些更恶劣的手段进行打击,利用手下的小混混们搅黄他们的生意,逼迫他们就范,甚至是暗杀,而治安厅只是简单的调查之后就宣布结案,那个时候的布洛特城累积了许多的无头悬案。
扎哈维的小聪明让他的财富进一步膨胀,直到现在他控制了布洛特城的所有赌场和妓院,还成为了布洛特地下势力的最大头目,这些事情曾经招致了一些人的不满,但最终都背阿尔克马尔家族的公关压了下去。
当面阿尔克马尔家族表面上还得维持他们的正面形象,通过报纸宣布将扎哈维·阿尔克马尔除名,他不在是阿尔克马尔家族的一员。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阿尔克马尔本人的授意,他需要一个人来掌管布洛特城的一些地下生意,但这些暴利的地下生意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买卖,光明正大的接管这些生意于阿尔克马尔家族的声望不利,所以才专门演了这么一场戏,让这位远方侄子成为地下生意的代理人,每年他都会从这位侄子手中拿到不少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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