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花,两人一马,修起篱笆,闲话桑麻”猴子脑中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个念头,一股股悸动与万般的向往涌上心头,突然之间,猴子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做了,什么和尚,什么朱执,什么神师,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呢,这些从来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眼前的一切,眼前的女子,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归宿啊。
好似中了魔般的猴子,咧嘴一笑,抱起身下不知何时出现的柴火堆,冲哪女子回道“赶不上便不赶,吃与不吃又无甚不同”
那女子诧异一声“啊嘞!冷面男你今天转性呐!居然会笑了!难得啊,可即便是这样那也不行!不吃饭怎么像凡人呢!说好了要过普通日子的!就要与凡人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烧火煮饭啦!快点,快点!”
猴子听着这般无理取闹的理由,无奈的一摇头,却也只好紧了紧柴火,朝着那女子走去,越靠近那女子,猴子脑海中越是凭空生出多般记忆。
小迷糊,猴子想起,自己该这般称呼这女子。
花果山,猴子记得,这地的名字是她所命名。
小迷糊眼见猴子居然一脸迷茫的停了下来,一跺脚,似乎无可奈何的样子,小跑过来,一把搂住猴子的胳膊,不开心道“怎么了,冷面男,是不是记忆又出现混乱了。早叫你别这么做啦!好生生的非得要将灵魂一分为三,这下可好了吧,被打乱一团的记忆,看你要收拾到什么时候!”
“要的,小迷糊,要的,太脏了,太脏了,会污了你的,不分,又怎能陪伴在你身边”猴子的眼中满是似水的温柔“走吧,若是再晚些,真要错过晌午了”
小迷糊用力的点了点头,虽然带着面具,可猴子知道,此刻的她必定又是眼泪汪汪,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正午的阳光,散在漫步的二人身上,暖暖的,微风拂过,又将小迷糊的心吹的酥酥的,只想永远过着这般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而身旁的猴子,却是一直在想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自己为什么会说又呢?曾几何时,自己见过小迷糊被感动的眼泪汪汪。
从浓密的一片桃花林中穿过,满满当当的结着一颗颗鲜嫩多汁的红桃,惹的小迷糊忍不住摘了好些个,双手实在装不下,又掀起了裙摆来装,这才满意的跑回猴子身边开心道“嘿嘿,这么多桃子嘞,待会儿由得你吃了”
传过桃林,落水之声大作,一片硕大的瀑布从天而降,打在身下的水潭中,记起大片的浪花。而在那瀑布的中央,隐隐能窥见一个洞口,小迷糊欢快的朝里冲去,口中咯咯的笑道“终于到了嘞,不能用仙法,可走的我累死嘞!”
水帘洞。
猴子矗立在那龙飞凤舞,肆意潇洒的大字前面良久,这笔迹何其熟悉,是谁,猴子紧紧蹙着眉头,却是无论如何也捅不破隐藏着这段记忆的那层膜。
本已小跑至洞中放下桃子的小迷糊,似乎没等着猴子进去,又跑了出来,瞧着猴子这番姿态,开口解释道“怎么了,又忘了么,这是那个老顽童写的呀,这地方还是他选的嘞!算算日子,过几****也该来看我们了。嘿嘿,我想了很久才想到怎么捉弄他嘞~~这次不让他哭着求饶,从此以后我的名字倒着念!”
‘老顽童’一个眉毛胡子一大把,却老没正经,终日嬉皮笑脸的老头形象从脑海中升起,却始终记不得清晰的面容。
“倒是很想见见他”猴子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便随了小迷糊进洞。
水帘洞不大,内里的布置很简陋,可很干净。
小迷糊被燃起火堆的浓烟熏得不住咳嗽,不时还擦两下眼泪汪汪的眼眶,却毫不埋怨,欢快的淘米洗菜,嘴中还不断哼着小曲儿“最后的华宴谁笑轮回多桀,可大幕已落下,面具妆容无从卸,血肉间相连怎么说一句诀别,曾经舞台歌榭空留幻梦残灭~~~”
本该是欢快的唱法,可不知为何,听仔细了的猴子,心下却升起一道道满满的忧伤,瞧着忙忙碌碌的小迷糊,忍不住起身,从后头将她轻轻环住。
“马上就好了啦,你闻闻,多香呐”小迷糊开心的从锅里舀起一小勺饭菜--红桃煮粥。
猴子却没吃,紧紧的将脸靠在小迷糊的耳帘上厮磨着“小迷糊,我是不是好自私”
“是自私嘞!我也自私呀!可即便不这么选择,对我们来说,他们也是自私呀。”小迷糊却毫不在意,轻轻的吹着粥,小口小口的尝着。
小迷糊煮的东西,其实并不好吃,可猴子吃的津津有味,呼哧呼哧的将那一大锅全给下了肚。因为这样,小迷糊会有成就感,会很开心,用她的话来说便是,看我多厉害,上的了战场,下得了厨房;刀枪棍棒样样精通,锅碗瓢盆各个会用;装的了领导,做的好媳妇。哼,哪里还能找到似我这般完美的女子了嘞!
猴子对这些其实根本毫无记忆,可每每到了那一步,却仿佛本该就知道般,这些东西就会自动出现。
小迷糊满意的瞧着猴子在那挺着肚子打饱嗝,嘿嘿一笑,便拿手去摸“瞧着肚子该有五个月大了吧,来来,摸摸”
猴子突然一把将小迷糊拿进了怀中,盯着那张五色面具下那张粉嘟嘟的嘴唇,忍不住低下头,轻轻的吻上。
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泛起,大量的记忆开始不断涌入猴子的脑海,眼前这张五色面具忽然不断的幻化,再清晰时,居然成了春十三娘的脸孔!
“我记得,我记得的,我该是在比丘城的,我记得,她叫十三娘,子衿给我喝了药,我把她忘了,不该的,我怎么能忘了她。难怪无端的对你好熟悉,你是十三娘,可你不是十三娘啊。为什么”各种各样的记忆混乱了猴子,渐渐有些神智不清。
小迷糊突然从猴子怀中消失,再出现时已在三丈之外,只是原本如邻家小妹般的感觉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柔情似水却无比冰冷的感觉“我吃醋了,我会生气的,悟空,别让我不开心好么。你错了,你记反了,你不该看着我记得春十三娘的,而是该看着她记起我啊”
小迷糊身上不断散发着朦胧的七彩之光,一步迈出,已到了猴子跟前,丰腴却又细嫩的手轻轻朝他脑袋上搭去“这地方挺好,居然可以将这幅光景也复制,真的好怀恋这些日子。可惜,幻境终究是幻境,能享受这般短短的美好,也知足了。去吧,悟空,你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来找我,来找我,秘境的尽头,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