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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愤然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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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愤然退亲

永平县在大秦朝版图很往北的地方,三十年前都是一望无际的森林,里面生活着一种叫做荻的游牧民族,他们不种田,还时不时到大秦朝劫掠一番,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哦,那时候永平县还没有这个名字,甚至还没有归属大秦朝。

上一任皇帝即位的时候,秣马厉兵将北边十多个荻族部落都灭了,反正各种离间计、美人计、反间计等等能用的都用了,将大秦的版图一直往前推进了很大一片,将荻族人马远远赶到更加冰天雪地的北边,将这一大片版图都收入了大秦,建立了不世功业,然后便驾崩了。

为了更好地统治这片肥沃的土地,当今皇帝即位后移民了很多汉人过来,将森林变成了农田,并且将整个地区设为“荻郡”,下辖八个州,每个州下面再有大大小小的几个县,永平县就是长治州下辖的一个小县城。

为了教化地方,永平县和大秦朝的每一个县城一样设立了县学,供16岁以下的男子免费读书,这种县学从大秦□□初建大秦的时候就在不停的规划和建设了,每个县的县学都规模很大,可以将整个县治下12岁以上16岁以下的几百学子均容纳下,至于12岁的学子,就只能自己上乡里的私塾启蒙了。

每一县的县学也和县太爷一样是从朝廷派下来的,专门负责一方的学政,属于县里的二号人物,由此可知皇帝对教育事业的看重。今年是大秦389年,经过这么多年的建设,大秦各个县的县学都已经比较完善了,算是在全民都普及了初等教育。

如果超过了16岁还没有考过童子试,那么就要每年都交一笔价值不菲的束,超过了25岁还没有通过童子试,那么就永远地失去了考童子试的区别,只能选择成为“农、工、商”里的任意一种,永远与“士”绝缘了。

不过“士”的子孙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25岁以后如果没有考上童子试,无法成为“士”,还有专属于他们的一种选择,成为“吏”,做一些文书的工作等等,但是绝对没有品级,无论如何也成不了官员,不能主政一方。

据说大秦朝开国的皇帝是想取消这种特权的,为了最大限度地削弱世家和豪强的力量,但是因为受到了激烈的抵抗,所以最后才有了“吏”这种妥协的产物出现。也就是说,在大秦朝,如果你本人不努力,过不了童子试,即便你爹是当朝丞相,你也只能当一个小吏。

所以,科考在大秦朝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只要过了童子试成为了童生,就有了做官的资格,哪怕之后你学问再无寸进,再也考不上秀才、举人,你也可以保证自己一家人衣食无忧了。

而荻郡更是那种极度缺乏人才的地方,由于开化程度比较低,其他郡一次科考可能会有几千个人通过童子试,可是荻郡却总是只有区区几十个,30年来考了10次童子试,没有一次超过百人的。

所以李鸿过这样很有可能通过童子试的人还是很受人尊敬的,他有这个读书的天赋,万一考上了举人呢?那还不是伸伸手就把你给灭了。所以,张铭阳这个考上过秀才的人虽然攀上了刘家,想要和李家悔婚,却不想太过于得罪李家,想用缓和一点儿的方式。无奈自己的儿子太沉不住气了,把李鸿过打了,于是他只能舔着老脸让自己的老婆带着礼物去了李家。

于是,等到忠叔赶着马车送李鸿过和李茂祖二人回到武乡李家的时候,李鸿过在家门口见到了张家的马车。

李鸿过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见到那个毒妇。他知道,必然是张铭阳的夫人张高氏又带着礼物来说退亲的事了,当然还有她儿子打了自己的赔礼。他不愿意见到这个妇人,上辈子自己的大姐年纪轻轻就去了,里面肯定少不了这个毒妇的手笔。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李鸿过的眼睛里面已经是一片清明,从他脸上再也看不出半分情绪。他转头对李茂祖说道:“茂祖,帮忠叔把东西搬到正院里面母亲那里去,然后再招呼忠叔休息。”然后再转头对忠叔说道:“天色晚了,走夜路不安全,忠叔还是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吧。”之后,他掀起自己的衣摆进入了客厅,他知道母亲一定会在那里待客。

走到客厅里的时候,果然像前世一样见到了母亲被张高氏气得气喘吁吁,礼物盒子都被掀翻在地上,茶几上的茶水也翻倒泼了一地,母亲看到李鸿过进来简直像是见到了救命的稻草,远远就对他伸出手来,说道:“我的儿啊!你可怜的大姐姐,她,她……”

李鸿过赶紧快跑几步过去抓住母亲的手,眼中含泪对她说道:“母亲,我都知道了母亲。”

李蔡氏这个时候才发现了自己儿子脸上的异状,心疼地用颤抖的手摸着李鸿过的脸,说道:“儿啊,你,你这是怎么了?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这样!”

李鸿过说道:“今天早上我和张一鸣在县学里打了一架……”

李蔡氏再也忍受不住自己胸中的怒火,放弃了自己一辈子的矜持,站起来就要向张高氏冲过去撕打她,如果不是李鸿过把他紧紧抱住,恐怕她此时已经冲到张高氏面前了。只是李蔡氏嘴中嘶喊着:“你这个毒妇!你们张家害了我的徽姐儿还不够,还要来害我儿!”

张高氏看着这个时候眼睛通红、发髻散乱的李蔡氏,心中一阵害怕,想着李蔡氏她平日里看起来说话轻声细语的,没有想到却是一个疯妇。却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们张家的所作所为才把一个端庄婉约的李蔡氏生生逼成了这幅样子。

李鸿过眼睛冷冷地盯着张高氏,再扫过了她身边的两个健壮仆妇一眼。在梦里那一世,他完全没有防备之下,母亲冲过去后还未撕打到张高氏,反被张高氏的两个仆妇推了跌在地上,虽然他也狠狠地教训了那两个仆妇,可还是让母亲的脚受了伤。

张高氏被李鸿过的冷眼看得心中一抖,有些害怕起来。人人都说李家的鸿哥儿是个出息的,说不得能考上一个秀才呢!万一他考上了秀才来报复张家那可怎么办?

可是想到自己姐姐的话又稳了稳心神,姐姐那边给鸣哥儿说定的姑娘可是举人老爷刘家的闺女儿,虽说是庶出的,可总归是举人老爷府里出来的,自己家也能和举人老爷攀上亲戚了!这种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就算鸿哥儿能考上秀才,对着举人老爷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张高氏说道:“蔡姐姐,我们也是老交情了,都说结亲要门当户对,如果两个人身份不匹配,强扭的瓜也不甜是不是?我说的话你再想想,你们老爷给的玉佩我先放在这里了,等你想通了再把我们老爷的玉佩还给我。反正当初他们两个也是喝醉了酒说的胡话,两人都还没有换过庚帖呢,算不得是定过婚!”

李鸿过说道:“不用等以后了,今天就把玉佩还给你,日后我们李家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张家别再踏进我李家一步!”

张高氏一喜,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说道:“当真?鸿哥儿果然是读过书的人,真真是知情识趣!”

李蔡氏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李鸿过,喃喃说道:“我儿……”

李鸿过用安抚的眼神看着她,说道:“母亲,我们不稀罕和这种背信弃义的人家结亲,大姐姐值得一个更好的男人过一辈子。你放心,一个月后的童子试我有把握考中,到时候再给大姐姐好好说一门亲事。”

李蔡氏本来就知书达理,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她看了一眼耀武扬威的张高氏,心中猛地一震:是啊,徽姐要是嫁到张家去,有那样的公婆,那样的丈夫,日子还怎么过?难道要天天泡在黄连水里过日子吗?

于是她立即抬手理了理发髻,恶狠狠地瞪了张高氏一眼,就进屋去将张家当初给的信物拿了出来扔还给张高氏。

张高氏拿到玉佩高兴极了,也顾不得再敷衍李家人,转身就走。李鸿过冷冷说道:“慢着,把你们这些东西通通拿走,我们李家不稀罕!”

张高氏笑嘻嘻地说道:“鸿哥儿,这些可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的好东西,你们肯定见都没见过,收了吧,不亏!就这些东西,能用银子堆一个你姐姐出来了!”

李鸿过冷哼一声,说道:“根叔,茂祖,把这些脏东西给我扔出去!以后把大门看好了,姓张的这家如果再过来,见一次打一次!”

“是!”根叔和李茂祖齐声应到,他们早就对耀武扬威的张家气愤不过了,这个时候便听从李鸿过的话将那些礼盒往门外一扔,把张家的人往门外一推,然后“砰”地将大门关死。

张高氏气急了,气愤地说道:“真是不知所谓!你们真是乡下人没见识,知道老山参多贵么?知道珍珠多贵么?要不是老爷硬要我送来我还舍不得呢!不识抬举!”说完对着仆妇说道:“拿上东西走人!”

这个时候李家的大门开了,一大盆洗碗水从里面泼了出来,张高氏躲闪不及,竟被泼了个浑身湿透。

张高氏哆哆嗦嗦地指着李家的大门骂道:“作死的李蔡氏,活该你们李家一辈子受穷!”然后便哆哆嗦嗦地上了马车走了,狼狈至极。

泼水的是李鸿过的二姐李妍,她自小就是一个暴脾气,敢和男孩子上树摸鸟,下河摸鱼的人,看谁不顺眼不要说是吵架,打起来都有可能,张高氏来的时候她和姐姐李徽都在门后面听着呢,她今天真想冲出去揍张高氏一顿呢,泼她一身水都是轻的了。

拿着水盆的李妍回到了客厅,将木盆狠狠往桌上一放,然后扭头对着李鸿过骂道:“有你这么当弟弟的吗?大姐姐平日里对你多好?今天竟然帮着外人来退亲!那么多年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鸿过看着这个泼辣的二姐,再看着在母亲身边哭成泪人儿的大姐,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姐,我今天在县学里为了这个事情和张一鸣狠狠打了一架,还找到了方夫子,然后想通了。我的确可以求方夫子到学正大人那里去为大姐求个公道,甚至可以到县衙里去向县太爷击鼓鸣冤,可是然后呢?然后让大姐姐嫁进张家去受那些小人的折磨吗?张家不是良配,大姐姐值得更好的夫君!”

李妍虽然还在气鼓鼓的,但是也只是说李鸿过几句而已,她心中明白现在除了退亲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李鸿过也没有收张家那些东西,并不是想要占张家的便宜卖姐求荣,她也没有指责的余地。刚才这么说话的确是她冲动了,并不该这么说弟弟,说出来后她心中也是有些后悔的,还好弟弟也没有生她的气。

李鸿过说道:“母亲,大姐、二姐,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考科举,让你们不再受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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