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
好像老天爷真是太老了,因为他太像那些前列腺总出问题的老男人了,尿尿一次尿不利落,滴滴答答地尿个不停。从昨天晚上开始下的雨,里里拉拉的,时下时不下的,没完没了。很是烦人。雨下得不痛快,温度就降不下来,再加上潮湿,很让人不爽。
这种现象,在南方经常出现,可是北方却很少见,特别是这些年,北方少雨,更别说这连阴雨了。所以北方人很烦这样的天气。柳一白就是。先前上学的时候,柳一白最烦这样的天了,可今天,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想着见冉姐,想着知道冉姐好了没有,柳一白趁着老天爷两滴尿的间隙,抓紧空期,又来到了“湖畔风情”酒吧。
柳一白来早了,酒吧还没有人来。柳一白站在门外等。
雨又下起来了。雨不是很大,但却细密。
雨雾笼罩住了后海的湖面,弄出一片朦胧。
下雨了,湖边没了往日的游人,只有稀落的行人。柳一白无聊地站着。
这会儿要是弄上条带篷子的船,不要大的,那种带亭子似的,只要小的,像是南方的那种乌蓬船,在这湖面上游荡,应该很有些意思。柳一白看着雨雾中的湖面,琢磨着。
当然,最好是和冉姐一起。沏上一壶茶,把船划到湖心,然后静静地品,品茶、品景。
轻轻地,也不说话,只听雨点打在蓬子上的声音,听雨点打在水面上的声音;透过水雾看堤岸,只看堤岸上的垂柳,看偶尔过往的车、人……
柳一白在心里勾勒着一幅画面。
看到看不见后,再和冉姐一起,泛舟,品茶,说话,兴不尽,不归。柳一白望着湖水,任由心思飘开去,在雨雾中穿行。
柳一白第一次觉得这雨雾很美,很有意境。
“嗬!纯净水儿,你到啦?”金哥来了,他从出租车上一下来,见到柳一白就叫了起来。
柳一白像是从梦里惊醒,赶紧回应了一声:“呵。金哥。”
“好,好,真好。”金哥开心地一边说,一边过来开了门儿。
“兄弟,你说,这破天,咱们还能有客人吗?”开了门,金哥并没有进去,而是和柳一白一起站在门口,看着雨说。
“为什么没有客人?”柳一白奇怪地问。
“为什么有客人?天不好,不出门,这有什么奇怪的?”金哥很奇怪地看着柳一白说。
“这天,在家待着有意思吗?再说,我看来这里的人有不少有车,有车的人还怕下雨吗?”柳一白仍是不解地问。
“这……”金哥还真让柳一白给问着了。
“还有,你看这里,路上基本都没有积水,不影响行走,他们为什么不来?只要想出来玩儿,这点雨又算什么。”柳一白继续说。
柳一白的思维也太那个了,金哥真说不出话来了。
“我要是喜欢喝酒,我就这天出来。这天就适合喝酒。”柳一白看着雨雾说。
“你,会喝酒?”金哥疑惑着问。
柳一白这话说得很专业,是这么个理儿。天气潮湿,喝点酒,最好。能说出这话,行家呀。所以金哥便问。
“不会。”柳一白果断地说。
“那你……”金哥又糊涂了。
“我是感觉。这种天气,心情不好的,更加不好,心情不好就喝酒;心情好的,这天有意境,也会想喝酒。”柳一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高呵,纯净水儿,你有潜质,能成为一名酒仙儿。”金哥一听,大乐,赞道。
金哥喝酒喝了也有年头了,也不过才到这样的境界。所以一听,很是服气。
“我没潜质。”听金哥这样说,柳一白转过脸,看着金哥说。
“怎么?我还会看错人?”金哥指着自己的鼻子,像是受了侮辱似地对柳一白说。
“我没钱。”柳一白直白地说。
“没钱,没钱。嗨,你小子,我又没说现在。差点被你小子绕进去。”金哥说完,大乐。
柳一白一听,也乐了。
“嘿嘿,跟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真是有意思。”金哥看着柳一白,开心地说。
“金哥,你这是骂我。我怎么算读书人?”柳一白不好意思地说。
“哼哼,纯净水儿,别给我来这老头儿过河——牵须(谦虚)的。你能说出这番话,就是一个读书人。”金哥得意地晃着头说。
“金哥,你这人真有意思。”柳一白听金哥这样说,又笑着回道。
“嘿!你们真早呵。”华子来了,看到他们俩,笑着招呼说。
金哥和柳一白笑着冲他点头。
华子走进门口,跺了跺脚上的水,然后说:“今儿又没戏了。”
“谁说的?纯净水儿说了,今天会有客人。”金哥不爱听了,给了华子一句。
“你说的?行。金哥,让他在这儿招呼,咱们进去等着。”华子盯了柳一白一眼,说完,自己带头进去了。
“走,进去吧。”金哥招呼柳一白说。
“我不进去了,我在这招呼。”柳一白还来了劲儿。
“你也得换了工作服呵。再说,你也得拿伞呵。”金哥乐着又说。
“噢。”柳一白一想也对,便应了一声,跟着金哥往里走。
柳一白径直到了后边,换了衣服出来,拿着伞,又往外边走。
“纯净水,你还真出去等呵?告诉你,白等,没戏。”华子忍不住,拦道。
“华子,你丫别跟我这儿弄乌鸦嘴,找抽你说一声!”金哥真事儿似地怒喝道。
柳一白没说话,偷笑着走了出去。
“你丫就是一白痴,这天能有客人?你不知道?”看柳一白走出去,华子跟金哥说。
“纯净水儿说有,我就信他。”金哥虽然这样嘴硬着说,可心里并没有底。
“我看你是在梦游。没看见吗?肖滨还没露面呢。”华子说。
真的,到点儿了,肖滨还没来。以往,肖滨对客人的判断,最准。
肖滨也真是不禁念叨,华子刚说他,就露头了。
“还下呢吧?”华子问走过来的肖滨。
“还下,不大不小的,真腻烦人。”肖滨回道。
“纯净水说,今天能来客人。这丫还真信。”华子指着金哥,讥笑着跟肖滨说。
肖滨乐了。
“操!你们真损,巴不得我没生意。告诉你们,老子生气了,今天要是没客人,不给你们俩丫开支。”金哥半真半假地说。
“客人们,快来呀!”肖滨转过身,冲着门口叫了一声。
叫过之后,肖滨看着金哥说:“老板,没我的事呵。”
“操!肖滨,你丫真行,这就把我卖了。”见肖滨这反应,华子无奈地说。
肖滨这一叫,把自己摘出去了,华子被孤立了,于是,华子很无奈。
肖滨没回嘴,得意地一笑,然后到后边换工作服去了。
“这小子,越学越滑。”看着肖滨的背景,金哥开心地笑着说。
“还不是你教得好?”华子顶了一句。
金哥没生气,却开心地笑了。
“这小子要是真说准了,我真供着他。”金哥忽然看着华子说。
“你急啦?是不是大老板又说什么了?”华子一见金哥痴呆呆的,便小心地问。
“湖畔风情”是合伙生意,有一个出了大份子的人,华子爱管那人叫大老板。
金哥摇了摇头。
“湖畔风情”的大老板平时不来,全是金哥和冉姐在这儿盯着。
肖滨换好衣服出来,走到金哥身边说:“我也去外边招呼?”
肖滨来的时候,看到路上根本没人,他这是玩姿式。
“得,你是给我在这待着吧。我到要看看纯净水儿说得准不准。”金哥发着狠说。
华子和肖滨听了,相互间对望了一眼,不再说话了。
酒吧里一下陷入了安静。
“金哥,要不咱们弄出点动静,造点气氛?这样干等不行吧?”等了一会儿,肖滨打破沉默说。
“怎么弄?放点音乐?”金哥觉着这样也不是一个事,便随口说。
“上传统节目吧?”肖滨商良着说。
“行!”金哥想了一想,说。
以前,一下雨没客人,他们就在一起唱卡拉OK。金哥喜欢吼两嗓子,平时没机会,没客人的时候就过过瘾。金哥的喜好,把华子和肖滨也传染了,他们也好上了这一口,于是他们就跟金哥一起玩。这就他们的传统节目。
打开音响,他们就开唱。
打头的当然是金哥。
金哥好火风的歌儿,拉开嗓子就是他的歌。
金哥开唱的是火风的《大花轿》:“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歌声唱给我妹妹听啊,听到我歌声她笑呵呵……”
火风的歌儿还真是适合金哥唱,金哥挺壮,嗓门也挺大,他拉开嗓子,还真唱出了股子豪气。肖滨和华子也爱听金哥唱歌儿,特别是他唱这首《大花轿》。冉姐在的时候,华子和肖滨更是爱起着哄地让金哥唱这首。
金歌也是不含糊,越是冉姐在的时候,他唱《大花轿》越来劲儿,越有味。只是,冉姐不知道怎么的,特别怕金哥唱这首,只要金哥一唱,冉姐不是闪,就是皱眉头。如果他们敢唱第二遍,冉姐就吼他们关小声。
可是,冉姐不喜欢没用,这仨男的都喜欢,她也没招。于是,金哥唱《大花轿》就成了传统节目的保留项目了。
因为是保留项目,里面就有了许多习惯,金哥一亮嗓,自己人也跟着进去了。这一进去,金哥就忘记了一切,全身心投入,只是纵情高唱。
用这个哄金哥开心,这也是华子和肖滨的小阴谋。老板高兴总比老板不高兴强。这是道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