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慎言睡不着!
圣诞夜的约会在很糟的情况下结束,她根本不知道黄得亮是怎么了,他们从钟肯的香水发表会出来后,他就变得很奇怪,沉默地带着她到一家Pub去喝酒,什么话也没聊,几杯酒下肚就送她回家了。
这算什么?
但让她失眠的不是他异常的举止,而是他在离去时说的那句话——
“你似乎比较喜欢钟肯那类型的男人!”
没头没脑地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害于慎言有如丈二金刚,半点摸不着头绪。
钟肯什么时候招惹他了?在会场他们两个男人不是也谈得颇为愉快吗?怎么才一转眼他就变脸了?
抓了抓头发,还是睡不着,她干脆爬下床,到楼下厨房泡杯牛奶,靠在流理台边沉思着。
钟欣就说过她是个满钝的人,为人是热心热肠,但对一些人心的变化却毫无所觉,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说真的,长久以来她一直以自己的想法去做任何事,从不钻牛角尖,想做就做,想说就说,对于那些个性比较沉闷或肠子拐了七、八个弯的人她最没辙。她讨厌去猜测别人的心情,总认为有事直说才是人与人的相处之道,人生的烦杂事情已经够多,她从不费心去猜别人暧昧不明的心态,只要自己行得正,没有任何事能干扰到她。
可是,黄得亮不一样,他是第一个向她示好的“大男人”,她已经做好要和他谈一场恋爱的准备,甚至在某种天真的想法中,她已将他列为将来结婚的对象,所以她才会答应今晚的约会,才会在意他的行为,被他莫名其妙的言词搞得一头雾水。
为什么他会冒出那句话?她是喜欢钟肯,那是当然的啊,他的居家习惯及温和中庸的个性和他的弟弟们比起来好得太多了,谁会讨厌一个主动做家事又会照顾人的男孩呢?大概全天下的女人都不会讨厌像钟肯这种人吧!她喜欢他又有什么不对了?
等等,黄得亮会不会是在吃醋?
这个想法让她眼睛一亮。那个公司里公认的英俊男子会为了她于慎言而醋劲大发?
不太可能!
她这种中等姿色,要引起男人的醋劲还早咧!
她转头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像,半长不短的直发刚好在肩上,邋遢的睡衣皱得一塌糊涂,苍白的小脸上眼睛、鼻子和嘴巴怎么看都不像能倾国倾城的佳丽她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地自言自语:“这么普通的脸,该不会一次约会就让男人乏味了吧?”
“可能会。”钟肯的声音倏地在她身后响起,把她吓了一大跳。
“钟肯,你不睡觉下来干什么?”后住胸口,她转身骂着走路不出任何声音的他。
“那你呢?不睡觉到厨房又是干什么?”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罐饮料,一点也不在乎天气有多冷,就要灌进口中。
“喂,哪有人这时候还喝冰可乐的?你想生病是不是?”她皱皱眉,一把抢过可乐罐,“要喝就喝热牛奶。”
“天!你还真当我是你弟弟啊?管那么多。”他撇撇嘴,干脆冲泡一杯咖啡来喝。
“我是比你大,叫你一声老弟绝不会占你便宜。”她傲然地扬起下颚。
“怎么了?半夜不睡觉中是因为火气太大,想找人吵架?”他看得出她在烦心,故意挑起话题。
“我哪有火气大?我只是…”话到一半,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紊乱。
“只是什么?约会不顺?还是黄得亮把你甩了?”啜了一口咖啡,他透过烟雾看着她的反应。
“才不是!”没好气地放下杯子,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不是吗?那你干嘛对着玻璃顾影自怜?”
“什么顾影自怜?我只在想…”说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沮丧地说:“我只是发现自己其实长得并不好看。”
“嗯。”
“你嗯什么嗯?你就不会安慰我几句庆?”她一看他点头,气又往上冒。
“大姊,你在发什么飙啊?我只是倾听,又没表示认同。”他无辜地耸耸肩。
“算了,我对你发脾气干什么?你又没惹我。”她对自己的无理取闹感到抱歉。
“今晚的约会出了什么事吧?”他柔声问。
“唉!我也不知道,从香水发表会场出来的他就变得奇怪,然后,送我回来时就对我说…”
“说什么?”
“他说我比较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人。”她觉得好委屈,脸都垮下来了。
钟肯愣了愣。黄得亮把他扯进来做什么?
“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哪知道?可能我和你说太多话了,他不高兴。”她随口提了一下。
钟肯沉吟了半晌,忽然道:“他在吃我的醋?”
“你想有可能吗?我又不是美若天仙,怎么可能让王子吃醋?”她翻了翻白眼。
“你长得是不怎么样…”他盯着她看。
“你说什么?”她凶巴巴的一拳捶在桌上。长得丑自己可以说,但别人可不能说!
“但是,我觉得你很耐看。”他一手支着下巴继续道。
“耐看?”这形容词对女人来说好像不错。
“嗯,你知道,香水有许多不同的气味,有些一打开浓烈的气味就散发出来,能马上博得青睐,但是这种香味通常不持久,一与空气接触就开始散去;而有些就必须一闻再闻,才能体会它真正的味道。我曾经设计过一款香水,初闻的人都说太淡,不能算香水,量再闻一次,它浓郁的清香就慢慢溢出,后劲十足地掳获众人的心。你就像后者,是属于耐人寻味的女人。”他用香水做比喻,直接又明白。
她被他的说辞感动了,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方式赞美她,听着听着,她竟觉得自己隐隐散发着香气。
“谢谢你,你这番话直能帮人打气。”她脸色一霁,脸上线条柔美动人。
“其实,和你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你的心不如外表成熟,还停留在少女阶段。”他微微一笑。
“什么意思?”她奇道。
“尽管外表已经老化,但那颗期待被爱的心还是很梦幻、很童话…”
“简言之,就是幼稚,不成熟?”她听出他的调侃了,眉毛轻轻一扬。
“应该说内外不相符,马齿徒长,心智未熟…”
“好啊!愈说愈过份!”她从椅子上跳起来,冲过去就要打他。
他岂会呆呆地白挨拳头,早就拔腿闪出厨房,跑到客厅。
“我的意思是说你依然很可爱…哎哟!你真的动手?”话未说完,背上便吃了一记爆栗。
“我正好手痒,送你几个拳头当圣诞礼物!”她闹出兴头了,抡起花拳就猛攻。
“喂,现在已经超过十二点,不接受礼物了!”他笑着轻跃过沙发,奔向楼梯。
“我们台湾从圣诞节到过年都能送礼,来来来,别跟我客气,没多少人有幸得到我的‘大槌’当礼物。”她提气追上去。
“老天!圣诞节没遇到圣诞老人,倒遇上恶婆娘…啊!于慎言,你真狠。”他在他的房间门口又被她一掌正中背心。
“这哪算狠,姊姊这是疼你!”她咯咯娇笑,打完了就打算溜回自己的卧室。“好了,礼物送完,该休息了。”
“等等,我不回送你一点薄礼,哪对得起你的好心!”钟肯又气又笑地追过去。
“哇!游戏结束!不玩了!”她哇啦大叫地握住门把,急得想躲进房里避难。
他的大手快如闪电地抓住她的手肘,想将她揪出来,门却在这时候开了,她倏地往前倾身,钟肯一个失衡,连人撞向她,两人双双跌在棒木地板上,钟肯高大的身躯正好压住个头较小的她,只听得她惨叫一声,差点被挤成肉片。
“哎哟!”
“啊!你没事吧?”钟肯连忙撑起上身,一手托起她的颈项,低头审视她是否受伤。
“混…混蛋!竟敢压我…”她揉着头,痛得口齿不清。后脑撞地不说,还被钟肯几十公斤的身体压住,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我看看!头有没有怎样?”他将她的脸按进自己胸口,检查她的后脑。
她原本撞得混沌不清的脑袋在闻到他身上清新的草原香气之后,才顿时醒司自己正被个男人抱在怀里,惊惶害羞的感觉像冒出瓶子的液体,朝全身乱窜。
心头的悸动是她二十八年来从未感受过的,心跳声在刹那间跳得如战鼓直鸣,几乎冲破她的耳膜。
“天!肿了一个包!”他抱歉地抚着那颗他送给她的“圣诞礼物。”
她没有吭声,僵直的四肢也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在这一瞬间她只想到,钟肯虽然比她小,但终究是个男人,而且是个颇有魅力的男人!
“对不起,玩得太过火了。”他犹然未觉地抱住她,试着轻揉她的后脑,嘴里吐出的声音低柔得像海浪,涌进她的体内,仿佛要覆盖她的心。
真的是玩得“过火”了!她想。
钟肯慢慢抬起头,抱歉地想说些话来认罪,但当视线与她惶惑的眼神相接时,他也愣住了。
她的表情朦胧深美,一双清灵的黑瞳散发着某种醉人的光芒,柔和温润的唇微张,整张脸迷惘中透着诱人的韵味,竟竟然地扯动他的情思。
他太大意了!以为她比自己年长就认为她对自己毫无吸引力,这种自以为是的假设让他忘了要与她保持一点距离,两人没大没小地才会搞成现在这副暧昧的局面。
“我…我没事!”她回避他的注视,微微挣开他的拥抱。
“肿了个大包还说没事!”他试着想用轻松的语调说话,可是怎么也挥不去胸口的燥热和騒动。
“这都是你害的!我要是脑震荡,你就去自刎谢罪吧!”她干笑几声,刻意说得像在开玩笑。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奇特而紧绷,之前的融洽和温馨被那个撞击撞得变形,也撞出一丝丝难以言逾的火花。
“来,我帮你上点葯。”她努力挥去心中怪异的感觉,站起身,又一把将她拉起。
“不用了,睡一觉就没事了。”她耸耸肩,乘机缩回被他握住的手,不想为此大惊小怪。
“有人一撞之后,就这么一睡到天国去了。”他恐吓她。
“乱讲!”她倏地回头瞪他,谁知这么一转头,眼前一黑,身子不自觉晃了晃。
“小心!”他伸手扶住她,焦急得顾不得两人之间的别扭,一把横抱起她,走向她的床:“还是上个葯比较妥当!”
“钟…钟肯,你放我下来。”她觉得有些羞赧。奇怪,在这之前她一直拿他当弟弟,总认为他应该比自己还弱小,可是一被他抱在怀中,她才发现他的身材高大,双臂有力,对他的看法由“弟弟”一下子变成了“男人。”
“你最好别乱动,免得因脑震荡而变成呆子。”他存心闹她。
当他低身将她放在上床,两人的气息在瞬间交会,她的心又是一紧。
“我去拿葯箱。”钟肯盯着她看了半晌,才走下楼。
我在干什么?我对比我小的男人不是免疫的吗?现在又在发什么神经?她瞪着天花板,自我警惕。
她丽从国二开始就对“小男人”丧失兴趣,直到现在,她依然不认为她会爱上年纪比他小的男人。这十几年间被她踢跑的不合格男人就难以数计,她是抱定了非“大男人”不嫁的信念,并且绝不被十三岁那年可笑的算命结论牵着走。
如今,就在她以为黄得亮可能是她追寻已久的成熟男人时,钟肯却莫名其妙地在她心湖激起一阵令她防范未及的涟漪,乱了她的原则与脚步。
他小我三岁也!她闭起眼睛,在心里无力地呐喊。
“怎么了?头会不会晕?”钟肯不知何时来到床沿,拿着一只小玻璃瓶,缓缓坐下。
“不会了,跟你说没什么嘛!”她张开眼睛,撇了撇嘴。
“来,擦擦这瓶精油,可以消肿醒脑。”他说着扶起她,侧身帮她上葯轻揉。
“这是什么?”她看了瓶子一眼。
“我自己调的精油,全是植物萃取的天然物,很好用。”他笑着说。
一阵迷迭香的芬芳伴随着他大手的温度的确舒缓了她的疼痛和晕眩,她低头轻喃道:“你常常能变出奇特的东西,像个魔法师一样。”
“是吗?”看着她发丝中露出的雪白细致颈子,他心旌又是一荡。
怎么了?又不是十七、八岁初尝恋爱滋味的年轻人,他这回的动心是发了什么癫?钟肯在心里自语。
“钟肯,你对年纪比你大的女人有什么看法?”她忽然道。
“她们让我想起我家那个无可救葯的老姊。”他笑道。
“钟欣?”
“是啊!”
“噢。”对嘛,他有个姊姊,一定对老女人没什么兴趣。
“可是,你和我老姊完全不一样。”他又说。
“为什么?”她不知道心为什么会怦怦乱跳。
“你还太嫩。”
“嫩?”她不明白这是褒还是贬,倏地抬起头瞪他。
他笑着站起,颀长的体格更见高佻。“对,喜怒形于色,EQ太低!”
“什么!”她又想发脾气了。
“好好休息吧!于大姊,晚安。”他对她挤挤眼,才施施然走出房间。
“钟肯——”她大叫。
方才的绮思已被他的那声“大姊”赶得消失无踪,她把自己丢回床上时其实也感谢钟肯又把一切回归原状,一男一女住在一起最好别带进自己的感情,否则只会搞得心神不宁,把气氛破坏殆尽而已。
没错,她和他之间根本不会有什么,就让他们好好地当一对普通室友吧。她在入睡前安心地想——
自从圣诞夜的瞎闹之后,钟肯对于于慎言变得更加客气了。于慎言感觉得出他在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怕他们太接近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样也好。于慎言没有意见,将心里那份无法解释的失落感当作是生理期的症候群。
切记,你绝不和比你小的男人谈感情。她一再叮咛自己。
另一方面,黄得亮自圣诞夜后就没有再约她,在公司见面也不若平常那么常放电了,于慎言理应失望,可是心情却不如想像有糟,她在面对他时也相当正常,半点没有为情所困的颓然模样。
但黄得亮却因她的态度而备受打击。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坦然面对他的冷漠,她们只要被他约过一次,就会期待第二次的相见时刻,然后随时与他保持联络,主动套问他的时间,巴不得成为他身边永远的女主角。
而于慎言,她竟然能“忽略”他!她对第一次的约会无动于衷,既不期待他的再次宠召,又能在他面前谈论另一个男人,这实在有损他黄得亮在情场的金字招牌。
她真的把他惹毛了!她让他的自尊大受挫折,他又怎能轻饶她?
为了不让自己情场常胜军的美名有所缺损,他决定不顾一切将追她到手!
不管钟肯和她之间有没有情愫,不管有多少男人在打她的主意,她都难逃被他猎艳的命运。
他会让她死心塌地爱上他的。黄得亮站在办公室的百叶窗后看着于慎言冷笑。
只是,于慎言对自己已然成为目标毫无所觉,她看得很开,没有男人追虽然寂寞了一点,但也清静不少,只要不要有像程瑞同那种货色来騒扰她,就是成中之幸了。
随着元旦假期的来临,公司中计划出游的气息日益浓厚,于慎言忙于工作之中,对这个三天两夜的假期一点也不特别兴奋,反正不管有没有放假,她桌上一大堆的稿子仍不会在假期结束后自动消失,休息过后,还有很远的咱要走哩!光想到这一点她就失去度假的兴趣了。
三十日这天,当大家下班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正准备回家,就被黄得亮叫进办公室去。
“小于,你元旦那几天有没有要去哪里?”他俊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盯着她问。
原以为要谈公事,她被他的问题问得一脸茫然。
“没有,我只想好好睡个觉。”这是实话,这几天设计部的工作量大得惊人,她快被一些案子赶得吐血了,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度假计划。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走走?”
“和你?去走走?去哪里?”她愣愣地问。怎么?他不是对她降温了吗?干嘛又约她?现在的男人心比女人心更难测。
“我和几个朋友想去垦丁玩。你要不要一起去?”他走到她身边,一手撑在桌面上,神情潇洒。
“垦丁?”南台湾的日光随着这两字照进她阴霾的大脑,她眼睛蓦然一亮。前天才羡慕钟肯元旦要到中部去找朋友,并且上埔里、雾社玩玩,这会儿自己的假日也有着落了!
“是的,我朋友已经订了房间,你想不想去?”他因她热烈的反应而自鸣得意。
“想!”她快被台北湿冷的冬季逼疯了。“可是…你不是…”她想起他圣诞夜之后的冷淡,不禁犹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怎样?”他挑挑眉。
“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
“我有吗?”原来她还是注意到他的不悦了。
“我想可能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她支吾地说。
“如果你这次陪我去垦丁,我就原谅你。”他狂妄地笑了笑。
原谅?她真的得罪他了?于慎言也不明白,只能点点头。
“那么明天晚上出发,我去接你。”他因她的答应而高兴,她毕竟还是无法抗拒他的魅力。
“好!天!我快受不了台北了,早就想去垦丁走走,没想到碰巧你约我,太棒了!”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只要有人约她,不管是谁她都会答应。
黄得亮皱了皱眉,旋即又舒展。算了,只要把她带到垦丁,要钓她上钩还不容易?于慎言则满脑子都被垦丁的白浪沙滩填满,难掩高兴之情,当夜一整晚都梦见垦丁的风景。
可是,不知是兴奋过了头,还是工作太累,翌日起床,她就开始喷嚏连连,到了中午,她的头痛了起来,傍晚,她除了感受到笨重的脑袋和流个不停的鼻水外,南台湾的阳光已经遥不可及。
谁会相信,她竟在一年的最后一天,也是假期的前一天染上超级重感冒!
“哈啾!”又是一个喷嚏。该死的!她低咒着。这样怎么玩法?
“小于,你还好吧?”
“最好去看个医生,于姊。”
“回家休息吧!”
同事们一声声的问候只让她更加绝望。看来,她得放弃这趟垦丁之旅了。
“总监,我看…我还是别去了…哈啾!”她捂着嘴,两眼通红地对黄得亮说。
“怎么会病得这么重?”他下意识地和她保持距离,以防受病毒波及。
“我也不知道,垦丁我是去不成了,抱歉。”她的三天假期肯定得在床上度过了。
“好吧!那你多休息,下次还有机会。”他的失望来自于自己计划的失算,而不是她的失约。
“那我走了…”她步伐沉重地离开公司,开着车,觉得自己就像被上帝遗弃一样悲惨。
假日前夕的台北效能几乎瘫痪,她卡在路上,也懒得费神去看医生,在葯房买了成葯就直接回内湖,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上床睡个觉。
新的一年和假期,都滚一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