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回到楼里,却是径直往房间里走, 只见气若游丝面色苍白的鲁妙子躺在榻上, 沈棋立在一侧。
“发生什么事了?”她眸里透着担忧,急匆匆靠近床榻,
立在旁边的沈棋眉头紧缩,“是佛门四僧出的手。”
明月似是惊讶,又抿了抿唇,“他们如何找得到的?”
鲁妙子忽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佛门手上有能探测到邪帝舍利能量的东西。”
原来方才那虚弱状态,只是鲁妙子独门的闭目养息调气之法,但他也的确受了佛门四僧一掌。鲁妙子本欲趁夜里, 悄悄离开扬州, 未料遭到佛门四僧拦截,在沈棋的协助下顺利脱逃, 但还是受了点轻伤。
看到明月眸间的担忧, 鲁妙子感觉到一瞬间心就软了。“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所以,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来。
明月轻轻叹息, 雪白的脸颊格外地动人,“可你受了伤。”
鲁妙子依旧透着温柔的笑意,“小伤而已,你知道的,我医术很厉害。”
“所以在你伤好之前,留在明月阁, 我会保护你的。”明月眨也不眨眼的凝视着他,说出的话却让鲁妙子沉默了许久,复又笑了起来。
“这句话,应该换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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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月的强硬执拗下,鲁妙子不得不乖乖留在明月阁里,就住在明月隔壁的房间,喝药养伤。
甚至未免消息走漏,只有明月和沈棋能见他。
而那一的夜事根本瞒不了他人,很快就传遍了扬州,邪道四恶的主动避让似乎更证实了明月阁与魔门牵扯之深,而慈航静斋凭借那可以探测到邪帝舍利的信物,也已经可以确定鲁妙子就在明月阁之内。
那么,对上明月姑娘,也是不得已之举了。
梵清惠叹了口气,心里想的却是即将得罪的那些暗中来自黑白两道,李阀,甚至有晋王的势力。
为了慈航静斋以及武林的安宁,便是些许牺牲,也是理所应当的。
身在扬州的祝玉妍也知道了佛门四僧拦截鲁妙子一事,但邪道四恶对明月的态度却让她惊讶了起来,明月的身份?祝玉妍秀眉轻蹙,若有所思。
有阴癸派的弟子垂首恭顺问道,“少宗主,要不要先回禀宗主一声。”
祝玉妍腕间系着杏色丝带的手一抬,俏眼微闪,“暂且不用。”
随即又笑道,“先去看个热闹,顺便别让鲁妙子手中的邪帝舍利被梵清惠给毁了。”
她倒要看看慈航静斋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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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阁巳时才开放,外面已有人议论纷纷,因为鲁妙子和邪帝舍利一事,明月阁已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听说明月阁和魔门有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还和花间派的石之轩一起出游,说和魔门没关系也难以相信吧……”
“难怪过去那方毓为明月阁的美人失魂落魄,甚至入了道门,带发修行。”
“说不定,明月阁的主人也是魔门妖女,魅惑人心的那种。”
为鲁妙子和邪帝舍利而来的人不在少数,而更多的是为助慈航静斋的白道中人,天下三教九流,各大高手。像称号为“黄山逸民”的欧阳希夷,大儒王通这样的白道高手也前来相助。
“未免邪帝舍利祸乱武林,我等当义不容辞。”某个正义感爆棚的白道一流高手道,得到了其他人的附议。
梵清惠依旧高洁淡然,微微欠身,“清惠谢过各位了。”
这些人短短几日赶来,不仅是慈航静斋在白道屹立不倒的神圣名声,也有这几年来,梵清惠行走武林间悲悯圣洁的仙子名声。
相比起来,一个与魔门隐隐有所牵扯的明月阁,还窝藏携有邪帝舍利的鲁妙子,的确成了众矢之的。
成为众矢之的的明月阁主人,明月正在厢房床榻前一本正经地注视着鲁妙子喝完她煮好的药,鲁妙子有伤在身,任他医术再高明,也总不能让个病人亲自煮药吧。
在鲁妙子山庄待的那几年,明月也了解了些许这个世界的医理,照着鲁妙子开的药方煮药也不是难事。
外面黑白两道,强敌环伺,这里却是一片安宁静谧,仿佛什么事也打扰不了。
在明月认真又极其动人的目光注视下,鲁妙子只得苦笑着喝完。
他的武学境界也不低,即便不比石之轩和祝玉妍,也是宗师初期的水平,又有邪帝舍利在身边,自然感觉得到慈航静斋的人来了,恐怕其他奔着他而来的人也不少。
“你放心,他们自有我应付。”明月递过一张白色绢帕,让他擦嘴角。
鲁妙子接过绢帕,眼眸微垂,“连累你,并非我所愿。”
明月几乎不用想,都能猜到,依鲁妙子的性格,恐怕会主动出来,即便会让他陷入危局。
“你若是出来了,我就一辈子也不见你了。”
鲁妙子望着明月满是星光的眼眸,沉默了片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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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明月阁主人露面,楼阁外一道魅惑空灵的声音由远至近,
“慈航静斋这蛊惑人的手段,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阴癸派传人,祝玉妍踏着轻纱而来,不可方物,
论容貌魅力,与梵仙子,竟是不相上下,再一联想到,这位是阴癸派数百年来唯一修炼至天魔秘第十七层的传人。
众人心中更是一惊。
梵清惠却是不惧,她今日已做好了准备,还有佛门四僧助阵,即便不敌祝玉妍,也要毁去了邪帝舍利。
“慈航静斋所为,皆是天下大义。”
“大义,好个冠冕堂皇的大义。”祝玉妍掩嘴一笑,灵动之姿不免让人为之失神,不愧是天魔秘的传人。
她撇嘴道,“直说是来抢邪帝舍利的好了。”
祝玉妍傲然一笑,“我们各凭本事罢。”她可不觉得她会输给梵清惠,哪怕争斗了两三年。
明月阁不过是一年多前建立在扬州的普通歌舞坊,歌舞虽出众,但名声不响,不过因背景神秘又有霸刀岳山,李阀少主相护,而在许多黑白势力那里挂上了号。
今日因鲁妙子邪帝舍利一事,明月阁注定响彻天下,众人心中暗想道,可惜是祸非福,这明月阁主人对鲁妙子倒是在意,不惜对上天下众敌,称得上情深义重。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明月阁二楼处雕花绣鸟的木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我竟不知,明月阁会有这么多的客人临门?”此声如胜却人间无数,饶是心境坚定者也不禁心神一荡。
“情非得已,还望明月姑娘能出面一谈。”梵清惠语气温和却不失坚定道,哪怕是以胁迫之势而来,她也依旧能做得凛然大义,彬彬有礼。
想来匆匆两面,都未见过明月真容,梵清惠也不禁生出了些许好奇。
因着梵清惠的话,其他人也纷纷响应,藏头露尾,的确惹人怀疑,或许明月阁真如传闻中与魔门纠缠之深。
“你们想见我?”声音依旧是温柔多情,又烂漫纯洁至极,
令人怀疑,什么样的容颜,才能配得上这天籁之音。
笼青纱的幕帘被挑起,然而所有人再见到走出来的那人真正容颜时,都不会再有任何怀疑,而是忘了呼吸。
今日总算懂了古时幽王能为褒姒一笑倾覆天下了,所谓的祸水红颜,就是她笑一笑,任何英雄豪杰都会心甘情愿为之赴死。
若是为了这等美人,覆了天下又如何。
一个人,可以何等的美丽?这样仿佛被天地钟爱的容貌。
江离垂眸间,扫过了系统面板上的数值属性。
富江能力百分之百,精神力百分之百。
靠一张脸征服全天下是什么感觉,江离现在也知道了。
她微微笑了笑。
那一笑,令几乎所有人陷入了名为明月的绮梦幻局之中,喧闹的扬州湖畔霎时化作一片寂静,连呼吸声似乎都成了对美梦的打扰。
对这绝世佳人的亵渎冒犯。
富江的美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穷尽了所有想象的,在看到她的那一秒,仿佛思考都已经变成了一件极艰难,极浪费的事。在人世间存在着的所有意义只剩下凝视她,拥有她,毁灭她。
尽管在江离系统的修正下,使得最后一项不成立,但所拥有的祸水程度也足够惊人了。
哪怕是见过明月数面的祝玉妍,也在那一刹那失了心神,险些沉沦。
如果有人在那一刻动手杀她,她一定毫无防备,但这是不存在的,因为见过明月的人,都不会在意其他的事。
梵清惠叹了口气,也是除祝玉妍之外第一个醒过来的人,她终于明悟了李渊的话,这样的容貌,让人为她舍生忘死,简直易如反掌。
连她这般信念坚定清心寡欲之人,也心中舍不得伤害对方。
但对师门的忠诚以及信念终究是占据了上风,梵清惠深吸了一口气,打破了众人深陷的沉静,“敢问明月姑娘……可否告知鲁妙子所在?”
此言一出,不禁惹得回过神的众人下意识望向梵清惠,目光透着苛责和隐隐的怒意,梵清惠心中苦笑,最无往不利的武器,却成了对付自己的工具。
“他不在这里。”
清清淡淡的,仿佛最理所当然的至理,当她那温柔多情的眼眸凝视着你说话时,谁也无法生出任何反驳质疑来。
连慈航静斋的仙子,在这份光华下也失了颜色,仿佛被贬到了尘埃。
梵清惠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今日之事无果而叹,还是为自己信念不坚而叹,最终化为一句话,“是清惠失礼了。”
已经提前别开了视线的祝玉妍心中倍感愉悦,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梵清惠吃瘪呢,哪怕因此受到师尊问责的后果,也不被她放在心上。
她还看到好些白道高手连手上的剑和折扇掉了,也未察觉呢,连佛门的秃驴也只会闭目念经了。虽然她身后的魔门高手,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以她这明月妹妹的魅力,若她是男人,说不定也会爱上呢,祝玉妍娇美一笑想道。
那一日最后,鲁妙子和邪帝舍利的事都不了了之,似乎白道和魔门难得的这般大架势,却落得个虎头蛇尾的结果,
也没有人对毫无结果的结果而感到失望,因为再理所应当不过了。
同样毫无意外的是,天下第一美人之名不胫而走,饶是慈航静斋的仙子和阴癸派传人也是黯然失色。
见过明月真正容颜后,不少豪杰即便回去了也是神思恍惚,失魂落魄。
在恍若天女的美丽面前,他们才会觉得自己也只不过是普通的凡人而已。
而慈航静斋阴癸派这等向来出产优秀女弟子的门派,受到的震动更大。
帝踏峰,慈航静斋。
现任斋主得到爱徒梵清惠的传信,微微蹙眉,“可查出明月身份来?”
负责情报的弟子回报道,“暂时未查出,只知道她和岳山、鲁妙子关系密切,邪道四恶似乎知晓些许,却未曾吐露。”
斋主沉默片刻后,微微叹息,“可惜了她非我静斋弟子,恐怕阴后也在后悔没能将这么适合修行天魔秘的女子收入门下吧。”
如此容貌气度,还有与无论是慈航剑典,抑或是天魔秘都极为相契合的根骨,若是当初被她们先找到……
阴后的确很气,哪怕慈航静斋功败垂成,又没得到什么好,也让她高兴不到哪去,单是见过明月容颜的弟子的,连功法心境都受到动摇,也足以说明明月的美,到了什么地步,
这样的容貌,若为她阴癸派的人,慈航静斋又如何能赢得了。
可惜后悔莫及,相比起慈航静斋斋主,阴后对她的身份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反倒更为泄气,单是明月身份背景的复杂,便轻易动不了她,如今更是难上加难。
鲁妙子一事,也仅有一次。
足以颠倒众生的美,又会令这天下加入多少变局呢,阴后眸中晦暗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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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一面后,很多武林人士为再见到那倾城美人,驻留亦或是守在了明月阁。但他们却不知道的是,明月已不在明月阁里,而是和鲁妙子走了。
富江能力达到满值,也是精神力圆满的一刻,江离表示十分愉悦,并决定换地图,在明月阁能刷到的boss已经差不多了,能完成的攻略支线也只有一步之遥,是时候改去其他地方了。
总而言之,还是满值精神力给江离带来了相当大的底气,哪怕没有向雨田的人保护,她也可以随处浪了。
所以抱着明月阁接下来一段时日里会很有很多人纠缠为理由,拉着鲁妙子趁白道魔门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跑了。
鲁妙子的态度,自然是宠溺一笑,拒绝无能。
自从明月极为坚定地保护他哪怕成为众矢之的之后,他就对明月的一切想法,毫无理由的全部接受。
虽然过去他对明月也是无法拒绝。
只是程度更深了而已。
明月阁一事带来的后续影响还是很深的,比如同梵清惠一同前来的白道中人在事前事后对慈航静斋的态度,虽谈不上大变,但也冷淡了些许,抑或是他们还没心思去理会慈航静斋。
更是因为参与了胁迫一事,而感到羞愧。
那样的女子,即便伤害也会觉得深深的罪恶感。
再者,岳山摆脱了慈航静斋的人,赶到明月阁时,发现明月已不在了,还未等其他驻留在明月阁的武林人士意欲上前结交,以求能再见明月姑娘一面。
岳山却依旧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但听闻在山东拦截霸刀岳山的那几个佛门中人,非死即伤。
慈航静斋还因此得罪了新任李阀阀主,李渊,仿佛过去和梵清惠的交好一笔勾销,甚至特地寄信而来,称“此事,渊记下了。”
梵清惠微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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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鲁妙子同行的一个好处是,万事不用担心,明月打心里觉得鲁妙子是个很神奇的人,在他身上你看不到一丝被追杀奔波的气息,他闲情悠然的像个游历江湖的散人。
他本就是这般低调内秀之人,若没有邪帝舍利一事,他怕是要一直隐世研究他的那些杂学爱好下去了。
如果说不是为了鲁妙子这般万能,能将一切都安排的舒适又惬意,江离才会和他一道离开,系统也不会相信的。
交个什么都会的朋友,总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走时,明月信誓旦旦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没有人会讨厌你这样的麻烦。”许是伤好了,心情又不错,鲁妙子也同她开起了玩笑。
“那也就是说,你不讨厌咯。”明月眉眼弯弯,眸间的碎光仿佛盛满了阳光般。
一颦一笑,依旧直击人心。
鲁妙子唇角微弯,视她为珍宝还来不及,又怎会觉得她是麻烦。
从江南跑到江北,明月非但没给鲁妙子添麻烦,反倒为他挡去了不少目光,谁都知道鲁妙子独来独行,又怎会与人结伴。
更没人想得到,在扬州一待就是近两年的明月,就这么轻飘飘的抛下所有事和鲁妙子一起游历各地了。
明月还兴致勃勃同他一起谈论邪帝舍利的安放之处。
因为佛门有能探测到邪帝舍利能量的东西,而舍利又有蛊惑人心之效,鲁妙子还真不放心将它暂时放在某一处,而是一直随身携带。也正是因为他行踪诡秘,白道和魔门都难以寻到邪帝舍利。
看着她飞扬的眉眼,熠熠生辉的笑容,鲁妙子心湖仿佛被暖阳照过一般,快活又安宁。
未免惹来其他麻烦,明月戴上了鲁妙子送给她的人.皮面具,非常普通的一张脸,还似模似样地扮成书生。
有鲁妙子帮忙,伪装得倒还有几分像,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全身易容的精妙。
一路走来,也没有人认出来,这位如今名动天下的第一美人。
有时在某个地方停留歇息时,还能听到周围人谈论起那日明月阁一事,还有天下第一美人,但明月却什么也没听进去,好似他们谈论的是别人一般。
她的目光落在别处,心里装的也是别的东西。
这样的日子,令鲁妙子希望过得越慢越好,但他的理智提醒了他,会有结束的一日。
江离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只是故作不知。
所以在靠近长安的一处小镇外,江离毫不意外地在系统上看见了某个boss红点的靠近,石之轩。
瞬息移动的速度,不消片刻,石之轩已出现在了明月和鲁妙子的视线里,一袭青衣潇洒,容色平静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风轻云淡又令人捉摸不透。
江离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血条,增长的速度常人果然难以相比。
石之轩也一眼就认出了明月,即便她已假扮成了另一个人,他总能认得出来,有些东西早已烙在了骨子里。
那样一双令人只想久久凝视的星眸,这世上只有明月才有。
他看也不看鲁妙子,淡淡道,“我去过明月阁,但你不在那里。”
明月莞尔一笑道,“我说过,我想去很多地方。”
若她喜欢一直待在明月阁,就不会离开石屋了,那样的地方只能留住她一时,却留不住她长长久久。
她望着石之轩,眼眸清亮又温柔,“那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了邪帝舍利?”似乎明月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了。
“你怎知我是为了邪帝舍利,而不是为你而来?”石之轩微微一笑,却似乎透着苦涩的极浅的弧度。
即使有面具覆在脸上,明月的惊讶神色依旧是显而易见,甚至侧过头去看鲁妙子,拉了拉他的衣袖。
两人怎会看不懂她的意图,却没有人说话,但内心却有着同样的念头,邪帝舍利怎会有她重要。
鲁妙子心底一软,最后道,“你和他走吧。”
至少比在他身边,来的安全。
鲁妙子知道,石之轩是不会伤害她的,相反,他会好好保护她,因为石之轩看明月的眼神,同他一样。他也知道,在明月阁,每夜来看她的人,是石之轩。
或许这样,他才可以放心,他要去的,还有很多险峻荒芜的地方,
想到还悬在系统面板上未完成的攻略支线,江离瞬间就在心底做好了决定,“好。”
准确来说,她没有阻止鲁妙子的离开。
等鲁妙子走后,明月看着石之轩的眼睛,告诉他,“我原本还想同他一起游历天下的。”
石之轩微笑地看着她,“我带你去,也是一样的。”
明月久久凝视着他,久到石之轩都觉得下一刻他会忍不住将明月拉入怀里,紧紧抱住不放开。
她开口了,声音依旧极为动人又清柔,“那你要很厉害才行。”
石之轩含笑望着她,“我会做到的。”
石之轩唤来了一匹马,毛色雪白,看起来温顺又健壮。明月抓住缰绳,自己骑了上去。精神力的用处比她想象的还多,比如身下的马比方才看起来还要安分。
石之轩接过缰绳,未上马,而是在前面牵着走,
“我听说了,天下第一美人的事。”
“哦。”明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似是出奇的漫不经心。
石之轩微笑道,“你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名头。”
明月歪了歪头,眼眸里清澈含笑,“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你呢?你喜欢么?”她望着他,笑靥如花。
石之轩轻笑了一声,然后眼底瞬间化为一片春水,柔软的不可思议“我只喜欢,明月。”
————
从东门入了城,一个青衣卓雅,气度翩翩的年轻男子牵着匹雪白的马,而马上则坐着一个清瘦看上去平凡普通到不起眼的书生。
那书生论衣着,论气质与牵马的公子相差太大,偏偏青衣男子却仿佛一副怡然自得效劳鞍前的模样,不禁引起了路人的注目。
骑在马上的书生轻轻打了个哈欠,“我累了。”
石之轩嘴角含笑,却是牵着马停了下来,抬头望她,“我抱你走。”
明月略微思考了一下,“好。”她松开了缰绳,落入石之轩准备好的怀抱里,顺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脑袋埋入他的怀里。
“我们很快就到了。”石之轩将外袍披在她身上,温声道,
明月轻轻嗯了一声,也不问他去哪里,闭眼就睡了,石之轩知道,只有当她累极睡着的时候,才会这般乖顺得不可思议,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真正觉得,明月就在他身边。
两人之间的举动亲昵而熟稔,丝毫不顾周围目光,旁人见了却是咋舌,未想这青衣公子看似风姿出尘,偏偏是个好男风,而且断袖的对象长的瘦弱干瘪,眼光也不怎么样啊。
却有人认出了这是花间派传人,暗暗跟上去。
但和已将专擅刺客一道的补天阁心法修习至臻境的石之轩相比,那简直是班门弄斧了,他只是稍稍揽紧了怀中的明月。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跟踪的人已失去了石之轩的踪迹。
而石之轩也已进入了一座华贵堂皇,却又不失古拙清朴之气的宅院里,
“公子。”一管事样的老者迎上来,瞧见他怀里的瘦弱秀气的‘书生’,心中微微惊奇,却不多言。
他怀里的明月惺忪着睁开眼,抬起头,望了望四周,因她的动作,本就绑着不紧的方巾掉落,一头柔软美丽的青丝如瀑布般滑下,极具惊艳之感。
管事老者连忙低下头去,更是不敢再看,心道,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假书生。
触及那墨色亮丽的发丝,还有滑过指间的细腻触感,石之轩眸色微暗,“我们到了。”
明月好似还未睡醒,迷蒙柔软地轻应了一声,许久后醒过神来,
“这是我在长安的住处,裴府。”
石之轩也未瞒她,带她一路穿过长廊小桥,来到一处庭园。
“裴府?”据明月所知,长安只有一个裴府。
“这里也可以看到长安的月亮。”他温柔又细心地为明月挽起秀发,用青色的发带缠绕,顺带为她解下了面具。
尽管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的第一眼时,还是忍不住呼吸微微一滞。
他想,那些人看见她时,肯定不会好到哪里。
这样的美丽,令人毫无反抗之力。
石之轩牵着她的手走进屋子,这里的一应布置都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备好了此处,因为与明月在明月阁的闺房极为相似。
相似到每一处细微的地方。
明月坐在柔软的席上,看到案桌上放着的一卷画,她拿起一看,“原来你还未画好。”
那画卷上,正是在明月阁时应允的半卷画像。
“堂堂的花间派传人,也不过如此。”她回望向石之轩,莞尔一笑。
石之轩坐到她身旁,陪她一起看画,他轻声道,“花间派传人擅画艺,尤擅美人画,但唯独一人画不好。”
“因为只有当心是澄定清明时,才能把神态风情观察地如此细致入微,然后精心勾勒在纸上。”
“可在你面前,我很难心无杂念。”石之轩望着明月,眼里透着的情意仿佛都要漏了出来。
明月微微笑了笑,那一抹笑犹如柔软的霞光,她伸手抚上石之轩的脸庞,认真地凝视着,“那你更要一笔一笔细细的画,将我画入心中,这样才能画好。”
石之轩静默中又含着叹息,“那你要待在我身边久一点才好。”
明月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温柔多情地笑着。
————
之后的一连数日,石之轩都如明月所说,一笔一画如同刻入心中般描摹于画上,令他无奈的是,当他作画时,明月总喜欢待在旁边,看着他。
令他作画的难度又难上加难。
近的几乎可以嗅到她发间的清香,石之轩没忍住停下笔,望着她,微笑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只会让我分神。”
明月半侧过腰,如玉般的手腕托着腮注视着他,闻言,眸子清澈含笑道,“那是你心性不坚。”
石之轩唇角微弯,有一丝浅浅的苦笑,却难以反驳。
为了她,他放弃花间派极于情而破于情的宗旨,明月是他的心魔,而这样的心魔,他舍不下,也不愿舍。
石之轩的画终于完成了,明月也很喜欢,莞尔笑道,“不会再有比它更好的了。”
石之轩带明月在裴府里散步,她这几日都惦念着石之轩答应过她的画像,还未想过出去看看长安。
裴府挺大的,仆人却不多,除了第一日那管家老者之外,其他甚少见到,清净得不像寻常世家的府邸。
“这的确不是裴府的主宅,只是裴家为裴矩在长安设的私宅。”
石之轩轻抚着明月的秀发,却漫不经心地道出了一个秘密,“别人即便知道我在这,也只会以为我与裴矩有故,借住而已,却不会知道,我就是裴矩。”
明月静静聆听,只听他缓缓道,“我幼年时,便遇到了师尊慕清流,从此便是两个身份,花间派的石之轩,裴家的裴矩。”
石之轩大多时间在武林中游走,也准备了一个假裴矩帮他应对族内,世家之事。
这本是除他师尊之外,无人得知的秘密,但他却没有要瞒明月的意思。
明月并不惊讶,除了她早在原著中便知道石之轩就是裴矩一事之外,有其他身份这种事在魔门不足为奇。
“那你呢,你的过去呢?”石之轩温柔地望着她,仿佛要望进她的心里,“我想知道你的事多一点。”
再多一点,至少不会那么虚无缥缈得仿佛怎么也握不住。
明月眉眼弯弯,露出一抹姝丽的笑意,“我的过去?从我有记忆开始,就跟在向叔叔身边了……”
看着明月眉间挥之不去的眷恋之色,“你在想他。”石之轩忽然道,
明月微微一怔,继而笑道,“嗯,我想他了。”
————
深夜,云影散尽,皎月才出,
一道人影立在床榻前,久久注视着投在幔帐上的窈窕美好沉睡的影子。
当他要转身离开时,床上的人却醒了。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挑我睡觉的时候来,又不等我醒来再走。”
她掀开纱幔,清寒的月光也落入床上,映在她比月光还要美好夺目的脸颊上,
来人微微叹了一声,却并不打算忍下心中的冲动,只问了一句,“你真要我留下么。”
明月歪了歪头,她只着轻薄的亵衣,姣好到足以让人挪不开视线的身形也露在外边,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石之轩怎么会忘记那句话,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这样的话,都无法不冲动的。
“自然算数,对你说过的话,就没有不算数的。”石之轩拉过明月的手,转身就将她压在榻上。
这样亲近的距离,连甚至她如鸦翅轻颤的眼睫都瞧的一清二楚,乌黑的秀发散在榻上,衬着比雪还要白皙的肌肤,也不知谁迷惑了谁。
石之轩眼底染上暗色,声音也不经意带上了些许蛊惑,“人世间的多姿多彩,还有情爱。”
明月清澈的眼眸染上了几分迷茫,仿佛透着懵懂,“情爱么?”
“我来教你。”石之轩却已欺身吻了上去,一旦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他石之轩从来不是什么光风霁月之人。
同一瞬间,系统提示声响起,boss石之轩攻略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的阴谋诡计,一切强大的力量 在绝对的颜值面前都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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