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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章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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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上凤凰游,苍梧阁中桐为鼓。

凤族前方一座十丈大小的凤凰台,金玉雕琢,镌刻有八十一只凤凰图案,其上神光熠熠。

凤凰台四周十凤族长老镇压,身前各自置着一面大鼓,鼓身为梧桐,鼓面为蛟蜕,散发着柔和的奇异光芒。

台上,小舞再次幻化成七彩神凤,默然矗立。

她身前是一位散发着极强气息的白发老人,这种气息到处都有,无法驱散。

他似乎在无声传音,和小舞嘱托着什么。

白发老者有意无意的看了小离这里一眼,一股无名的强大气场席卷而来,好像天地间零散的气息全部向这里聚拢一样。小离心神猛然一突,有种跌入深渊的惊惧。他骇然失色,差点就失去对玄功的控制,显出人形来。

同时耳听的身边不知名处发出两声闷哼,小离知道是道家和小鼬也受到了波及,看来是白发老者已然发现了他们。

或许是老者无意戳穿他们,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收回了刚才散发的强大气场,否则小离他们必定要大受煎熬的。

老者虽然气息强大之极,但是面目枯槁,皱纹横生,眼神中更有着无限的愁苦之色。

这难道就是凤族先祖?气息太过恐怖了。

但小离有种直观的感受,他可能并没有吴吴子和青藤师爷那般强大。吴吴子他们可以将自身的气息完全隐藏起来,有放更有收,面对他们是更像是面对一个普通人,这才是最难以驾驭的至高境界。

而老人则是气场弥漫在整个天地间,虽然刚才收回了很大一部分,但是小离还是能感受到无穷无尽的气息飘散着。有很大的可能说明老者是没法全力控制自己气息的。

小离突然一怔,想到了书籍上记载的一种可能,这是修道者元阳溃散,将要道消的现象啊。

他马上转身看去,在场所有的凤族全部神色凝重,有悲伤,有不舍。看到这样的场景,小离已经猜到,可能是这位凤族先祖真的要道消阳散了。

青晗带小舞到“真梧阁”说是要祭告先祖,原来是要和这位老者诀别的。

半晌,老者好像已经对小舞交代完了所有的事,苍老而低沉的声音传来道:“诸位,开始吧。”

十位长老身子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悲伤的沉默着。

老者缓缓闭上了双眼,同时周身涌出汹汹的烈焰。

他和小舞身处烈焰之中,但又那般的安详。天突然安静了下来,静的出奇,甚至可以听见烈焰燃烧的声音。

“咚…咚…”

静谧的天际响起鼓声,一声一声,烈焰也随着鼓声跳动了起来。

一道道光霞从鼓面激荡而起,徐徐融入到烈焰之中,火焰唱着悲伤的语调,似在对老者低语,又似在诀别。

这鼓声也失去了往日的豪迈,一声一声,尽是沉沉的伤痛。

老者身体长出了一片片失去了往日色彩的羽片,片片脱落,被吞进了烈焰,然后消散。

烈焰依旧,只是生者无常,老者的气息慢慢淡了,越来越弱了。

“呜…”

凤群悲鸣,不知何时他们已经眸中噙泪。

小离此刻心情沉重,眼睁睁的看着一位老凤凰魂归九天,不觉间难以自己,也掉下了泪来。

这位老者身前必定是一位极受尊敬的凤凰吧,族人如此悲恻,是因为不舍,还是难忘啊。

魂归兮天人悲,往日兮不可追。

去留无意,飏飏风逐,灵赴道山空空尔。

生灵渺小,逃不过天道轮回,何日才参能破这悠悠长生。不忍往昔,难赴前险,众生都在棋中,俱在仰望天道何处。

老者是不甘的,但又是无畏的。后事有托,归于天地,何有憾事。

烈焰是炙热的,老者的身体如木如材,被烈焰燃烧干净,化作点点星辉。

“浴火而生,滋以尔凰…元灵归混,无始无终…”

沧桑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老者已逝,原地一颗碧绿色的内丹,滴溜溜转动,绿莹莹的光芒从内丹散发而出,将小舞笼罩其内。

浴火而生?小离心神震荡,突然想起传闻的一句话“凤凰寿尽之时,浴火而重生”,难道老者是要重生了吗?

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老者留下的内丹随着光芒的消散,越来越暗淡,越来越小。

凤族如果内丹消失,意外着是真正意义上的消亡了,从老者的内丹越来越弱可以判断,他不是在重生,而是真的在消散。

鼓声变得密集了起来,烈焰愈狂,不依不饶的缠绕着内丹,它散发的光芒像被蒸腾的水气,猛烈释放着。

光霞没有消散于天际,而是被同样深处火焰中小舞“无情”的吸纳了。

内丹气息越加淡薄,而小舞的气息却是越加强盛。

这是在熔炼内丹啊,老者将自己的内丹无私献给了小舞,借助十位长老的无上道法,强行融合给了小舞。

十位长老一日之内两次帮助熔炼内丹,已是消耗极大,此刻都有些微微发颤。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坚持着,无悔无怨。

小舞的境界再次一路攀升,小离只觉的她已经到了一个极限,是一个他无法想象的极限。

小舞现在就像一座望不到顶的山峰,像令人生畏的无底深渊,也像静水流深的无尽海洋,小离已经看不透她了。

“啪!”

一声清脆至极的声响之后,内丹彻底烟消云散,变成霞光全部被小舞吸纳,鼓声也是戛然而止。

老者已然彻底道消阳散。

“我主…”

悲鸣的哽咽声响彻一片,全数凤族皆是匍匐在地,低首抽泣。

小离也匍匐在地,心中莫名难受。

突然天地静了下来,寂静无声,只剩下悲伤的抽泣之声。

“啊…”

小舞仰天长嘶,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她所立之处席卷整片空间,连带飘飘荡荡的云雾也被无情的吹散。

所有的凤凰皆战战兢兢,惊惧害怕。

“所有族人全部退散,快…”青晗大喊。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下意识的听从青晗的指挥,疯狂的向“真梧阁”外冲去。

“小子,快跑。”隐藏在一处的道家同样叫道。

小离不笨,见大家都各自逃散,哪敢犹豫,一跃而起,驾风就走。

一股可怕的压迫之力从无名空间释放而来,“真梧阁”中天地变色,黑云如坠。

“我们也走,快。”青晗看了一眼兀自仰天观望的小舞,连忙喊道。

十位长老刚走,后方一声天空塌陷的巨响传来,但他们不敢滞留片刻,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

“真梧阁”外,三千等人正自出神,突然一阵天摇地动,众人皆是变色。

“发生什么事了?”就连装睡的上清翁也被可怕的摇晃惊醒。

那些喝醉的凤凰更是一下直立而起,眼含惊恐的四下探望。

这时,光门处连续闪动,一个个凤凰惊慌失措的从中逃了出来。

小离三人也趁他们不注意,从光门出来后,赶紧躲到了三千这里。

最后出来的是十位长老,神色虽然慌张,但还算镇定。

“怎么回事?”琲月压低了声音,问小离三人道。

从光门出来,道家就收起了“空明珠”,和小鼬趁大家不注意时回到了小离身边。

三人皆摇头摆手,示意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大家困惑惊慌之时,又是一阵莫名的天旋地转。

而青晗等十位长老,眼中既有忧虑,又有一些欣喜,怔怔的看着光门处一言不发,似在等待着什么。

师象和上清翁见此情况,慢慢移到青晗这里。

他两也有好奇,只听师象问道:“长老,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刚才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这个…”青晗沉吟道,“两位也应该清楚的。”

“清楚?”师象微微沉思,突然脸色一变,道,“难道是…”

“嗯。”青晗点头。

两人如同打谜语一般,叫人不明所以。

就这样,等待了大半日的光景,其间不时会有阵阵的惊悚之感莫名出现,随之就是让人惊慌的山摇地动。

这半日,是惊惧的半日,是沉默的半日。

不知何时,天地重归平静。

突然一道七彩神光无声出现,小舞幻化成人形,默然静立于天空之上。

青晗笑脸如花,仰望着天际那道耀眼的身影,莫名的激动不已。

小离不知道这一日在小舞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天之后,她变得成熟了,也有了担当了。虽然还有着当初的纯真,但眼神中也多了责任,她比以前坚强了,也比以前强大了。

一日之内,小女孩彻底变了,她有着无人可比的睥睨,她有着俯视群雄的力量,更有了无人可比的温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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